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姑娘无意说诳语少年知
我的一生充满试炼,大致不是常人可忍;人虽不知我的苦艰,我却知道自己坚韧;我想我是丢弃自己,但我不忘自己经历——
171、知
铁路的废铁不能捡再了,张寅就断了生活来路,好在“六一”已过,天气渐暖,张寅把身上的那身军用秋衣
了下来,又拿到街上去买,这次很不顺利,就连当铺的老板也不要,连一块钱也没人买。张寅只好垂头丧气地往回走。当他走到学校门口时,看见一个七八十岁的白胡子老头在那里摆地摊,主要是一些小零食和小玩具还有一些学习用品之类的,张寅看到白胡子老头,突然抱起了最后的幻想,他觉得这身秋衣老人穿上也许正合适呢,如果实在不行,他也就只好放弃了。
张寅走过去,试探着说:“大爷,你要这身秋衣吗?”白胡子老头抬起头,用浑浊的眼睛看了看张寅,说:“好好地衣服为什么要买呀?”张寅说:“我是这个学校的学生,没有生活费了,你如果能穿,就看着给吧。”白胡子老头接过秋衣,仔细端详了一会,说:“我倒是能穿它,可是我身上还有一身呢,你看。”说着
开外罩让张寅看,果然他里面还穿着一件浅蓝色的秋衣,张寅正感到失望,突然,他简直不敢信心自己的耳朵,白胡子老头用略带沙哑的嗓音说:“你把它丢下吧,我这里也没多少钱,就给你五元吧。”说着从他的一个黑包里拿出五元钱,伸出颤巍巍的手臂递给张寅,张寅接过钱,握住白胡子老头的手说:“大爷,你可算是帮了我的大忙了。”
张寅的生活费仍然是个问题,他又一次想到了拾废品卖钱,因为除了能拾废品还能干什么呢?可是,捡什么废品呢,到哪里去捡呢?张寅背着一个空书包走出学校,走街串巷到处观察,他不知道什么是废品,突然,他看到街上一个角落有四五个玻璃罐头瓶,就捡了起来,把它们擦拭干净装进书包里。他继续往前找,忽然又发现了目标,又有两个玻璃罐头瓶躺在一户人家的栅栏门后,这栅栏门是锁着的,张寅从栅栏门的
隙间伸进胳膊,可是就差那么一点点手却够不着,张寅就在地上捡起一个细树枝条,用这个枝条扒拉着罐头瓶,当他刚刚扒拉出两个罐头瓶时,院子里突然有一条狗狂叫起来,张寅害怕叫别人看见了尴尬,赶快从地上拿起扒拉出的两个罐头瓶,简单地擦拭了一下,把它们装进书包,匆匆离开。张寅一边走,一边回头看,心里突突狂跳,心想这就是做贼心虚吧。
张寅先回到学校,来到水池边用水龙头把捡来的四个罐头瓶好好地冲洗干净,又放进书包里,他背着书包来到街上的废品收购站,有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在那里值班,她见张寅进来笑笑说:“同志,你找谁呀?”张寅说:“我是来卖废品的。”说着走上前,从书包里掏出四个干干净净的玻璃罐头瓶,姑娘笑着说:“一个一分钱,共四分。”说着从抽屉里拿出四分钱递给张寅,张寅疑惑地说:“怎么才四分钱呢?”姑娘把脸一扬,冷冷地说:“装什么呢?冒充捡废品的,告诉你,我早有男朋友了!”张寅看她误解了自己,就说:“我真是捡废品的,这个真的就四分钱吗?”姑娘说:“对呀,有你这么文明的捡废品吗,一看就是个学生,还装呢。”说的张寅一脸羞臊,伸手又把四个罐头瓶装进书包,把四分钱放在柜台上,急忙转身走开。一边走,他还能听到后面姑娘的嘲笑声。
张寅满心羞愧,感到无地自容,他低着头一直往前走,毫无任何目标地往前走,走,走到城外的旷野,来到一个僻静的土凹,他把自己藏在里面,从书包里掏出四个擦拭的闪闪发亮的玻璃罐头瓶,把它们一个个抓在手里,向着一块大石头奋力砸去,仿佛他要把心中所有的
辱统统砸碎似的。这四个罐头瓶被他砸得粉碎,而他心里的恼羞久久不能平息,他蹲在土凹里,用双手捂着脸放声嚎啕起来,他突然双膝跪在地上,仰面苍天,泪水纵
,他默默地向天起誓,如果今年这次高考不能成功,就趴在铁路上让火车碾过
死。然后,他站起身来,擦干眼泪,把身上的土灰拍打干净,仰脸
从土凹走出,迈着坚定有力的步伐向学校走去。
他现在一天不得不只吃一顿饭了,有时实在饿得不能坚持,他就趴在桌子上睡一会儿,还好,这里的老师们从来不打扰在课堂上睡觉的学生。以前陈一雄和他作伴一起上街,他总是看不惯陈一雄小偷小摸的习惯,现在,他好羡慕陈一雄这点才能,他几次鼓起勇气走到卖鸡蛋的老太太面前,就是不知道该怎么下手,有一次他真的准备这么干了,学着陈一雄的样子,把书包放在鸡蛋上,手放在书包的下面,一边与老太太讨价还价,书包下面的手一边不停地做小动作,可是,知道临走时,他还是把放在书包里的鸡蛋有全部倒腾了出来,因为他胆怯心虚,害怕极了。走在回学校的路上,他甚至骂自己是笨蛋,是胆小鬼。他只好忍受着饥肠辘辘的空肚子发出的心慌眼花的信号,对着水龙头咕嘟咕嘟灌满一肚子凉水,有时还肚子疼拉稀折腾好几天。
这时张寅想起了他与铁眼在北京菜市场的经历,说不定那里会有可以充饥的食品呢。于是,他到县城的集市上转悠,果然发现了许多被人们丢弃的果皮、菜叶子、菜
等。他悄悄地把这些食品用一个塑料袋装好,用学校的水龙头冲洗干净,用一个铅笔刀把菜叶子切成小块,放在饭盒里用盐水凉拌,真是极品美味佳肴——
环山笑容正在招我安歇,我渐
离累赘;我的捆绑好像都在溶解,我归,我要即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