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十二月初,天气愈来愈冷,已经入冬了。
二00二年底,将在二00三年震惊全世界的SARS风暴已开始无声的蔓延着,却无人重视。
舒怡每天上网关注新闻,也曾在网路论坛上尝试留言,含蓄提醒,希望能借此产生蝴蝶效应,为这场浩劫尽点心力,无奈反倒被人冠上危言耸听、唯恐天下不
的帽子,还有人骂她是疯子,让她是有着急又生气又无奈。
对于这种会影响全世界的大事,她终究是人微言轻,改变不了世界的命运,只能坐看花开花落。
雨从天空落下,蓦然滴落在她鼻尖上。
下雨了?她疑惑的抬头看天,以为是错觉,结果雨就这么落了下来,一滴接着一滴,而且愈下愈大。
“小黄、小灰,回来,回家了。”她扬声叫唤,松开牵绳让它们自由奔跑的两只狗,不一会儿便在听见她的叫喊后,一前一后的朝她跑了过来,她立刻将牵绳扣回它们的项圈上,牵着它们便往宣丞赫家的方向跑去。
雨来得又快又急又大,即使她已用最快速度冲回家,一个人两只狗还是全被淋成了落汤
,让她
哭无泪的是,小黄、小灰一进家门后,第一个动作就是甩
,瞬间把沾在它们
皮身上的雨水溅得到处都是,把地板、大门和周遭的所有物品全溅
了,而她只来得及尖叫一声。
“啊——坏蛋,坏狗狗,全弄
了啦,怎么办?”
能怎么办?只能找抹布来擦了。
认命的找来两条疑似抹布的干
巾,她先帮小黄和小灰擦了一下,免得它们又作
,这才认命的跪在地板上,将溅
的地板和周遭所有被溅到的东西都擦了一遍,确定没有遗漏后才松了一口气。
这么一忙下去不知不觉就过了快半个小时。
“哈啾!”
忙的时候不知道冷,一停下来寒意立刻袭来,舒怡忍不住的打了个
嚏,这才想起自己的头发和一副刚也被雨淋
了。
“哈啾!炳啾!”
天啊,她不会这么衰,才一下子就感冒了吧?
她
着鼻子,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摸了半天也感觉不出自己有没有发烧。
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如果她就这样回家,明天百分之百一定会感冒,而她一点也不想感冒,因为现在感冒可不是个好时机。
不管了,身体要紧,今天就在他家住一晚吧,反正宣丞赫今晚又不会回来,事后再跟他说一声就行了,她相信他应该不会介意才对。
想罢,她忍不住因寒冷而打了个寒颤,然后缩着脖子,
着发愣的双臂,迅速往浴室的方向移动,心想着只要尽快冲个热水澡让身体暖和起来,应该就不会感冒了,完全忘了这里没有衣服可以换。
没衣服可换绝对是个大问题,但还好这屋里从今晚到天明只有她一人在,所以即使裹在他浴袍底下的身体是光溜溜的,舒怡也不在意。
至于被她一不做二不休,
下来洗净的衣服,她相信经过一夜暖气的烘烤,明早肯定能干,能穿。
打通电话回家,找个借口告诉妈妈晚上要住朋友家,被念一顿是难免的,但终究是过了关。
不知不觉间,客厅墙上的时钟已指向十一点,她打了个哈欠,跟小黄小灰道了声晚安后,走进他的卧房,爬上这间屋子里唯一的一张
,倒头睡觉。
明天还要上班呢。
凌晨一点,宣丞赫带着浑身的疲惫踏进家门,窝在客厅里睡觉的小黄与小灰早已记住主人的脚步声,没有出声吠叫,只是在他开灯进门时,抬头看了他一眼,便再度蜷缩起身体继续睡觉。
宣丞赫也累得没力气理它们,放下手上的公文包后,便一头钻进浴室洗澡,想尽快洁净身体,上
躺下。
南下高雄出差,原本预计要做上三天的工作让他连续加班两天做完,有点拼命,但个性使然他也没办法。还好他提早完工剩下的时间总会用来休息,并不会不知疲惫的接着又到公司去上班,否则妈妈早就和爸爸翻脸了。
妈妈总说都是自家公司,儿子为什么要这么辛苦工作,他不工作也不会饿死。
这完全是溺爱,也有一点无理取闹的感觉,不过爸爸总是不厌其烦的安抚妈妈,向妈妈解释这么做的理由。
当初误会解开,两人和好后,感情便一直如胶似漆。
每回他看到这画面都觉得好笑,也很羡慕父母的感情,希望自己也能找到一个让自己永远发怒不起来,永远有耐心温柔以对的女人。
洗好澡拉开淋浴间的门,宣丞赫这才发现一向被他挂在门后的浴袍竟然不在位置上。他皱起眉头想了一下,难道是拿去洗自己却忘了?
浑身疲惫,脑袋沉重的感觉让他懒得在这种小事上花脑筋,他将身体擦干,头发吹干后,luo着身体走出浴室,快步走进房间里。
房内的温度很高,和客厅的寒冷有着两极化的差别,他皱起眉头直接反应的抬头看向墙上的冷暖气机,只见它蓝光闪烁着,正呈现运转中的灯号。难道他前天出门时,忘了关暖气?
这个想法在他脑中一闪而过,不过身心疲惫的他真的懒得去计较这些芝麻蒜皮的小事,连房里的灯都没开,就一**坐上
,掀开被子钻进被窝里。
“什么人?”
就像火烧到**一样,宣丞赫一钻进被窝碰触到被窝里那具温暖的身体,立刻有如被火烫到般的跳下
来。他心跳一百,整个人震惊不已。三更半夜,他的
上怎么会有人呢?
他用最快的速度跑到衣柜钱拿了一套衣服穿上,然后把房里的灯打开。
突如其来的光亮让躺在
上的人顿时一阵
动,掀起被子将整张脸都埋进棉被里,然而即使如此,宣丞赫还是看到了她的脸。
舒怡?怎么会是她?
不对,应该说,他早应该想到会是她才对,毕竟拥有这间房子钥匙的人只有他与她两个人而已。只是她为什么会住宿在他家里?
宣丞赫真的累得没有精力去追究这个问题,他现在只想闭上眼睛躺下来睡觉。
但是他家只有这张
和这
棉被,十二月寒冬又遇寒
来袭的夜晚,叫他拿着夏天的凉被去睡客厅,他极可能会被冷死。
要不,现在换套衣服,就近找间旅馆投宿好了?
可是他真的好累,一点也不想再出门。况且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舒适,他之所以连夜搭夜车回家,就是想好好的躺在自己的
上舒舒服服的睡一觉,现在再叫他去投宿不知几百几千人睡过的旅馆
铺,他一整个就是不愿与反感。
不管了,屋子是他的,
是他的,棉被也是他的,没道理不许他这个主人上
睡觉。还是先把她叫醒,让她知道他回来了,至于她醒后要走要留都随她,反正他是没力气再出门了,他的
他是睡定了。
想罢,他立刻上前轻摇
上的睡美人。
“舒怡,舒怡,醒一醒。”
睡美人在他的摇晃与轻喊下,终于缓慢地睁开睡意浓重的双眼,带着今夕不知何夕的迷茫神情看着他。
“宣…丞赫?”
“是我。你怎么会住在我家、睡在我
上?”
“…你家?”
“对,这里是我家,你看一下四周环境,想起来了吗?”
舒怡转头看向四周,然后眨了眨眼,倏然一跃而起的从
上坐了起来。她想起来了!
“你…宣丞赫,你怎么回来了?你不是要出差三天,明天才会回来吗?”她愕然问道,这下真的完完全全清醒过来了。
“工作提早完成了,我睡不惯外头旅馆的
就搭夜车回来,心想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睡起来舒服,没想到你会在我家里。”
舒怡闻言顿时
出不好意思的表情,她也没想到他会突然跑回来啊,这算什么?虽说不是什么人赃俱获或捉
在
的,但一整个就是尴尬啊。
“昨晚我带小黄和小灰去公园散步的时候突然下起大雨,我闪避不及被淋成落汤
,天气冷加上没衣服可以换又不想感冒,心想反正你晚上不会回来暂住一晚应该没有关系,没想到…”她既尴尬又不好意思的看着他说,一切尽在不言中。
两人默默相对无言。
宣丞赫心想现在该怎么办?她是衣服被淋
了没衣服换才留下来过夜,而他则是将近两天两夜没阖眼,累得都快瘫了,好不容易回到自己舒适的巢
,一点也不想被鸠占鹊巢啊。
不管了,他真的快要累死了。
“舒怡,我的
是Kingsize,很大,你不介意让出一半的位置给我睡吧?我已经超过四十个小时没睡了,快累死了。”他对她说,然后打了个哈欠,也不管她有什么反应,便先下手为强的钻进被子里倒头就睡。
舒怡张口结舌的看着背对着她而睡的他,整个傻眼到说不出话来。
这家伙怎么这样,她是女生耶,即使这是他家,身为男人的他难道不该发挥一下他的绅士风度,将房间和
让给她睡一晚吗?
很大,让一半位置给他睡。这…这算什么啊?他怎么会这么无赖,这么没绅士风度啊啊啊?
我已经超过四十个小时没睡了,快累死了。
他刚刚说过的话突然在她心里响起,让她不
的火苗噗的一声就被浇熄了。
算了,是她鸠占鹊巢理亏在先,又怎能怪他没绅士风度呢?况且,她在睡前也翻过了,他家里好像真的没有第二
棉被,否则她就不会跑到他房里睡,而会睡在客厅了。
只是孤男寡女同
共枕好像不太好吧?虽然她本来就是想钓他,但是自己送上
这种事她还真做不出来,可是——她伸手摸了摸在
边的内衣
,依然明显
润,令她一整个就是
哭无泪加无言以对的感觉。
算了,她不管了!不是她厚颜无
想和他同
共枕,而是无计可施下迫于无奈的唯一选择,如果不小心两人当真在今晚发生了什么事的话,那只能说是命中注定,连老天都想帮她得到这个金
婿老公了。
在她苦苦挣扎时,身旁已传来他平稳深沉的呼吸。
他竟然睡着了?!
他是真的有那么累,还是对他而言她真的连一点吸引力都没有否则一个大美女躺在身旁,只要是个男人都不可能这么容易入睡吧?真是个不解风情的大笨蛋!
瞪了瞪眼又嘟了嘟嘴,舒怡终于闷闷的下
起身把灯熄了,然后又爬上
躺下来睡觉。
反正这也不是他第一次对她不解风情了,她早就已经习惯了,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