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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七章 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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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涵因回了屋子没多久,栖霞便过来了,一进屋就给涵因磕头:“多谢姑娘救我一命。要不栖霞可要冤死了。”

 涵因让慕云把她扶起来:“你不用谢我,这次的事情你虽然冤枉,但也有不是之处,你可知道?”

 “这…请姑娘明示。”栖霞蒙在那里。

 涵因让她坐下:“你只觉得冤枉,却不想想,一件衣服,怎么竟能惹得嫂嫂大怒,非要把你撵出去。”

 栖霞哭道:“新桃存心挑唆生事,我就算浑身是嘴也说不清楚。”

 “可我却听嫂嫂那意思,竟是恨你抬出靖国公府来她。我也听沁雪刚才说了,你之前和新桃吵架,也常时不时提国公府的规矩,可你要知道,这里不是国公府,在这里当家的是薛进的女儿,你把国公府挂在嘴上,她听在耳朵里又是什么滋味,必定以为国公府来的一应旧仆不服她这个主母。若是我也必拿你做法,震慑住其他人。”涵因见她还不知道自省,只一味怪别人,也只好把话说透。

 栖霞愣了愣才明白过来,低头道:“姑娘,我再不敢了。”

 “你也是在大太太和大表哥跟前伺候过的,都说你稳妥懂事,如今怎地这般浮躁了?我知道哥哥新娶了嫂子,这些日子冷落了你,新桃、故柳也夺占了些你的地位,你心里未免不忿,你自己虽不觉察,态度上却不自觉了出来。”涵因喝了一口茶,看着栖霞。

 栖霞被涵因说透了心事,也觉得惭愧:“姑娘教训的是。”

 涵因吁了一口气。说道:“哥哥虽然一心都在嫂嫂身上,但也是个念旧的人,嫂嫂长在西北,自小学武,并不像别家的那般一肚子弯弯绕,你只要小心侍候,也不会那你怎样。你与其跟人家挣这口闲气,不如肚子挣点气。等嫂嫂怀上了,自然有你的缘法。别的都是其次,生了儿子才真算是有所依傍。我看你也是个通透人,别的话我也不多说了。你且回去吧。若是再像之前那般不知深浅,下次我也救不了你了。”

 栖霞唯唯称是回去了。

 祈月说道:“姑娘何必搀和这事,说不定是她们主仆合演的一出戏,姑娘坏了她们的事。指不定怎么记恨姑娘呢。”

 涵因半卧在榻上,半带着慵懒的口气:“我何尝不知道呢,只是栖霞毕竟是舅母给的人,收房的事那边府里也都知道,撵出去、发卖了都不好,舅母嘴上不说。心里也会别扭。若是我那嫂嫂是因为脾气直,不愿意受下人挟制,那还好办,我就算得罪了她,她也未必放在心上。若真是为了算计个丫头,不顾两府的情谊,那心可就太窄了。得罪也只能得罪了,为了内宅的安稳。往后还少不得再敲打她,内院折腾不要紧,万一影响了哥哥们的仕途才是麻烦呢…家和才能万事兴啊。”

 主屋里,涵因走了之后,薛凌华沉下脸来。对着朱妈妈问道:“妈妈跟我说实话吧,这是怎么回事?”

 朱妈妈老脸一红。支支吾吾的说道:“这个…老奴也不是很清楚。”

 “妈妈到现在还想跟她们一起糊弄我。打量我真什么都不知道么。东西是今天早晨过来的,新桃接的东西。后来她和我一道去送夫君,屋子里头只有你和故柳。东西既然是在咱们这弄坏的,不是新桃就是故柳。新桃这丫头我知道,子虽然招摇些,却没那个城府,今天她那么激动,根本不像作伪。那捣鬼的自然就剩一个人了。”薛凌华情虽然直了一些,却并不傻,涵因话里话外的暗示,加上平素对这些人的了解,让她没费什么心思就猜了个大概。

 朱妈妈低下头,叹道:“其实…其实也是为了姑娘好,想替姑娘除掉那个祸害…”

 “为了我好?”薛凌华听她这么说,心头火起,连带之前在涵因面前丢了面子的气也一并撒了出来:“和故柳一起捣鬼糊弄我是为了我好?妈妈一直在母亲跟前,大概不清楚我的脾气,我向来都是自己的事做主,并不需要什么人替我主张。妈妈要是真为我好,就记住自己的身份,守住自己的本分。”

 朱妈妈被训了个面红耳赤,她原先在薛夫人身边不大得志,后来原本一直跟着薛凌华的妈妈病故了,薛夫人也没再安排别的人,这次薛凌华出嫁她就请缨前来,想着新姑爷家虽小,倒也是一府的管事。恰巧薛夫人担心女儿吃亏,想叫个老成有经验的婆子跟着,便同意了。

 这回被如此说,心中不服,嘟嘟囔囔:“在太太跟前那么多年,也没受过这种话,我一心为姑娘打算,想不到老脸都丢尽了…”

 薛凌华大怒:“我不在丫头面前训你,已经是顾了你的颜面,你老要是自己不要尊重,也别怪我不顾你是家里的老人儿。”

 朱妈妈的一篇牢登时噎了回去,方才意识到,薛凌华虽然年轻,却不是她能轻易摆布的。

 薛凌华又冲外面说道:“新桃、故柳进来。”

 故柳一进门便跪下:“姑娘要罚就罚我吧,这事是我做的。刚刚涵姑娘在,奴婢不敢应承,但奴婢绝不会有意诓骗姑娘。”

 看着这个从小陪她到大的老实丫鬟,凌华不觉有些痛心:“我知道你是一门心思为我好,可弄出这么大的事情来,我不处置你,又如何服众呢。”

 故柳磕了个头,哭道:“姑娘愿打愿骂,奴婢都受着,只是别赶奴婢走…看在我跟了姑娘十年的份上…姑娘别赶我走…”

 新桃也哭着跪下:“姑娘您就饶过故柳吧,我们再不敢的…”

 薛凌华叹了一口气,想了想,说道:“起来吧,故柳这个月的月例银子就罚下了。以后再不准这样胡闹。待会你们两个一起去跟栖霞认错,如果知道你们不肯诚心认错,那就别再见我了。”

 “是,姑娘,奴婢们给您丢脸了。”新桃、故柳说道。

 “我打算过阵子给栖霞开脸,把她抬成姨娘,这事也算是对夫君和小姑有个代,往后不许你们无缘无故招惹她。”薛凌华把牙一咬。

 两个丫头大惊:“这都是我们的错。姑娘何必委屈自己。”

 薛凌华摆摆手:“别说了,就这么办吧。”

 薛凌华倒和涵因亲近了起来,也认识了时常过来看涵因的杜筱。常和她们一起品茶聊天。府里的事情也经常和涵因商量。

 涵因暗暗观察了些日子,觉得这位嫂嫂的确不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那种人,故而也肯真心待她。

 薛凌华从小跟着母亲理家,上手倒也快,这一年的中秋节。便是在薛凌华的持下办的,一小家人热热闹闹,薛凌华陪嫁过来的人和这里原本的人也因此熟悉了不少。

 自从薛凌华进门,人多了起来,院子也显得狭小了些。

 朱妈妈消停几,又开始看霄云不顺眼。以为他是郑钧的门客,可是却占了偏院。姑娘带来的偏房尚且在外面租住房子,他一个人就占了那么多间房子,还有丫头伺候,言语间就夹起来,还大声在院子里面嚷嚷,生怕那边听不到似的。

 涵因听着这话不像,却并不去管。霄云在这里虽然能保证他们的安全,但是他却是个定时炸弹,万一哪天翻起脸来,这一家子的命都要代在这里。

 到底霄云什么想法,正好借朱妈妈试探出来。他若是对自己家别有用心。就一定会赖在这里不走。

 没想到,霄云很快就向郑钧告辞了。郑钧再三挽留,不想他去意已决。

 涵因听说他这就要走。想了想决定还是去试探一下。

 “刚刚听说公子要走,可是在这里受了怠慢?哥哥新婚,家里忙,未免有些不周到之处,请公子担待些。”涵因表情很真诚。

 霄云一笑:“我不过借住此处一段时,叨扰这么长时间已经很是过意不去了。”

 “可公子这么快要走,越发显得我们待客不周了。何况公子不是有事要办,不如事情了结再走不迟。”涵因接着挽留。

 “其实我的事情已经办完了,我之所以留在这里,是称了姑娘和贵兄的好意,觉得有些人可能会对你们不利,因此留下观察些时。”霄云表情严肃了起来。

 涵因垂目思索一番,做出恍然状:“公子是说那天夜里到我家来的贼?”

 “正是。”

 “难道公子知道他们是什么来头。”涵因惊讶状,这倒有一半是真的,只是没有表现得那么夸张。

 霄云点点头:“他们的确不是一般的贼,而是内卫,虽然他们只穿着黑衣,也没有身份标识,但武功路数我还是能觉察出来。而且你家的事情我也略知一二。”

 涵因此时倒有些搞不清楚霄云什么路数了,只好低头不语。

 霄云看了一眼涵因:“我知道长公主是你家被抄家的幕后黑手,刘锦是她的心腹,之前我还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对一个老妈子下手,后来朝廷派人来查问张妈妈,我才知道是为什么,只是我心中疑惑,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把长公主的旧势力一网打尽,替你大哥报仇,为什么让张妈妈说谎,白白放弃了这个好机会。”

 涵因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让眼中蓄满泪水:“我何尝不想让大哥大仇得报,开始也以为是韦建昌,直到最近才知道长公主是我家的大敌。公子可记得那我叫你去毓华楼接我。其实那天就是刘锦使计把我骗过去,拿着构陷哥哥的材料威胁我,我才明白,长公主才是整件事的始作俑者。刘锦跟我说若是他不好过,也要叫我们一家陪葬。

 我知道,若是二哥、三哥知道这件事,一定会拼个鱼死网破。但我却不能让他们这样。他们是父亲仅有的一点血脉,若是和刘锦硬拼,那我们家门就再没机会复兴。况且长公主已经死了,那段恩怨也便结束了。我只希望哥哥们能够平安康泰过一辈子,而不是陷入到仇恨和杀戮的怪圈中去,毁掉自己的一生。冤冤相报何时了。霄云公子可能明白涵因的心?”她这话半是解释,半是有意无意的劝霄云。

 霄云听了这话愣在那里,喃喃自语:“冤冤相报何时了…哈哈哈哈…可笑我一个男儿还不如一介女看的透彻。”

 涵因若有所思的看着他,见桌上有酒,给他倒了一杯:“若公子不弃,能不能告诉涵因,公子到底是什么样的身世,又如何对长公主的部下这么清楚。”

 霄云接过酒,一饮而尽:“姑娘怕是想不到,我和你家的大仇都是长公主。我就是当年被长公主灭门的裴邈的儿子。”(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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