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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四章 乞丐
 谭绍维在大堂苦等了将近两个时辰,也不见覃初柳和贺拔瑾瑜下来。

 来往的食客换了好几批,就连小伙计也已经来来回回在他身边走了不下二十趟,就差对他说一句“客观,您要是不吃饭麻烦您让个位置。”

 干坐在那里什么都不点,他也觉得十分羞窘。

 他还有点矛盾,若是他此刻不这么狼狈,食客和伙计兴许就不会把他当要饭的了。

 可是若像往日那样出现在这里,只怕大家伙都会认出他来,他只靠着他的脸和他的姓氏就能得到所有人的尊重。

 姓氏啊…想到这里,他便不自觉地想到了昨天的事情。

 昨天,镇国公昏厥过去,谭绍隅便一连下了几道命令,暂时把这件事情遮掩了过去。

 宁氏一直守在镇国公身边,听谭绍隅说了来龙去脉,竟十分赞赏覃初柳。

 她正夸赞覃初柳有胆,有谋略的时候,镇国公醒了,他对宁氏发了很大的火。

 宁氏原本就对镇国公背着她和沈国公走动密切的事情心怀芥蒂,被他这么一喝,她也气不过,干脆甩袖子走了。

 刚醒过来的镇国公差一点儿又昏厥过去。

 他心里有气无处发,便躺在上开始咒骂覃初柳。

 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话要多难听就有多难听,谭绍隅都有些听不下去,借口还有事要处理先行离开。

 屋子里只剩下镇国公和谭绍维的时候,镇国公指着谭绍维愤愤道“都是你在外留的种,你就是和青楼的女子生出个孩子来指定都比她强。早知道她是个这样的,你早该在她刚生出来的时候就掐死她…”

 谭绍维一直都垂头听着,不辩驳也不应承。像是在认真听又像是根本没在听。

 镇国公对他这样的态度很是气恼,随手抓过枕头就砸在了他的头上,谭绍维也不躲,任那枕头砸在他头上。

 “你个不孝子。明就让你娘给你相看姑娘,今年你必须成亲生子,以后再不许想那对母女。女儿这般凶残无规矩的,她那娘也好不到哪里去。你当初是瞎了眼才会看上那样的女人…”镇国公又开始数落元娘的不是。

 这时候,谭绍维终于有了反应。

 他缓缓抬起头,眼睛赤红,好似下一刻就会出鲜血来。

 他看了镇国公一眼,骇了镇国公一跳。

 紧接着,他扑通一声跪在镇国公前“父亲,事情不怪元娘和柳柳,是我,都是我的错。若是这么些年我守在她们母女身边。就不会发生这么多事情,都是我的错。”

 若是他在她们身边,他就是她们心中最亲的亲人,就不会有谷良,就不会有杀人的事。柳柳和元娘也不会遭到父亲的责骂。

 一切,都是因为他,因为他这么些年的缺失。

 镇国公气的把沿儿拍的啪啪响,这样还不解气,最后干脆大手胡乱地往谭绍维身上脸上招呼,谭绍维竟也不躲避。

 直到镇国公打累了,才气嘘嘘地问谭绍维。“你是不是忘不掉她们,你是不是没有她们就活不了?你心中只想着她们,你把咱们谭家放到什么位置?把我和你母亲放到什么位置?你妹妹就白死了不成?”

 房间里安静了很久。

 最后,谭绍维深深地给镇国公磕了个头,用三十多年的生命里从来没有过的坚定语气道“是。没有她们,我活不下去…”

 就因为这一句话,他被镇国公撵出了国公府,且直接告诉谭绍维“你若是心里还惦记着她们。就一辈子别回镇国公府,就一辈子被认我和你母亲,就一辈子别说你姓谭!”

 从镇国公府出来,谭绍维却着实松了一口气。

 这几年,他每每试图逃跑,心里都很矛盾,希望自己跑出去,又希望自己被寻回来。

 所以,覃初柳说的没错,他懦弱,他自己为自己很深情,其实他最是薄情寡义。

 可是这一次,他不再犹豫,他只想去做一个好丈夫,好父亲。不在乎这个姓氏带给他的荣耀与地位。

 他在覃初柳家院外蹲了一夜,也想了一夜,终于确定了自己的心意,这一次他做出选择,绝不会犹豫不决,即使最后不是他想要的结果,他也要努力去争取。

 正想着,肚子突然“咕噜噜”地叫了起来,谭绍维捂住自己的肚子,他从昨天中午到现在,还连一口水都没喝呢。

 酒楼里的茶水都不要钱,要一壶茶,应该没问题吧。

 他干裂的,刚抬手要喊伙计,就见楼梯上慢慢走下两个人来,不是覃初柳和贺拔瑾瑜是谁?

 谭绍维也不觉得自己又饿又渴了,站起身直接上覃初柳和贺拔瑾瑜。

 走了一半儿,他又转身灰溜溜地先出了客栈,在一边等着他们出来。

 他怎么忘了呢,他现在在覃初柳那里可说不上话,这样直接过去问那个男的是谁,覃初柳指定对他更加不喜。

 想通这一点儿,谭绍维更加郁闷了。难道就这么看着自己闺女和一个大男人这样同进同出?万一那男的心怀不轨,对自己闺女有非分之想怎么办?万一自己闺女识人不清,泥足深陷了怎么办?

 就在谭绍维万分纠结的时候,覃初柳和贺拔瑾瑜一前一后走出了酒楼,往覃初柳家的方向去了。

 谭绍维还是保持了一定距离地跟着覃初柳,眼见他们进了胡同,覃初柳推开院门和贺拔瑾瑜一起进了院子,谭绍维才意识到事情远比他想象的严重。

 那个臭小子都已经登堂入室了,元娘也指定是知道他的,能允许他进家门,看来对他的印象还不错!

 怎么会这样?难道自己的闺女在他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已经许了人?

 谭绍维又蹲到他蹲了一夜的地方,着已经凌乱不堪的头发,苦恼地想撞墙。

 “冬霜,把篮子给我吧,你已经提了那么久。你的胳膊怕是受不住?”

 两个女人从胡同口进来,争抢着提一个菜篮子。

 谭绍维一下子就听出了说话的人是谁,他想躲起来,可是这胡同里干净的很。一点儿杂物都没有,他根本无处躲藏。

 眼见两人越走越近,情急之下,他把自己的头发的更,还往自己的衣服、脸上抹了几把土,看上去就像是乞丐。

 “哎,冬霜,这人怎地在咱家门口?”元娘成功把冬霜手上的篮子抢了回来,一抬头就看到了坐在门口蓬头垢面的男人。

 冬霜上下扫了谭绍维一眼,并没有说话。

 元娘走在冬霜身后。冬霜先进了院子,她则在门口停住了脚步,垂头看着蹲在地上的男人好一会儿。

 谭绍维紧张的要死,他不想让元娘看到他现在这个狼狈的样子。他心里默默念叨“不要认出我,不要认出我”

 终于。元娘也抬步进了院子,并且紧紧地关上了院门,他的一颗心才放下来。

 他有些晃神,他刚才看到了元娘,看到了元娘的脸。

 几年的时间,岁月已经在她的脸上留下了痕迹,可是。她在他心里还是那么美,一颦一笑都和记忆里一样,善良而美好。

 他突然觉得很足,只这样远远的,偷偷的看元娘一眼,他就觉得很足。

 似乎。就这样也没有什么不好。

 元娘进到院子里,听见覃初柳的房间里有说话声,且还是男声,凑近一听,原来是贺拔瑾瑜。

 “傻蛋来了。我和冬霜刚买了菜回来,中午就与我们一起吃饭吧。”元娘十分热情地说道。

 房门打开,覃初柳笑着替贺拔瑾瑜应下。

 元娘把覃初柳从房间里拉出来,指了指门口“外面蹲了个乞丐,我瞅着怪可怜的,不若给他几个钱,给他点儿吃的打发了吧,总在咱们门口蹲着也不好!”门口有乞丐?

 覃初柳马上就猜到是谁了。

 “娘你放心,我马上就给他撵走”,覃初柳安抚完元娘,叫出贺拔瑾瑜,把这个艰巨的任务交给了他。

 她才懒得再与谭绍维说话呢。

 覃初柳了一把钱给贺拔瑾瑜,还从灶房里装了几个馒头,弄得真的像打发乞丐一样。

 贺拔瑾瑜有些为难,虽说现下覃初柳和谭绍维两不相认,保不齐以后就相认了,那外面那位可就是他未来的岳父了,他若是把外面那位得罪了,以后他给他穿小鞋可如何是好?

 贺拔瑾瑜拿着一把钱和几个馒头想了一会儿,便有了主意。

 他推开院门,蹲下高大的身子,不由分说地把一把钱和几个馒头进谭绍维的怀里“这是给你的,莫要在这里待着了,去别的地方乞讨吧。”

 说完,还在谭绍维看着手里的钱和馒头呆怔的时候,他已经起身进了院子,谭绍维抬头,连个背影都没看到。

 他,他真的被当成乞丐了,还得了钱和馒头。

 谭绍维看着白生生的馒头,又看了看手里的钱,心里突然暖暖的。

 这馒头指定是元娘亲手做的,这钱,也指定是她们一个一个赚来的,上面都有她们的味道。

 想着,他小心翼翼地把钱进袖袋里,一小口一小口地吃起馒头来。

 他是真的饿了,没喝水竟然就吃下了足足三个个头不小的馒头。

 第四个才咬了一口,他便被噎住了,双手捂着脖子咽了几次都没有成功,一张看不清本来面目的花脸通红通红。

 他想开口求救,发出的却只是噶地嘶嘶声,他还没有和女团聚,他不想就这样被活活噎死啊。

 这样想着,百般无奈之下,谭绍维敲响了覃初柳家院子的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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