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昔孽应罪恶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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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叮当当…”
锁在双脚的铁铐互相碰撞 发出清脆的响声 就像一支幽伤的轻快曲子
幻夜有记忆以來 脚上就锁着这个东西 铁铐仿佛已经成为与生俱來身体的一部分 他不曾记得 沒有锁链的双脚 踏在绿油油的广阔草地上的感觉 也不曾记得清新自由的空气是什么味道
人们在背后议论纷纷 说他是母亲与身份不明的恶魔生下來的罪恶之子 为此 他母亲被贬为修罗殿最卑
的奴仆 而他 自出生以后 就被关在黑暗的牢狱中
混血妖怪的血 对
血鬼來说 是一种珍贵的药材 于是莉莉安每天都咬他
他的血 每次身体内的血被
干 他的意识就会陷入疯狂的状态 这时 莉莉安会把他放出來 让他去撕咬其他妖魔鬼怪的身体
当他清醒过來的时候 他又回到囚
他的牢笼中
五岁后 也许是身体被榨干了 沒有利用价值 虚弱不堪的他被莉莉扔到矿场 每天受尽各种
待
总是不小心被脚上的铁铐绊着 人倒车翻 拖车里的矿石散了一地 这种时候 难免要挨监工的鞭子毒打 而且这一天的食物也会被扣掉
伤痕累累的他坐着休息时 看着其他矿工手中的发霉的小面包 才发觉自己已经饿肠辘辘 只能饿着肚子 可怜巴巴地望着
“你饿吗 我的分你一半 ”总喜欢坐在他旁边的那个叫做小花的小女妖 会在这种时候把自己那块面包撕成大小一样的两半 把其中一半让给幻夜
“谢谢…”从小花那只脏兮兮的小手里接过半截面包 看到小花脸上绽放的如山间野花清新的灿烂笑意 幻夜觉得这是他见过的最好看的笑容
小花 是幻夜童年唯一的朋友 也是矿场里唯一对他好的人
跟幻夜生來就是带罪之身是來接受惩罚的不同 贫穷的小花來这里打工是为了攒钱给父亲治病 魔界里 妖怪也会有贫富贵
也会生老病死 只不过 这个过程比人们漫长一些而已
毒打、饥饿、劳苦…
幻夜每天都不断重复着同样的事情 他早就麻木地适应了 他以为这是理所当然 他每承受多一点 分担到母亲肩膀上的罪孽就会少一点 母亲就能早一点被释放
而渐渐地 矿场那帮监工却对小幻夜惧怕起來 因为他身上的伤好得很快 明明昨天被打得体无完肤 到了第二天就完好无损 而且幻夜一天天地长大 越长越漂亮 比女孩子还漂亮 皮肤如瓷娃娃般 细腻
白 吹弹即破 特别是那双黑亮的眼睛 回眸转瞬低眉间 是倾尽天下的风
让人心神
漾不能自拔
这果然是罪恶之子 而且 还是祸世的妖孽 不能让他继续活着 矿场的人暗暗诅骂
有一天夜里 四个监工摸黑潜入矿场的宿舍 趁小幻夜
睡之际 用石块砸穿了他的头部 并把他拖到一个偏僻的山坑里 然后 这几个监工无情地按着幻夜的手脚 轮
残忍地施暴 行事之后 在旁边挖了一个深坑 将俺俺一息的幻推入坑里活埋
这几个人拼命用脚将松散的泥土踏实 正当以为天衣无
这是一个无人知晓的秘密之时 有一只伤痕累累的幼
小手破土而出…
那已经不是平时那个柔弱的遭人欺负的小男孩 而是从九重地狱里逃出來的恶魔 黑亮眼睛中天真无
的灵气早已经被绝望、黑暗、悲伤湮灭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愤怒
恶的血红色
这几个人慌张地望四方逃蹿
幻夜的身影如鬼魅般 以电光火石般的速度 逐一将欺凌他的人的咽喉咬断 将把他们体内的血
得一滴也不剩 他生为
血鬼 长期的饥饿折磨之下压抑的本能 仿佛都在这一瞬间爆发 只要
了一滴血 他就再也无法停下來…因为 他已经被愤怒蒙闭了心智
那一夜 矿场里凄厉的惨叫声连续了一阵子之后 就沉寂了
当
出的第一道曙光照
大地时 幻夜终于清醒了 黑夜已经过去了 但他却陷入了黑暗的世界 第一眼看到的 是一个尸横遍野 血
成河的悲惨画面 一百多人的矿场无人生还
他坐在尸堆中央 他的双手染满鲜血
这些人全部都是幻夜失控之后杀死的 全部都是被咬断脖子
干血而死
小花也死了…
幻夜在倒塌的瓦砾中 找到了小花的尸体 她死不瞑目 那双合不上的眸子中 仍印记着生命最后一刻之时 那不信、疑惑、惊慌的神色 她不相信幻夜会对她下得了手
他亲手杀死了 在牢笼中唯一给他关爱的人
“小花 对不起…” 幻夜抱着小花的尸体悲伤地哭泣
你是一个罪恶之子 即使千刀万剐也难辞其咎 将你处死还嫌弄脏侩子手的双手 你和你的亲人将被
放于魔界之外 你的灵魂永远都无法得到死在你手上的亡魂的原谅 接近你的人都会遭遇厄运 你的罪恶和痛苦将会伴随你一生 魔界容不下你 你将被永远
放于人间界
这是魔界对幻夜的判决和诅咒
于是 那个背负着罪恶之子罪名的小孩 随着亲人出现于人间界的天元市 在名为“黄莺鸣叫之鬼屋”的别墅里 沉寂地生活了九个年头
这便是幻夜悲伤的过去…
莉莉安的血点燃了嗜杀的火焰 燎原之火如恶魔般正在侵蚀他的神志 记忆的残片将不堪的往事浮现 带毒的鞭子痛
地提醒他将要重蹈覆辙 他在悲伤中飞奔寻找毁灭的解
冷山的风 月夜的雨 痛泣的泪 转转折折 思念把他带到狐族的神庙 空庭的树 枯落的叶 昏夜的灯 跌跌撞撞 愧
只将孤独的身影投
在泛黄的纸窗
以殿下之名 疾退所有狐人 第一次用这个身份 仅为了阻止其他人靠近 那时 他那双凄冷的红色血眸 让所有狐人都心酸
空
的狐神庙 只剩下他和他的母亲 近在咫尺 远在天涯 却是一门之隔
十四
仪式之期早过 红菱始终不愿见她儿子一面 如今深夜难寐 紧握手中的念珠 为过往的罪孽忏愧 而此刻 她
思夜想的儿子 正跪在门外 乞求相见一面
“母亲 我最后一次求你了…”
纤弱的声音透过雨声传到红菱耳中 她的指甲紧紧掐入皮
里 她的手紧紧地捏着念珠 念珠的挂绳就快被她捏断了 就是忍住不作一声
凄凄夜雨
透了他的衣衫 他的泪水早随延脸颊滑落的雨水糅合 红色的泪眼 乞怜地凝望着那窗上那抹剪影 仿如风中的残烛 在即使熄灭之时 等待着最后的希望
只有沙沙地雨声在回应
每一滴雨 都像穿心的箭 他已经沒有可以等待的时间 如果当
失后醒來时 会看到被自己亲手毁灭一切 那么他宁愿选择在
失前亲手毁灭这个可能
“连母亲都不愿再望我一眼 我果然不该存在…”
此时此刻 他真的绝望了
他向着窗内母亲身影 虔诚地磕了三个头 便举起掌往自己
膛一拍 以幽王赫传授的心决 将最后一成妖力封印了
随着心脏那阵灵魂
离的剧痛 眸
中那抹嗜血杀伐的冲动的血红渐渐熄灭在黑暗中 他宁愿自我毁灭 也不愿再
食任何人的血 悲伤地轻轻一笑 倾倒在殿前青石长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