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秦淮河畔的教坊司里，宋大牛抱起灵芝，要将灵芝拖走。灵芝使劲挣扎，看挣脱不了，对着宋大牛的胳膊，使劲咬了一口！
宋大牛疼得挣脱胳膊，大叫着：“啊，疼死了！她，她咬人！”
汉王朱高煦变了脸：“你们教坊司竟然还有这么野
的女人！怎么教的？看老子我教化教化她！”朱高煦拔出随身携带的短刀，嘿嘿
笑着，一步步朝灵芝身上戳来！灵芝冷笑一声，却
直身板，面不改
，一步步径直向尖刀上走去！奉銮官一看不好，大叫一声，冲到尖刀和灵芝中间，面脸堆笑：“小爷，求求您，暂且饶了这小蹄子，你杀了她，我们没法向礼部大人
代啊！”朱高煦一看奉銮官求饶，也借梯子下楼，说：“你不是教不了她吗？我来调教她！”奉銮官说：“教得了，教得了！哪里敢有劳汉王呢？这些女子都是载入乐籍的，一个都不能少！现在这个女子刚来，
子烈，需要调教。等我们调教好了，一定送到府上！”宋大牛说：“什么府上，送到汉王宫！”
奉銮官一
股坐到地上：“哎呀，我的娘哎！怎么是你，是汉王您老人家啊？我还以为是谁家的小爷呢！”汉王朱高煦和宋大牛一行气呼呼地离开教坊司。
宋大牛跨出门槛，又回头看看灵芝，灵芝对他鄙夷不屑地翻白眼：“哼！”宋大牛摸摸还在发疼的胳膊，感到十分奇怪：教坊司里竟然还有这么美丽刚烈的女子！
金陵下关港，远航的海运舟师返航回来了。陈瑄走下甲板，回头对将士们说：“弟兄们，我们这次海运任务圆满完成，就此解散，两天后在此集合待命！”
一名将官说：“平江伯，您要去哪里？”
陈瑄说：“我有点儿自己的事儿，后天见！”
护卫张健跟上来，喊道：“陈总兵，等等我！”
江南已是
雨潇潇，陈瑄和张健冒着牛
细雨，在金陵街头逡巡，二人穿街走巷，到处打听礼部教坊司，雨水已经打
了他们的铠甲。张健拦住了一个匆匆赶路的女人，比比划划地问路，女人鄙夷地看看，不理他们，又匆匆而去。
陈瑄到一户人家敲门，门开了，陈瑄上前询问，门嘭地被关上。陈瑄碰了一鼻子灰。
陈瑄满脸雨水，他在心中呼喊：茅
，你在哪里啊？在秦淮河畔，张健下船去问一个船娘，船娘嘻嘻哈哈请他们上船，把他俩拉到一处秦淮人家的
院。女们听说来客了，还是两个将军模样的大将，蜂拥而至，把他俩拉到楼上，倒酒的倒酒，唱曲儿的唱曲，蜂飞蝶泳，好不忙
。陈瑄生气了，大吼道：“我去找教坊司，怎么把我们弄到这里来了？”
女们吓得花容失，纷纷逃跑。老鸨儿进来说：“哎呀，将军啊，您去教坊司不是找乐子吗？这里就很好，也有教坊司里出来的姐儿，包您二位满意！”
陈瑄气急了：“我去教坊司不是玩儿的，我是去找人的！”
老鸨儿说：“找谁不一样啊？别看教坊司里的一个个装模做样儿的，蒙上头儿睡觉，都一样！”
陈瑄说：“嗨，我去找我的亲人，不是瞎闹！”
老鸨儿说：“你找谁啊，我认识里面的人，叫什么名儿啊？”
陈瑄说：“她叫茅
，艺名灵芝，是我的，我的一个亲人！”老鸨儿一拍手，说道：“哎呀，亏你还是个大将军呢，怎么把自己的亲人弄到那里去了！灵芝，灵芝，哪个灵芝，叫灵芝、
兰、秋菊什么的，多了去了！怎么找啊？”陈瑄说：“麻烦您领我到教坊司里面去找！”
老鸨儿说：“你是大将军，你直接到礼部要人，不就行了？”
陈瑄说：“别啰嗦那么多，行还是不行？”
老鸨儿换了一副笑脸：“行倒是行，就是要老身到那里去，都要使点儿钱才行。”
张健从袖子里掏出一包碎银子，放在桌上。
老鸨儿一把抓过来，掂了掂，两只眼睛笑成了月牙儿：“使得，使得，老身带你们去！”
济宁州衙，自从宋尚书走了以后，潘叔正的处境更难了。一天，他找到杜知州，说：“杜大人，我想起来一件事，如果皇上下旨重新修河，我担心通水的问题，想再去沿河重新走一遍。”
杜晓言对着潘叔正冷笑：“修不修会通河，那是皇帝的事儿，不是本州的管辖范围。你不用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哎，我这里倒有一件正经事儿，正需要你去查办，我正要找你呢！”
潘叔正说：“治河之事，为天下大事，请知州大人允许我半个月的时间，看完立即回来
差。”杜晓言生气了：“天下大事，自有皇帝做主，与你一个从六品的小吏何干？你是济宁同知，协助我做事的，必须听我安排。”
潘叔正不再说话。
杜知州拿出一沓卷宗，接着说：“省里
下来一个大案子，汶上县军屯乡发生了一起械斗，说鲁王宫强占民田建鹅鸭厂，还进村打人。这起案子兖州府还附了查办意见，说鲁王的校官到汶上收租被打了，多人死伤，必须半个月缉拿凶手，给鲁王一个代。这件事情就交给你了。”潘叔正倒
一口凉气，担心说：“鲁王是王爷，向来巧取豪夺，恐怕奈何不了。”杜知州说：“这就看你的本事了，你不是很能吗？连修运河的天下大事都要管，办案子，是你的分内的事，你就看着办吧！”
潘叔正明白了：这是知州在陷害自己啊，一让自己远离治河大业，二让自己办案不力被追究。但是，不办吧，事主双方又等着结果，真是没有办法。只好硬着头皮来办案了。
潘叔正安排押司去传原告、被告到州衙问案。开庭的时候，原告方汶上彩山村乡官老人白英和一帮子村民到了，在院子里挤挤挨挨，吵吵嚷嚷。
被告方鲁王宫却没有人到案。
潘叔正向白英和村民们问完情况，得知鲁王宫霸占村民良田建鹅鸭厂的实情，气不打一处来。可是被告不来，不好审案，他让村民们先行回去，自己一定秉公办案，给村民一个
代。潘叔正让押司再去鲁王宫，押司不愿意去，说自己已经去过了，鲁王宫架子大得很，根本不见一个济宁州小小的押司。
潘叔正决定亲自到兖州鲁王宫了解案情。到了兖州，在王宫门外，潘叔正让王宫传令官进去禀告王爷，他就在门外来回地等。
可是，王爷迟迟不宣他进门。看看天色已晚，腹中已经饥肠轱辘，随同来办案的衙役也是不停地抱怨。潘叔正去催促传令官，传令官又进到里面去了。
一会儿，传令官出来了，对潘叔正说：“王爷说了，他的全部意见已经让兖州府附在案卷后边了，请按照王爷意见办理即可！”
潘叔正只好起轿返回，衙役们一个个唉声叹气，向潘叔正说风凉话：“同知大人，你办的这是什么案子啊，这么受气，下次再有什么事儿，叫别人跟你来吧。”
潘叔正一路郁闷无语。
回到济宁州，已经是万家灯火。潘叔正饿得前心贴后心。张巧云已经吃完饭，刷完了锅，潘叔正只好自己找点儿剩饭，开水一泡，将就着
饥荒。可是，张巧云却倚着门框，嗑着瓜子儿，嘟囔开了：“你这州同知是怎么当的？也是考过举人，中过进士的，怎么混到一天到晚，吃不上饭的地步？”
潘叔正不理她，只顾自己吃饭。
张巧云说：“我也听说了，那位工部尚书宋大人很喜欢你，让你陪他看城里的运河，谁也不让跟着，多好的机会啊！”潘叔正问：“什么机会啊？”
张巧云说：“跟着宋大人进京，当个工部员外郎什么的，不比在济宁州这小地方强啊！”潘叔正说：“宋大人倒是让我跟着他去工部当差来着。”
张巧云一阵惊喜：“好啊，那你怎么说啊？”
潘叔正说：“皇帝刚刚下令，准备修运河，我岂能离开？”
张巧云一把瓜子儿撒在潘叔正的碗里：“离开你个头！我怎么嫁了你这么一个不开窍的傻瓜？你知道不？知州大人派你去办案子，把征集银粮的差事交给颜开办了，人家颜开可发大财了！在东门盖起了一座大宅子，富丽堂皇的，大家都羡慕死了！”
潘叔正惊奇的说：“不可能吧，颜开他这么短的时间，就管征集钱粮的事儿，不向管库里头赔钱就不错了，这还能一夜暴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