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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毫无音讯
 傅妧茫然地回过头去,正好对上那杀手濒死时的怨毒目光。最后一刻,他竟然没有反击偷袭他的元泓,而是拼却最后一丝气力,将手中的长刀掷了出去。傅妧险险躲开,肩膀上却被刀风扫到,登时血染衣衫。

 最后一击也落空了,那独眼杀手眼底迸现出了不甘愿的光,然而生命力已经随着血的涌出而渐渐消失,他无力再做什么抗争,就一头栽倒在地上,手足尚且不自觉地搐着。

 就在这时,林间却响起了急促的马蹄声。傅妧下意识地就转向了马蹄声传来的方向,全然不顾自己的后背已经毫无防备地朝向了刚杀了人的元泓。那一刻,她已经完全忘记了自己的生死,只是希望出现在面前的人会是萧衍。

 马蹄声越来越近,来人的轮廓也渐渐从黑暗中浮现出来,而傅妧的视线却在这时越来越模糊起来。她竭力睁大了眼睛,想要看清楚对方的脸,然而眼睛却无论如何都不听使唤。

 “阿妧!”耳畔传来熟悉的呼喊,那人慌乱地从马鞍上滚下,跑到她面前。

 傅妧嘴角出一丝苦笑,随即力般向后倒去,那人不是萧衍,而是元灏。一直以来,所有支撑着她为了活下去而抗争的力气都离她远去,她再次坠入了无尽了黑暗中。

 她刚才差点就死了,而他都没有出现,那意味着什么?元澈之前说过,他受了伤,能让像他那样的人都受了伤,可想而知昨天皇宫中发生的事有多么惊心动魄。而这一切,都拜眼前这个人所赐,他骗了萧衍与他结盟,然后在背后给了他这样一刀。

 哪怕是暂时的昏过去,她也不想再看到这个人了。

 而这一切,也有她的错。是她固执地非要来南楚帮元灏。是她愚蠢地以为,元灏还是从前那样淡泊名利的皇子,在烈的权力斗争中毫无还手之力。更是她盲目地相信,只要能帮助他得到皇位,她就可以放下心里那点内疚,和萧衍一起离开了。

 罪魁祸首,其实是她,如果萧衍出了事,显然都是因为她造成的。

 那天,如果千杀门的门主在马车上杀了她,或许一切都不会发生了。或许,她才是那个该死的人,比元洵都要该死!

 无数纷的思绪在脑海中掠过,明明心智清楚,却无论如何不想醒来。在这种沉睡的状态下,思绪反而比平常快了许多,她不由得再次想起了那个问题,在这些事中,玄嵇师傅扮演的究竟是怎样的角色?他是否,也曾在元洵自取灭亡的过程中,推波助澜?

 她知道元灏一定是把她带回了皇宫,因为只有皇宫,空气中才会飘着淡雅而高贵的香气。只是,那些会使平常人心旷神怡的香气,傅妧却感觉到一种令人窒息的烦闷感,隐隐作呕。在那样的香气背后,隐藏着多少杀戮和血腥?

 皇宫,真是一个可笑的地方,明明就是彼此厮杀的修罗场,却偏偏要用华丽的外表和名贵的香气来遮掩,简直是盖弥彰。

 她就那样一动不动地躺着,无论别人给她喝多苦的药汁,或者是多么淡而无味的稀粥,她都一概接受。在其他人看到,或许她只是一具活死人罢了,因此,有元灏在的时候,那些婢女都表现的无比恭敬,而他不在的时候,她得到的就是暴的对待。

 但是这一切傅妧都不在乎,她根本不想睁开眼睛,面对一个没有萧衍的世界。

 没有他的任何消息,没有他的踪迹,傅妧只能从元灏偶尔对臣子暴怒时的宣中听出,城门还依旧被封锁着,全城的百姓家已经被反复搜索过数次,但仍然没有萧衍留下的蛛丝马迹。甚至有人猜测,他已经死了。

 “死”这个字眼,在傅妧的生活中似乎很常见,然而当这个字和萧衍的名字联系起来时,带来的就是无尽的恐惧了。

 她一遍遍地告诉自己,萧衍是绝不会就这样轻易死去的。然而她在这里躺了那么久,却完全得不到他的一点消息,他这个人,就像是从帝都消失了一样。

 她也曾幻想过,或许他已经离开了,甚至已经回到了北燕。

 但是,萧衍的消息还没有到,北燕的使臣已经来了。带着耶律太后措词强硬的国书,要求南楚待他们的皇帝的下落。

 傅妧麻木地听着下人嘴里的种种议论,最近,她们已经不再刻意低声音了。反正上躺着的这个人,不会说话不会动,甚至不会睁开眼睛,不是吗?

 然而,有一天,一个意外的声音却在耳边响起:“阿妧,我知道,你是醒着的。”

 那声音苍老而熟悉,傅妧的眼皮颤动了一下,终于轻轻地睁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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