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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7祸起萧墙
 耶律宏齐已感到中原的事,不好治理,听从萧翰的建议,派出杜威,李守贞等汉官回原任地方管治。但人虽派了去,事却越来越多,弄得一筹莫展,束手无策,本来已经想回上京的了,今见有萧太后令,便来个顺水推舟,决意北归。当即把萧翰,赫哲,宝力格,那图等几个心腹召来,告知此事。经一番商议后,次早朝,便向朝臣宣告:因思念太后,决定明北归上京。

 当下有汉臣奏道:“主上新登大位,正宜征服四隅,统一江山,威加海内。皇上既是思念太后,不若太后銮驾前来汴梁,更可朝夕侍奉。”

 耶律宏齐笑道:“尔等如何得知,俺家太后在上京,尤如千年古柏,盘叶茂,享万年之基业,岂能轻易移动?朕意已决,尔等不必劝留。”

 接着,便宣告耶律兀帅本部人马护驾北归,又派快马传信邺都,命赵延寿立即集结人马待命,同返上京。还点了一批汉官及后宫妃嫔美女随驾同行。委萧翰为汴梁留守,宝力格,那图,赫哲等仍留汴梁以助萧翰。就定明辰时启程…

 那些后宫佳丽听说要去上京,都吓得哭哭啼啼,如丧考妣。一些汉官不愿去的,纷纷东躲西藏。耶律宏齐大怒,下令封城搜捕,搜出者就地斩首…,大队人马次依时起程。

 却说那赵延寿见耶律宏齐自己当了皇帝,连讨他封个皇太子也不答应,甚至连自己要求的“大丞相尚书事”和“都督中外诸军事”两个官职也涂掉,知道石晋已灭,兔死狗烹,鸟尽弓藏,自已不但不再被重用,而且是疑忌增,本来打算把邺都一带的小股兵马收集起来,好扩大地盘,充实力量。

 谁知出师不利,一开始在大名就打了个小小的败仗,便重新整顿一番,想着下一步的行动。不料汴梁传来消息,耶律宏齐摆驾北归,杀了一批不愿去上京的大臣。又传令到邺都,命自己同返上京。不大吃一惊。

 却说多年之前,耶律宏齐本来是答应让父亲赵德光当皇帝的,可是后来却给郭无为当了。赵德光满肚子委屈,郁郁不乐。耶律宏齐知他心怀怨恨,恐他作,因此,在郭无为当皇帝这十多年时间里,赵氏父子在辽邦都是无职无权,过着半拘的日子,赵德光也因此郁闷而死。后来石重贵叛辽,耶律宏齐兴兵讨伐,又用得着赵延寿了,起用他带兵打先锋,又答应了灭了石晋就让他当中原的皇帝。

 赵延寿记忆犹新。当年父子叛唐降辽时,耶律宏齐是亲口答应让他父亲当皇帝的。可是,后来见郭无为跟王越打了起来,形势比他父子更有利用价值。因为赵德光求耶律宏齐扶助他当皇帝的条件是:“立国之后,永为友邦,互不侵犯。”但郭无为的条件是:“奉耶律宏齐为父,自己做儿子,自称儿皇帝。还奉送幽,云十二州,年年贡帛三十万匹。”试想:让你姓赵的当皇帝,你只称我是个友邦,让姓石的当皇帝,我却成了个父邦了。因此,耶律宏齐就把这个皇帝给郭无为当了。

 父亲是因受骗气愤,郁闷而死。自己如今处境与父亲当年如出一辙,这个当不能再上了,因此,打定主意,不去上京。立即把军队撤离邺都,全力攻打大名,一来避开大路让耶律宏齐过去,料定他急于赶回上京,必不会来大名府找自己。二来拿下大名府也可扩大自己的地盘,也是一份功劳,不算是越轨行为。因此,趁传令差使还未来到邺都之前,连夜把部队开跑了。

 再说那耶律宏齐离家南下已是多时,在汴梁待得也十分厌烦,此时未免是归心似箭,一路上有兀陪伴,说说笑笑,只觉得比住在宫庭之中,更觉快活写意。

 浩浩大队人马,过了黄河,逶迤走了半天,在延津驻了下来。耶律兀打前站,早已把穹庐支撑妥贴。待耶律宏齐御驾后队到来时,天已近晚。兀命羽林卫队作速架设御营,又忙把耶律宏齐先到的自己穹庐里歇息。

 那耶律宏齐在汴梁待了一段时间,一来是朝政操劳,二来是酒,走了这一天,竟累得不行了。因见耶律兀在那里咋咋呼呼,里外操劳,叹道:“孤王只走了这一天路程,这里却累得不想动弹。你比孤王小了这几年,身版却如此硬朗…”

 耶律兀笑道:“叔皇哪里的话呢?这是多谢太后疼爱,怜惜小侄来回奔跑,就把下面刚刚上贡的两支长白山千年山参赏了小侄…”

 耶律宏齐听了,嚷道:“混帐的兔崽子,这么好的东西怎么不拿来孤家用用!”

 耶律兀敲着脑袋说:“该死!该死!一忙就糊涂了呢…”回头喝令亲兵:“快把爷的参汤端出来给皇上喝。”

 亲兵们听了,忙从帐后端出一盅参汤,呈送上来。耶律宏齐接过,一仰首,一口气喝尽。连说:“好参汤!好参汤!兀,你看,他们说中原有什么什么的好东西,我看他们就没有咱们长白山这样好的野山参。咱们这参可是能强身健体,延年益寿的呢。”

 兀忙接着说:“这是太后所赐,叔皇喝了,更是百病不侵,万寿无疆呢。”

 叔侄二人正说话时,忽报派往邺都传令的使臣,有急事报告。耶律宏齐听了,便命传进帐来。原来这使臣是前从汴梁派往邺都命赵延寿集结待命,同返上京的。谁知邺都余下只有百十余伤兵病兵,也不知赵延寿大队人马去了那里,故急急忙忙回来报告。

 耶律宏齐大怒道:“这小子没安好心,听得孤王要带他回上京,他躲起来了。今夜别宿营了。反正孤王喝了参汤,精神来了。立即起程,星夜赶上去,逮了这小子带回上京,免得留下来成了左贤王的祸害。”

 兀听了,正中下怀,他本来就厌恶这赵延寿的。忙传令三军,备好毡车安置皇上乘坐,立即起程,另派人马星夜兼程直奔邺都先抓赵延寿。

 谁料走到黎明时分,车驾快到杀胡林,后面的护驾卫队统领阿快马赶来报告:半个时辰之前,皇上忽然浑身发热,口渴难耐,如何处置,请王爷作主。

 耶律兀听了,吩咐队伍继续前进,自己带着亲兵回马来到后队。只见那耶律宏齐遍体火热,神志燥,口内如燎,不断喝冷水以解渴。便对阿说:“军行路上,皇上得此急病,你看该如何处置才好?”

 阿正吓的六神无主,忙答道:“小将是个人,只会打仗,那里懂得什么处置不处置的,如今皇上急病,小将心里只是着急,哪里有什么主意,只听王爷吩咐就是。”

 耶律兀点头道:“哪好。你听着:第一,马上带着你的护驾卫队传本王令,赶赴恒州,找几个有本事的大夫马上赶来替皇上医病。这里由本王护卫。第二:皇上生病的事,绝对保密,不准说出去。以免影响军心。如有漏,军法从事。”

 阿听了,忙领着护驾卫队,赶到前军去了。兀又唤过亲兵头领述律高吩咐一番,命他安派几个可靠的亲兵好生护卫皇上,又嘱咐不得把消息漏出去。这里就安排部队就地安营。

 晌午时分,阿已找了两个恒州有名气的大夫前来替皇上看病。哪两个大夫在大蓬车之上为耶律宏齐诊察后,都吓得目瞪口呆,耶律兀把二人唤进帐内,问诊察出皇上得的是什么病。那两个大夫只吓得浑身颤抖,说话不得。

 耶律兀喝道:“叫你们来替皇上看病,怎么的说不出话来的?皇上得的是啥病?该用什么药治?快说!”

 哪两个大夫颤声说道:“启禀王爷:皇上得的不是一般的病。他是…他是…”

 耶律兀道:“你们说不是一般的病,那到底是什么病?”

 一个大夫说:“按小人们看,皇上看来可能是…误…误吃了有毒的东西…”

 耶律兀问道:“误吃了东西,你们看是误吃了啥东西?”

 另一个大夫说:“依小人们看,哪是吃了马钱子,断肠草…”

 耶律兀道:“既然都知到了,那怎么还不快快下药?”

 两个大夫忙双双哀告说:“小人们才疏学浅,怕的是诊察有误,恳请王爷派人到城里再唤医道高明的…”

 耶律兀道:“胡说!皇上得病,这是国家大事。叫谁给皇上看病,本王爷自有主张。这还用得着尔等出主意吗?”

 哪两个大夫哭告:“启禀王爷:可这马钱子,断肠草…吃了下去,是…是…无药可治的…叫小人们如何下药?”

 耶律兀想了片刻,低声问道:“你们两个听好了,本王问你们:你们要命的不要?”

 那两个大夫连连哭告道:“王爷饶命!王爷饶命!”

 耶律兀道:“你们两个既是要命,哪就给我好好的听着:既然皇上的病无法可治,那可是天大的机密,你们半句都不许漏出去…”

 两人忙连连答道:“小人不敢!小人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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