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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桃源七贤(四)
 李婆婆好奇,问下人前边发生了什么事。过了一会儿下人跑回来说前边有人强抢民女。光天化之下强抢民女这还了得。李婆婆马上下车去看。只见一帮家丁在往外轰一个老年妇女,前边一个少年公子摸样的人在几个人的帮助下强拖着一位少女往前走。

 被拖拽的那位少女哭着朝后边喊道:“,救我。”

 被家丁往后推的老妇人一边哭一边喊道:“芬儿,我的芬儿。”突然她抱住一个家丁的腿说道:“大爷,求求你放过我们吧。”家丁不听,继续把老太太往外边推。

 李婆婆高喊一句:“住手,这还有没有王法了?”

 家丁们看了看敢于讲话的李婆婆,对她嗤之以鼻。其中一个胆子大的走上前来,指着李婆婆的鼻子说道:“想管闲事是吧?”一扬手就是要给李婆婆一个耳光。

 李婆婆的暴脾气也上来了,说道:“狗崽子你敢对老娘动手?”一手格挡,一手出拳正中那人的下颚,挨揍的家丁顿时趴在了地上。李婆婆的下人一拥而上,又是一个三下五除二家丁都被收拾了。前边的公子哥一看吃了一惊,走上前说:“你知道我是谁吗?打本少爷的人不想活了?”

 李婆婆此时正有气呢,看也不看直接把公子哥一顿臭揍。等打完了才问:“你是谁呀?”

 公子哥哭着说:“我爷爷是当朝太宰张玉栋,你等着,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你等着。”

 “张大人好像是已经下野了吧?吓唬谁呢?咱们找你爷爷张大人去。”

 李婆婆拎着这个纨绔子弟去了张府,后边跟着桃花源的百姓。张大人得知这件事之后,请李婆婆进府里细谈。谁知李婆婆非要张大人出来在门口把这件事说清楚,为什么纵容自己的孙子在大街上肆无忌惮地强抢民女。谁都是娘生爹养先生教的,那个叫“芬儿”的要是张大人自己家的孙女,他能允许别人这么抢她吗?

 张玉栋站在门口说了半天好话,道了半天歉。并且回去要严厉处罚他的孙子,保证再也不会干出这种事情,最后还拿出银子安抚那爷孙俩,这才把事情解决。李婆婆的名气就更大了,一天之间解决了两起官员都管不了的事,这是她的二奇。

 自打她来到县城之后,桃花源城里边的不平事只要让她知道的,县令不敢管的她敢管;百姓不敢说得事情她敢说。一时间,李婆婆成了为民除恶的奇女子,得到了百姓的拥护。桃花源的风气为之一清,大家口称赞她。

 但是有很多搬进桃花源的大户都是朝廷数一数二的大员,在桃花源惹是生非弄得飞狗跳的人也大多是这帮人的后代。像上回的那个张玉栋,太宰的肚子里也未必能盛船,和李婆婆的梁子就此结下了。随着这样的事情越来越多,李婆婆的如此作风让自己在外当官的儿子也受到了影响。后来她做事就有所收敛,但百姓心中她还是行侠仗义的李婆婆。

 茶馆里的评书把她塑造成称雄除恶的女侠,我一听这里边有很多都是我小时候上私塾从先生那里听来的英雄故事。如此塑造她,正是反映出百姓对她的敬仰和对正义的渴望。我对这个老太太也是充满敬佩之情,于是对恩人说:“能不能今天就去看看李婆婆。”

 “好啊,我妹妹那里随时都可以去的。”

 等那二位酒醒之后,我对他们两个说了我的提议,谁知他们两个却拼命的摇头,云中子说道:“要去你们去,我不去。”

 翟画师也说:“我正好留下来和云中子喝酒,你们两个去吧。”

 恩人也没有勉强,我们两个就上路了,我问道:“他们两个为什么不愿意去呢。”

 恩人笑笑说:“因为最近诗晴和画意正在我妹妹那里住着。那两个人就是七贤之中的另两位女子。”

 “那你们七贤之间应该谈得很好啊,云中子他们两个还和女子闹别扭?”

 “开始他们之间还是很投机的,后来渐渐发现有些看法相左是没法协调的。小翟和画意是死对头,而云中子则和诗晴是一对。他们之间实在创作上争得不可开胶。”

 诗晴和画意都是官宦之女,一个擅长写诗,一个擅长画画。在桃花源因为仰慕女英雄李婆婆,三人时时来往聊得很投机。后来因为恩人的缘故认识了其余几个人,一来二去大家觉得自己的处世法则甚是接近,于是大家在酒桌之中提议七个人组成了“桃源七贤”

 诗晴这个人觉得当代世之中人不思学,文风已经败坏到一定地步。一定要拟古才可,学习以前的文风,把现在文坛上的风气扭转过来。她这个女人很有才气,读书可以过目不忘。她善诗,以声韵为主;好古文,多摹拟之作。她的某些七绝也还写得自然,能注意顿挫变化,意味隽永。但即使是好诗,也构思雷同、用词重复者多。

 后来她觉得“诗仙”李白的作品豪迈气势、里面充沛感情,于是决定开始临摹。结果表面上也追求超忽飞动,但缺乏李白诗里面的内涵,缺乏真实感情,故作品给人以拉杂叫嚣之感。

 而画意和诗晴的看法差不多,她也主张绘画要复古,也临摹或者几乎照搬名画。所创造出来的画可想而知。每幅画都是有自己灵魂的,而想在他人身上嫁接出果,这恐怕是没有生命力的。

 云中子和翟画家就对此嗤之以鼻,翟画家已经是敢推陈出新了,云中子更是不主张盲目地拟古,而是要汲取盛唐诸家的创作经验来创造自己的诗。

 过了不多久,车又回到了桃花源城里。恩人带着我见到了七贤中的另外三贤。到了李婆婆的家里真是让我开了眼,只见庭院里摆满了兵器,家里的仆人并不是怎么去照顾家里。而是三五成群的在院子里切磋武艺。他们的气神比我手底下的那帮州兵都强。我对恩人说:“先生,李婆婆家没有爵位,按照规定普通人家是不能在家里聚集这么多兵器的,而且还是在家里组织众人进行训练,如此以往影响治安呐。”

 “跟着自己丈夫这么长时间了,别的不好,就好点这个。”

 “那也不行啊。”

 “看在我的面子上就当没看见吧。那些恶霸家养的狗是用来咬人,咱们养得可是正经人,只要不凭着功夫胡乱欺负人让他们学学东西也好,你说是吧?”

 话都说到这份上我也不好表态了。在席间我又成了局外人,和云中子他们三个我是不喝酒的外人。而在这里我是不说话的外人,她们之间只谈论文学与绘画,时不时就要蹦出一句“世道混沌”之类的话。有一点是共通的,她们都崇尚庄子的避世哲学。

 我不明白他们的想法,生活在这个年代里不准备接挑战,或者改变世道最终只能深陷在这里无法自拔。他们可以凭借着殷实的家底逃避世道和自我欺骗。别人呢?那些普通的老百姓呢?他们没有条件每沉醉梦中不知所措。除了李婆婆之外再也没有人为世人尽过绵薄之力,难怪百姓并不认可这帮“七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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