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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七章:又疯了
 徐谦的表情凝重起来,无数的念头自他的脑中瞬间划过,杭州并没有沿海,倭寇如何袭了杭州?杭州这样的大邑,防森严,城中若不是出了细作,怕是不可能如此轻易被倭寇拿下。

 再者,倭寇大多零散,多则千人,少则数百,至少作战的人员只有这么多,他们莫非是结合在了一起,一齐动的手?

 种种的疑惑,徐谦解释不清楚,他更担心的是,杭州城内那数十万人。徐谦的亲戚,大多数已经没有在乡中定居了,因为徐家在杭州有太多的产业,总要信得过的人打理看管,所以但凡是能用的,要嘛在京师,要嘛就在杭州定局,这是家族产业的主要特征,也即是说,他的叔父、兄弟有不少人都在那里,被困在城中,生死未卜。

 自然…还有赵小姐,却不知赵小姐如何,倭寇凶残,但愿不要出事。

 更不必提徐谦的恩师,恩师虽有时在老家居住,可是大多数时候却都在杭州的别院,假若恩师也在杭州,又当如何?就不说这师生之谊,徐谦可还指望着将来恩师入京主持大局,等着抱大腿呢。

 还有钱塘的县令,县衙的黄师爷,县里的教谕,以及杭州的许多人,如今走马灯似的在徐谦的脑海中打转。

 这个地方曾给过他不少的白眼,却也给他无数的鼓励和温暖。徐谦是个记仇的人,可也记恩,他记住了许多人,虽然偶尔会因为忙碌和利益熏心一时将这记忆埋在心底。可并不代表这些记忆已经烟消云散!

 如今一切梦幻,全部被这群倭寇无情打破。

 此时的徐谦。当真怒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抢劫抢到徐某人的头上。你这还是抢劫吗?这是作死!

 徐谦的脸色又青又白,阴沉着脸问张进道:“你是说,倭寇已经占据了杭州,现在已经过了近十天,他们的人数当真只有三千余人吗?”

 “是,应当只有三千余人,这是杭州城里的溃兵们说的,不会超过这个数目,因为他们全部从东门进去。并没有分兵把守,而是一路直破杭州城的几个重要衙门和大营,有个人说,这说明倭寇人数并不多,否则不会如此冒失。一般的做法当是趁机先占住各大城门和重要街巷,使城中的百姓不能轻易逃脱,如此才能瓮中捉鳖。”

 徐谦颌首点头,这个道理他也懂,假若当真兵多。肯定会采取利益最大化的打算,以期尽快控制杭州,而只是攻击重要地点,虚张声势。这就说明对方肯定是人手不够。

 这些人既然袭击杭州这样的大邑,肯定不只是干一票这么简单,应当是一场有预谋的行动。毕竟袭城容易,可是要全身而退却并不容易。假若他们袭击的是宁波倒也罢了。见势不妙,随时可以远遁。杭州距离大海还有一段路程,他们就算劫掠也来不及,这时候各路官军肯定要合围堵截,他们带着这么多财货,走得掉吗?

 唯一的可能,这根本不是一场以劫掠为目的的袭击,他们另有目的。

 想到这里,徐谦不由松一口气,至少城里大多数人现在应当还很安全的,一方面他们要分派人手守住各处城门,以防官军进剿,实在不会有太多的精力在城中进行扫,当然,这也不排除里头没有危险。

 徐谦的目光越来越阴沉,似乎是在犹豫着什么,最后他咬咬牙道:“我知道了,多谢你的信息,你先下去休息吧,到时我自有赏赐。”

 张进哭告道:“小人不求赏赐,只是小人也是杭州人,家中父母老小尽都在城中,还望大人尽力相救。”

 徐谦点点头,挥挥手示意张进退下,旋即将王成叫进来,命他召集教习以及大队的武官。

 过不多时,大帐里已是挤满了人,众人是连夜被人叫醒,却都没有抱怨,一个个披挂之后,迅速地集结在这大帐里头,所有人没有发出声响,一个个伫立凝视徐谦,大气不敢出。

 徐学士连夜唤人,这是很不寻常的事,虽然学堂里经常会突击在夜间会,可一般都是教习们白就已制定了夜的计划,夜里按时进行。

 徐谦阴沉着脸,虎目环顾四周,慢悠悠地道:“本官这里刚刚接到了消息,倭寇胆大妄为,七八天前袭击杭州,现如今杭州已落入贼手!”

 这个消息实在过于震撼,所有人都出惊骇之,可是谁也没有窃窃私语。

 徐谦叹了口气,道:“诸位想来知道,徐某人也是杭州人吧,现在本官的亲眷族人、朋友故旧,如今俱都在倭寇的威之下,本官乃是翰林学士,皇家学堂总教习,允文允武,不曾想连自己的亲眷故旧都不能保全,这个官做得还有什么意思?这兵练得还有什么意义?”

 众人俱都出羞愧之,皇家学堂一直在灌输忠诚责任的观念,而徐谦身为学堂的精神领袖,连自己的族人亲眷都不保,大家心里的滋味自然不太好受。

 这时,人群中陆炳突然道:“学士的家眷既在倭寇手里,我们就去杭州。”

 去杭州…

 这里距离杭州山长水远,现在有人说出这句话来,绝对是一件颠覆所有人思维的话,所有人先是面面相觑,紧接着有人握紧拳头:“对,去杭州!”

 “去杭州!”

 “在这里演做什么,咱们每辛苦演,为的不就是分君之忧,保国安民?现在江南不保,我等在这里演又有什么意思?”

 年轻的少壮们群情奋,倒是教习们显然多了几层疑虑,大家都看向徐谦,等着徐谦拿主意。

 徐谦冷冷一笑道:“本官把你们召来,就是这个意思,这个演,老子不干了。点齐人马,拔营而出,现在就去天津,还有,派斥候前往京师,向京师传讯,另外派人去天津,报知海路安抚使司衙门,告诉邓安抚使,让他做好准备,尽量筹措点物资,准备好船,我等到了天津卫,要即刻出海南下。”

 王成跃跃试地道:“遵命。”说罢,便飞快地布置去了。

 倒是周泰几个人显出几分疑虑,周泰道:“大人,演是宫中的意思,再者,擅调官兵,是不是…”

 徐谦斩钉截铁地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况且事态紧急,多耽误一刻江南就要多一刻。有什么后果,徐某人一人担了,传令下去,所有人全部起来,本官给你们两柱香的时间,两柱香之后出发。”

 徐谦现在五内俱焚,确实顾忌不了这么多了,人生在世,总要不计后果去做一些自己认为正确的事,假若现在多犹豫一刻,再瞻前顾后一些,一旦错失了良机,怕是自己后半辈子都良心不安。

 大帐之内的人一哄而散,各自前去准备。

 大营立即开始忙碌起来,一个个军帐点起了灯火,无数人开始集结,马匹从马圈中拉了出来,希律律的马嘶搅了夜空的静谧。

 附近的勇士营、武备学堂、金吾卫大营俱都惊醒,有人目瞪口呆的看着皇家校尉撤了大营,收了营帐,拔了外头的栅栏,俱都目瞪口呆。

 明就要演,这皇家学堂演的又是哪一出?大半夜的还要折腾,这不是脑子进水了吗?

 一个个伺候远远在外围看,更让人意想不到的是,趁着这夜,一个个全副武装的校尉开始收营夜行,向着天津卫方向蜿蜒而去。

 金吾卫这边立即派人去问,得到的回答很简短:“去杭州!”

 “杭州…”被惊醒的陆征睡眼惺忪地坐在大帐里哭笑不得,明就要演,跑去杭州做什么?

 这个徐谦,果然是不惹出一点事来就骨头,问题是,现在怎么办?

 陆征实在为徐谦捏了一把汗,这好端端的演多好,演后,龙颜大悦之后说不准就是大功一件,可是说走就走,这又是什么把戏?

 问题的关键在于,擅自调兵,带兵不知所踪,这可是大忌,纵然你徐谦是翰林学士,也不是这么玩的,更不必说,明不知多少文武官员和王公贵族要来,你这不是添乱吗?

 只是徐谦要胡闹,挡是挡不住了,为今之计是立即去给京师报信。

 陆征觉得事态太大,到时候陛下肯定要过问,一般的斥候未必会说话,这事儿少不得得他亲自去解释,犹豫片刻之后,陆征再无迟疑,立即带了数十个亲兵,叫人备马之后连夜向京师疾奔而去。

 无奈到了朝阳门,城门却是不开,这是规矩,就算天大的事也得等天亮了再说,陆征急得没有办法,只好耐心等候,等到曙光初,朝阳门大开,他才忙不迭地勒马冲过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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