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九章 牵累
岑无摇头,目光落到梳着妇人头的冬霜身上“找中人的事情你来办,你不要忘了你还有冬霜。至于县衙那头儿,我出面更方便些。”
覃初柳也向冬霜看去,早前这些事情她都是交给谷良去办的,现下没了谷良,她便下意识地把事情推给别人,却忘记了要代替谷良好好活着的冬霜。
冬霜也是贺拔瑾瑜培养出来的人,贺拔瑾瑜在太平镇的势力她也是知道的,这件事交给她再合适不过。
至于县衙那里…
“岑老板,你与贺拔瑾瑜的关系还未公开,这个时候若是为我出头办事,你的事情恐怕就瞒不住了。”
作为直默默为贺拔瑾瑜赚银子的人,如果岑无的身份暴
了,只怕以后做事会有很多的不便。
岑无却仰头哈哈大笑了起来,像看着傻子似的看着覃初柳“覃姑娘,早前我还担心,你这样聪明灵慧,主子娶了你只怕拿捏不住你反倒叫你制服了。不过现下我算是放心了,覃姑娘你也有这样想不明白的时候。”
覃初柳有些不明白岑无的意思,他这是在鄙视她的智商,觉得她没有他想的聪明吗?
“我现下是福顺酒楼的老板,而你手里握着福顺酒楼一成的红利,还要为福顺酒楼提供很多赚钱的方子。覃姑娘觉得只这层关系还不足以让我替你出头吗?”岑无解释道。
覃初柳懊恼地捶了捶大腿,是她一时惶急,竟然忘记了这层关系。
他们的关系就如她当初和郑掌柜的关系,当年永盛酒楼出事,郑掌柜下狱,她忙前忙后地想办法,旁人不也觉得很平常。
“还是岑老板想的明白,既然这样,咱们就分头行动吧。”覃初柳最后说道。
从福顺酒楼出来。冬霜就去查中人的事情,覃初柳则直接去了华家医馆,武掌柜现下还在医馆里。
她到的时候,刘氏正小心翼翼地给武掌柜喂水。
武掌柜看到覃初柳。挥手让刘氏把水拿走。招呼覃初柳过去说话。
他的面色依然苍白如纸,整个人看上却比昨
精神了些。就连说话的声音都比大了一些。
“柳柳,情况咋样?”武掌柜想坐起身来,奈何伤口不允许,只轻轻一动,他的脸便疼得扭曲起来。
“武掌柜你莫
动”,覃初柳赶紧上前阻住他的动作,然后坐到
边的杌凳上说道“没什么大事,现下已经去查了。很快便能弄明白,是咱们的总也跑不了。”
武掌柜又问了一些细节,覃初柳怕他担心,更怕他自责,便没有多说。
毕竟最初还是因为武掌柜太自信。自己没有看出契据是假的,武掌柜若是知道事情恐怕会很麻烦,他指定会很难受,他现在的身体哪里经得起这个。
武掌柜静默了一会儿,拧着眉头对覃初柳说道“柳柳,我昨
与人打架这事儿。说起来也有些奇怪。”
“哦?有什么奇怪的?”覃初柳凑近了些许,一丁点儿细节都不能错过,兴许对整件事的走向有至关重要的作用。
“我和人理论,领头的拿出房契地契与我看,态度虽说不多好,但也算不得多恶劣。可是。我转身离开铺子,追出来的人对我却十分恶劣,一言不合就开始动手。”
武掌柜拧眉,一边回忆一边与覃初柳说道:“更加奇怪的是,我看与我打架的那些人。好像在铺子里都没见过。”
也就是说,早前和武掌柜在铺子里因为房契地契理论的人,并不是把武掌柜打伤的那伙人。
难道铺子里的人又找了别的人来打武掌柜?也不对啊,他们自己就有不少人,何必找别人。既然是找别人,兴许就是不想让郑掌柜知道是谁动的手,又怎么会自报家门。
这到底是什么回事?
覃初柳想了一会儿,看来这条线索很重要,她只怕还要再去一趟糕点铺子了。
这次没有冬霜陪着,她一个人进了铺子,伙计还记得她,惊诧地问道“小姑娘你怎地又来了?”
覃初柳却没了早上来时的笑脸,肃然对伙计道“叫你们管事的出来,我有话与他说。”
伙计见她虽然穿着一般,但是冷着脸时气势斐然,一时也不敢掉以轻心,去了后堂寻来了掌柜。
掌柜态度还算和善,并没有因为覃初柳穿着一般、年纪小而轻视她,而是十分客气地问道“这位姑娘对咱们铺子里的糕点可是不满意?我听伙计说您早上刚刚来过。”
“昨
可是掌柜带着伙计在铺子里收拾?”覃初柳直接问道。
提到昨
,掌柜的脸上有一丝不自然,不过很快便掩藏好了,脸上依然挂着和善地笑“正是。”
没有否认,也还算坦
。
“那请借一步说话!”覃初柳的语气郑重,眼神犀利,掌柜不敢怠慢,赶紧请覃初柳去了后堂。
坐定之后,覃初柳开门见山地说道“我是庄良县主,也是昨
进铺子与你们理论的武掌柜的东家,他昨
出了铺子便被人打上这个你们应该知道。我只问掌柜,你可知那伙人是什么来头?”
掌柜先是紧张害怕,然后又是震惊,起身要给覃初柳行礼,却被覃初柳叫住了“我不讲究这些,你只与我说实话便好。”
掌柜心里也奇怪,话明明都是小姑娘自己说的,她也没拿出证据来证明自己就是县主,但是他心里就是相信了她说的话。
战战兢兢地坐回到椅子上,掌柜十分小心地问道“县主怎地知道那伙人不是我们派去的?”
覃初柳轻笑“我看掌柜慈眉善目,不像是能做出那等龌龊事的人。”
听了这话,掌柜紧张的心绪顿时放松了下来,紧接着,想到昨天的事情,他又蹙起了眉头。
“能得县主的信任,是在下的荣幸。”掌柜也严肃了深情,对覃初柳说道“不瞒县主,昨
那伙人,确实与我们铺子没啥关系。至于他们是什么来头我也不清楚,好似在太平镇并未见过。”
想了想,掌柜还是好心地提醒道“我猜想可能是武掌柜得罪了什么人,这才招了报复。我们铺子也不过就是他们假借的一个名头罢了。”
覃初柳点头,很有这种可能。不过,她还有一件事不明白。
“昨
武掌柜在距离你们铺子不远的地方被假借你们铺子名头的人毒打,你们怎么不出面帮忙,就纵容那伙人打人!”
这个问题有些犀利,掌柜的一张老脸倏然红了,最后也只叹气道“县主有所不知,我们看着也心焦,但是东家早就
待过,不许我们惹事端,我们哪里还敢多管闲事。左右这件事就是官府来查,我们身正也没有什么好怕的。”
这话说得很实在,虽然不道义,但也却是人之常情。覃初柳不赞同,却能够理解。
“那你可知你们东家要卖铺子的事情?”覃初柳继续问道。
掌柜摇头“我们东家从来没要卖过铺子。县主您也看到了,咱们铺子是镇上的老字号,生意这般好,怎么会转手。我们东家太太老年得子,身子不适,东家惦记着太太,这才暂时关了铺子回家守着太太直到太太平安生产。”
掌柜以前也不过就是个管事,若不是这次东家太太生子,东家不舍离开老
和幼子,他哪里能被提拔做掌柜。
没想着卖铺子,那也就是说,从头到尾都是那个中人在搞鬼!
也不对啊,早前武掌柜明明说来看过铺子的。
覃初柳把自己的疑惑说了,掌柜又解释道“这件事也是蹊跷,我们昨
来收拾铺子的时候,竟发现门被撬开过,换了门锁,我们没有钥匙,还是硬把门砸开的。”
那中人连这样的细节都想到了,难怪武掌柜会上当。
若是换做是她,人家亲自拿出钥匙来开门,她指定也不会想那么多。
“县主,您别怪我多嘴,昨天武掌柜上门说铺子被他买下了,出了门又遭了那样的事,人家明显就是设计好的套子等着武掌柜往里钻呢。只这一点,就能看出武掌柜得罪的肯定不会是小人物。”
覃初柳的平易近人让掌柜觉得十分有好感,所以也便把自己的心里话与覃初柳说了。
覃初柳心里也是这么想的。中人骗武掌柜绝对不会是因为银子,因为铺子的开价不高,若是真想骗钱,完全可以把价钱开的更高,这铺子地界好,就算价钱高一些武掌柜也会意动。
不为银子还要这般大费周章地骗武掌柜,这多半是为了复仇。
可是,武掌柜为人老实和善,从未听说过他与谁结仇,就连镇上的同行他都相处的很好,怎么会有人这般费时费力地算计他。
难道想要报复的对象不是武掌柜,而是她?
覃初柳的神色一点一点变冷,这个想法一旦在脑海里成型便犹如燎原的火越来越无法抑制。
她起身与掌柜告辞便离开了铺子。
深秋的阳光照在她脸上、身上,不多暖,却很刺眼。她睁大了眼睛看着蔚蓝的天,因为自己而牵累别人的感觉还真是糟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