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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陆姐把和珊珊商量的前前后后和最终决定全部告诉陶警官。陶警官首先赞成办这种事要光明正大,开诚布公,这样才不留后患。

 上次,陶警官跟法院的朋友商量怎样整一下偷取子的医生,法院的朋友给他提供了材料,陶警官本想借肚皮多年前的一名患者来个敲山震虎,吓唬一下企图以子牟利的医院和医生,想让这些人知道,只要动一下一亿六,就会招来祸患,叫这些人知难而退。谁知反而弄巧成拙,医生们不是傻瓜,更不是好欺负的,并且唯利是图的大有人在。现在又是信息时代,拇指一摁,传遍全城,有名有姓。结果搞得风声越闹越大,C市所有医院治疗不孕不育的科室,都知道了本市有这么个人拥有子市场上奇缺的优良子。这个有优良子的人还非常年轻“开采期”很长,是座“富矿”取之不竭,用之不尽。马克思在《资本论》中说:“一旦有适当的利润,资本就胆大起来。如果有百分之十的利润,它就活跃起来,有百分之五十的利润,它就会铤而走险,为了百分之百的利润,它就敢践踏人间一切法律,有百分之三百的利润,它就敢犯任何罪行,甚至冒绞首的危险。”子不是以毫升计量的,一个个子眼睛都看不见,要在显微镜下数其个数,而一毫升中竟有一亿六千万个优良子!肚皮说“把一亿六千万个子变成一亿六千万元人民币”还是极其保守的估计,应该说子买卖中的利润大得无法计量。所以,一些人非但不“知难而退”更“知难而进”打一亿六主意的人越来越多。“铤而走险”、“践踏人间一切法律”、“敢犯任何罪行”都可能发生。陶警官现在最害怕有人在互联网上启动“人搜索”引擎,一搜索,一亿六就彻底曝光,无法遁逃,在c市就随时随地有被哄骗甚至被绑架的危险,让陶警官防不胜防。陶警官还不敢跟陆姐说,说了怕陆姐更加担心,只好尽量小心,还趁一亿六不在家的时候,翻遍一亿六房间里的所有抽屉,把一亿六的全部照片收集起来,藏在一个只有他知道的地方。

 陶警官吃一堑长一智,再不敢在背后用他的人脉资源搞小动作了。

 陶警官也非常同意陆姐和珊珊说的,只有珊珊去教一亿六做最合适。因为,即使没有教会一亿六做,也会查明一亿六的心理障碍,这是任何一个心理医生和熟练的女都做不到的。连陆姐都研究不出来,他陶警官更研究不出来了。

 有陆姐的命令,陶警官当然愿意出面替陆姐去与王草谈判。

 陶警官一时想不起来,他好像在个什么场合见过王草。为了谈判顺利,对谈判对象事先有大致的了解,陶警官还跑到书店里买了本《中国农民企业家传奇》。他看到,在这本书里收集的二十几篇“报告文学”中,有一部分“农民企业家”已经倒下了,有的还被判刑,进了监狱;有一部分失败了,亲手创办的企业不顺应现代市场的要求、不会实施现代化管理,最后垮了台或是被兼并了;有一部分已默默无闻,在市场上销声匿迹了。而王草却是极少数不但一直到今天还很活跃,并且仍在不断地扩大企业规模的“农民企业家”之一。一个目不识丁的农民,能在复杂的市场经济社会打拚,而且在波澜诡谲的市场上总立于不败之地,绝对不能小觑他!

 陶警官与陆姐先商量怎样谈判:目的是明确的,要王草同意珊珊与一亿六做,两人意见没有分歧。第二步,制订自己方面谈判的底线时,两人有不同意见:如果珊珊第一次教一亿六做没有成功,是否可以再试陶警官的意思是可以再试一试,但陆姐不同意。陆姐深知女人的需求,如果珊珊“感觉美好”即使成功了她也说没成功,想不断地“试”下去。那还行要“试”到什么时候为止用文言文的说法是:“伊于胡底”搞不好珊珊抓住一亿六不放,占为己有,让一亿六娶个比他大八九岁的子,一方面使陆姐难以收养一亿六的孩子(珊珊和一亿六成了夫,孩子有亲生母亲照顾,陆姐还有什么理由收养弟弟的孩子)另方面也对不起王草。这点,陆姐说服了陶警官。陶警官想,如果真搞到这步田地,王草也非等闲之辈,王草的反击,陶警官也是招架不住的。陶警官也曾风闻,三年以前,突击搜查后来成为“珊珊夜总会”的那家夜总会聚众毒的违法犯罪行为,王草好像在里面起过什么作用,可见王草手头的人脉资源不比陶警官少。于是,陶警官就同意按陆姐的方针办:一定要“毕其功于一役”!

 第三,如果珊珊教成功了,一亿六从此会做了,珊珊要生了个孩子,是给王草还是归陆姐这方面陶警官说服了陆姐,陶警官说“舍不得孩子打不了狼”你连个孩子都不给王草,人家凭什么把自己的女人让你作为教学材料使用两人一边商量一边笑。陆姐说,要是生个龙凤胎就好了,一方一个,男孩给王草,女孩归陆姐。

 读者看到这里,请别以为作者在胡编造。郑重其事地异想天开,这种现象就是我们时代的特征之一。顺便提一下,这本“前传”中的每个情节都“源于生活”我们这个如小老头说的“处于五千年巨变”的风云际会的时代,我们这个处于巨变中的光怪陆离的社会,没有不可能发生的事!还有更多“前无古人,史无先例”的现象,但那不在作者叙述范围之内,且不去管它。

 下一步,陶警官就考虑是穿正式警服与王草谈判,还是穿便服最后决定穿警服。因为:一、王草肯定要提出条件的,穿上警服比较正规,能使对方信服,保证陆姐会遵守他提出的条件;二、王草一定会以为所谓的谈判是钱多少的问题,穿了警服,让王草第一印象就知道这不是钱的问题。

 在什么地方和王草见面呢陶警官说,这不是我们求他,而是王草求我们,还是在独秀居为好。他来就来,他不来便罢。

 还有个重要问题:是陆姐及珊珊和他们两个男人一起说话好呢还是两位女士回避好呢最后,决定采取个折衷的方法,独秀居的雅间里有个呈拱门状的非常珍贵的明代金丝楠木雕花隔梁,两旁垂有帷帘,放了下来,就把一间雅间分成了里外两个空间了。四人先见面,客套一番后,女士们进里面去,由两位男士在外间谈话。这样,女士们也能听见他们说些什么,陆姐如不同意,也可随时话,提出她的看法,相当于慈禧太后的“垂帘听政”

 好了!陆姐这边一切商量就绪,陆姐就给珊珊那边打电话,约定个时间请“王总”来独秀居“喝茶”

 王草这天应该到珊珊这里来“值班”珊珊边给王草外衣拿拖鞋,边说报告你一个好消息。

 “陆姐那边,好不容易说通了,她愿意让她弟弟提供子,可是她说她有啥子条件,要她男人亲自跟你谈。我不晓得是啥子条件,大概也就是钱的问题吧!”

 王草听了很高兴。“儿子!我就晓得要钱!现在这个社会,拉泡屎都要钱,莫说要人家的子了!我不在乎钱,他儿子要多少我给多少!她男人是干啥子的嘛”

 珊珊说:“好像是个警官…”

 “那就对啰!那就对啰!警察要钱,天经地义!儿子!比起有审批权部门的一些官员,警察还算好的!那些有审批权的官,叮钱就跟苍蝇叮屎尼届一样!赶掉一群又来一群!”不知王草今天碰到哪个有审批权部门的人来找他麻烦,有感而发,没等珊珊说完,就打断她的话“那在啥子地方谈嘛啥子时候谈嘛这事情越快越好,免得儿子变卦,又出啥子花样。”

 珊珊说:“你要同意跟她男人见面,我就跟陆姐打电话,约个地方和时间。我跟你说哈,你也不要给钱给得太多,顶多十万八万的就了不起得很了!老实说,我还不着急呢!生个娃儿遭罪得很!我十个月都个大肚子,走路都不方便。”

 王草笑着安慰珊珊“你不是要我啥子延长生命力嘛,加强意志力嘛!这主意是你出的,你儿子受点罪又啷个了嘛我会酬劳你的!”

 珊珊说:“还不是为了你这儿子!我要啥子酬劳啊!只盼你多活几年,这就是最好的酬劳了唦!”

 王草听了满心欢喜。“还是珊珊你对我好!今天晚上你要的‘爱’,是不是要‘做’那么一下”

 “哪个儿子才想‘做’那个啥子‘爱’!”珊珊捶了王草一下“你一听有借种生子的,这些天你魂都没得了!连‘爱’都懒得‘做’了,这就暴出你哪有个啥子‘爱’啊!你儿子完全是为了生娃儿嘛!”

 真的!王草自打算借种生子后,有好多天逃避做了。可见他向刘主任说的是真话,他做纯粹是为了生娃儿,特别是为了生出个男娃儿。这种生产活动既然有借来的子代劳,他何必非“辛苦”自己不行呢两人正说话的时候,陆姐那边给珊珊打来电话,问王总什么时候有时间,约来独秀居喝茶。王草向珊珊用手势表示:星期六下午三点。

 “这事情你不要叫他们以为我很急,吊他们两天!”

 到约定时间,珊珊和王草就来到独秀居。一切都按陆姐和陶警官布置的那样,先客套了一番,互相介绍认识了,然后陆姐拉着珊珊进到里面隔间。

 “我们女的聊我们的私房话,我们有好多话说不完哩!懒得听他们的!让他们男的说他们的。”

 陶警官和王草分宾主坐下后,王草笑着说:

 “陶警官,我认得你。你还到我们市政协做过报告。”

 “啊!我想起来了!”陶警官说“你王总是赫赫有名的!我就记得我好像有幸在啥子地方见过你,一时没想起来。”

 “你在台上讲嘛,我在台下听嘛!你啷个会记得我唦!”

 “王总,那不敢当!啥子台上台下的,我到市政协礼堂是给你们政协委员汇报工作嘛!”陶警官说“你们政协委员不是听众,是审查我们警务工作做的啷个样,你们是审查人。那天我还很紧张,战战兢兢的,生怕你们政协委员有啥子不满意的地方。”

 “你们警察工作辛苦,我们城市的治安搞得好,真要感谢你们警察哦!”王草说“其实,我们政协委员都晓得,你们警察又辛苦,工资又低,应该给你们警察涨工资才对!我就在给警察涨工资的政协提案上签过名。”

 实际上,在市政协开会时,不管哪个政协委员,只要把他的提案拿给王草征求意见,王草都大笔一挥签上名,作为提案人之一。常常见到两种针锋相对的提案上都有他的签名。好在“政协提案”提了也白提,不会有人来认真问他哪份提案才是他真正的想法。他主要是为足他签名的嗜好,而不是表达他的建议。他更不会“反映社情民意,献计献策”了,民营企业发展中的阻碍,譬如什么有审批权的部门来找麻烦,花些钱就解决了,比正儿八经的“政协提案”既有效又便捷。农民企业家王草早就得出经验:不管是什么公文在公权力各部门转,都需要人民币这个轱辘,没有人民币公文就动不了。贪腐渎职既制约民营企业的发展,又是民营企业发展的条件。这个奇怪的社会现象在王草眼里已见怪不怪了。

 王草一开始就替警察鸣不平,说警察工资低。陶警官听出来,王草以为约他来谈借种生子的问题就是要钱。王草事先做个铺垫,好让陶警官觉得,在王草看来,因为警察的工资低,要些钱是理所应当的。种种细微之处都表现了王草的精明。

 “其实,我们警察是为人民服务的,并不在乎啥子工资低,只要市民满意,我们再辛苦也是值得的!”陶警官说“世界上,有好多东西是钱买不来的。王总说是不是这样”

 “那倒是!”王草说“不过,值得不值得,最后还是要用钱多钱少来算计唦!有的事情,得的钱多了就值得,得的钱少了就不值得!陶警官说是不是这样”

 王草不含糊,会说话,陶警官一开始就领教了王草的厉害,果然不好对付。两人在对话中较量,陶警官恐怕还不是王草的对手,倒让陶警官一时束手无策,只好干脆把话挑开来讲。

 “王总的企业集团为我们市创造了近万名就业岗位,给社会做出了很大贡献。今天跟王总坦率说,我听说王总想要个娃儿,要用我们弟弟借种生子,我就跟我爱人说,为了足王总的心愿,我们一个钱都不能要!就叫我弟弟把子捐献给王总,就像献血那样。我们认为,这样于公、于私两方面来说,都是值得的!”

 王草哈哈一笑。“啥子借种生子啊!那都是我女人珊珊的主意!我已经有了五个娃儿,还要个啥子娃儿嘛你们要捐献,这好意我领了。我王草在社会上打拚了这么多年,从不占人便宜,不花钱的事我是不做的!既然你不说钱,今天我也老实跟你说哈,我谢谢你和陆姐,我也不再借种生子了。要借,就找个要钱的。今天,能认识你陶警官和陆姐,就是我没有自来一趟,也了你们两位朋友。”

 王草说罢,喝了口茶,就摆出再不提借种生子问题的姿态,站起身来。

 “哎呀!你们的独秀居我早就听说过。今天来一看,果然名不虚传!真是安逸得很!当初珊珊装修夜总会的时候,能有陆姐来参谋参谋就好了。”

 里面两个女人急得要命,眼看事情要告吹,王草对借种生子一点不感兴趣,要“拜拜”了。陆姐赶紧从里面出来。

 “王总,那不能这样说!夜总会里是现代气氛,放的是现代音乐、流行歌曲,表演的是现代舞,夜总会的风格跟我们独秀居应该不一样唦!珊珊的主意是对头的!就是要豪华,要富丽堂皇,要现代化!王总要有时间,请在我们这里头转一转,看一看,给我们提点宝贵意见嘛!”

 “好、好、好!”王草欣然从命“我还没光临过你们这里嘞!今天没事,我就参观参观,让我开开眼界也好嘛!”

 虽然王草用错了“光临”但瑕不掩瑜,此人的精明真“名不虚传”

 陆姐和陶警官只好领着王革与珊珊在独秀居参观。

 今天是星期六,独秀居有花表演,王草颇有兴致,四人一同坐下边喝茶边欣赏。

 王草赞赏道:“哎呀!真没想到这里头有这么大的学问!就这么几干枝枝子,两三朵花,就得这么好看!不简单不简单!”

 看了花表演,王草又看茶艺表演。今天的茶艺表演者正好是二百伍。二百伍见陆姐领来一帮人,知道是陆姐的贵客,将刚煎好的台湾冻顶斟了一小杯双手捧给王草,还两手放在问,蹲了蹲身,向王草道了个“万福金安”

 王草仰起脖子一口喝下。

 “哎呀!真香!我从来没有喝过这么香的茶!啷个熬的嘛珊珊,你也学着点。”又注意地看了看二百伍,指着二百伍说:“这个女娃儿好!人又好看又乖巧,手艺也好!”陶警官发现,王草欣赏带有农村气息的女孩子,心想,这大概也是他喜欢一亿六的原因之一吧。

 陶警官就不失时机地低声对王草说:“她就是我弟弟的女朋友。”

 “啥子时候办喜事嘞”王草问“他们办喜事我要送份厚礼!”

 陶警官笑着说:“他们办喜事还说不上哩!你不要看我弟弟二十好几了,比十二岁的娃儿还不如,他还不晓得啷个跟女人发生关系嘞!”

 “啊!”王草只淡淡地“啊”了一下。

 王草和珊珊在独秀居参观喝茶,不知不觉过了一个多小时,王草就要告辞了。

 “多谢多谢!真不好意思r王草和陆姐握了手,又和陶警官握手“下次我做东,劳动你们二位到红运楼来吃顿便饭。红运楼有几个菜还是做得不错的,那个香港厨师还是有点小本事。”

 陆姐和珊珊走在前面,两人都大失所望,尤其是珊珊,挂着一脸失落感。陶警官陪王草走在后面。到了门口,两个男人又要客气一番,再次握手。这时,王草好像不经意地说:

 “陶警官,真感谢你们的好意。不过,我还是想问一下,你说要啥子‘捐献’,啷个‘捐献’法我还不太明白。”

 陶警官说:“那就算了嘛!不提了,不提了!我只能跟王总说,这丝毫不关钱的事。王总想嘛,你我都晓得,子对一个男人来说是宝贵的。特别是我们的弟弟,我们啷个能把他的子卖钱嘛我们真的是既为王总好,也要为我弟弟好,让他觉得为你王总捐献是值得的。就是这样,没得别的啥子意思!”

 王草站着不走了。“那我还是想听听啷个为我好又为他好嘛。”

 陶警官抱歉地一笑。“这…要是王总想听我们的想法,我们站在门口说不方便嘛。要么,我们下次再说,要么,我们再进去谈。王总看咋样”

 王草看看手上的“劳力士”还不到五点,表现出既犹豫又好奇的神态。

 “现在还有点时间。嗯…我这人,有点事总想弄个明白。要不,我们进去,听听你们的想法。我看,时间也不会长嘛,那不就是几句话的事情。”

 去而复返。雅间里已经收拾了,陆姐叫人赶快再端茶点来。

 陶警官说:“我看,最好你们女士到另外一间雅间去,就让我和王总两个男人说话。你们说咋样”

 “好!”王草表示赞同“有女人在旁边,男人说话不方便。对不起了啊!陆姐。”

 陆姐和珊珊赶快退出去。“你们说你们的,你们说你们的!”

 两人在红木太师椅上并排而坐,中间隔着一只茶几。中国古典式的厅堂大概就是为适合中国人的谈话方式而布置的:两人都目视前方,避免相互对视。并排坐既显得亲近,又有一种疏离感,如果谈话不投机,两人都正面向前,不看对方,双方都不会尴尬;要是谈话投机,侧过脸来,两张面孔又凑得很近,从亲近上升为亲密也很方便。中国古人研究人际关系的历史悠久,细微到家具的摆设都有一套讲究,使对话双方都能收放自如。

 陶警官领教了王草的狡黠。对付这样的人,比对付一个犯罪嫌疑人难得多。他学的那套犯罪心理学一点用不上,而怎样对付“农民企业家”王草,他还没有学过,更没有经验。不如坦诚地把话说明白。

 等人把茶点端来后,陶警官给王草倒上茶。陶警官就直视着前面,好像在自言自语地说:

 “王总,今天就我们两个男人,打开天窗说亮话。我们听说王总喜欢我们弟弟,很是欣慰。陆姐弟弟确实是个好青年,不但身体好,道德也高尚,他主动献血都献了三次了。别人有啥子困难,他热心得很!老是为别人着想。这样的小青年,在当今社会真的不多见!可是,我们也有发愁的事,就是我刚才跟王总说的,他到二十多岁了还对女人没得一点感觉。说他是同恋吧,也不是!他跟王总刚刚看见的那个女娃儿就很好。好了很长时间了,连那女娃儿的手都不碰一下,规矩得很。我们呢,也跟王总一样,想早点让他有个娃儿。我就跟王总坦白说了吧!陆姐是我的情人,并不是我的老婆,她跟我好了十年,我们的感情比正式夫还深!可是我还有我的老婆娃儿,更难办的,我是个公职人员,不像你们老板,可以在外头再有个娃儿,她要跟我好,就不能跟我生娃儿。我真的觉得万分对不住她!其实,我心里头苦得很!我和她都想早点叫她弟弟生个娃儿出来,她带在身边,也有个精神寄托。我希望王总能理解我们的苦衷!王总要是想要陆姐弟弟那样的娃儿,要借种生子,我们就不想采取人工授的方法。我们有个不情之请,就是让陆姐弟弟直接和王总的女人生娃儿。这个娃儿要是男的,王总领去,要是个女的,给我们。我们感谢不尽!要是一次没有成功,再用陆姐弟弟的子让你们众生医院做人工授,一直做到王总有个男娃儿为止。我晓得这个要求不尽情理,可是,我们想来想去,我们实在不愿意让弟弟用手弄出子来给人家。王总,我们都是过来人,小时候都有过用手弄的时候,那仅仅是生理需求嘛。如果我们弟弟经过了一次和女人真正做的经历,他就会和女人做了。这样,王总这边有了个男娃儿,我们这边哩,也解了心忧。因为不管是陆姐还是我,都不能教自己的弟弟啷个跟女人做是不是只有他亲身体验了,他才会晓得。即使还不懂得,像珊珊女士这样聪明的女子,也能告诉我们问题究竟出在啥子地方。”

 陶警官一口气把话说完,没听见王草那边有什么动静,只听见王草在“唏唏”地喝茶。陶警官这才用得上他的经验:王草没有一昕就暴跳如雷,表明并非绝对不可能。

 王草喝了好几口茶,仍然一声不响。足足过了五分钟,王草才开腔:

 “我想我年轻的时候,也不太懂得。快结婚了,是村里一帮大人跟我开玩笑,才晓得一点。不过,那不是还有我刚才看见的那个做茶艺的女娃儿吗”

 陶警官这时只好扯谎了。“唉!那个女娃儿跟陆姐弟弟一样,天真得很嘛!她还是个‮女处‬,她自己都不懂得,啷个教陆姐弟弟嘞要不,他们两个恐怕娃儿都早生下来了。”

 王草又喝了口茶,陡地把茶杯“咣”的一声放下。

 “格老子!你陶警官说了实话,这才叫我明白了!我还以为你们要钱。钱,多少我都不在乎!可是,要我的珊珊直接和陆姐弟弟,这还真是要掂量!陶警官,你想,要是有个人要求跟你的陆姐,你会啷个办”

 “所以说嘛!”陶警官说“我们的要求就是不合理嘛!这点,我完全体会到王总的心情。将心比心,哪个愿意让自己的女人跟别的男人发生关系嘛!可是,这也看值得不值得了。你王总觉得非要我弟弟这样的娃儿不行,这就值得!如果还是自己女人的贞重要,那就不值得!王总要是不同意的话,王总能来我们这里,是赏了我们面子,就算我们个朋友,我说的话,王总也不要放在心上,以后再不提这件事了。”

 “嗨嗨!”王草干笑了几声“这还真把我难住了!儿子!我一辈子还没碰到过这种事!”王草现在开始说真话了,什么“格老子”“儿子”都冒了出来,和刚才彬彬有礼的形象判若两人。陶警官见了,赶紧趁热打铁。

 “我们知道我们的要求不尽情理。所以,王总,我们这边保证:第一,我刚才说了,如果陆姐弟弟和珊珊直接有关系以后,没有生下娃儿,再用我们弟弟的子人工授,一直到你王总抱上个男娃儿为止;第二,要有了娃儿,我们保证让我们弟弟离开C市,不和你的女人再见面,直到你王总认为他啥子时候能回来再回来;第三,你也相信我们,不管生下的娃儿有多好,多漂亮,我们决不会像有的‘代孕’那样来找麻烦,或者到处散布流言蜚语。是你王总的就是你王总的,哪个都不敢说啥子闲话!”

 在这个厉害的“农民企业家”面前,陶警官在他和陆姐商量的底线上又做了很大让步。但其中的第二条保证,是陶警官进去的。陶警官想趁此机会把一亿六弄到外地去避“子争夺战”的风头,等风头过后再回来。

 “好!”王革忽然爽快起来“陶警官,你这么坦白我也坦白。我跟你说哈,珊珊呢,今年还不到三十岁,我呢,五十多快奔六十的人了,比她大了二十多岁。要是我同意珊珊有这么一回,我要你和陆姐叫珊珊保证,只有这一回!以后再不许跟别的男人有啥子不干不净的事情。我倒不防你们弟弟,我防别的男人!你和陆姐都要当保证人!要是珊珊过几年打别的啥子歪主意,你和陆姐都还年轻唦,一定要给我主持公道!到时候,我就要收拾这个儿子!你陶警官要利用你手上的权给我打个掩护。”

 这时,两人都不但侧过脸,还转过身来,隔着茶几面对面地交谈了。

 “那完全办得到!”陶警官大喜,但又不能表现出来“不过,等会儿珊珊女士进来,我请王总不要说得这么不好听。这话由我来说比较合适。你说咋样王总。”

 王草哈哈一笑。“陶警官,我又不是‘哈儿’。我晓得我不能这样说,你和陆姐说当然最合适。狗的!我那两个女人我放心得很!就是珊珊!你陶警官也晓得,她就是在歌舞厅夜总会里头混惯的唦!有人早就跟我打过小报告:她以前也被一个老汉包过,包的时候她又跟个酒吧的小混混好上了,一脚就把包她的老汉踢了,搞得老汉伤心得要命!所以我不得不防!”

 “行!包在我身上!”陶警官好像向上级表决心似的“你啥子时候要人暗中盯她,我啥子时候派人。不过,我想不至于这样。据我得知的信息,夜总会自珊珊女士接手以后,确实经营得好,遵纪守法。她从跟了你王总以后,作风正派,没得话讲!”

 “那当然啰!”王草说“刚两年多不到三年嘛!人嘛,不得不防以后唦!儿子!我一老,会是啥样子就难说了。其实,陶警官,我还是真心喜欢珊珊的,才让你们出来保证,给她施加点压力。要不,我要她留在我身边做啥子不喜欢的,我甩还甩不哩!她趁早走了好!你说是不是”

 “是的是的!”陶警官马上合王草“珊珊确实是王总的贴心人!王总也考虑得周到,有个外在的压力,能让她在王总身边更牢靠些。还是王总比我们年轻人想得长远。”

 “陶警官,你今天这身警服,就给了我保证。我相信你的话,你们弟弟要跟珊珊直接了一次以后,我相信你们也不会再让他们来往了。你好说话,我也好说话!你们弟弟也不必到啥子外地去了。到外地去,要是没有成功,找他回来做人工授也麻烦。”

 “这…一”陶警官说“王总,本来,这话我应该先跟你代清楚的,我怕我先说了,王总以为我在炫耀我们弟弟的贵重。是这样的哈…”陶警官就把现在“子市场”上的情况,子买卖的利润和有很多人在打一亿六主意的现状,一一告诉了王草

 “我们弟弟跟珊珊女士直接接触了以后,成功不成功,不到一个月也就晓得了唦!不成功,当然再用人工授的方法。要成功了,我想把我们弟弟和他的女朋友一起送到外地去避险。要是个女娃儿,那也要到十个月生下来以后才晓得唦!到那时候再让他们回来,危险可能就有所缓和了。这还要王总帮忙,就说是王总的条件,不然,我怕陆姐不同意。你不要看我是警察,王总也晓得的哈,有些搞门歪道的坏人比我们警察厉害得多,啥子手段都用得出来I这个危险就在目前!”

 王草笑起来。他早听刘主任说这个娃儿是个“国宝”现在都有人敢扒大熊猫的皮,还不敢对一个看起来很平常的年轻人动手他也听说过目前“子市场”上优良子缺货,要不,肚皮何必费尽心机把一亿六骗到其他医院去取陶警官这番安排也是煞费苦心。同时,他更觉得把珊珊让这个“国宝”一下,给他生个儿子出来是值得的。

 “好!我懂得了。”王草一点就透“就说这个条件是我提出来的。这样,他姐姐也不能有啥子反对意见了,让你陶警官好给陆姐代。”

 “对头!王总,你觉得咋样要是就这么决定了,是今天跟她们两个女士说吗还是等几天”

 王草是个当机立断的人,决定了的事就不愿拖延。

 “那就叫她们进来嘛!当面锣对面鼓,一五一十说清楚!早一个月是一个月,我年纪也大了唦,还等到啥时候!”

 陆姐和珊珊重回到雅间,看见两人都很轻松,知道结果如愿以偿。珊珊马上表现出一副木然的表情,不能让王草看出她的高兴。

 陶警官先请两位女士坐下,结果就由他来宣布了。

 “珊珊女士,我跟你先生王总商量好了,就是有点为难你。真对你不起!”陶警官低声下气地对珊珊说“我们两个男人开诚布公一谈,才晓得王总要个儿子的最终目的,还是王总在为你打算。王总说,他要比你大好多岁,你有了个男娃儿,将来在王家就是你为老大了。王总对你的一片真情,我听了确实很感动!可是,王总喜欢陆姐的弟弟,他为了你好,要借种生子,非要陆姐弟弟不行!而陆姐这方面呢,她心疼她弟弟,她不愿意让她弟弟用手弄出来给你借种生子,她要求你直接和她弟弟发生关系。但是,陆姐和我都保证,只是一次。如果一次你就怀上了,生个男娃儿就万事大吉!生下个女娃儿,第二次再用陆姐弟弟的子给你做人工授,直到你生下男娃儿为止。”

 这时,王草话“是女娃儿我也要!要下了,再用人工授的法子生男娃儿!”

 “是嘛!是嘛!”陶警官赶紧接过来说“不管啷个说,都是你珊珊女士受累了,辛苦你一个人了!可是,王总心里明白,王总心疼你。他表示,虽然你们没得啥子名分,他决心跟你珊珊女士过一辈子!我跟王总说,不管生男生女,王总和你珊珊女士,都跟陆姐和我两家有亲戚关系了唦!我和陆姐就是你们的‘证婚人’,要保证你们美美满满地白首偕老,过一辈子!你们哪边另有打算都不行!王总不能再找个老四,你呢,我们当然都相信你也不会再跟别的啥子男人来往。总之,有了男娃儿,你们两位就一辈子连在一起了,哪个都走不!”

 珊珊就挤出了眼泪,低着头抹着眼泪大发牢

 “我就晓得!我就晓得!为了你老王心头痛快,延长你的生命力,你儿子把我卖了!我们大家现在都在这里哈,我老实说,我过去是有些做得不对的地方,可是自跟了老王以后,我决心要守身如玉!没想到自己的老公倒同意我再跟个男人发生关系!我也表个态:老王,就这么一回!以后你要再让我跟个啥子臭男人发生关系,你想都不要想!”

 珊珊说完,扑在陆姐怀里埋头哭起来,呜呜地边哭边说:

 “要不是陆姐的弟弟,又为了这儿子老王了却他的心愿,哪个男的我都不让碰!一个女的,本来就有了个心爱的男人,再跟别的男人做,哪有那种心思嘛我说实话,老王对我好,我也对他够好的!我只要求,如果他儿子在我生下男娃儿以后,要再去弄个老四来,我就不饶他!陆姐,到时候你要给我做主!”

 “不会的!不会的!王总不是那样的人!你放一百个心!”陆姐摩挲着珊珊的背说“不是还有我跟陶警官嘛!我们就不许他再找啥子女人。他要再动啥子歪心思,我们就不答应!”

 珊珊抬起头来,泪水满面。“你们看,这不是给我找罪受嘛!要是生了个女娃儿,还要我人工授再生一次!一直到生下个男娃儿为止。这要生到啥子时候嘛我不就成了个生产工具了嘛!你们说我可怜不可怜对我公平不公平说不定我要带三四个娃儿。你们说,现在有带三四个娃儿的妇女没得”

 珊珊使出“猪八戒倒打一耙”的招数:成了不是王草要防她变心,而是她要防王草变心,出乎王草的意料,他哪有本事破解女人的伎俩。陶警官不是王草的对手,王草又不是珊珊的对手。王草想想珊珊说得也对,一个个地生娃儿,珊珊不真像专门生猪宝宝的母猪一样了王草想到这里,突然说:

 “珊珊,确实对你不住!这样,不管这一次是男是女,我都要了!不要你再做人工授生第二次了!你不是说你命中注定有个男娃儿吗我有种感觉,这次你生的就是个男娃儿!”

 三个听的人都放下了心上的石头。王草又向珊珊赔笑道:

 “莫哭莫哭!格老子!都七点多钟了,我们还是到红运楼吃饭去。”

 珊珊抹完了眼泪,补了妆,表现得好像很疲倦的神情说:

 “老王,你陪陆姐和陶警官去吃吧,我就不去了,我要回家躺一会儿。”

 陆姐说:“那还是王总送珊珊回去,吃饭以后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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