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道：“你的这些我都明白，在你面前我不假话，这里面是有故事的，现在是社会上都是这样的风气，我不你也明白。他们都信任我，并且把话放出来了，只要我的一切‘手续’过硬，这个工程应该就会给我做。你要知道他们头上都有乌纱帽，不可能随便找人搞鬼的，还有我帮过他们，他们不可能就这样毫无顾忌。”
徐俊笑了笑，问道：“你还记得国际购物中心的工程不？”
我把烟灰弹到烟灰缸里，：“当然记得。”完觉得烟很没味就索
掐灭在烟灰缸里。“老夏跟苏志华他们不是想搞，最后亏了一大笔公关费没有搞成，你应该不知道其中原因吧？”徐俊看着我了这一句，他的眼神让我不得不正视这个问题。我喝一口茶，：“这个我知道，他们有些‘手续’没有做得过硬。”
徐俊摇了摇头，往后一仰，靠在大班椅上对我笑道：“你这个看法太肤浅了。”又往桌上一撑肘在我“哦”后接着对我：“那个工程的负责人一共收了八家竞标商的钱，最后只有一家竞标商中标…”
我一听徐俊这话，惊道：“这不是骗钱吗。”
徐俊意味深长地朝我笑了笑。
我忙问：“对了，那人收了钱没有办成事，最后有没有把钱退回去？”
徐俊没有正面回答我这个问题，而是笑着对我：“我问你，如果龙三跟钟X长收了你的钱，他们没有帮你把事办成，你还敢叫他们把钱退还给你不。”
是啊，我哪里敢！如果他们没有帮我把事情办成，他们又不主动退钱给我，我找他们要回送给他们的钱不就彻底得罪他们了，那样做今后还有什么靠山帮我在这边打天下呢…想到这里，我什么都想不通了，止不住背心冒冷汗，感觉人心险恶不过如此。
后来我跟徐俊聊天得知，这是中国“官玩商”的普遍做法，任何工程只要负责人有令人畏惧的实权，就会玩这套骗钱的把戏，他们暗中对送他们钱的几家竞标商一一都进行口头承诺，最后只有一家胜出，其余的都败北，但是败北者却害怕要回送出的好处费会得罪实权人物，只好自认倒霉，听有时候一个上千万的工程，负责人可以从中收到五六百万的好处费不等。难怪龙三跟钟先生对我把话得那么含糊不清，原来他们内有乾坤。这些狗杂种。
但是我没有退路，
上梁山的我不去参与这种竞标的游戏，我一点希望都没有，去参与这种竞标的游戏，冒这个险还有七成希望，最后我不管三七二十一还是二十几，心一横拍板参与竞标。钱亏也亏不了多少，反正郑朴文那里又被我敲了一笔，就算他想耍花招，我也有办法治他，因为我抓到他的死
。这社会就是弱
强食，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让虾米吃屎去吧，反正在这个生物链里我不是最底层的。我看时间已经12点，就起身邀请徐俊去吃饭。他现在能够拄着拐
行走，我上前扶着他一起进入我的车里，一路由我开车朝他的湘府酒家开去。我们一路上谈工作上的琐事，没有再像以前一样开口就谈彼此的感情生活如何如何，他知道我跟沈青的事情，我跟沈青的感情生活已经结束，刚才我扶徐俊出来独自顺便去上厕所时，她刚从那条走廊过来，她一见到我就像避瘟神一样避开，我尊重她无法不去痛苦她对我的逃避。有人过爱情中的女人很美丽，我发现爱情中的男人很温柔。徐俊就是这种家伙，至少他现在是这种家伙。他以前喜欢愤世嫉俗，现在他只关心自己的生活和安苗的幸福。我们在车上我问过一句他跟安苗的事情，他安苗跟他很好，仅此而已，看得出来这已经是他的秘密，他不愿意再跟我分享，因为他过我不可能理解洛丽塔的爱情。我的确无法进入他这种惊世骇俗的奇情世界，我只喜欢成年的女人，因此我祝福他跟安苗过得幸福，也仅此而已。
徐俊望着十字路口的红灯对我：“我很担忧总有一天我跟安苗的恋情会被外人发现，到那时候，我无法保护自己跟安苗的爱情，那一切的梦一切的生活动力就会土崩瓦解。”
我双手握着方向盘，等着绿灯，：“你也太悲观了，到那时只要安苗愿意跟你在一起，你怕什么。”
徐俊苦笑了一下，似乎害怕寒冷似的紧了一下衬衫的衣领，：“你还不了解这个世界。”
我见绿灯亮了，启动车子过十字路口，笑道：“你了解就改变这个世界不得了。”
徐俊：“我改变不了这个世界，世界也改变不了我，我只选择自己的生活方式，只求他人不要来侵犯我的隐私。但是这个世界却是一个巨大的看守所，他人就是地狱。安苗不像我一样根本不在乎这个世界的看法，她跟我在一起是一种偷情。这样她将来肯定会被这个世界改变。这个世界改变她的因素太多，她父母她的朋友她的老师等等身边的人，一旦知道她跟我的恋情，他们一个个都会像洪水猛兽一样
噬我们的爱情和她的自由她的天真。”我把车停到湘府酒家门前的路旁，刚下车就撞见从对面出租车里走下来的李丽珍，她老远就朝我笑着喊道：“强哥。”
我见到她就像吃了怪味豆一样，极不自在地应了一声，然后扶徐俊下车。徐俊看了一眼李丽珍又看了一眼我，笑了笑把拐
拄好。李丽珍笑嘻嘻地跑到我跟前，：“你们也是王经理请来这里吃饭的吧。哎呀，这样可好了。”
我：“我们是自己来的。”
李丽珍一听脸上的笑容凝固了，：“这样子啊。”凑近我撒娇地细语一句“我不想来的，王经理肯定是喊我来陪酒的。讨厌。刚才他打了好几个电话给我，我推都推不掉，你帮帮我吧。”
我：“这个你叫我怎么帮你。”
李丽珍不顾徐俊在场，一把亲热地挽住我的胳膊，：“你陪我去，有你在场我会感觉很安全，不然他们那些
鬼不知道会怎么害我。”“不至于这么恐怖吧。”徐俊笑道。
“这位是？”李丽珍问我。
我这才介绍道：“我朋友，徐俊。”指着李丽珍：“李丽珍。”
徐俊笑道：“幸会李小姐。”正在他们俩寒暄时王经理已经老远从湘府酒家的大门里
了出来：“哎呀，强哥什么风把你也吹来啦。”我笑道：“王经理请客啊。”
王经理忙：“龙书记他们在啦，叫我喊李部长过来喝两杯啦。强哥，有兴趣的话一起喝几杯吧，大家都是自己人啦，没有关系啦。”
我笑道：“方便不，方便的话那我们就凑个热闹吧。”
王经理忙：“这有什么不方便的啦，都是自己人啦。今天是我做东啦，来，来，一起，一起啦。哎呀，这位是徐画家吧。”王经理认出徐俊，以前我做他的工程时，徐俊为了搞图纸去工地测量跟王经理打过交道。
徐俊握住王经理的手寒暄了一番。
王经理跟徐俊寒暄完就对李丽珍：“你怎么才来啦，都等你半个小时啦。谭主任给你面子，你不要伤谭主任面子啦，怎么不啦。”
李丽珍翻一下白眼，：“我有事
不开身嘛。”王经理板着脸又扯一下李丽珍的连衣裙，：“哎呀，我不是叫你穿制服来的嘛，谭主任喜欢你穿部长制服啦，我在手机里告诉你啦。你怎么还换成这个样子啦，太土气了…”
李丽珍撒气道：“那我回去了。”
王经理急忙上前拉住她，：“我的姑
算我怕了你啦，进去好好陪客人喝几杯啦，不要吊着一张死脸啦。”李丽珍瞪一眼王经理然后看着我，我忙上前对王经理：“王经理对女人要温柔，别这样大呼小叫的啦。”
王经理忙赔笑道：“强哥得对啦，李部长在我们那里是皇后啦，我是她的小李子啦。”
李丽珍白一眼王经理，：“我可事先明，我给你面子陪酒可以，可不许
来。我在你手下做事这么久，你是知道的，我从来不做那些事情。”“哎呀，我我的姑
呢，你什么，我知道啦，不会让你来的啦，来，来，一块请。”王经理完引领我们上楼朝一间包厢走去。正值午间用餐高峰期，楼上楼下都客满了。上了二楼，我才在跟着王经理走时笑着问：“王经理你请客吃饭，有什么喜事啊。”这么一问，他愿意答明没有秘密，不愿意答就有秘密，一个有秘密的饭局，我不应该在里面呆的，不然会妨碍别人，因此我打算只进去跟客人寒暄一番就会撤退。这是酒场文化的策略之一，我门儿清。但是王经理却：“没有什么喜事啦，龙书记跟谭主任到我们那里玩，承蒙他们赏脸我请他们来这里吃一顿饭，谭主任想叫李部长过来喝几杯，这不我就打电话把李部长也请来啦。”到这儿王经理推开包厢的门，啦字腔就扯开了：“哎呀，龙书记、谭主任今天真是热闹啊，强哥也来啦。”我忙上前向龙三抱拳道：“龙书记幸会幸会。”
龙三忙对我还礼道：“小左请坐，请坐，真是相请不如偶遇，来，来，不要客气。对了，小左，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南林社区的居委会主任谭伯华同志。”
谭伯华四十来，矮胖的身材，他客气地跟我握手寒暄。我在双手握住谭伯华寒暄时，龙三对我使了一个眼色，我于是就让李丽珍坐到谭伯华身边，我在下首就坐。大家围着一桌坐下后，便开始拿李丽珍调侃，一个个都要李丽珍敬谭伯华酒，并且开他们俩的玩笑。
龙三笑道：“李部长，你迟到这么久，一定要向谭主任罚酒三杯，我们谭主任刚才在水疗部一见到你就丢了魂，你不罚酒三杯，我们可不答应。哈哈。”这笑声令我极不舒服，但是我必须极力忍受，脸上还挤出赔笑的笑容，同时我瞟了一眼谭主任，这男人真是一只蛤蟆，顿时很反感他。
李丽珍这时在龙三和王经理一起哄后就忙：“我是女生，你们男生不许欺负我。”完还瞟我一眼，这场合我可不上话，只笑。
王经理已经不由分给李丽珍倒了一杯红酒，：“李部长，你让谭主任相思这么苦了，你应该罚酒啦，罚啦，罚啦。”
谭主任笑道：“李小姐要是不能喝就不要勉强了。”
李丽珍再次瞟我一眼，我居然面不改声地看着笑，这是我以前无法有的强大社
心理，现在有了。徐俊这就是社才能，我终于明白社才能是什么就是不要脸。李丽珍瞟完我后，端起酒杯一仰而尽，亲热地对谭主任笑道：“谭主任，丽珍罚三杯。”看得出李丽珍是酒场老手，左右开弓好不利索，一开场三杯下肚，居然脸不改
。李丽珍最后一杯酒下肚后，大家拍手喝彩。那顿饭，从头到尾全是一些无聊的男女笑话，纯粹就是王经理为了巴结龙三跟谭主任请的饭局，没有一点内容。后来我得知王经理请龙三和谭主任吃饭，是他的妹夫想做南林大酒店的防水工程，想请龙三跟谭主任帮忙。他们要谈的想必在富丽酒店洗浴中心已经谈过了，因为整个饭局里他们没有谈一句那方面的话，只是一直在拿李丽珍跟谭主任开玩笑，瞎子都看得出谭主任
上了李丽珍。龙三在散席前还提出让李丽珍陪喝得有些醉的谭主任回富丽酒店休息，王经理一个个劲地附和龙三的话。但是李丽珍却当众倒在我的怀里：“我是强哥的女朋友，只要强哥一句话，我做什么都可以。”这话一出，当场把谭主任的眼珠都爆掉了，他一张胖脸立即对我
出忌恨的神色，龙三也有些不自然地笑道：“小左，没想到你跟李部长早就搞地下
工作，我还以为李部长单身呢，既然这样，谭主任咱们就不要夺人之美了。”我尴尬地笑道：“李部长喝醉了。”
“没关系。”谭主任脸上虽然在笑，但是眼神却像要吃了我似的着这句没关系起身离席，龙三跟王经理急忙去送谭主任，他的车叫来一个小伙子代开，我也扶着李丽珍送他们，只有徐俊独自坐在那里不动，他跟他们没有利益关系，他万事不求他们，他洒
无比，我很羡慕他，但是我做不了他，我不得不像条哈巴狗一样送他们，我送走他们后又抢在王经理前面结了账，用这种方式来弥补自己的过失一样讨好他们，哪天谭主任得知是我埋了单，他没准会心里有些平衡，我知道这是蠢想，但是人就是一个矛盾体和糊涂虫。王经理回来见我抢在他前面埋了单，对我就更加热情起来，他拉我到一边，：“谭主任生气了。”
我点头：“知道。”
王经理看了我一眼，：“这可不好啊，强哥。”
我：“我清楚，以后有机会你帮我向谭主任解释一下，李丽珍是喝醉了糊话。”
王经理笑了笑，：“强哥你跟我是好兄弟，我实话告诉你吧，谭主任是南林大酒店装修项目的负责人之一，我听别人你要参与南林大酒店的工程竞标，你要小心啦。”
“真的。”我惊道。
王经理：“你不信问龙书记啊，我先走啦，有空去我们那里玩啊。今天谢谢你啦，让你破费啦。”
龙书记以前跟我谈过南林大酒店有几个负责人，我没有想到谭主任也是其中之一，这让我顿时感觉头大不已。
我送王经理上车走后，回到自己的车上，我没有喝什么酒，但神志却被王经理那句话弄得不清了。谭主任是那个装修工程的负责人，他对李丽珍有意思，李丽珍当众是我的女朋友，这不是让谭主任当众出丑了，他不忌恨我忌恨谁。我真后悔加入他们的饭局，一想到这里咬牙狠拍一下方向盘，骂了一句：“他妈的真是倒霉。”
“怎么了？”徐俊忙问。
“没什么。”我完对坐在副驾驶座上的睁大眼睛看着我的李丽珍又：“我送你回富丽酒店。”
“不，我要你送我回家。”李丽珍撒娇道。
我轰的一声启动车，怒道：“我被你害死了。”不由分把车头开往富丽酒店方向。
“你什么？”李丽珍惊问。
我怒道：“你刚才那样做得罪谭主任，他会放过我吗。”
李丽珍被我凶巴巴地完愣怔在那里，声音沙哑地：“你难道就这样对我！”
我懒得理她，真窝火，居然被这个女人把我好不容易经营的关系毁于一旦了，这简直太意外了，但是我不知道怎么发火，不知道向谁发火。我把李丽珍送到富丽酒店门口就冲她：“下车。”
李丽珍泪
满脸地：“我恨你。”完拉开车门跳下去，头也不回地走了。我在重启车时，徐俊从后座上问我：“喂，你发什么神经？”我没好气地把谭主任跟李丽珍相关的内情告诉了徐俊，徐俊居然哈哈大笑起来。
我没有理徐俊，开上教育路，准备送他回豪迈后去找龙三，看还有没有什么挽救的办法，这么大的工程就因为李丽珍而失去，我很不甘心。这时徐俊笑完却：“人穷得只剩下钱，我以前不太明白到底人为什么穷得只剩下钱，现在我看到你现在的样子终于明白了。”
我没好气地：“你又发什么神经，我都快气死了，别来奚落我。”
徐俊在后座上笑道：“我问你，假如李小姐是你的女朋友，现在你得罪了谭主任，你会怎么做？你会不会像吴长
一样把李小姐送出去？”我没想到他会提这个问题，顿时我的确没有肯定的答案了。但是我嘴硬，：“还能怎么办，我不是已经做出选择了。”
徐俊笑了笑，：“你到底有没有做出选择，你自己清楚，我觉得李小姐很聪明，刚才吃饭的时候谭主任就一直在进攻李小姐，她如果不那样做，估计谭主任不会放过她。”
我愤怒地：“她不是我女朋友，她的事情跟我无关，她那样做自己解
了，但是她却把我害死了。”“借口。”徐俊：“在良知和利益面前，每个人都有这种无
的借口。左强，你要小心，人如果有一天穷得只剩下钱是既可又可悲的。”那天我把徐俊送回豪迈，就打了龙三手机号码。我本来还想委婉地问龙三，没想到龙三在手机里开门见山地：“小左，这事很让谭伯华生气啊，他对李小姐很倾心，我们叫她去陪酒，目的我不你也清楚。结果你跟她来那一出，现在谭主任肯定在恨你。小左，你要想办法让他得手，否则工程上他作梗起来，我也没有办法调解。”
我听完这句话，既恶心又恐惧，这些人都他妈的不是人，把自己的肮脏快乐建立在他人出卖良心和尊严的痛苦之上，简直禽畜不如。但是我却没有办法反抗，因为他们手中捏着我的利益，那利益就是我的命脉，我的命脉是什么，一个字：钱。钱是什么？钱不是万能的，但是没有钱万万不能。这是我的生存状况，清高、良心、自尊只在那些狗血头的里，现实永远是残酷到令人难堪的。但是我还想保留人
最后的底线，不想良为娼，李丽珍已经从良，她喜欢我，我不想伤害她。我想保护她，于是我忙对龙三：“龙书记，要不这样，我把张蓝叫去陪谭主任。张蓝长得比李丽珍还感，
上的活也更好。”龙三在手机里沉
了片刻，问道：“那个李小姐真的是你的女朋友？”我忙：“不是，我觉得张蓝更合适谭主任口味。她你也见过，外表和
上功夫没话的，肯定比李小姐强一百倍。”龙三在手机里
笑道：“小左啊小左，真有你的啊。那我找个机会跟谭主任谈一谈吧。你好好搞，争取早点拿出一的图纸出来。”我忙喜道：“多谢龙书记关心，小左一定不负你的重望。”完跟龙三道别后挂断电话，止不住乐了。没想到这个危险就这么化解了，张蓝在那一刻又上了我的心，这个女人居然是我的福星，我对近来对她的冷落和鄙视止不住有一些内疚起来，我真应该找个机会好好犒赏她一番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