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来不及遗忘（3）
伊敏仍然保持着沉默，苏哲将车停到路边，身子倾过，握住她的手：“你不相信我吗？”
她抬起眼睛看着他，眼前的苏哲神情看似平静，可是眼神却是锐利地闪着光，她隔了一会才：“我信，你没必要费这么大事跟我编故事玩。可是我会觉得很无趣，如果往后的日子，你不得不解释，我不得不听解释…”
“你以为我还敢再给你听到这样解释的机会吗？”他俯下头看着她，笑得苦涩。“一次你已经放手得那么坚决，再有一次，我想我握得再紧，恐怕你也会断腕转身走掉了。”
两人一时都沉默了，伊敏垂下眼帘，轻声：“走吧，待会
警该过来了。”“昊天上市的前期工作已经做得差不多了，接下来我可以不用总往那边跑。”苏哲重新发动车子，开上大道，声音不疾不徐地“我们结婚吧，伊敏。”
他话的口气好象是“我们今天去吃淮扬菜吧”，伊敏再怎么镇定，也惊得完全无语了。
苏哲注视着前方：“我知道这个求婚很不象样，可是再这么拖下去我大概会发疯了。一想到已经有人抢在我前面向你求婚了，而你在认真考虑，我就忍不住要做噩梦。”
伊敏苦笑：“我还能考虑吗？和你这样出双入对，我要是再去考虑别人的求婚，怎么对得起他的诚意，又怎么能服自己。”
“对不起，伊敏，我知道我很自私，不过仗着你对我保留了往日的记忆和情份，就这样纠
不肯放手，剥夺了你选择的机会。”“我实在听怕了选择这个词。好象一切都铺到我面前，只等我比较挑选。可是我哪有资格拿别人的心意来做对比，我只惭愧我没付出同样的诚意。而且，”伊敏迟疑一下，叹了口气：“苏哲，我觉得你始终小心翼翼对我，我也始终表现得患得患失，我们两人这个样子，好象不上是正常恋爱的状态，真的有必要继续下去甚至到结婚吗？”
苏哲眼睛注视着前方：“别再问我这个问题，伊敏。我爱你，我没象爱你这样爱过别的女人。对我来，你已经是一种抹不去的存在，我只知道我早就没得选择了。”
这是他头一次当面对她到爱，声音仍然低沉平静。然而伊敏的震动不下于刚才听到求婚，她抿紧嘴
看着车窗外，再没有话。车子顺林荫大道向前开着，进了苏哲住的小区，伊敏下车，看着三年没来的小区，一时有点眩惑。这里的房子外立面似乎翻修过，树木更加茂盛，仰头只见枝叶繁密间透出隐约天空。那个告别的夏夜似乎重又出现在了眼前，身边这个男人曾那样大汗淋漓地紧紧拥抱她，带着灼热呼吸在她耳边
问。“真的快忘了我吗？”
这个回忆让她恍惚，苏哲握住她的手，带她上楼，拿出钥匙开门。邵伊敏注视着他手指间那把闪着幽光的银灰色钥匙，刹那间百感
集。昔日的时光历历如在眼前，尽管做过那么多遗忘的努力，可是那一段回忆已经铭刻进青春岁月，正如苏哲所，成了抹不去的一种存在。
同样的钥匙她也保留着一把，此时正和爷爷
住过的老宿舍黄铜钥匙一起，用一
红绳结拴着，静静躺在她的箱子底下，她几年没去翻动那两把钥匙了，可是从没忘记过它们代表着什么。一个早已拆迁夷成平地，是她再也回不去的家。她后来只回了老家一次，却始终提不起勇气去看那片原地重新竖起的高楼；而另一个，正是眼前这座房子。木制电扇缓缓转动，柚木地板，深
的家具，米的窗帘和宽大的颜色略为黯淡的咖啡沙发，她从前喝水用的马克杯仍然放在茶几上，所有的东西都保持着原样，仿佛时光固执地停留在了这个地方。在这座房子里，她曾度过生命中
惘岁月初次的放纵失控，曾头一次体会沉沦带来的致命**，曾和一个男人建立起从未与别人有过的身心无限接近的亲密关系，曾试着付自己的信任与承诺，曾经历在想念中辗转的独处时光…所有的回忆突然沉重而铺天盖地袭来，让她有
不上气的感觉。苏哲拥住她，凝视她的眼睛：“我曾经很狂妄，要教给你恋爱的感觉。可是到头来，是你给了我爱情的感受，远不止一点点喜悦那么简单。”
他俯下头吻她的眼睛，她的睫
颤动扫过他的嘴：“我的患得患失你知道吗？”他吻向她的嘴，他轻柔的话语仿佛直接送进了她的中“我那么怕得而复失，那么怕我从来不曾拥有你。”他的吻在加深，
舌辗转在她的口腔中，一点点深入攻陷每个角落。她被动地张开嘴，任他掠夺她的呼吸和思维。那样熟悉而陌生的感觉，如
水般湮没着两个人。“我爱你。”他再次附到她耳边，轻声。这样低沉的语声令她耳中嗡然一响，她微微向后仰头，似乎要看清近在咫尺之间的这张面孔，却突然合上双眼吻住他，这个吻从
绵到热烈，悠长到他们的呼吸紊乱，同时有了微微的窒息感。他的手在她的身体上游移，他的灼热切烙过她每一寸肌肤，急迫中带着痛。时间一分一秒在流逝，时间每时每刻留下印记。那些铭心记取的，那些来不及遗忘的，通通成为生命的点滴珍藏——“被遗忘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