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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别当着我的面
 来往的人群谁不认识明三少?

 以前,三少这个词代表的是光鲜及无上权要,他这幅样子若早几个月,定有不少人过来巴结,但现在别人称他为三少,更多的则是调侃,明成佑现在和古代的废太子没什么两样,况子说的对,他就是汪浑水。

 他扶着树干吐的疲力尽,后背紧贴粝,两条腿一软正慢慢往下滑。

 眼看要一股坐到污渍中去。

 傅染大步上前,手臂在他瘫倒前扶住他的,她把明成佑的左臂环上自己的肩膀,带着他走向停在路边的车。

 他脚步踉跄,全身重量得傅染差点背过气,好不容易把明成佑进副驾驶座,又凑过去想帮他系安全带。

 男人手掌拍向傅染,固定在她脑后,似有要亲吻的意图。

 傅染丢开手里的安全带,手一推他膛“你要还能走,就自己去打车。”

 明成佑的手果然乖乖垂在旁边。

 她回到驾驶室内,明成佑头枕向身后椅背,双目紧阖,密而长的睫在眼圈处打出一道半扇形的暗影,他呼吸紧促又似乎很难受的样子,傅染打开车窗透风“没事吧?”

 未得到只字片语的回答。

 面一道强光猛烈来,傅染大惊,方向盘偏移,只见几辆跑车从她车旁相继擦过,速度惊人,摆明是在赛车。

 与此同时,耳边传来砰地撞击声及男人情不自的闷哼。

 她放慢车速,这才看到明成佑手捂住额头,她忘了方才没有给他将安全带系好。

 傅染把车停靠在路边,车轮才稳当,就见明成佑快速推开门去旁边呕吐起来。

 好不容易费劲把他送回依云首府,傅染按了半天门铃也不见萧管家出来,她没法,只得伸手进明成佑衣兜内掏出他的钥匙。

 吃力的将他半拖半拽向房间,才要推他上,男人却脚步凌乱地走向洗手间,紧接着傅染听到淋浴的声音传来,他显然是酒醒了,傅染拿起丢在旁边的包准备离开。

 才走到门口,洗手间内突然传来接连几阵乒乓声,她竖起耳朵,尔后除了淅沥的水声便是永久沉默。

 “明成佑?”她站在门口,轻拍了拍门。

 不见回答。

 “明成佑!”傅染用力捶门,未加思索,她旋开门快速走进去。

 洗手间内满地狼藉,衣服了一地,连沐浴用品及各式香都被扫在地,明成佑赤身直躺在冰冷的大理石上,不远处洗手台的漱口水和牙膏也全挤了出去。

 花洒出的竟是冷水,傅染走过去拧紧,上半身被水渍给溅得了大半,她出柜子内的浴袍给躺在地上的明成佑披起,男人闭目不语,满身浓重的酒味。

 单靠她的力气很难拉他起身更别说是把明成佑带出浴室,傅染索踢开地上的瓶瓶罐罐,在明成佑背后垫了层软巾后,拉住他的双臂将他拖出去。

 一路拖到边,再用力把他弄上

 傅染被明成佑的手臂带倒,她伏在他前,明成佑就势翻个身把她在身下,未干透的水渍顺男人短的发尖滴到傅染颈间,她扬起脑袋,伸出两手推搡。

 他可以把理智崩溃推卸给酒后,所以闭着眼睛便能胡来。

 傅染感觉到他的双手隔着衣料在她全身摸索,火一样烫手的温度袭入体内,封住她的薄有清凉的漱口水味道,她瞪大双眼挣扎,他一手握向傅染颈后,另一后起她的衣物,灵舌更是长驱直入,辗转亲吻她每个齿留香的角落。

 他洗澡前还知道清理,怎像一个醉死过去的人?

 明成佑平里的小脑筋傅染不是没有领教过,她恼羞成怒挣扎,男人苏醒的望迅猛而烈,随时都有破体而出的可能,他被她进柔软的中央起不来,嘴又被封死,如掉入陷阱的小兽,徒劳无力。

 两人厮打一样,旁边叠放整齐的被子不知被谁踹倒在地,傅染口即将窒息过去,放大无数倍的痛觉直袭向脑部,明成佑总算不再那样用力,慢慢地贴着她脸颊吻向颈部。

 傅染大口息,待他再要吻过来时,她把头瞥向旁边,酝酿后说出来的话有种空“明成佑,我们的第一次是这样,你现在又想故技重施吗?”

 贴在她耳边的吻顿住,接触的地方火烧火燎般,明成佑伸手攫住傅染的下巴,将她扳向自己。

 他双眼幻般深邃,手指握住她的动作迫得她只能抬头望向他,波澜不惊的眸子内无半分醉意,她不冷笑出声,也只有她才傻,她应该看他醉死在街头都不来管他。

 “我说过,做一次和做一百次没什么差别。”

 他全然不在意的语气,傅染鼻尖酸涩不止,两个人像冬天里的刺猬般紧紧抱住,却无时不在将对方推得更远“那你也得问问我同不同意。”

 “你记可真差,”明成佑抬手拨开她前额碎发“第一次过后你也这样跟我说过,我就是知道你不会同意,所以才懒得开口问你。”

 傅染被他手抚过的皮肤绷紧“你想做什么?你别忘记,我们解除婚约了。”

 “谁规定非要定过婚才能上?那我得和多少女人订婚?那我…又得被多少女人抛弃?”

 “这种事你情我愿,谈不上谁抛弃谁。”

 傅染趁他不备想推开在她身上的膛,但终因力道不足而再度被回去,她强自镇定后说道“你是堂堂明三少,不屑于会用强这种手段吧?”

 “到了这地步你还真别拿话我,这话你应该跟你的哥哥去说,我现在这身份还真得用强才能配得上。”明成佑分开傅染的腿,她意识到男人不像是在开玩笑“明成佑!”

 “放开我!”

 束在脑后的头发在争执间被扯散,傅染恐惧惊慌“萧管家,萧管家,有没人有——”

 明成佑捂住她的嘴,眼里出难言的苦涩“什么时候开始,连我要你都变得这样难?”

 傅染张开嘴咬住他的手,利齿刺穿皮的瞬间,那种痛都未能唤醒明成佑的神智,温热的血腥味道漫入嘴角,她感觉到有一种浓稠的体正顺脸庞滑落。

 有些东西,终究在固守之后失去。

 虽然他极尽可能的温柔,极尽可能想唤起傅染同他共赴高时的美感,但明成佑发现原也只是他想的简单,释放过后,竟是从未有过的空虚,体内有什么东西在散去,任凭握紧手掌都收不住。

 他松开勒住傅染际的手,她脸部朝下蒙入枕头内,半天没见动静。

 房间内充斥浓烈的情味道,久久不散。

 明成佑躺到旁边,拿出支烟点上。

 他遇到傅染时确实醉的不像样子,只不过冲个冷水澡后人却异常的清醒,脑子里比任何时候都冷静。

 偏偏在这样的状态下,却做了件最不理智的事。

 傅染爬起身,眼睛没有看旁边的男人一眼,她捡起丢在地上的衣物,一件件套回身上。

 明成佑倚靠在头望向傅染,她光白皙的背部在灯光下勾勒出一幅惑美图,但他无心欣赏。

 “傅染?”

 她头也不回穿好子,又捡起发绳绑住头发,待一切整理妥当后这才拿起自己的包。傅染绕过尾往外走,两腿顿在不远处的吧台前“明成佑,你以后倘若要糟践自己也别当着我的面,以后你的事我统统不会管,哪怕死在我面前我也不会再可怜你。”

 “等等!”明成佑深抿一口烟“你说你在可怜我?”

 傅染不想跟他在某些话题上浪费时间,她拉开房门快速离开。

 行匆匆地来到底楼,就着窗外透进来的景观灯光再加上对这儿的熟悉她勉强能找到门口,走到大厅中央时,灯光却突然被打开,明亮刺眼的光令她无所遁形,她下意识用手去遮住不适的眼睛。

 萧管家听到动静从房间走出来,见到傅染这个样子大吃一惊。

 李韵苓穿着睡衣站在楼梯口,眼里充满鄙夷及嘲弄,傅染没想到她们都在。

 “小染,我真是小看了你,这才刚解除婚约难道又舍不得这里?既然偷偷摸摸回来何不在这过夜?”

 傅染挪开手掌,李韵苓话里给她的难堪她岂能听不出“我想你误会了,明成佑在喝醉酒,瘫倒在路边没一个人肯送他回来,既然懂得世态炎凉又何必出去自讨苦吃?”

 傅染说完,大步走出了依云首府。

 她开车一向稳当,从来没有这么快过,红色奥迪车流星般驶过街角,好几次差点同面驶来的车相撞,傅染握紧方向盘的指关节个个凸出,泛起的白色映衬得手背青筋越发深刻。

 车子经过家门口她却恍若没有看见,停在不远处的黑色豪车眼见她开得快,忙发动引擎跟去。

 男人拍档加速,总算在一公里外拦住傅染的车。

 她惊魂未定,脚还踩着刹车没有松开。

 两辆车距离不过十公分,差一点就要撞得个体无完肤。

 明铮满目冷峻从车上下来,一手拉开傅染的车门把她拽出驾驶座“你怎么——”

 他怒火未熄,却吃惊地盯着傅染的嘴角,明铮手忙脚用手指去擦拭她嘴边的血渍“怎么回事,出什么事了?”

 血渍尽管干涸后擦不掉,但细看还是能分辨出傅染没有受伤,明铮总算松口气,手掌抚向她前额。

 傅染把他的手推开“我没事。”

 “这样还敢说没事?”

 她望向四周才发现这并不是自家门口“你怎么在这?”

 “我来找你,”明铮两手环,颀长的身子悠闲靠向引擎盖,右腿弯曲搭起,他意气风发,身上的香水味挥发得恰到好处,傅染难得见他笑,他笑起来极好看,如罂粟花盛开弥漫的味道。“小染,我觉得我们该找个地方喝一杯。”

 傅染耳朵里听不得喝酒这个词,她手下意识拢紧领口“你得到了你想要的,是该好好庆祝。”

 “你说错了,”明铮拈起旁边飘落下的银杏树叶“我想要的还在外飘零着,”他把手伸向傅染“但你能解除和成佑的婚约,我很高兴。”

 傅染望了眼他摊开的手掌,她双手入兜内“人该懂得知足,罗闻樱不错。”

 “可我并不爱她。”

 “但她是你未婚。”

 明铮笑着收回手“结婚尚且能离婚,何况是未婚?”

 傅染平静地学着明铮的样子倚靠在旁边“你对待婚约的态度有问题,迟早有天会后悔。”

 “小染,我想要谁你很清楚。”

 傅染不喜欢这种雾里看花的相处方式,而明铮似乎善于这一套“心长在你口内,我怎么会知道?”

 明铮好心情的笑出声来,他伸手将傅染在兜内的手握在掌心里“外界都盛传明三少抛弃未婚夫是为了我,我们何不把这个流言索落实?”

 “你舍得放弃罗家?”

 “一门亲事而已。”

 傅染把手回“哥哥,我若真跟你在一起那我以后不用出门了,肯定会被唾沫星子淹死。”

 “你一向什么都不在乎的。”明铮穿着单薄的西服外套和衬衣,在风里站得久了有些冷,他掏出烟盒动作稔地烟,傅染

 目光定在他紧抿的角“也给我来一。”

 他拿眼斜睨她“你说什么?”

 “我要抽烟。”

 他抬手在她后脑勺一巴掌“这不是乖女孩该做的事。”

 “你还不知道么?我从来没跟乖女孩挂钩过。”

 明铮笑着点头,把手里剩下的半支烟递给傅染,她接过后学着男人们帅气的样子抿一口。

 “咳咳,咳咳咳——”

 明铮抬手在她背部轻拍,把她手里的烟拿过去丢在旁边“这种东西不适合你。”

 积郁在膛内的憋闷逐渐散去,明铮话里的暗示很明显,但照例是谁都没有说破,他见傅染精神不好,再说有些事不急于一时“还能开车吗?要不要我送你回去?”

 “不用。”

 明铮回到别墅,看到主卧的灯按例亮着。

 他扯松领带后上楼,推开房门看到罗闻樱手里捧着本书安静地躺在上,听到门口动静,她头也不抬“回来了。”

 “嗯。”他们的生活仿佛一杯白开水,索然无味,他晚归,她也从来不问他在外究竟是在应酬还是花天酒地。

 明铮有时候甚至觉得,她安静得简直当他是空气。

 洗完澡出来,他从酒柜倒了两杯红酒,把其中一杯递向罗闻樱。

 “有什么值得庆祝的事吗?”

 明铮微翘嘴角,酒杯凑过去“就是纯粹想喝酒而已。”

 她闻到他身上有女人的香水味,同昨天的又不同,罗闻樱一饮而尽,把酒杯递还给明铮。

 他出浅淡笑意“女人大口喝酒可不好。”

 他如此会心的笑,这恐怕还是头一次,罗闻樱不得不承认他长相出众,任她冷情至此,但喝了杯酒后也不免陶醉其中。

 明铮上后看会球赛,直到凌晨才有睡意“睡觉吧。”

 罗闻樱合上书,关掉头的灯。

 他们尽管睡在同一张上,但明铮从未碰过她,两人没有贴近睡过,罗闻樱记得有一次他睡相不好,醒来时发现手臂紧搂在她的上,当时两人尴尬的快速分开,以至于好几个晚上都睡得战战兢兢。

 翌,明铮答应送母亲赵澜去明云峰墓前,罗闻樱没事,也就陪着一道过去。

 他们没想到会在这个时间碰到李韵苓,尽管已有心要避开,但还是撞了个正着。

 李韵苓站在入口处,衣服上有雾水,她戴了顶式样讲究的帽子,见到三人原本沉重的脸色变得越发难看,赵澜跟在明铮旁边,狭路相逢,无意识便将身子往后退。

 明铮手臂揽住她的“妈,您委屈了20几年,现在用不着再活在她的影子下。”

 “果然换了个身份,连说话口气都变了。”

 “明铮,我们走吧。”赵澜示意明铮往一边走。

 李韵苓好不容易逮住机会怎肯轻易放过,她看到旁边沉默的罗闻樱“要说什么样的人就能生出什么样的儿子,云峰在外面虽然有你,却始终不会向别人承认你的身份。还有你,老大…别以为有傅染那y头帮你,你就真能称心如意,闻樱,看看清楚吧,老大和傅染的关系不清不楚也只有你被闷在鼓里。”李韵苓眼见明铮脸色越渐难看,她凑到他跟前紧接着说道“昨晚成佑在喝醉酒,是傅染把他送回到依云首府,他们在房间单独相处了个把小时,旧情复燃了也说不定。”

 明铮不怒而笑“依照明成佑现在的局势,我想对付他就跟对付一只蚂蚁那么容易,李韵苓,你越是敢惹到我的头上,我就越是要变本加厉让你儿子好看!”

 “你——”

 李韵苓冲动之余甩出去一巴掌。

 明铮扣住她用尽全力的手腕“别以为我还是那个任你玩在股掌间的私生子!”他甩开李韵苓的手,把赵澜护在身旁“妈,我们走。”

 罗闻樱满目深意地睇了眼李韵苓,明铮不悦的声音从前方传来“闻樱,还杵在那做什么?”

 她同李韵苓点头算是招呼,三两步跟上明铮的脚步。

 李韵苓站在原地望向三人相携去墓园的背影,是,她料错了,她想到明铮有私心却没想过这私生子竟有这么大的能耐!

 罗闻樱站在墓碑前,赵澜给明云峰上香,由于天尚早墓园内很少人,明铮面无表情站在三步开外,赵澜说了几句话后朝明铮招手“过来,跟你爸上柱香。”

 明铮杵着不动。

 赵澜温和的脸色紧绷“明铮!”

 罗闻樱眼见明铮不情愿地走去。

 “哪怕你心里有再多怨恨,但至少到最后他还是给了你想要的。”赵澜点上柱香交给明铮,她走到罗闻樱身旁,手掌安慰的在她肩部轻拍“闻樱,李韵苓的话你别放在心里,一直以来我们母子都是她心里的刺,哪刻不是除之而后快。”

 明铮上完香起身,朝身后两人道“走吧。”

 他不喜欢解释,更认为毫无必要。

 傅染睡到接近11点才起来,期间陈妈不止一次喊她下楼吃早餐,但她实在困乏的厉害。

 站在光鲜剔透的镜面前,傅染满嘴泡沫,刷牙的动作在怔神间逐刻放慢,昨晚的零星记忆拼接成一幅清晰的限制级画面,她捂住眼睛,拿起杯子狠狠漱口。

 她没想到,以前明成佑哪怕再无赖混蛋,也不会做强迫人的事。

 她更没想到,有一种东西只是太怕失去,才想不择手段挽留。

 傅染来到底楼,范娴正好要喊她吃午饭“来来快坐,早饭都不想到吃,饿坏了吧?”

 “妈,我难得睡个懒觉,爸呢?”

 “你爸今天单位有事,”范娴给傅染碗里不住夹菜,眼神充满探究“昨晚什么时候回来的?”

 “噢,工作室临时忙到很晚。”傅染不自然地应答。

 “小染,你既然决定跟成佑解除婚约,可别糊涂再牵扯不清,妈的意思你懂吗?”

 “我没有,”傅染无力地听范娴絮叨“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没有就最好。”

 吃过饭傅染去工作室,范娴则上楼换了衣服给尤应蕊打个电话。

 司机把车停在步行街路口的停车场内,尤应蕊手挽住范娴“妈,有事吗我在上班呢,好不容易请两个小时假。”

 “你那点工资不上也罢,改天我托人给你找个更好的。”

 “真的?”

 “走,给你买两件新衣服去,”范娴带着尤应蕊走进朝南的精品女装店,她边细心帮尤应蕊挑衣服,边装作随口说话的样子“今天我刚问过小染,那y头也好,说跟成佑已断了个干干净净,蕊蕊啊,我最担心的一直是你。”

 “妈,我有什么可让你担心的。”尤应蕊心不在焉靠在旁边。

 范娴停住手里动作睇她眼“俗话说女追男隔层纱,小染刚开始和成佑也不对付,那还不是久生情惹的祸?”

 “既然喜欢,为什么这时候要离开?”

 范娴微怔,尔后笑着伸手轻点她前额“要说你脑子不开窍呢,成佑喜欢小染你看不出来吗?”

 尤应蕊面色一紧“我看不出来!”

 “来,试试这件怎样?”范娴照着她比了比“蕊蕊,感情需要时机,不怕你爱不对人,就怕你瞅不准机会。”

 明成佑借酒消愁个把月后,倒像是度过了这个难关,准备重新振作。

 他斥资建立新的公司,大把本钱砸进去,倒有孤注一掷的感觉。

 但公司到底不是堑堃,有几十年雄厚的实力撑场,起先非常辛苦,李韵苓不赞成明成佑的做法,如果连这些本钱都输净的话,也就意味着失去了一切。

 明成佑的想法简单而干脆,倘若不放手一搏,他就只能是个在家坐吃等死的人,毫无用处。

 在堑堃时他人脉广阔,要想出来自谋生路应该也是不难。

 正午过后,天气晴朗,明显的乍寒还暖现象,澄净的天空有大片云朵呈不规则状态往北边位移,尤应蕊跟几名同事在公司外面的饭馆内开完小灶,有说有笑地通过门卫。

 抬眼间,她看到不远处旋转门的门口站着抹拔修长的身影,面容绝,西装革履,少了些往日的桀骜及骄纵,多了份沧桑和从容,明成佑下巴轻扬,似乎在抬头出神地望向天空。

 旁边助理喋喋不休,手则翻着文件夹,满腹义愤填膺的样子。

 偏偏那名男子却沉稳如蛟龙,他立在那里,更像一尊难以撼动的神像。

 “你们先回办公室吧,我打个电话。”尤应蕊说完作势掏出手机。

 见同事们相继走入办公楼,尤应蕊这才把手机放回包内,她捏紧裙角,脚步不听使唤接近过去,走得近了那名助理的话也随即听得清楚“三少,连续几家都是这个样子,我们…”

 明成佑挥手示意他别再往下说“并未出乎我的意料,我有心理准备。”

 尤应蕊踏上长阶,语气尽量放得轻松,竭力想要表现出只是偶遇一般“嗨,三少。”

 明成佑居高睇望却是一言不发,视线盯得她直发

 许久,才听到他淡漠启音“有事吗?”

 尤应蕊不知所措,她指指明成佑背后的大厅“我,我在这上班。”

 明成佑点了头算是回应。

 旁边助理又凑过来跟他讲些什么,明成佑脸色越发沉重“走吧,找下一家。”

 说完,他没有再理睬尤应蕊,更没有礼貌的同她告别,他擦着她的肩膀走过去,那样天人般的男子,身上若隐若现的香水味永远是恰到好处,不够张扬亦不会低调至尘埃。

 她怔怔站在原地,见到他的背影消失在车内。

 到了办公室内,大群人围在一起八卦,由于是午休时间所以能肆无忌惮。

 “唉!我们吃饭回来碰到明三少了,真人可比电视上帅多了,那皮肤那身材,我方才从他身边走过去都有种窒息的感觉,有木有,有木有?”

 “花痴,”一人把a4纸围成圈敲向她脑袋“明三少失势,要放在以前他会屈尊来咱们这种公司?”

 “切,他失不失势跟咱有何关系?要放在以前你能见到真人吗?再说,被架空又怎样,钱照样多的吃不完…”

 “瞧你那点出息。”

 尤应蕊心情低沉,靠在座椅内打不起精神。

 “不过经理也真够那啥的,明三少亲自登门不但不见,连送进来的合作意向书都挡在外面,你们是没看见他以前那巴结的样子,啧啧…”

 “可不是么?”另一名女子摇头叹息“我亲眼见到王秘书把合作意向书丢进垃圾桶的。”

 “不是吧——”

 尤应蕊拿起桌上的玻璃杯狠狠灌几口水,再听下去真会疯掉。她起身来到办公区的饮水机前,弯接水时看到了同事们嘴里说的那份东西。

 趁人不注意,她快速捡起。

 随手翻弄,尽管有些专业知识不懂但也能看得出意向书的精细及面面俱到,旁边王秘书的助理接了个电话从独立办公室内走出来“蕊蕊,看到王姐了吗?”

 “没有。”

 “李总要一份资料让马上送过去,她电话也没带在身边。”

 “这会肯定出去吃饭了,她今天去的比较晚,”尤应蕊把意向书的背面朝助理扬了扬“我刚做好的,现在拿进去,你再等会吧,门我来关。”

 尤应蕊走进王秘书的办公室,看到一叠资料整整齐齐摆在电脑旁,说不定就是李总要的那份。她把意向书夹在里头,随手抱起后往总经理办公室走去。

 约莫一刻钟时间,李总脸色铁青怒火中烧冲进办公区,他扬起手里资料“这是谁干的?王秘书,我说的话你听不见是吗耳朵聋了!我让你把这种东西送进来?!”

 才吃饭归来的王秘书吓得惨白着脸支支吾吾“我…不是…”

 “还说不是!那这东西哪来的?”李总气的啤酒肚直起伏,黝黑的脸涨成猪肝

 文职美女们面面相觑,尤应蕊撑开椅子,听见自己的声音平淡而沉着“李总,是我夹在里面的。”

 “你?”李总气的随手甩去,文件夹也因巨大的冲击力而撞开,a4纸上的黑色字体四处分散“你——”

 “李总,你看都不看一眼怎么知道没有合作的可能?”

 坐在旁边的女同事轻扯另一人的衣角“看,蕊蕊今天疯狂了。”

 “你敢教训我?现在是什么世道啊?谁还敢去惹这位爷,偏要你好心帮着,你是他老妈呢还是他情人!”

 “李总,我们公司以前也受过堑堃不少好处吧?”

 “蕊蕊,”王秘书过去拉她“别说了!”

 “滚,别让我再见到你!”李总面红耳赤。

 尤应蕊摘下牌啪地砸在桌上“谁稀罕在这干,只顾利益不讲人,总有天破产收场,还有,我这个月的工资另加三个月补偿金给我,要不然我去劳动局告你!”

 “走走走!”

 她搬着箱子走出公司,他不会知道她为他做了什么,但有一种爱,甘之如饴,尤应蕊回头望了眼,尔后毫无留恋地快步离开。

 傅染关闭工作室的门,顺着浅绿色走廊接窗外投进来的余晖,时间走得很快,恐怕春天真的可能会在明天到来。

 她手臂搭一件驼大衣,来到底楼看到门口停辆黑色的保时捷,明铮倚靠在车旁,见到她下来,随手把烟丢在旁边垃圾桶内。

 “自己给自己打工还找罪受?”

 傅染觉得外面有些冷,便把大衣穿上“不赚钱我会饿死的。”

 明铮浅笑,嘴角勾起一道弧度“我有的是钱,至少能保证你衣食无忧。”

 同样的话勾起心里暗藏的记忆,她记得之前明成佑也跟她说过,口气相较明铮越发霸道而高高在上,他就是那样的人,高傲不懂收敛,但彼时的他活的相当自在。

 “小染?”

 明铮喊她。

 傅染回神“我得回家了。”

 “一起吃个饭吧。”

 傅染想推辞,但明铮已把她进副驾驶座,她边系安全带边瞅了眼四侧“不会有记者吧,要是被拍到我们在一起的画面又得小题大做。”

 “这段风波早过去了,还能天天盯着我们不吃饭么?”

 “也是。”傅染心不在焉,明铮打开音响,一首曲调接近哀伤的《thewell》淌在不大的空间内,她陆陆续续能从新闻听到关于明成佑的消息,总之,他是诸事不顺。

 刚取消婚约的头几天傅染也不好受,各类报纸将她说的要多不堪就有多不堪,甚至还有特别专栏专门请人撰写了一篇连载文,里头的女主角明眼人稍加留心自然能看出是以傅染为原型。

 “想吃什么?”

 明铮扭头见她不语,手掌在她脑后轻拍“怎么总是走神,在想谁?”

 “随便吧,但我不想吃西餐。”

 明铮带傅染去的是有名的川菜馆,夜风微凉,这种气候最适合吃辣。

 傅染抬头看到红的招牌,川蜀人家四个大字足能吊起人的食欲,她跟着明铮来到大厅,嚯,生意还真火爆。

 一辆黑色轿车停在路边。

 开车的助理小心翼翼望了眼身后。

 明成佑睡得正沉,眉峰却是紧锁,西装外套盖住两个肩膀,副驾驶座的女秘书伸出手推了推他“三少?”

 他惺忪睁眼。

 “下车吃点东西吧。”

 明成佑两手指在眉宇间按动,抬头望向窗外,见路口有家馆子生意正好“走,请你们去吃川菜。”

 傅染吃口血旺,辣的直灌凉水。服务员将三人引至唯一的一张空桌前,明成佑让女秘书负责点餐,余光似乎瞥到抹熟悉的身影,他侧目,好巧不巧,傅染和明铮就在旁边。

 傅染后知后觉,还没有发现。

 明铮的视线透过站在一边等待点餐的服务员的身影同明成佑相触,二人冷眼望了眼,谁都未开口打招呼。明铮没事人似的夹起一筷菜送到傅染碗里。

 明成佑的目光也跟着他落向傅染。

 她辣的浑身冒汗,手掌在嘴边不住扇动,偏偏又好这口,明铮笑意渐染眸底,出纸巾替她擦去嘴角的油渍。

 傅染咀嚼的动作稍顿,神色尴尬地接过他手里纸巾“我自己来。”

 抬头瞬间,却感觉到对面有一道灼烫视线刺来,傅染猝不及防同明成佑相对,惊得一口辣子呛在喉间,弯剧烈咳嗽。

 嘴里甚至鼻腔内都火热的滚烫,明铮忙端起她手边的白水递给她“快喝一口。”高大身子随即站到傅染身后,手掌在她背部不住轻拍。

 不少人听闻动静都望过来,傅染用手捂住脸“我去趟洗手间。”

 用冷水漱了口才缓解掉嘴里的麻辣,傅染走回正厅,恰好服务员在给旁边桌上菜。明成佑翘起一条腿,手里的铂金打火机一下下敲着桌面发出咚咚的响声,他视线毫不做掩饰盯向傅染,出一丝她难以捉摸的情感。

 “没事吧?”

 面对明铮的关切,傅染摇摇头,她坐回原位,明铮笑着指向她“看呛得鼻子都红了。”

 她伸手摸摸鼻尖,哪怕不抬头,都能感觉到明成佑的那把视线,仿佛恨不能在她身上狠狠穿出个

 明铮继续往她碗里夹菜,她却已没了兴致,如芒刺在背,味同嚼蜡。

 明成佑清楚记得傅染走前说的话。

 她说不是因为明铮,仅仅是她不爱他那么简单。

 可这才没多久他们却出双入对,人前秀起恩爱,心底那一抹痛楚,排山倒海淹没他的自欺欺人。

 傅染最终难以入味,她放下手里筷子“我吃好了。”

 “真的?”明铮眼里探寻“你没吃多少。”

 “我下午在工作室吃了个汉堡。”

 明铮手里的筷子在满桌的菜之间穿梭“那你等会,我还饿着肚子。”

 “三少,劳碌奔波一天快吃吧,你午饭都没能好好吃上口。”贴心的女秘书给他夹菜,明成佑要了瓶酒。

 傅染如坐针毡,总算等到明铮吃完。

 他招手示意埋单。

 服务员拿起桌上的账单“一共488。”

 “还有旁边那桌。”明铮掏出钱夹。

 服务员走过去看菜单,傅染看到他跟明成佑他们说了句话,明成佑随即抬头望了眼她和明铮,目光冰冷。蹙起的眉尖能见隐约伤痕。

 她忙别开眼。

 服务员回到桌前“他们说不用您请,自己会付钱。”

 “你告诉他,”明铮用手指指明成佑“我帮他省掉的这些钱能够他拉关系时给人多敬几杯酒。”

 服务员尴尬地杵在原地。

 明铮说话很大声,连坐在明成佑对面的助理和秘书都抬首小心翼翼望了眼男人的神色。

 明成佑充耳不闻,只抿了口酒。

 傅染目难以置信,有些吃惊地望向明铮,服务员不得已转身。

 “等等,”傅染喊住他“不用了,把我们的结了吧。”

 不等局面再继续,她已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大衣快步朝外走去。

 明铮付完钱离开,看到傅染站在门口,二人没在公共场所争吵,坐进副驾驶座扣好安全带,傅染才沉闷开口“为什么你非要这样?”

 “我怎么了?”

 “上次在墓园也是,难道公司真的缺那辆车吗?你让律师当着众人的面给他难堪,该属于你的和不该属于你的你全部都得到了,你还想要什么?”

 “什么叫我不该得到的东西?”明铮向来平静无波的眸子也涌起暗“凭什么都认为那是他应得的?”

 “但至少,你不该再践踏他的尊严!”

 “小染,我不会给他东山再起的机会,不会再给他们母子骑到我头上的机会,你不会懂得。”

 “你现在是堑堃的董事,他是你亲弟弟,再说他自立公司和你并没有冲突。”傅染不想看到明铮的赶尽杀绝。

 “小染,有些事我不妨和你说破,就算他不把堑堃留给我,今的董事也依然会是我,相同的结果不过是两条路不一样罢了,但他若真的有心,我何必跟罗闻樱订婚,我做的努力到头来却是白费,你知不知道,拱手相让比靠自己得到更让我难以接受,因为那意味着我当时是白白失去你。”

 傅染极少看到明铮情绪外的样子,听完他的这席话她并没有吃惊“你不是白白失去我,你得到了罗闻樱。”

 明铮侧首,似笑非笑“你有意气死我?”

 “哥哥,路是我们自己选的,没人拿刀架住我们的脖子。”

 “小染,你比我要更理智。”

 傅染没有说破,她跟明铮是再没可能的,既然明铮也从未戳破那层朦胧的关系,她又何必去自揭伤疤。

 明铮心里却有另外的盘算,现在他地基不稳,解除订婚的事需要往后缓缓。

 由于傅染的车还留在工作室,明铮把她送回目的地,傅染见时间还早,便让明铮先回去,她要去找宋织和秦暮暮。

 吵了几句嘴巴干得紧,傅染约好两人在步行街见面,她开车往那地儿赶去,眼见一辆车从后面超来,同她并驾齐驱。

 傅染不喜欢开斗气车,她把车尽量贴在旁边,却见对方索越线挤过来。

 她定睛看了眼,才发现驾驶座上的男人分外面,可不就是明成佑?

 傅染想避开,经过一个路口后,男人的车始终紧挨她,又不让她超车,耗到最后,索打了个方向盘,傅染吓得忙踩住油门,明成佑一个甩尾,车子调转方向,两辆车差点脑袋跟脑袋撞到一起去。

 傅染惊魂未定,拍拍口,难以疏散心里的恐惧。

 他疯了,肯定疯了。

 明成佑好整以暇坐在车内一瞬不瞬盯向她,他冲傅染招手,示意她下车。

 她记得在川菜馆他一个人应该喝了一瓶酒,她除非脑子也不清醒才会下去。

 她用力按响车喇叭。

 倒是没见他把车让开,他却是推开车门,脚步有些不稳的向她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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