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七章 放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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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辈子最恨的就是背叛!”——皇帝看到眼前原本温和平和的女子,陡然爆发出他曾经极其熟悉的气势,那眼神、那声调仿佛长公主重生一般,这气势正是他千方百计从她以及各种不同的女子身上找寻的,可当她展现出这样一面的时候,这句话却如同一把刀子戳进他的心里。
背叛——他背叛了姐姐,这是他这辈子难以摆
的梦魇,虽然他不断的告诉自己不这样做姐姐永远不会把权柄还给他,虽然他不停的跟自己说他从未后悔,但当背叛这个词直白干脆的冲入耳膜,便仿佛一下子敲打到他心底的最深处,将最黑暗的角落猛地揭开,让他的龌龊卑鄙一下子无所遁形。
皇帝紧握着涵因的手也随之僵在那里,失去了力道,他愣愣的看着涵因,嘴里喃喃自语:“姐姐…你是姐姐…姐姐…你回来了么…”
涵因带着鄙视与嘲讽看了他一眼,用力
回了自己的手,走向屋门,用力一拉,却没有拉开,她又去推窗子,一样也推不开,原来刘胜在外面加了锁,没有皇帝的吩咐他是不会开门的。
涵因拍着门,冲外面高叫道:“快给我开门!”
外面却毫无动静。
刘胜在外面偷笑着,心想:这郑国夫人之前不知道是撞了什么大运,几次安排都让她逃了过去,现在把你送到皇帝嘴边,看你这回还怎么逃。
“我知道你们在外面!”涵因用恶狠狠的声音喝道:“你们不给我开门,我就把这个房子烧着了!到时候你们可别后悔!”
外面还是没有回应。
刘胜对涵因的威胁不以为然,心想好歹皇帝是个男人,就算在深宫之中,身体弱了些,也总比你这一个内宅妇人更强壮些,难道还制不服你。你也就这会子撒撒泼,过一会儿就老实了。
他轻声对手下吩咐道:“凭里面怎么闹都不用管,你在这盯着,我先去歇歇。哎呦,这大热天的…”
涵因见外面没有反应,冷哼一声,走到厅堂与里屋的雕花隔扇门旁,一手扯下束在门上的幔帐,走到那“呼噜噜”煮着茶的风炉边,将上面滚着沸水的茶鼎一脚踹翻。将幔帐放在炉火上点燃。
皇帝终于回过神来,见她竟真的放火,大惊失
,嚷道:“你,你这是要干什么,难道你疯了不成!”忙上过去拦她。
不过已经晚了,涵因冷笑道:“宁为玉碎不为瓦全,退到无路可退。那便拼死一搏。”说着将那燃着火焰的幔帐扔到了另一侧的帷幔上,那火便顺着帷幔窜上了房梁。
她眼神中的情绪不知何时已经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带着疯狂的平静。极度的炙热和极度的安宁的用一种诡异的方式混合在一起,配合着她嘴角勾起的弧度,让人不寒而栗。
她的笑容,皇帝已经见过许多次了,甚至自己不止一次的想象着她的微笑,用丹青一遍遍临绘,然而今天这如花的笑靥却让他的心底渗出深深的恐惧,仿佛比梁柱上肆
的火焰更加致命,皇帝不知道脚下被什么一拌,摔倒在地。再顾不得,连滚带爬的扑到门边,捶着门冲外面拼命的大叫道:“开门!开门!开门!让我出去!让我出去!”喊道声嘶力竭。
涵因也走到了门边,靠着门板,在皇帝身边坐下,抬头看着已经
噬了房梁的火焰。仿佛只是再欣赏一场火的舞蹈。
刘胜去一边歇着,那只锁是他上的,钥匙也是他亲自掌管的,外面候着的人也没有钥匙,听见皇帝叫开门,忙去找刘胜。
火势蔓延极快,等刘胜急急忙忙从前面奔过来,从外面已经能看到房子冒出来的烟了。刘胜大惊失
,这才知道那女人不是吓唬人,真的把房子点着了。
打开门的时候,屋子里面已经充满了呛人的烟味,火已经蔓延到了整个屋子,皇帝和涵因坐在地上,靠着门板,呼吸已经很困难了,骤然进来的新鲜空气让两个狼狈的人精神一震。
几个缉事府的干事连拉带搀的将两个人扶出屋子,再下一刻,火焰便将房间完全
没了。缉事府的干事、杂役忙冲上来救火。
皇帝被搀到缉事府大堂正厅里坐下,这是一间两厦七间两架大堂,长公主修建此院子的时候,为了显示威严,设计房顶出檐比其他的房子更深,房间外面的廊柱也比一般的厅堂更
,因此虽然是坐北朝南的正房,阳光也很难从窗外穿过宽阔的回廊直
进来,这里总郁着一股化不开的
森之气,缉事府审理要犯也在此处,十几年来,刑具上撒落的血浸到了砖
里,擦也擦不去,让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道。
涵因也被捉了起来,被人押着跪在惊魂未定的皇帝面前。
刘胜已经吓得魂飞魄散了,如果皇帝出了什么事,他的脑袋就要搬家了,他噗通一下跪倒在地,连连磕头,哭道:“奴才该死,救驾来迟,请皇上责罚。”
皇帝想起刚刚自己的狼狈,就恼怒不已,刚才也不知道中了什么
,把自己吓成那个样子,他顾不上理刘胜,只瞪着涵因,冷笑道:“你真是好能耐啊,竟然还会放火…”
涵因此时却平静了下来,安安稳稳的跪在地上。此时,她又恢复了平时祥和淡然的姿态,皇帝生出几分错觉,以为刚刚自己是在做梦,他甚至觉得那发疯似的点燃屋子的女人并不是同一个人,之前那眼神中的怨恨甚至比火焰更加强烈,而此刻这双眸子宁静的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涵因抬起头,目光清澈又带着不解:“皇上,您说什么?”她白净细
的面孔,在阴暗的大厅中显得不那么真实。
皇帝大怒,她刚刚做的事,居然转脸就不承认。可刚刚那眼神,那种强烈的恨意…难道…难道真是姐姐附体么…皇帝觉得身上有些凉,他抬头环顾这四周,试图想要找出些什么,除了不知从哪透进来的一股光束,映照到空气中纷纷扰扰的灰尘,什么都没有。
这个念头一起,皇帝的心中便骤然一紧,刚刚饮茶润过的嗓子又干渴了起来,皇帝忍不住
了
口水,眼前这个女人让他无所适从:“你还狡辩!你竟然意图纵火谋害朕!真可以让你满门抄斩!”
“冤枉,妾身没有放火,实不知皇上何意。”涵因抬眼与皇帝对视,目光澄明坦然与刚才判若两人。
皇帝全身的汗
都立了起来,一股
风从后脊梁骨蹿到头顶,此刻站在下面的人没有一个人出生,大堂静的连一
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皇帝却对这反常的安静愈发感到焦躁和惶恐。他又盯着看了她半天,手攥紧了又松开,松开了又攥紧,过了好一会儿,方说道:“行了,你走吧。
刘胜忙说道:“皇上,郑国夫人竟然意图谋害皇上,这是谋逆的大罪,万万不可放她走啊!”“让她走!”皇帝摆摆手,根本不听刘胜的话。两侧拿着刀的缉事府干事退开来,给涵因让出一条道。
涵因对皇帝磕了一个头,退了出去,头也不回的走了。
“皇上,这…”刘胜还要再说。
皇帝不耐烦的打断了他:“你闭嘴,吩咐下去,今天的事一个字也不准对外说,否则朕就要你们的脑袋!”
众人轰然应诺。
皇帝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那抹娇弱而倔强的身影转眼消失在院墙之中,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仿佛把所有的力量都耗尽了一般,颓然的吩咐道:“摆驾回宫。”
涵因走出缉事府的院子,祈月、盼晴正在着急,却无可奈何,没想到涵因进去不到一刻便出来了,看见她赶忙
了上去。涵因的腿已经发软了,祈月以过来搀她,她便一下子倚在了她身上。
祈月一碰她的胳膊,便发现冷汗已经浸透了她薄薄的夏衫,不
瞪大了眼睛,刚要问,却听见涵因说:“回去再说,赶紧走。”
祈月便按下满心的疑问,扶着涵因上车,马蹄声嘚嘚响起,离缉事府越来越远。
直到出了皇城,涵因的手还在不由自主打着哆嗦,她真的觉得后怕了。刚刚那鲁莽的举动,险些让自己送了命,谋害当朝天子,纵火行凶,罪名都是现成的,甚至连带着李湛和自己的两个哥哥都别想跑得掉。
她并非想做什么贞洁烈妇、宁死不屈,因为掌握过权利,她更知道权利的可怕,她清楚得罪皇帝的下场,但骨子里面的傲气却让她无法忍受在这个人面前婉转承
,甚至连想一想都觉得恶心。杨煦——上辈子你就是躲在我身后懦弱哭泣的可怜虫,这辈子你也别想摆布我。
涵因皱着眉,攥紧了拳头,长长的指甲划得手心生疼。
盼晴的手举起一柄铜镜,映照出她因惊吓、紧张而显得有些过分苍白的脸,还有那不自觉
出来的憎恶表情,涵因被自己这副样子下了一跳,忙
回了思绪。原来在她发呆的时候,祈月已经替她理好了发髻,此时正把帕子用银瓶中的水浸
,让她擦脸。
涵因这才发现,汗水顺着面颊
下来,和着脂粉和刚才熏的烟灰,在脸上留下深深浅浅的印子,在雪白的肌肤上显得分外明显。
涵因尴尬一下,拿起帕子,细细的将脸匀净了,搽上些粉,又用簪子头挑了一点胭脂膏子,拿水化开了,扑在脸上,让自己的脸恢复些正常的颜色。
她看着祈月和盼晴紧张的样子,笑道:“没事了,别担心。”(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