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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5别期待,他不会来
 你不担心吗?

 自相识以来,似乎这还是慕汐瑶第一次离他那么远,明知道她去的是个什么地方,换做以往,他定不会放下她不管。

 才是被冷绯玉问罢,她的模样就在脑海中浮现而出。

 瞧着本事,真要计较下来也不过做做样子的纸老虎一只。

 以为让她吃些亏就知道好歹,偏还是个撞破了南墙宁死都不回头的倔脾气辶。

 默了默,祁云澈道“担心有何用?”此时约莫人早已出了北长城,进了塔丹。

 担心有用的话,就不会有‘担心’一说了。

 冷绯玉见他态度淡淡然,心里更急澌。

 慕丫头也实在太来了,趁着夏猎忘忧山上无人,说走就走。

 塔丹是个什么地方?还有颜家公子,他知道颜莫歌与祁云澈的关系,单凭数月前宫中闹刺客一事,冷绯玉对其就不得好感。

 “为何那你不拦下她?”他再问。

 他相信眼前这人想的话,就没有做不到的说法。

 祁云澈看起来有些心不在焉,顿了片刻才道“你认为她那个性子,拦下一次,她就会死心么?”

 冷绯玉哑了半瞬,确实不会!

 他看看正在前面收拾那头黑豹的方世林等人,又环顾了深林寂静的四周,道“现在追去也来不及了。”

 语气中颇有怨言。

 就算没有拦,那么祁云澈随她一道去不行么?跟在他们手下围猎的都是信得过的人,只要在围猎结束前赶回来——

 “绯玉。”

 打断他的思绪,祁云澈眯起狭目对他笑道“你觉得那两只小豹可是方才本王中的那只的幼崽?”

 冷绯玉不可置否“必然是!”窝就在那里,还有别的可能么?

 “那只成年的豹子只剩下半口气,你说那两只幼崽该如何?”

 冷绯玉不言了。

 祁云澈不急不缓,道“张悦廉不惜以自身为饵坐镇在此,东都附近怎可能没有他安的眼线?不止我不能去,你也不行。有颜莫歌在,她不会有事的。”

 况且出了北长城,就算塔丹是座不受任一国控制的孤城,但北境之外,还有强者。

 “就这么肯定?”不是冷绯玉多疑,正因为这次和慕丫头在一起的是颜莫歌,他才放不下心。

 “我肯定。若我不去,他必会拼死护她回来,若我去了,就算他们能安然身,他也会再生事端。”

 “何以见得?”冷绯玉不解,这是个什么道理,他们不是兄弟么?

 “因为他恨我。”

 …

 诚然,祁云澈可以一生一世将慕汐瑶护在身后,纵然伤了自己也要力保她毫发无损,那也要她心甘情愿站在他的身后才行。

 既然她没有做那样的选择,他多做阻拦便是锢。

 倘若真有一她要远离京城,去她所想,且是没有他的地方,那就真的只能靠她自己。

 即便如此,他却还是不可避免的担心得快要无法自持了。

 …

 北境。

 金堡无疑很高,且不同于祁国任何一座房舍宫殿,它完全由褐色的沙石堆砌而成,狂,坚不可摧。

 堡内有无数大小相同的石柱做支撑,连她们落脚的这间房外都有四

 房顶很高,外室连接着一片宽阔的平台,汐瑶正站在那平台凉处,远眺着半坐塔丹城的风景。

 将至正午,颜莫歌正在寝房中补眠。

 扮作女子后,他乖张的脾气倒收敛了些,也更加清高目中无人。

 早先躺下休息之前,‘阿笨’姑娘就得了他吩咐,若正午他未醒,便推了堡主共进午膳的邀请。

 都说人在屋檐下,却不见他有一丝丝低头的意思。

 汐瑶没得办法,只好候在外面,一边等堡内的人来,一边暗暗揣度。

 说来也奇怪,明明来路上热成那样,感觉自身都要被烈烤化,没想到入了塔丹之后,只要站在处,吹来的风都带着冰凉之感,反倒与人丝丝清

 如此一来,只要不被烈暴晒,住在这里倒也并非难事。

 而这金堡的格局就相当值得推敲了,只因都是巨石所造,哪儿哪儿都相似,凭她前世看的那些奇门遁甲阵法的书卷,根本推测不出门道来。

 加上又得一半造在山岩之中,如何去到颜莫歌所说的地宫,恐是得费些功夫。

 汐瑶站着沉没多久,便听到身后有人行来。

 “姑娘,小姐可醒了?”

 回头去,裳音行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两个祁国装扮的人,穿的布衣裳上有颜家的标识,应该是颜家的伙计。

 在他们手中,各自捧着厚厚的深蓝色册子,想来是颜家在塔丹的商铺的账簿。

 东家难得亲自来一次,走个过场必不可少。

 单看那厚厚的两摞,目测少说有二十几本,还只是这一座城的,汐瑶望得有些目瞪。

 忽然就生出一念,不如就依了颜莫歌的意思,用自己换颜家一半家财好似也值得了。

 不说推倒北长城,用银子砌出一道长城怕都可行…

 这般想着,她看了寝房一眼,碍着有颜家的下人在,但方才裳音又唤她‘姑娘’,权衡着语气回道“还在歇着,已经说了勿要扰他,午膳也且先不用了。”

 “那正好。”

 裳音面无表情,指挥那二人将成千上万的账本随意往手边的案台上放,再与她道“奴婢出去收账簿时得了消息,蒙国第一王爷来塔丹买奴隶,眼下城主已经直接从奴市出城接去了罢。”

 “蒙国第一王爷?”

 汐瑶略作思索,想了起来。

 祁璟轩辰宴的时候,这位第一王爷的爱子曾经乔装入京,为他祝贺。

 后来祁尹政得知此事,还当着大臣的面赞他游广阔。

 虽然大祁与蒙国历来恶,太宗皇帝更戎马半生,与蒙国老汗皇争斗大半辈子,不过如今看来,似乎两国都没有开战的意思。

 她庆幸,自己生在一个还算太平安乐的现世。

 忽闻裳音问她“姑娘可会看账目?”

 汐瑶一愣,再望向那厚厚一摞“你要让我看?”

 她母亲出自江南沈家,她身体里留着一半生意人的血,怎可能看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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