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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情字难解1-回来就好
 “殿下,小姐说上天溜溜。”

 “混帐东西,小姐才刚学会开飞机,怎么能让她一个人上天,你们脑子都糊了吗?!”十一郎一巴掌甩下,厉声喝斥。

 地勤组长吓得直点头哈“属下该死。小姐当时带着一个随扈,说随扈是驾驶好手。那个随扈十分精通驾驶方法,小的以为殿下有令,才给小姐放的行。”

 织田亚夫凝目看向海崖外渐渐灰黯的海岸线,神色更加阴冷。

 东堂雅矢道“亚夫,放心吧,阿澈年初就通过了驾驶考核,不管是时下最新型的飞机,还是像轻型机这样的老古董,绝对没问题,应该很快就回来了。”

 野田澈学的本来是陆战指挥,而东堂雅矢在这时透了这样一个算是秘密的消息,也是想借此平覆织田亚夫的怒火。之前野田澈故意瞒了这一招,都是为了给好友一个惊喜。其中的意义,相信织田亚夫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念着兄弟这份心,也应该消消火,怎么也不能为了一个女人,真的伤了大家和气。

 周人话音落,都等着男人表态。

 织田亚夫眉心深陷,举步朝外踱了两步。

 十一郎自然最懂主子心思,遂上前一揖道“殿下,我驾机去找他们。”

 “不用,就在这里等。”

 十一郎微讶,抬头看向主子,男人的目光越过他扫了后方一眼,东堂雅矢松了口气却莫名地觉得心更沉了,柏原康和清木义政就尴尬得垂下了头。说到底,这几个大男人跟一小丫头片子较劲儿,也着实丢了男人颜面。

 地勤组长见危机总算解除,连忙招呼着人给亲王并几位少爷看坐,却招亲王大手一挥给喝走了。

 众人这便就站在跑道边,着一阵比一阵大的海风,看着远处已经变成白茫茫一片的天空,正中天的太阳早被蜂涌而至的滚滚云层掩去,一副山雨来之势。

 这时,机场的天气勘测员跑来找地勤组长。

 地勤务组长一听报告,心头又突跳两下,犹豫纠结了几分,最终仍是硬着头皮上前报告“殿下,以现在的风势和云层变化的情况,根据我们天气堪测以及老同志的经验来看,估计很快会有台风登陆,近海区涨至少在十米左右。”

 登时,众人就觉得刮在脸上还有些暖的风都变得割人了,周围气压骤然下降,大气也不敢一口了。

 十一郎再一次请缨,柏原康和清木义政都上前却被东堂雅矢给按住了。

 织田亚夫双手抱,目光远眺,却一动不动,亦无任何决意。

 风越来越大,吹得他们身后不远处的仓库铁门都哗哗作响,然而,男人背脊笔立于原地,任衣袂翻覆、发梢凌乱,也未移动一步。

 眼看着天色越来越黯,明明正值午时,天地间一片混沌,漫天草屑尘飞,恍若时入黄昏,低的云层中渐渐有青色电影闪显,随之而来的滚滚雷声在头顶鼓响,震聋发馈。

 侥是如此,却无一人敢唤人进仓库避风等待。

 众人被风吹得几乎要睁不开眼,心头的焦急也渐渐溢于颜表。

 正在这时,噼啪一声巨响,天空竟打下一道闪电,击中对面矮丘上的一颗大树,大树在众人眼中被劈分成了两半,左右倒下,腹红的火舌在黑烟中窜动。

 不论如何,这一幕都给人相当糟糕的预感。

 “殿下,让属下出海吧!”

 “亚夫。”

 一时间,众人都急了。

 不管轻悠如何,东堂雅矢这方人更担心的是野田澈的安危。要是为了个女人害了自己兄弟的性命,这无论如何都让人接受不了。

 男人薄紧抿,角绷直,袖中叉的手不断收紧。

 哗,海崖下的涌而来,拍击出巨大的花,窜上高空。

 刹时间,闪电雷声齐头并下,哗啦啦一片漂泊大雨兜头淋下。

 “亚夫,派直升机搜救队。”东堂雅矢急道“这个天气,轻型机的机翼是用轻木制成,若是淋了很容易被雷电击中。”

 雨雾中,织田亚夫侧头看着好友,冷冷启声“已起,这里现在只有一架直升机,还是最老旧的机型,飞行距离不比那架轻型机远。现在风雨大作,可视度低,无线电信号也容易受干扰,派出四个营救队员,若是入了海后与指挥台失去联系,又看不到领航灯,你这是让他们出去直接送死么!”

 东堂雅矢哑然失声。

 其他还想出主义的人也闭上了嘴。

 的确,一切都如织田亚夫所说,事情的方方面面都已被他算计其中,在海上寻找飞机不像找遇险船只那般容易,在场与飞机打了十几年交道的老人也寻不出更好的办法。

 一切似乎只能听天由命,亦或是一场博命的巨赌?

 …

 突然,翻滚的乌云层中亮起一盏闪闪烁烁的光点。

 一道长长的呜鸣声由远而近,在一串紧罗密鼓般的雷声之后,终于突破天地混浊冲了出来。

 不知道是谁先发现,大叫出声。

 那开得摇摇晃晃的小飞机在一片大雨中就像只可怜的落汤,越靠近时,越能听出油箱几乎耗近,螺旋浆的转动声像卡壳的老表极不规律,最明显最糟糕的问题就是有一只机翼已经着了火,正冒着红腥腥的火舌和黑浓的烟雾。

 “糟糕,他们的螺旋浆已经停转了。”

 “快,到跑道上去拉网,否则他们会撞进农田。”

 地勤组长迅速有效地展开了地面抢险工作,在一阵有惊无险的折腾后,小飞机终于被大网兜住险险地停在了农田边上。

 飞机上,野田澈大松一口气后,颇有些得意地夸口“瞧,哥哥没唬吧!哥哥我可是拿了所有机型驾照的天才飞行员,听哥哥准没错。要不然,今儿咱俩准葬身鱼腹,先你瞧见那头子有多大了?所以我就说…”

 越野车的引擎车打断了野田澈的自吹自擂,当他一眼瞄到车座前的男人身影时,登时住了嘴,满心急打鼓,比之前面临燃油不足而不得不采取滑翔式飞行以节约燃油、同时还得躺避闪电雷击的重重威胁下,还要紧张害怕起来。

 “亚夫,嗷!”

 毫无预警的一拳狠狠落在野田澈脸上,打得他在地上滚了三圈儿才停下,一阵头昏眼花,肚子里那紧急转了三圈儿的解释和说明全部消失。

 “亚夫,我…哈欠!”

 当这一个娇柔软的声音响起时,似乎气氛一下全变。

 而最后这个嚏,就为整件事画上了一个句点。

 织田亚夫夺过十一郎手上的大伞,掩在女孩身上,大手抚上她淋淋的小脸,大风冷雨冻得嘴都白了,轻声问。

 “有没有受伤?”

 她摇头,直鼻子,眼里有怯意,更无辜得像做错事急于认错的孩子。

 “回来了就好。”

 他仿佛叹息了一声,俯身将她托抱入怀,大步上了车。并连着下达了一串命令,准备哄热的干衣服,熬好祛寒的姜汤,叫大夫候命,放好热水洗澡等等。

 而四位少爷,再一次被好友给仍在了狂风大雨中。

 “阿澈,你怎么不还手?”

 野田澈没有回答东堂雅矢的疑问,只是揩了揩一脸的血水,撑着走掉。

 不管今天这事是不是真的圆满解决了,男人们心里隐约都觉察到,有些人,有些事,已经不同。

 …

 “轻悠,终于盼到你来了。”

 百合子热情地上前握住了轻悠的手,两人亲切地交谈起来,似乎将周围的人都丢到了脑后。

 轻悠身旁的织田亚夫跟百合子身后的长藤光一点头示意,跟来的四位少爷也赶紧送上带来的礼物。

 众人刚寒喧几句,一直端立在屋檐下的老妇人,即长藤光一的母亲出声打断了众人,邀请入屋。老夫人听说出身古老的华族,祖上曾是幕府的大将军,自幼承袭的贵族式教育,让她显得严肃而不易亲近,气派十足。在场除了对拥有皇室身份的织田亚夫稍显和悦,在尽完当家之礼后,便回了屋。

 轻悠见百合子想要扶婆婆回屋,却被厉声斥责,那鄙视的眼神和厌弃的脸色,都让人感觉到了这对婆媳关系里的暗礁。

 回头,百合子便又恢复一脸笑容,打趣道“轻悠,刚才亚夫哥哥还悄悄对我说,你着了凉,不可吃生冷荤腥的东西呢!”

 轻悠垂下脸,百合子以为她不好意思,便打住话题唤来了女儿。才两岁的小娃娃格外讨人喜好,也不怕后,见了轻悠就抱着腿地唤着“姨,姨”轻悠喂了一颗牛糖,立即赢得了小家伙的心。

 男人们则在长藤光一的邀请下,说要切磋武艺,立即兴奋起来,吆喝着去了武术室。

 离开前,织田亚夫对轻悠说“带孩子有保姆,不要累到自己。医生说你还有些寒气,也别跟孩子待太久。无聊了就过来武术室。”

 “我又不会男的,干嘛到武术室来跟你们瞎参和。”

 “那倒是,以你的功夫,连美国军事院校的高材生都无还击之力。不若,待会儿过来给我们指导一下。”

 身后一片男人们的嚷嚷声。

 轻悠冷哼一声,甩开那温暖的大手,抱着小娃娃扔给男人们一个鬼脸,走掉了。

 野田澈嘟嚷“亚夫,你到哪儿找了这么个活宝啊?”

 织田亚夫角轻扬“天上掉下来的活宝。”

 众人齐哄,受不了地翻白眼。

 织田亚夫回首看着离去的窈窕身影,眼底却滑过一抹黯

 …

 “小粟子,看姨给你画朵漂亮的小红花儿。”

 “发,发,红发发。”

 “笔尖处轻轻下,尾处抹三抹,慢慢招起笔,一个花瓣绘好了。看,漂亮吗?”

 “亮亮,姨姨好亮亮。”

 小娃娃拍着小手,童音稚,大眼中单纯崇拜的光彩,折软了人心,很容易忘却烦忧。

 轻悠抱着孩子就舍不得松手,教孩子写字绘画,难得耐心十足。

 是不是做了母亲的人,都会有这样的变化,她不知道,看着那的小手掌握着笔杆的模样,鼻头不自觉地犯酸。

 旁边的小保姆不由赞叹“小姐,您的字写得真漂亮。”

 “呵,我师傅都说我的字不如我的画漂亮。”

 “哪里呀!您的字真的很,我们根本没学过写字呢。能认得几个汉字,都是夫人平写字时教我们的。”

 轻悠好奇“百合子平也常写汉字?”

 小保姆讨好道“对呀。夫人每定时都会在屋中摹一些据说是你们唐土非常有名的名人字帖。”

 由于东晁闭关锁国后也才开放半个世纪,对于一些低下层的普通东晁人而言,对大海峡那方的那个陆地大国的认识,很多仍停留在老一辈口耳相传的陈旧观念中。虽然政府大力推行教育,强迫东晁国民年至五岁时必须入学堂学习,但这样的政令到了僻远地区的实行力度总是相差甚远,小保姆便属于政策无力的那一类极贫困户。

 “听说这是夫人从娘家带回的习惯,夫人的字帖可集了好多呀!先生都直赞夫人是咱们长崎汉字写得最漂亮的夫人呢!不过,老夫人就看不惯夫人写字,每次都会骂…呀,小粟子不要动…”

 似乎意识到说漏了嘴,小保姆立即住了嘴,去抱爬走的孩子。轻悠跟着下了庭院,三人在院子里玩起了捉藏,绕着躲着,不知不觉竟离开了主宅大屋。当轻悠回过神来,发现自己撞入了另一幢大宅的区域,隐约听到打斗喝呼声,才知道自己跑到了武术室。

 她刚爬出躲避的屋脚,不想却听到了熟悉的人声,就缩了回去。

 “亚夫哥哥。”

 “百合子,有什么事快说。”

 “本来我应该恭喜你和出云妹妹订婚愉快,光一还专门为此准备了一份特别的礼物,要送给你们。可是,今你和轻悠一起来…”

 “你到底想说什么?”

 “亚夫哥哥,或许我这样说,您会生气。可,可我实在替轻悠担心,她是那么好的姑娘。我刚才才听阿澈说,轻悠还不知道你即将跟出云订婚的事。你为什么要瞒着她呢?”

 “这不关你的事。”

 “亚夫哥哥,请您听我说完。我知道我这样说,有些多管闲事。我是真的很喜欢轻悠,我觉得她很像当年的我,单纯,天真,还很痴傻。我希望她能过得开心,能获得真正属于她的幸福。您该知道,我当初为什么离开京都,远嫁到长崎而来,离开你和紫樱妈妈的世界。以我不明不白的身份,野田家绝不会要这样一个父不详的女子做长媳,做未来的野田家的当家主母。若是不能完全拥有阿澈的爱,我宁愿什么也不要!我有我的骄傲,轻悠和我一样。这一点,您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

 “那又如何,你是你,轻悠是轻悠,你以为你就有资格替她做决定了。”

 “那么,亚夫哥哥,你就可以替轻悠做决定了么?你真的知道她的想法,她想要的幸福是什么样么?”

 “…”“你和我最清楚的就是做为血缘不纯正的人,在皇室贵族的环境里生存,有多么痛苦难受,会遭遇什么样的屈辱和折磨。您真舍得将她一辈子关在屋子里,完全不接触外界的人和事么?您有没有想过,如果你们有了孩子?”

 “闭嘴,绝不可能有孩子。”

 “亚夫哥哥,就算您不想要,可是生活在异国他乡的女人若没有一个骨做寄托,你以为她还能孤孤单单地活多久?你若真的爱她,会舍得她受那样的苦、看那些白眼么?如果出云生下嫡长子,轻悠的孩子在家族中会连一点儿地位也没有,您就真舍得自己心爱的女人的孩子,同您当年一样吃尽那么多苦头么?

 就算你能将他们母子保护得再好,天下也没有不透风的墙,纸包不住火。不仅轻悠无法开心地生活在这里,她的孩子更会受尽东晁贵族们的歧视和白眼,若是生的女儿,就会跟我一样连自己的命运也掌握不了,只能任人鱼,每天过着行尸走一样的生活,这就是你期望给轻悠的未来么?”

 “够了,百合子,你已经僭越太多。轻悠是我的女人,她有我就足够了。至于孩子,绝不是我和她的问题。”

 “亚夫哥哥,万一轻悠怀孕,你不会是想让她把孩子给滑…”

 “在我的字典里没有所谓的万一。除了出云,任何女人都不会怀上我的孩子,更不可能生下荻宫的继承人。百合子,我最后一次警告你,不准在轻悠面前提订婚的事。你只要扮演好你自己的角色,让她开心渡完这几天假期就够了。至于光一的职位调遣,我会帮你们输通上位。”

 那人似乎要走,但脚步又被拖住,百合子的声音变得失望而凄楚。

 “亚夫哥哥,您若是真心希望轻悠开心,就该放她回家!您知道,她有多想回亚国,那天在孔子庙里…”

 “你要敢给我说溜一个字,别怪我不念兄妹之情!哼!”砰地一声重物落地响,接着是男人离开的衣褶摩擦声,最后,一切归于死寂。

 轻悠眨了眨眼,寻着来时的小路,回到了主宅庭院,那里小保姆正拿着果子哄着哭嚷着的小粟子,小粟子一见她回来,立即破啼为笑。

 武术室的廊檐一角,有人看着离去的窈窕身影,目光沉黯如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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