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和心,都是我的(1W5)
听汐瑶那般反问,袁洛星当真以为祁云澈曾经在不经意的时候,
出对自己的细碎点滴。鴀璨璩晓
她不敢想多,哪怕是只言片语,都能让她暗自窃喜许久。
从前根本不懂何谓‘情’,何谓‘爱’时,她只觉云王心思难测,不好接近,却也无法忽略他洒
的举止,淡漠的神态。
他浑身上下都散发着高贵而神秘的气息,怎能轻易忽略?
无论他在哪里,无论周围发生何事,他皆是处变不惊,仿佛只要有他,一切困难都能
刃而解,多么的令人感到安全珂?
因为他的冷漠,她便只敢远远观望,再者她也有自己的骄傲,总认为身为名门贵女,即便对方是皇子,也不能轻易放下身段去靠近,去探究他内心的秘密。
可是成王造反那夜,是他救她于水火。
袁洛星此生都无法忘记,在绝望将自己完全包围时,祁云澈如神邸般出现,手执利剑,毫不留情的将那帮狂徒斩杀痔。
那是种绝对的力量,不容置疑的强大!
他浑身浴血,俊庞上波澜不惊,甚至连气息都平和如初,可是每当他将手中泛着冷芒的剑挥斩而出,所过之处,唯剩下死寂。
袁洛星被深深的震撼了!
这血腥残忍的一幕,就此印刻在她脑海中,每每难以入睡的深夜,连双眼都无需闭上,那画面便会浮现而出。
红色的血雾在清冷的月
下弥漫,到处都是断体残肢,耳边被死亡前最后的哀嚎充斥…
当中只一道
拔桀骜的轮廓,世间无人能撼动。
因为她看到了他,由此,再不会感到害怕。
反而越是一遍遍重复的想起,越是心神向往,她崇拜那样的强大,更不受控制的想去追逐!
从此以后,只要有祁云澈在,袁洛星的眼里再也无法容下其他人!
南巡归来,回到京城最让她害怕的,竟然是以后不能每
都见到他…
从不经意的接触,到挖空心思的靠近。
她第一次尝到相思的滋味。
那个藏在她心里的人,他有高贵的身份,无匹的姿容,绝世的武艺,风
的才华…
他在人前静淡不语,沉默得与世隔绝,俊庞难得显
心境,所有都让她心神向往!
只要能与他在一起,什么皇后,什么地位,她统统都可以不要!
想到深处,袁洛星猛然醒神!
强制自己收回那漫无边际的思绪,抬手摸了下烧烫的面颊,她情不自
出动情的羞涩。
心在突跳,像是揣了只兔子。
抬眸局促的向汐瑶望去一眼,但见她神色平和,面上浮着一缕浅笑看着自己,似在等待,丝毫没有取笑她的意思,她便安心了许多。
沉
片刻,怀着几许忐忑,问“为何你如此肯定?莫非…云王殿下同你说过什么?”
谁知道呢?
慕汐瑶和璟王、云王相
自来不错,那云王更是连王府都交给她打理了,虽只是为祁璟轩置办辰宴,也足够让袁洛星暗地里吃味许久!
“我哪里会知道?”
汐瑶随
一笑,情理之中的让袁洛星失望。
“云王的心思从来都难猜,若你要问我璟王爷,我却能与你说上三天三夜都说不完。”
自来祁云澈心里想法,就是煜王、明王都时刻揣度着,她要是在这儿认下了,岂不更叫人多疑?
袁洛星果如她预想的,虽有几分失落,但到底没往深处想,撅了小嘴,道“我要听璟王的事做什么…”
她心里那个人又不是他!
见她拧起眉忧愁不停,汐瑶玩笑道“方才叫你与我一道去藏墨阁你不去,又少了个见面说话的机会,那个人…”
难以理解的冷哼了声,她连话都懒得说了,好像由始至终,慕汐瑶从没对祁云澈真正在意过。
袁洛星望她态度如此,又得她之前大方说要带自己去与云王相见,不
起疑“汐瑶姐姐,你不知道原先皇上想将你指给云王吗?”
在她看来,祁云澈是天下间最完美的男子,就算不曾动心,也不该
出那种不以为然的脸色。
换做是从前的自己,即便还做着皇后的梦,被指给云王,想来她是不会太难过抗拒的。
难道眼前的女子有别的打算,或者她早就芳心暗许?
思绪到此,袁洛星猛地想起千秋节当夜,晚宴尚未开始,太极殿那边忽然传来圣旨,群臣哗然!
那之前汐瑶本在畅音阁,到底发生了什么,会让皇上将她召去,更改变了原本的心意?
在家中时,她也曾无意中听爹爹与祖父说起此事,还提到了…
“汐瑶姐姐,莫非你属意的人是——”
袁洛星眸子忽的一亮,似惊动,但同时,更多的是想通关节的恍然大悟!
慕汐瑶喜欢的人是冷绯玉,绝对不会错!
早先定南王妃要了慕府嫡女的庚贴,只因武安侯战死巫峡关,皇上说要为其指婚,定南王府才将那帖子退了回去。
否则不然,两家兴许都已结亲,更没准慕汐瑶和冷绯玉早就相识!
南巡那一路,他二人只要在一起就针锋相对,旁人连话都
不进去,瞧着是水火不相容,可是实情呢,只有他们自己知道吧!
还有静和大公主出嫁当
,唯独那一人从城楼上走下来和冷世子话别…
如若真如旁人所见,那么看不惯彼此,为何还要去送呢?
那时候一个刚得了来年开
入宫的圣旨,一个府上正与贾家商榷婚事,如今想来,更觉是对苦命鸳鸯。
莫要说皇上将慕汐瑶指给云王,兴许就是因为她抗了旨,才引得龙颜震怒!
袁洛星面上反复,拧起的娟眉久难舒展,汐瑶什么也不说,任由她猜度。
料想她此时已经被情情爱爱纠
住,分不出再多的心思来想其他。
袁雪飞与纳兰岚的争斗就不消说了,个中要害,岂是三言两语能说得清楚的?
千秋宴那夜在太极殿发生的事,四王定绝口不提,旁人单凭蛛丝马迹去揣度,她慕汐瑶至多得个身不由己的定断。
只要让袁洛星以为自己对她心上人没有非念,她在何处,将去哪里,有什么相干所谓?
“圣意难测,如今我人在宫里,说再多也无用。”
背过身,汐瑶不肯定,也不摇头否定。
单薄的背影在开得嫣红的石榴花下,显得无比孤独寂寥。
“姐姐,你…”袁洛星不觉唤了她一声,亦是在此时,忽然就切身体会了她所有不为外人道的苦楚。
都是痴情人而已…
汐瑶恍惚间轻笑了声,道“你问我可知道皇上原想将我指给谁?这并不难猜,若没有皇上此举,今
皇贵妃娘娘也不会专诚带你来此地,就算没有在林中与我遇见,她也会带你去藏墨阁的。”
抬头去望眼前开得俏丽的红色花朵,那是种怎样的情怀?
明知道花期一过便会迅速枯萎凋零,而此时此刻,却仍旧不遗余力的燃烧它全部的娇
…
“皇贵妃娘娘有两个用意:一则对我试探,一则,便是试探之后的告诫。无论我与云王相
多深,在她的眼中,便只有助你这点价值,要是我敢存有异心或是奢念,这宫里的亡魂还少吗?”
即便皇上想将她指给祁云澈,那也是从前,而今…谁猜得到?
“星儿,你又以为,皇贵妃所说的字句,真的都是为你着想吗?”
回头去,汐瑶淡淡望她一眼,眸
中不尽凉薄“若你今
心有他属,那个人并非云王,你还能称如心意吗?”
话罢,袁洛星不可置否的陡然僵凝!
不可能的…
残酷的声音在心底最深处响起,近乎碎了她对祁云澈的憧憬和向往。
她都还来不及窃喜姑母和爹爹要为她全权
办此事,闻人道出她刻意回避,甚至忽略不计的真正意图,那恐慌随之而起,蔓延全身…
“可、可是姑母已经答应我了。”
移开视线,不敢和汐瑶正视,袁洛星音
颤抖,毫无底气。
汐瑶与之浅笑,眉眼里唯有时不与她的缺憾“所以你为何还要担心身在宫中的我呢?”
那女子怔怔然,眸中瞬时被错愕填满。
她确实无需再害怕眼前的人!
“你可知道,千秋节那天,我入宫之前,平宁公主也如今
袁皇妃劝你这般,希望我做了明王的侧妃,只要我点一点头,皇后娘娘便会为我在皇上跟前美言,而此事被你的姑母悉知,便暗中通知煜王进殿,向皇上要我。”
“为何会如此?”
袁洛星问罢便反映过来。
武安侯府虽只剩下个空架子,可慕汐瑶的厉害,全京城皆知,她的身后,还有财富取之不尽的沈家!
所以她是因此才入宫?
点了这皮
,汐瑶再道“三大家族各自为营,你我身在其中,只能受尽摆布,但你比我强了不知道多少倍,你是袁家嫡长女,诚如你曾经所言,嫁与陈月泽是委屈,将来,就算你不为皇后,也定能如你姑母一样,成为可以和中宫分庭抗礼的厉害妃嫔,想必最初,左相大人做的也是这个打算。”
“你说的话,星儿不明白。”
单是听这几句,袁洛星一知半解。
在她看来,只要能嫁给祁云澈,成为云王妃,其他的都不重要了。
也是在听慕汐瑶逐字逐句的说了那么多,她才越发觉得以前的自己多么愚蠢,竟妄想和精明如斯的人争个胜负。
除了身后的袁家,她还有什么呢?
“你不会不明白的。”汐瑶肯定道“袁皇妃想你成为云王妃,随你心意是假,拉拢云王和冷家,对付皇后与明王才是真!”
她定会得偿所愿,就算此前心中有诸多不确定,汐瑶也会帮她消除那重顾虑。
她要她相信,自己就是未来当仁不让的云王妃!
沉
半响,袁洛星先是惊异于这当中惊涛骇
般的牵连,接着开始难以抑制的后怕起来…
她该庆幸自己还能得偿所愿,因为还有利用的价值,姑母和爹爹才会为她那般打算。
否则,将来让她做了皇后又如何?
而慕汐瑶身在深宫,举步维艰,皇上的怒气不知何时才能消去,冷绯玉也即将
娶贾婧芝,她才是那个爱不得所爱的可怜人!
“那么…你呢?”
她
口问道,竟替这身着宫装的小女官担心起来了。
汐瑶随
一笑,洒
得苦涩“我还能如何?”
算来算去,她还是挣不开‘为情所困’的僵局,便只能如人所见,在这宫里苟且偷生了。
一时间,两个女子谁都不语,气氛就此嘎然。
袁洛星思绪翻涌着,这一年多来发生了太多事,她也与以前不同了。
不再只一味的仗着袁家势大,嚣张跋扈,接连吃了慕容嫣的闷亏,她也懂得假意
合,做违心的事。
她总算知道,只有那样才能自保。
“喜欢能算个什么?能心愿得偿已是件幸事,其他的,来
方长,这男人和女人之间微妙了去了,你以为他不会喜欢,你更觉得自己讨厌,可是呢…”
汐瑶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像是在说自己,在说冷绯玉,像是在说祁云澈…当中意味,非一时半刻能全然体会。
“我还有事未做完,你且趁着天色尚早,出宫去吧。”
话罢,转身之余,顺手掐下一朵石榴花,放在眼前一边欣赏,一边迈着步子,轻巧的向藏墨阁走去。
垂下的眼帘中,有身后那人不曾看见的尖锐。
“汐瑶姐姐!”袁洛星果真叫住了她,语气里端着急
。
“还有什么事么?”
汐瑶回头去,面上只有淡漠和疏离,仿佛今后怎样都不想与她有关,还能如何有关?
她是卑微的宫婢,而她,可就要成为高高在上的云王妃了…
急急走近,袁洛星显得很犹豫,却也很坚决“姐姐请小心慕容嫣,她屡番对姐姐不利…上次在紫霄观…”
“是她先出言
了璃雅郡主,借此设计与我?”
汐瑶站定并未回头,反而扬起头来,给与身后女子了然于心的错觉,只道“你猜她为何要如此?”
袁洛星一愣,她哪里知道?
汤山的陷害,慕容家那场大火,还有不久前紫霄观的惊心动魄…
这些虽都成为虚惊,但却是实实在在将人陷于不义的狠辣手段。
为什么独独对慕汐瑶,她要毫不留情?!
“既然袁皇妃有心撮合你与云王,我就告诉你吧,慕容嫣从一开始就钟情云王,她会先对付我,只因皇上要为我指婚,权衡诸位皇子之间,她担心我最可能成为她的阻碍。”
“你是在知道的?可你现在不是在宫里吗?”袁洛星强辩!
即便这已成随风的往事,她也害怕的。
皇上要是将慕汐瑶指给云王殿下,她改怎么办?
挑眉,汐瑶反问“你能保证皇上哪
不会心血来
,再赐婚于我?”
袁洛星全然僵滞!
没有想得这么深,这么多…
而慕汐瑶所言并无道理,更是太有道理!否则慕容嫣为什么不顾一切的要将她除掉?
那么…
“不过眼下,看来我是不用担心了。”
没等袁洛星把话锋指向自己,汐瑶轻松笑道“你的姑母何其厉害,慕容嫣能顾忌到的,皇贵妃娘娘自然能想到,今
对付的是我,明
就该轮到她了,星儿,你大可安心等好消息便是。”
真的能安心吗?
她可没说多余的话去提醒,慕容嫣只身入京,胆敢肆无忌惮的与袁家做对,身后是何人在撑
?
这一点,袁雪飞哪里会不知道?
想要顺利的自己的侄女嫁给祁云澈,袁皇妃得费好一番力气。
一步步不急不缓的走远,汐瑶沉
着,再低眉看手中那朵红得正娇
的花朵。
前世祁云澈登基,煜王造反,虽有袁正觉快刀斩
麻,可袁家因此元气大伤,袁洛星入宫为妃,时局所迫。
慕容家早在暗中支持云王,长女入宫,实乃理所应当。
后宫与前朝从来都千丝万缕,一荣俱荣。
只慕容嫣比较聪明,懂得知人善用,制造良机,为自己出谋划策,她才是那个窥视后位野心
的女人,看得何其远…
想了一想,汐瑶便将手里的花随手扔掉了。
经她一番添油加醋,袁洛星那稳不住的急
子,会不主动对付慕容嫣就真叫人奇怪了。
这折花的人她做不了,也无需去做。
就让她们去斗个你死我活吧…
…
入夏了,天气越发的燥热起来,宫中女眷们身上穿衣裳,也从厚重的绸缎,转而变成飘渺如烟的轻纱。
又到了争奇斗
的时候。
各宫的娘娘,由头到脚,无一处不精致,不遗余力的把自己的美展现出来,只为博帝心一悦。
日子一天天的消磨着过去,这期间发生了两件有趣的事。
先是六月初来,淑妃冷筱晴在近郊的行宫为自己办寿宴,邀了京中贵妇贵女同乐。
未曾想就在众人分别上前赠生辰之礼时,慕容嫣的礼盒里竟放了一缎白绫!
璟王
然大怒!定南王妃关慧英更放言,小小中州刺史之女,做出这样胆大妄为的事,实在该死!
若不是皇后出言庇护,慕容嫣人定已在
之下毙命。
有心人哪里会看不出这当中蹊跷?
可是落井下石谁都会,这雪中送炭…难啊…行宫此前袁皇贵妃才小住过,宫里的人大多都是她用剩下的,暗中做手脚,容易非常。
以而今袁雪飞的势力和手段,要捏死慕容嫣,连多余的心机都不需要使,那不过是个轻描淡写的告诫罢了。
真有心的话,盒子里岂止是段白绫而已?
此事过去没得几天,便到了群芳会。
此会乃大祁一位善骑
的皇后所创,每年六月中,无论皇家的公主,还是望族的臣妇,都可直接参与。
全程由皇后亲自主持,会上设骑
两相比试,胜出者能获得在立政殿与皇后娘娘共用晚膳的殊荣。
群芳会为期三天,最后一
更有阵容奢侈的马球比赛。
到那一天,赛场上红黑阵营里,放眼瞧去,全是国公夫人、王妃公主,门阀贵女…可叫人花了眼睛!
女子们马球场中较高下,还是慕容嫣!明明球被断去夺走,不甘之余,从中作梗,以手中球杆刺瞎了裴王妃坐骑的眼睛,因此引出大
!
平宁公主和慕汐灵都坠了马,两人皆是受了不同程度的皮外伤,惊得纳兰岚从看台上冲下去!
之后,众人亲眼所见,盛怒的皇后娘娘将慕容嫣狠狠训斥一番,罚她在马场中跪足三个时辰!
汐瑶是第二
在御庭苑听几个女官谈论,才得知的此事。
据闻之后也不知哪里传出的风声,只道慕容嫣心狠手辣,争强好胜,害得裴王妃和平宁公主险些丧命。
这样的女子,莫要说皇上有意将她指给自己的儿子们,就是寻常百姓家也不敢娶啊!
前世的汐瑶皇后不问世事,这群芳会就交给球技出神入化、马术更是一
的慕容皇贵妃来
持。
每到那时,慕容嫣的气焰总是要比平常嚣张些,宫中妃嫔无不避其锋芒,连袁洛星都奈何不了她。
没想到今世,她竟然栽在自己的强项上,真真让活了两辈子的人叹一个世事无常。
一连将淑妃和纳兰皇后得罪得干净,想必这些天闭门不出的慕容小姐已经恨断了肠子吧…
袁洛星惧着慕容嫣,就连汐瑶都不想与之多有摩擦,能避就避,放到了袁雪飞那里,也不过就是弹指间令其要生要死的轻松小事。
所以说一山自有一山高。
皇贵妃的位置不是那么容易做的,要对付慕容嫣,让将来的她去收拾,再合适不过。
这件算是了了。
另一件更为有趣,一经发生,全京城都津津乐道,谁还记得前些日子贵女们之间的明争暗斗?
贾家小姐趁贾大学士上朝时,命家丁抬着定南王府的聘礼,亲自退还了回去。
如今连个三岁的孩童都知道,贾婧芝是个傲气的,无心攀龙附凤,更不屈于权贵。
也因为她这壮举,更无意中将汐瑶和冷绯玉那段不了了之的‘私情’坐实。
听闻当天冷世子刚巧在府上,见那几十箱聘礼被抬回自家府门前,二话不说,使人收回,可算是拿得起放得下的大丈夫!
只不过…
算起来冷世子岁数也不小了,身份地位在那里,冷家又手握重兵,将来不管哪位皇子继承大宝,都少不得军功显赫的他为大祁天下鞠躬尽瘁。
故而贾婧芝退婚的结果,便是此后每
都有人登门造访定南王府,为冷世子说媒。
有朝臣之女,更有商贾富豪千金。
再远的,听说邻边小国的公主不远千里的赶来,对其表明心意。
还当着关慧英的面道,只要能嫁入王府,定会孝敬公婆,繁衍子嗣,不介意冷世子与武安侯府嫡女的那段往昔旧情!
这事传进了宫中,天烨帝闻后大笑,下了早朝,特地将定南王留下,询问其可有中意的儿媳人选?
沸沸扬扬的传了好些天,眼看六月将尽,颜莫歌忽然出来凑热闹,放话说,只要冷绯玉愿意娶他妹妹,他愿把颜家一半的生意交给定南王府打理。
汐瑶在宫中听了,又是乐不可支的消遣了好久。
这颜莫歌当真是个惟恐天下不
的胡闹角色!
当初说要娶她的时候就豪言,愿出富可敌国的家财为聘。
单是听着,汐瑶都觉颜家真富贵!
虽她不知一半到底有多少,可剩下的那一半,至少够颜家子孙挥霍十代吧?
没想到颜莫歌铁了心要挥霍干净,难道就真没人管得了他?
还有上次他肆无忌惮的潜入皇宫行刺——
亦是后来汐瑶才知,他竟然在太极殿的花园中对祁尹政放冷箭!引得宫中大
,羽林军彻夜搜索,连金水河的河底都没放过。
然此事最蹊跷之处,在于不了了之。
按说惊动圣驾,祁尹政必是死要见人活要见尸。
而当时祁璟轩与祁云澈都在,没理由看着父皇遇刺,宫中
严,云王的马车还能堂而皇之的驶离皇宫,漠然得连自己亲爹的死活都不顾。
刺客没有抓到,羽林军统领只被罚俸半年,按照祁尹政的行事作风,实在太温和。
思前想后,汐瑶觉得皇上是清楚行刺自己的人是谁的。
更可能祁云澈暗中得了他的口谕,才以身犯险,为其引开羽林军的追击。
以她当夜亲眼所见,云王应该很乐意亲手结果掉他同母异父的弟弟的小命吧…
皇上不惜一切代价要把这天下交给祁云澈,还有颜莫歌恨到了骨髓的胡搅蛮
,不
让她猜测,至今仍未
面的那个女人…祁云澈和颜莫歌的生母,她到底是何人?
…
夏
酷暑,
火七月转眼便到。
今
乃初七,是女儿家的节日,不过对于汐瑶而言,仅仅只是她入宫做女官之后,一年当中最忙碌的一
。
司籍司隶属尚仪局,统管后宫经籍、笔札,几案之事,每到乞巧节,便要与另外五局一同协理皇后,在后宫芳亭阁对皇族贵戚中还未成婚的女眷进行测试,更会为当中到及笄之年的女子行成人礼。
测试从辰时开始,午时前方毕。
两位尚宫大人为试官督促,琴棋书画,歌舞诗词,还有绣工等等…均在小试之列。
而汐瑶则和司籍司里的另外一位女官,将整个过程以笔墨记录在案。
待到三年选秀之期,便会先以此为准则,为皇上充盈后宫。
对于乞巧节来说,贵女们可谓忧喜参半。
当今皇上正如
中天,可人已到了那样的年纪,自己的小女儿平宁公主都嫁作人妇,女儿节上的贵女们,除非脑子当真进了水,或者被皇宫的奢华
了眼,还想入宫做娘娘,其他的,大多都会藏了自己的所长,不愿意出这个风头。
加之明年三月就要大选,经过这年的女儿节之后,但凡未出阁的,没有在这之前订下亲事的女子,都不能再私下商榷婚事,一切得以选秀为先,否则以大不敬之罪论处。
可是若对这小试随便应付了事,选秀过后,议婚时多也会以此衡量,谁家不想娶个贤良淑德的女子?
而两位在宫中多年的尚宫大人眼睛可毒着呢!若被这二位看出谁做了假,最后的批言定不得好话,对今后的议婚影响深远非常。
这一早上,汐瑶坐在旁边的桌案前,一面欣赏着贵女们两面为难的纠结脸色,一面悠哉的如实挥洒笔墨。
像张清雅、袁洛星还有慕容嫣等待嫁的人儿,不过走个过场。
她们当中兴许有人将来会做娘娘,荣宠一生,甚至是六宫之主,但那也与如今的后宫全无关系。
但不如她们好命的,就该提心吊胆了。
比如宗正寺少卿家的宁小姐,她那一手好书法在京城早就街知巷闻,方才小试时,也不知是担心太过,还是存了心思,只那手克制不住的一颤,两滴墨汁便染了宣纸。
陆尚宫不过斜去一眼,就吩咐汐瑶记了她的过错。
还有才下了冷家脸面的贾婧芝,她的才名远播大祁,风风火火的退了冷世子的婚,却不知实为圣意。
皇上会不会恼她不识好歹,一气之下,今
就先点了她入宫为妃,关她一辈子呢?
汐瑶偷着乐,才不会告诉任何人,明年的选秀被皇上以‘后宫盈满’为由取消了。
谁也不曾料到,四年后天烨帝因一场恶疾突然薨逝,结束了他在位三十二年的统治。
继承皇位的,是他年轻俊美的第七子祁云澈,更是大祁史上第一位生母不详的皇帝,国号:云昭。
所以今
的小试,全然算做为云昭皇帝选妃做准备呢。
汐瑶笑够了别人,又开始暗嘲自己,后妃的位置也不知能不能捞到一个,就先亲力亲为的帮祁云澈的后宫操劳了。
…
午时,小试方毕,女眷们被带到水菱斋用膳,一个时辰后,再回到芳亭阁行成人礼。
此时阁中尽是女官们进出忙碌的身影,汐瑶分内已经做完,只她也正逢及笄之年,皇后早有恩典,允她和其他女眷一起行礼。
走出芳亭阁,外面烈
当头,晃得她一时眼晕,脚下摇摇
坠。
停下来缓释这阵晕眩之感,恍然之间,想起去年今时,正是南巡途中。
那一场接着一场的惊险,倒是不如现下的宫里安全了。
可那时她也不曾想过,自己会入宫为婢,连尽头都看不到…
思绪淡淡漂浮着,忽闻不远处传来一阵银铃般的欢笑声。
汐瑶应声寻望过去,一眼了然,抿合的
也随之扬起笑容来。
芳亭阁外有一颗长了好几百年的连理树,如今长得枝叶繁茂,高耸入天,是后宫里的月老树。
是有这么一说,在红绳两端系上一寸长的竹签,期许之后,若能将竹签抛挂在树枝上,无论你心愿如何,都会得偿所愿。
不止宫女,就是好些妃嫔都来过此地,潜心一试。
这在后宫本是
止的,但凡入宫的女子,哪怕是在浣衣局做
活的低
奴婢,都是皇上的女人,岂还能有二心?
故而曾经某位皇帝就下令将此树砍掉,不想那位皇帝薨逝不久,断木出新,两棵树从此相
更紧。
之后的君主,便都将向连理树许愿的事默允了。
这会儿子,那处正有几个女官站在树下嬉闹着。
当中一个不知许了什么愿望,仰着脑袋往最低的树枝上抛着竹签。
可是这树长得实在太
拔,单是汐瑶远远一瞧,少说有三丈高,而那女官试了好几次,都没把竹签成功挂上去。
旁边的人儿先笑着与她鼓劲,再过不久,笑声消退了去,取而代之的是一阵嘤嘤啜泣之声。
汐瑶不
一诧,竟然伤心得哭了?
正是午后,安然宁和的深宫,
高照,不间断的夏蝉鸣叫里,穿
了以道尤为明显的哭声。
几个要好的女官围着那女子好一番安慰,没多久,便都远离了此处。
汐瑶呆呆站着,没心没肺的瞧罢,疑惑着就走了过去。
并非她想许愿,她早就不信这些,只是心头好奇得紧,不就是抛个竹签,有那么难吗?
前世那个傻乎乎的她也在此地犯过蠢,那都是云昭三年的事了。
比起现在,这树肯定不如几年后高吧?
那时的慕汐瑶,手无缚
之力,她才扔一次就挂上去了,刚才那女官怎么连上辈子的自己都不如…
想着,她人已来到树下。
大片阴影将她遮挡,得一阵风拂来,倒是凉快了许多。
安逸的舒了口气,垂眸间,汐瑶发现跟前几步开外那处,落得一串竹签。
仿似刚才的女官留下的,也不知道她许了什么心愿?
走过去拾起那竹签,两片大小相同的竹签还泛着盎然的绿,红绳也编得精致结实,看就是用了心思的。
唉…
她再不明就里的叹息了声,自言自语道“都是心意,怎那么轻易就放弃了呢?”
垂眸又是发了半响的呆,树下的女子忽而绽出一笑,昂首定眸望向那高不可及的树顶,选定了离自己最近的那枝干,卯足了劲,脚下猛地登起,同时将手中竹签向上抛去——
眼瞧着那由红绳系着的竹签在空中旋了好几转,就在快要挂上去时,那其中一端正正打在枝干上,落了下来…
汐瑶目光一路追随,连她自己都没发觉,眼中的期望,转瞬变成失望。
再听那竹签落地的声音,直叫她暗地里咬牙,气馁得要命!
她还没许愿呢,就失落成如此,也难怪刚才的女官哭成泪人。
不对!
思绪一转,她再想,先前还取笑人家来着,她还不是连前世的自己都不如?
这些日子她也没偷懒啊…怎的连个竹签都扔不上去?
那心思里不服输的劲都被小小的两枚竹签给
出来了!
弯下
将其拾起,再倒退回之前的位置,屏息凝神,视线专注于树枝一处,就在她正想试第二次时,身后忽然冒出个平静得没有波澜的声音,道“许了什么愿?”
汐瑶被吓得低低惊叫了声,弹开之余,手里那竹签也掉在地上。
回头,祁云澈独自一人站在那处,静若止水,不沾尘埃。
清风拂来,扬起他墨发与衣袍,树荫斑驳,摇曳的光在他身上轻抚,将他卓尔不凡的身姿衬托得英
非常。
那身天青色的衣袍,更是为阴郁的云王增添了几分难得柔和的气息。
这般看起来,倒与人觉得,似乎比往常容易相处一些了…
见了他,汐瑶又是一怔,什么规矩都抛诸脑后,先想起的是…这人莫不是望见自己刚才的举动了?
祁云澈早就习惯她看到自己的各种惊乍的反映,他人是不语,反而先垂眸去,似在寻着什么。
汐瑶立刻觉出他意图,更极快的先看到自己左侧脚边,那落在半步外的竹签!
赶在祁云澈将视线望过去之前,她僵硬的往旁边移了半步,把那小玩意儿挡在身后,才对祁云澈福身作礼“王爷吉祥!”
罢了就闻那人意味不明的哼了一声,不屑得很!
没有拆穿她,他又向她行进了几步,才道“起来吧。”
汐瑶依言直起身,抬眸望见一片大蟒图案的
膛,不觉愣了一愣,心道…好近…
可是叫她再往后退,她也不敢啊,以下犯上的罪名她可担不起。
“王爷…怎会到这里来?”
对上那对不见底的深潭,汐瑶笑得僵硬。
祁云澈目无表情的低头盯着她,好像她的脸随时会开出花来似的,然后缓缓启
“路过。”
路过…
汐瑶心中冷笑,看来这人也不善给自己找借口嘛!
刚想完,忽见他挑了挑眉,笑道“失望了?”那语调何其不着边际,简直是轻佻!
“我为什么要失望?”她才不承认!
祁云澈眼底的笑意又增了几分,微微扬起下巴,故意找茬“你的规矩呢?”
她应该自称‘奴婢’!
汐瑶顿时拧了眉头,哪里会想到在这地方遇到祁云澈,给他看了自己傻得要命的举动,还被他莫名其妙刁难?
“奴婢还有事要做,若王爷没有吩咐,容奴婢先行——”
“有事。”
一连串生硬的话还没说完,祁云澈淡淡然的打断,仿佛这人出现在此,摆明了就是要找她的茬。
她是奴婢,她能如何?
死死憋着一口气,汐瑶对他笑,笑里藏刀,一字一句“请王爷吩咐!”
祁云澈就像块石头,偏那刀刻出来的眉眼间,还蕴着一抹明显的笑意,对她无可奈何的言听计从,只得两个字——受用。
她越发的无力了…
尤为这个时候,汐瑶无比的怀念在宫外的日子。
若是没有这几道宫墙阻拦,她想摆脸色就摆脸色,她立刻转身走人,更能走得潇洒坦
!
祁云澈能奈她何!?
正被她腹诽着的男子,不费吹灰之力的看穿她心思,由得她自个儿默默撒泼,反正他听不见,她也不敢说出来。
相对的二人,就此静默。
风轻轻吹拂着,树叶沙沙作响,安宁得不可思议…
汐瑶觉出自己浮躁,便低头深深
气,想平静下来,本在宫里她就弱势,和堂堂王爷较劲,不是自找没趣么?
再者…如今她的心意,她自己最清楚。
不敢说慕容嫣被袁雪飞恶整,全然因为她在袁洛星跟前挑拨,可这也正是她最期望的。
会这样想,是为了谁,出于何种目的?还需要再问自己一遍吗?
算起来也有好些时
没见他了,那些寂夜里的酣梦,前世今生
叠,她梦里的身影,始终不变。
既然难得见一面,不若好好说会儿话罢…
心思一定,她正想开口,却在抬头时,祁云澈倏的先她一步有了动作。
他自如的抬起右手,在那人儿疑惑时,将一物
于她发髻中。
汐瑶不明所以的伸手摸去,刚触到一端,冰凉玉滑的触感,是…
“玉笄子。”祁云澈望住她道,眼色里不知何时多出一层肯定之
,这是他给她的,已经在她头上戴着了,不容她多有推辞。
汐瑶登时犯难…
这玉笄子是女子行成人礼时,由母亲为之戴上,她高堂已逝,长辈不在身边,让成年男子给她戴这玉簪,便是一种可能——他要娶她!
这怎么使得?!
她条件都还没同他谈,白白让他占去先机!
“不行!”汐瑶断然道,脸色沉肃非常,抬起手就要将那玉簪取下来。
抓了她的手,祁云澈却是笑问道“为何不行?”
他看她的眼色里,不知何时多了一层占有,除了他之外,她还能与谁?
“我、奴婢…”她言语
吐,话都快说不清,实在措手不及。
祁云澈不慢不紧,耐下
子再问“你当如何?”
莫非还不愿意么?莫非她听得绯玉被退婚,还想借来依傍?
站在芳亭阁外,随时都会有女官出来,汐瑶小手被他抓着,挣都挣不掉,人是又急又羞,若让人看见怎么办?
她却是没想到,祁云澈平时瞧着连个表情都不得的人,忽然对她使诈,耍起无赖,她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难不成真要这样依了他?
她才不!
“你放手!”汐瑶急了,恼了,面沉沉的凶了起来“哪有那么容易的事!”
出她真
情,祁云澈勾
笑问“那你说,有多不容易?”
那簪子不已经在她头上了吗?
这人他要定了,连她的心一起!
向他瞪去一眼,汐瑶不卑不亢“我虽在宫里为奴为婢,可王爷想要我,也得我心甘情愿才行!”
不能称了她的心,横竖就是一死,又不是没有与他说过,他想来硬的,她才不吃这一套!
“条件。”他干脆利落,等的就是这一句。
汐瑶也不同他客气,昂首理直气壮的狠狠道“皇位和我,你只能选一样!”
话音散去,祁云澈眸底那一片漆黑之
,平静得风都吹不起涟漪,更叫人无法揣度其中深浅。
他的心思,向来都藏得极好。
而说了此话的汐瑶,见他面色无澜,底气更加不足,言毕,那心就无法抑制的突跳起来,紧紧盯着他俊逸的脸庞,等一个答案。
皇位,她…
她可真敢说啊…若下一刻他轻巧的笑起来,再嘲讽她不自量力该如何?
断了此念,扳倒张家,让颜莫歌娶了自己,出宫,远离此地…
这打算不是一早就做好的吗?
那还有什么好怕的?
凝着她认真的脸孔,祁云澈倒是没有想到她会如此要求。
可这话听她说出,他却也不觉有多意外,相反她要是胃口太小,他还会怀疑她是否又在打别的主意。
皇位,她…
他不是太明白,二者之间有何要害相干?
才是沉寂片刻,汐瑶心里也忐忑到了极点!
便在这时,忽闻祁云澈闷声一笑,舒展了俊眉,深眸中对她
出温和而包容的色彩。
这让她浑然轻颤,全身都发麻了,那眸光中蕴藏太多意思,是应允、认可…还是对她做了柔软的妥协?
她不敢胡乱猜测,却又忍不住去猜测!
就这样答应她了?
皇位和她,他选了她?!
无法形容的雀跃之情在身体里肆意窜涌,几
爆发出来…前世今生的情得到回应,好不容易…却又容易得让她不断的怀疑自己!
再望那两瓣薄
轻启,还没说出半个字,汐瑶忙慌张的抢道“等等!”
祁云澈面上一僵,好不局促窘迫,这人儿心眼也太多,莫不是还有条件没说?
看出他想法,汐瑶撇眼看向别处,为难道“不是的…”
她别的条件了,只这一则已是地动山摇的了不得。
可她还忘不了前生那句决绝的‘没有’,朝夕相处都没能让云昭皇帝在自己死前动容,即便骗她也好,他竟无情的没让她求得瞑目。
更甚今生…他要为自己放弃皇位?
莫不是祁云澈当真喜欢手段狠厉的坏女人,因此她才将他的心牵绊住?
“想问什么?”沉哑的嗓音响起,宽慰着她不安的心。
即便今生,他从未明白她的惧怕和重重顾虑缘何而来,可是此刻,他全然可以不计,更统统收揽。
汐瑶应声再度向他看去,还是相同的脸容,可,眼前的祁云澈,和前世的那个,是同一个人吗?
沉
半响,她才细声问道“我只想知道,当
在紫霄观,为何你能无动于衷,处之泰然?”
前世的事,她已经不可能再知道,更无从探究,她只能问他回答得出来的。
祁璟轩对她何其熟悉,都将榻上清白被毁的女子是自己,从而失控癫狂,更为她落泪。
那么祁云澈呢?
她只看到他从容的神色,还有任何时候都不变的冷漠自若,那样漠然的表情让她害怕,仿佛任何时候他都凌驾在众人之上,冷眼看着世事变迁,他主宰,只因他没有感情。
若是那样,她不愿与他在一起。
听汐瑶问罢,祁云澈沉沉的眸子弯了起来,继而放开她柔软的小手,修长整洁的指尖直探向她颈项那处,拨开右侧的碎发,眸中有微光轻晃,道“这里有粒痣。”
被他轻触,汐瑶兀自僵滞,脸上霎时被戒备之
充满,先想到的是他这有些轻浮的举动,后才大彻大悟…
竟然是她颈项右侧那一颗芝麻大小的痣!
可祁云澈的眼力是许多人都见识了的,她半信半疑,不
再问“真的?”
“不信便算了。”王爷也是有自尊心的。
见他面有不悦,汐瑶得意的一笑“那若那天是我,你会怎样?”
分明她早都没事了,却还要说来刁难他,是想看他如祁璟轩那般痴狂一回?
脑中才起了这点念头,她自己都忍不住想笑!
不想祁云澈极有耐心,认真回与她“当
是本王疏忽,没想到煜王向父皇要你,惹了张清雅的不快,她布局缜密,本王毫无察觉,待那小道士来膳堂告知,去到厢房…”
说到此,他居然语
了,像是不知该怎样去表述当时的心情,顿了一顿,索
就直跳了过去,对眼巴巴瞧着自己的女子道“还好你没事。”
只这五个字,带着不经意的庆幸,他担心过她的,他也害怕过,更尝过差点失去的滋味…
是这样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