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嗤!
恩泽堂是御药局下属的老字号,坐落在西京城南,已经有了好几百年的历史。
斑驳的青砖墙和朱漆的大门,代表着这座药铺曾经的辉煌和其它竞争者无法企及的荣耀,但也同样见证着它最凋敝的时光。
门前冷落车马稀。
叶冲天往里面瞧了瞧,只见只有一个伙计在柜台上瞌睡,头一点一点的,正好歪倒清醒,伸了个懒
,打了个大呵欠。
这几年恩泽堂的生意不好,半
里面也没有一个客人上门,小伙计倒也是乐得清闲。
叶冲天走进大门,听到脚步声,伙计才勉强睁开眼睛,堆笑
了上来。
“这位客人,不知要抓什么药呢?”
叶冲天四下看了看,沐明药和沐博二人都不在,当下点了点头“我要炼一种丹药,独缺一味宁心花,几个药铺都没有,所以来恩泽堂看看…”
“哎哟,那您可来得巧了。”小伙计大喜,
颠颠地跑到身后高大的药柜面前,点检着各个抽屉“这种生僻的药,别的地方都不会有的,也只有咱们恩泽堂,一定会留点备着…”
恩泽堂是御药局专营的药铺,除了供应民间之外,也要供应宫廷一应御用,那可短少不得任何一味药材,否则就是欺君之罪。
虽然这几年宫中也很少再从恩泽堂取药,但是该备的药材,还是万万不敢少了。
“宁心花…宁心花…”
小伙计一边嘀咕,一边拉开了一个侧边的抽屉,往里面看了一看,却是皱了皱眉头。
“哎呀…客人,这可不好意思了!”
他挠了挠脑袋,转过头来,对着叶冲天愧疚一笑“宁心花实在是太久没进货,如今铺子里的库存也只剩下二两,这已经是为宫里备货的最后底线,这可不方便卖给客人你了…”
宁心花这种药材用处实在是太少,平时备货就不足,只要不低于宫里的要求,也没人会去看它,如今一瞧,竟是堪堪只剩那么最后一点,按照恩泽堂的规矩,是不能外卖的了。
“要不然客人你再等一等,过半个月我们恩泽堂再入货,我让掌柜的把这味药材加上去…”
入货来回奔波,这么一耽搁又得要一个月的功夫,叶冲天倒是有耐心,只怕是秦伯的身体拖不起,他皱了皱眉头,开口道:“宁心花宫中几乎不会用到,不知店家能不能通融一下,先让我买回去,我要炼一种丹药救人,实在是…”
“那可不行!”叶冲天话还没说话,那小伙计连连摇手,打断了他“客人也不要为难我了,这种事不是我们小伙计能说了算的…”
“不必说了,既然小叶要买,就让给他就是,这药宫中无用,断然不会用到的。”
正在此时,药铺后面的门帘一掀,沐明药走了出来,她看了叶冲天一眼,微微点头。
“多谢沐家姐姐…”
叶冲天见沐明药出来,赶紧行礼,鹿血芝之事还没
待,这买药又受她的人情,他也觉得甚为不好意思。
沐明药微笑道:“你和沐博从小一起长大,就跟我的兄弟一样,何必这么客气?”
她从小就担负起家庭的重担,自然也对叶冲天的遭遇感同身受,对他也像是对待自家兄弟一样,就连鹿血芝这样的大事,也不忍心责怪,何况是区区几两宁心花。
“沐小姐,这样不妥吧?”
她的话音刚落,旁边门帘之中却又走出来一个獐眉鼠目的中年人,他厌恶地望了叶冲天一眼,目光之中隐含威胁之意。
“宁心花这味药虽然用处不多,但是宫里的贵人也难保说没什么特殊要求,这就是御药局的规矩;再说就是因为宁心花生僻,他一个小小少年拿去了又有何用?”
他说话的声音尖细,听着就让人生厌,一边说话,一边还用垂涎三尺的目光上下扫着沐明药凹凸有致的身材,更显猥琐。
“这…”沐明药倒是没有注意到这人猥亵的目光,这个中年人是她好不容易重金礼聘而来的丹师,他的意见倒也不是没有道理。
“小叶,你说要炼药救人,却不知道要炼什么药?你在府里学了炼药基础了?可要我在铺子里面直接给你制好?”
细想起来,以前也没听说叶冲天学过炼药,若真涉及到救人之事,总要小心谨慎一些为好,如果是寻常丹药,倒不如就在药铺里面直接制好,也省得麻烦。
叶冲天略一犹豫,不过这倒也没什么好隐瞒。
“沐家姐姐,不瞒你说,是秦伯的病又重了,大夫说只怕熬不到开
,我找了张方子炼制守神丹,应该能为他续命…如今药材什么都备齐,就缺一味宁心花,我拿回去就能炼制,就不必麻烦姐姐…”
“嗤!”
那中年丹师冷笑一声,转过头对着沐明药笑道:“沐小姐,你听听,你听听?哪有说炼制守神丹需要宁心花的?又哪里听说过守神丹可以续命的?你还好听我一句劝,没有给了他,否则这宁心花是白白糟蹋了,你还要犯上欺君之罪!”
世面上
传守神丹方子,无非就是一些大路货的药材,这味药也最是常见,并无什么特殊的效用,那药师从小学炼药,也不知已经炼制过多少守神丹,一听叶冲天之言,就出言嘲笑。
他投入沐家,除了贪图重金之外,其实也有些龌龊心思,沐家如今虽然败落,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若是能够娶了沐家大小姐,入赘沐家,继承家业,也仍然是有一番荣华富贵。
更何况沐明药花容月貌,他垂涎三尺,眼见沐明药对叶冲天这清俊少年另眼相看,更是嫉妒恼怒,所以才会故意找碴。
沐明药被他这么一说,未免也起了疑惑。
“小叶,守神丹的方子确实并非如此,你…你不会搞错了吧?”
叶冲天微微一笑,摇了摇头“沐家姐姐,你放心吧,我得到的这张方子与别家不同,乃是独门秘传,确有效用,若无把握,我岂能拿秦伯的生死开玩笑?”
“嗤!”
旁边的中年丹师,又发出一声讨厌的冷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