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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是时候交待歼情了(精华)
 勤务兵怨得想吐血,抖着手指向他们的斜后方。

 那里,桌椅已空。

 织田亚夫口急促起伏,俊脸变得铁青,立即大吼着朝外冲,抓着一个兵就问人去了哪里,士兵被吓得直结巴,说好像看到人走了。他恨不能赏自己两巴掌,竟然把已经送到嘴的肥给吐出去了,这会儿可悔得肠子都青了。

 “混帐东西,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必须第一时间上报,否则就以军法论处!”

 男人气得嘶声大吼,狠狠赏了勤务兵两大巴掌,可怜的小兵爬地上不停地叩首谢罪,心里可呕得要死。

 高桥上前劝说,男人一怒之下将桌椅都踢翻,上面的茶盅砸碎了一地。

 一个茶盖儿咕噜噜地滚呀滚,刚好滚到轻悠脚下,她看着那方又在胡乱发脾气吓人的男人,心下叹了口长气。

 “呀,小姐,您,您没走?”还是勤务兵第一个发现来人。

 轻悠拢了拢臂上的披肩,道“呃,刚才去了下洗手间。我这就…”一下上那双森亮的眼眸,要走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勤务兵被一脚踢开,男人朝前跨了一大步,又突然停在原地。

 高桥上校急忙拉起人,招呼左右人等迅速撤离,将远近百米清扫得干干净净。

 此时太阳正挂在头顶,阳光洒在他壮结实的膛上,一颗颗汗珠,闪闪发亮,贲然乍起的肌曲线,充满力与美的结合,漂亮得让人移不开。

 他脸上乍现的欣喜,不知为何倏地被了下去,一脸又臭又冷又硬地瞪着她,一动不动,手上拿着的木剑被他握得“咂咂”作响。

 她垂下眼眸,抬起脚,主动朝他走去,一步,两步,三步…到得他跟前,几乎脚尖抵上脚尖的距离,她只看到眼前一片汗泠泠的膛。

 没有看到,他突然摒住呼吸,紧绷的脸上其实都是说不出的紧张。

 然后,她身子朝前倾,脑袋撞上他口,长长地吁出一口气,便不动了。

 他浑身一僵,竟然紧张得没有立即抱住她,眼底光几变,就愣在那里。

 头顶的太阳依然毒辣,周围的蝉声“知知”吵耳,这一刻,校场上的两个并蒂的身影在地上投下一个圆圆的影子。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织田亚夫听到了栅栏后的议论声,才猛地回了神儿。

 “上校,元帅刚才那么着急,怎么这会都石化啦?”

 “笨蛋,那不叫石化,用亚国人的说法,那叫近亲情切!”

 “近什么亲,情,情什么…”

 “笨蛋,说得通俗点儿,就是紧张害羞。”

 “啊,元帅还会紧张,还会害羞?!”

 “笨蛋,元帅也是人,当然会啦!”

 挨了个爆栗子,悟了“哦,原来元帅也会羞害,我一直以为元帅除了没表情,就只有怒吼两种样子。”

 高桥:“…”织田亚夫忍无可忍,扭头爆喝“你们是不是皮厚还没被够,全部不准吃午饭,罚跑二十圈儿!”

 众人哀叹一声,作鸟兽散也!

 这时候,他才将口的脑袋托了起来,霍然发现女人脸上都是泪水,眉头紧皱“怎么了,哭什么?我吼的是他们,又不是你。”

 她眨眨眼,仿佛没发现自己在流泪,用手指揩过,挤出个笑来“哦,大概是之前茶水喝太多了,装不下就溢出来了吧?”

 织田亚夫:“…”“刚才,本来我都想回公司上班了。太阳这么大,我看你们练那么久,居然都不休息,都觉得好累的哦!不过,你的勤务兵真有点儿笨呐,只给我备了茶水,早点也不准备一点儿,害我一直喝水,实在忍不住去了趟洗手间…”

 所以,刚才才错过了!

 “你还没吃早饭?”他抬起她下巴“这都什么时候了,姜恺之他死了吗,还是宋家人因为那晚的事不待见你故意欺负你?”

 “没有啦,你不要胡乱猜,是我自己急着离开,才没有的…”这家伙真是太敏锐了,离开宋家时,那管家和小伺看她的眼色都不对了,她一出门,就甩上了大门,连半句问候都没有,更别提问她吃早餐或帮她叫车了,跟之前进门就殷情相问候的态度简直差了十万八千里。

 他丢掉手中竹剑,将她抱进怀里,她的头“如果他们敢给你脸色看,本帅就要他们吃不完兜着走!就算宋老头儿德高望重,港督也要拒让三分,真要惹上本帅…”

 “好了啦,你不要再唠叨你那些凶残阴谋论了,人家…”

 “你以为他们有多了不起么,连我送的《兰亭序》是假货都没认出来,还自诩国学大师,简直丢尽人脸。就这种水准,被瑟琳娜戏耍,也是活该!”

 轻悠张大嘴,不敢置信地看着男人“你…你居然送他们假的,他们也没看出来?”

 他挑眉“你看出来了?”

 她摇头,心下更惊异,不由冲口而出“原来,你也是个造假大师啊!连那么多字画老前辈都没看出来耶,要是以后咱们走投无路没银子了,也许可以…”

 他伸手就敲了下她脑袋,斥她浑说没出息,她咯咯笑个不停。

 突然,他目光一竖,喝问“这是什么?你的衣服怎么破成这样?”

 肩头披风不知什么时候滑掉了,出了被撕坏的襟口,上面的青乌紫痕衬着雪白的肌肤,刺得织田亚夫怒火大发。

 “我就知道,姜恺之根本就是头披着羊皮的狼,是他,对不对?刚才你一直哭…”

 他猛地倒口凉气,眼底立即升起尖锐的杀气,大吼一声“我要杀了姜恺之那该死的混蛋”转身就要去报仇。

 她急忙从后方抱住他,被愤怒至极的他拖着走。

 “亚夫,你冷静点,没有什么,我没有被欺负,真的没有,只是吵架的时候不小心弄到的啦!你站住,不要走啦!”

 “什么叫没被欺负,那么明显的伤,你当我是瞎子吗?!”

 “姜恺之根本就是个道貌岸然的斯文败类,他竟敢欺负你,就必须付出代价。”

 “我的女人,除了我可以骂,谁骂我撕了他的臭嘴。是他让你委屈了,对不对?还有宋家那两个狗眼看人低的老家伙…”

 被拖着足足走了十来米,轻悠只能无语望太阳。

 这个男人真是太霸道了,连这个也要争。不过看他如此疼她的份上,虽然方法有欠妥当,她还是原谅他吧!

 不知为何,听他这一吼一骂,看他着急凶狠的模样,她心头积蓄了整夜的霾,都消失了。

 走出校场时,来往的士兵纷纷向他行礼问“元帅好”轻悠羞得不行,嚷嚷着肚子饿快饿死了,终于止住了男人气冲冲的脚步。

 “真的饿了?”

 她掐了他眼儿一把“人家天一亮就跑来找你了,去了荷兰公馆,说你到校场练兵。人家不想打扰你练兵,在外面等你等了半天,早午饭都没吃,饿到现在,你还那么凶!”

 他抓着她掐的手,眼底的厉已经退了,其实瞧她这般跟自己撒娇,哪里还狠得下心去浪费时间报复,要不是地方不对,他怕是早忍不住把她怀里狠狠爱上一番了。

 “呀,你,你快放我下来,羞死人了啦!”

 “不是饿坏了么,还有力气掐人。”

 “讨厌,大家都在看啦!”

 他横眉一吼“看什么看,再看罚跑二十圈!”

 她揪他的帅脸“你真是个赏罚不公的魔鬼元帅唉,当你的兵可惨了,你不怕他们叛变嘛!”

 “他们敢!这辈子能在本帅帐下效命,那是他们前世修来的福气,你信不信,就算他们以后成了别人帐下的兵,或者顺利退役,以后谈论的最景仰的将军,都是本帅!”

 “织田亚夫,你可真臭美。”

 “我本来就很美。”

 “哼,一身汗臭,臭死了,放开放开,本姑娘不要臭人抱。”

 “轩辕轻悠,你敢嫌弃,看我不给你好看!”

 “啊哈哈哈,不要哈那里,哈哈哈,死了,死了…讨厌…”

 …

 织田亚夫洗漱出来时,桌上已经摆了满满的饭菜点心,轻悠半点不客气,已经吃得小嘴儿油亮亮,手上正捻着一鸡腿,看他出来时,着手指,朝他一笑,牙齿上沾了片绿菜叶,那模样说有多傻就有多傻,他一个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

 轻悠一下红了小脸,问怎么了。

 他一落坐,将她揽进怀里,托起脑袋就狠狠吻了下去,直得她娇连连,可手上拿着东西又不敢动,没得法就直扭脑袋躲避,他的吻顺着脖子下滑到豁口的旗袍领口。看着上面的乌青,他目光黯了黯,加深了吻,直到在那上面又烙上一层自己的印儿,才将人放开。

 她立即缩到离他最远的沙发角,嘀咕着讨厌的娇语,边吃边瞪他,那眉梢眼角儿都是漾,说不出的桃粉俏,搔人心尖儿。

 她被他瞧得羞得不行,嚷道“你不饿嘛,快吃呀!”

 他盯着她,眼都不带眨“够了,刚才吃了。”

 那声音沙哑得让人心狂跳,舌尖过红肿的薄“味道好极了。”

 她受不了地侧过身,转过脸,想避开那蛰人的热情,还是觉得背心儿都被那两道毫不避讳的眼神儿烫得发烧。

 两人多少亲昵的事没做过,可现在总算心意相通,互许真心时,还是会觉得很害羞,很不好意思。

 “都没了,还咬着勺不放,要把勺都吃下!”

 他重新给她盛了碗汤,放她面前,又了块热的帕子擦掉她嘴上的水渍。这般周到细腻,实不像他这个身份、这种性格会做的事,不过正如当年一样,他对她做起这些事来,仿佛是那么顺理成章。

 “这个泡蒜头可好吃了,你偿一个。”她也开始礼尚往来。

 他吃了一口,不置可否。

 她见他都不吃,便自动地担起喂食的工作,你一勺来我一勺,吃得香甜又腻味儿。

 织田亚夫“怎么又把青椒放一边,吃了。”

 轻悠“不要,我不喜欢那味儿,你吃。”

 “怎么还那么挑食?”

 “你不挑食,那你吃啊!”“你在杨家也这样?”

 “都说不迫人家了,现在又来了。”

 “不要仗着人家疼你,就恃宠而娇,都吃掉,不准剩。”

 “织田亚夫,你怎么可以这样,我又不是你的下属你的兵!”

 “你是我女人,未来还是我孩子的娘,为了下一代的优生优育着想,不准挑食。”

 “是,元帅大人,为了帝国强大人民富裕,必须把豆子和青椒都消灭掉。”一边嘀咕着,一边悄悄将东西倒进垃圾筒里。

 “轩辕轻悠,你是不是想偿试一下本帅对不听话的兵,是个什么惩治法儿?”

 稍后,元帅的临时办公室里传来叽叽歪歪地叫声,间或伴着几声低斥怒吼,屋外阳光正,屋内风光正好。

 在“吃了又被人吃”的午餐活动之后,轻悠抚着圆鼓鼓的肚皮,躺在男人身上有些昏昏睡,动不了了。

 “亚夫…”

 “嗯。”男人的声音也十分慵懒,一手揽着怀中娇人儿,一手轻轻抚着她的头。

 “四年前的事,我都知道了。”

 “嗯。”“你…没什么说的么?”她看着他的眼。

 “都过去了,没什么好说的。”他抚抚她的脸儿,倾首吻了吻,还用脸颊蹭了蹭她,发出一声缓长的叹息,似乎都是足。

 她抑着口的涌动“如果我告诉你,你当年中的毒…”

 “姜恺之下的?”

 “你都知道了?”

 “你这表情告诉我,我之前的猜测都没错。”

 “啊,你诈我!”

 他眯眼“你这不是正在跟我坦白么?”

 她愕然,他笑着又揪揪她的脸蛋儿,不忍释手。

 “亚夫,我已经跟恺之说清楚了,我,只想跟你在一起。当初他求婚,其实我…”

 他打断她“够了,本帅就看在他好歹也帮我照顾了你四年的份儿上,饶他一次。债清了!”

 她微微一愕,一时竟也弄不懂,这个男人到底是小家子气呢,还是大气。

 “亚夫,陈卫的事…”

 她看着他,抚着头的大手停下,原来颇为放松的俊容,眉尖微微蹙了起来,但他没有瞒着她。

 “爆炸案发生在总督府,虽然没有重要人员伤亡,但那里毕竟代表着大英帝国的颜面,还有我东晁帝国。今天的早报已经刊登了两国对爆炸事件的严正申明,你应该有看到,若亚国的代表南京国民政府不做出回应,事情不落实,不查出真凶的话,连我们事先谈好的和平条约,也必须推迟。”

 轻悠心下沉,她没想到,自己努力想将问题化小,到最后才发现政治世界比她想像的更复杂多变,情况更严峻。若三方关系胶着,外贸通商等等事务都被搁置,非常不利于国民生活。

 要不怎么会有那句“神仙打仗,凡人遭殃”的俗语呢!

 “所以说,目前一定要有人出来…认罪?!”

 “准确说来,是顶罪。”

 “你是说,陈卫他们也是被人指使的?”

 “不然,你以为没有内应,总督府是他们说进就能进的么?”

 她对于他的不屑口气,心头更惊。男人在谈这种正经事时,异常严肃,表情冷酷给人压力极大,她有些不适应,但也不会再像当年为同胞和向兰溪求情时那么害怕捻错虎须。他对她,太多时候都是十分纵容的。也是这一份信任感,让她觉得现在两人的心,靠得更近了。

 “轻悠,你必须做好心理准备。不管在哪一国的历史上,变革,都会付出血的代价。不管这件事是南京政府首肯,还是由拥护他们的军阀官僚或地下组织策划的,都必须有有出来顶罪。瑟琳娜当初为了保你,且为了她出使港城的目的,只会催促迅速定案,以使我两国的合约迅速签定。案子不可能往深了去查,也没人有希望查下去,不管是受害方还是幕后指使者。”

 “那幕手指使者真的是…”轻悠还是忍不住想打破沙锅问到底,但一出声又换了口“我看另一个死掉的嫌犯是黑龙组啊!这些可恶的黑社会,用来顶罪,不正好。”

 “即使如此,陈卫也必须死!”

 她眼底惊疑。

 “而且,陈卫一定已经做好了为国献身的准备。”他的口气更加嘲讽。

 她无语,知道他说的一点没错,也滴水不漏。其实,并非仅仅因为瑟琳娜的立场态度,她当时那么巧地挑衅决斗,还非要总督做见证人,若认真查下去,难免会被拖下水,加上陈卫已经恨上了她,口供上只会对她不利。对他来说,他是不允许有丝毫对她不利的因素存在的。

 他见她久久不语,又抚了抚她的头,蔼声说“轻悠,你必须习惯,或者最好学会视而不见。你可以继续学习绘画,语言,做你喜欢做的事,经商,卖电风扇,或者当老师教学生。国家天下的那些事,你都不用多想,交给我就行了。”

 “我明白,你是希望我就像你说的那位欧洲的铁血元首的情人一样,蠢蠢的,傻傻的,不用去琢磨男人们的政治,只需要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开开心心地陪着你就好。”

 他抿不语,看着她。

 她也抿着嘴看他,半晌,吐出一句“但我觉得有一件事,我非常有必要琢磨一下?”

 他挑眉:“?”

 小手指戳着他口,口气不善“你老实待,七年前,你和瑟琳娜的情是怎么开始的,并且还漂洋过海,持续到了现在?”

 他凝沉的目光一闪,绽出万千光华,只印着她似嗔还怒的可爱表情。

 这一刻,那四年的孤独绝望,那夜受病毒折磨的痛苦,那望着遥远彼方漫长无眠的每个夜晚,彻底离他远去,这些代价又算得了什么,能换回她的笑容和信任,比什么都值!

 ---题外话---

 虽说到情侣间的信任,是个非常老套俗气的问题了。不过我反复思考前面、现在和后面的情节,还有我们周围发生的很多情事纠葛,觉得轻悠和亚夫之间,很多时候还是因为这个问题,才会有那么多磨难。

 小说里,大家多数时候处于上帝视角,不会担心主角毅志不坚定半途而废。而现实我们不是上帝,无法肯定或相信或自信,选择的这个人真的在“人生难题”前对我不离不弃。不知道,所以更不确定自己能否像亚夫和轻悠这样孤独4年后,还能坚定于彼此的爱。

 女生比男生更需要呵护,轻悠对姜恺之的呵护有过动摇,咱不否认这个人弱点。不过女人有时候又比男人坚强,一旦确定,再苦再难也不会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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