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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第三十九章 小皇子
 田蚡收到淮南王刘安邀请,往淮南王府邸上去了。

 到了府邸却不见淮南王,只有翁主刘陵坐堂上,摆了两桌宴席,请武安侯田蚡入席。

 田蚡一看这情景就知道了,一定是淮南王又想用自己女儿安抚自己,当下也不推,笑着坐下来。

 刘陵亲自给田蚡满上一杯酒,笑道:“父王想请武安侯来,是要感谢这次和亲事情,武安侯没有选我。”

 田蚡笑嘻嘻托起酒杯,顺道摸了两下刘陵手,道:“我怎么可能跟陛下面前举荐你去呢,无论是公,还是私,都说不通,是不是啊。”

 刘陵赔笑道:“那可不是,小女子若一天见不到武安侯,心里头,指不定如何不安呐。”

 田蚡瞧她样子,骨子里直发酥,将酒壶拨开,一把将她搂怀里,就地上,笑道:“怎么,才两天没见,想我了?”

 刘陵装模作样推拒了一下,轻声娇嗔道:“大白天。”

 田蚡不理她说辞,迫不及待解开她衣袋,刘陵也就顺从勾住田蚡脖子,只是两个人刚要做些什么,突见外面进来一个人,却不是淮南王府上家丁,而是田蚡自己长随。

 那长随打断了二人好事,田蚡自然要劈头盖脸骂一顿,只不过下人道:“老爷,太后急传,叫您马上进宫去呢!”

 田蚡没有办法,万分舍不得又摸了刘陵两把,这才整理了衣服,站起身来走了。

 刘陵一脸笑容看他走了出去,这才沉下脸来,也兀自站起来,侍女过来给她重系好衣服。

 淮南王刘安从内屋转出来,道:“武安侯这么就走了?”

 刘陵一面摸了摸自己头发,一面回话道:“让太后给叫走了,也不知有什么急事儿。”

 淮南王沉默了一会儿,道:“还能是什么急事儿,太后眼里头,只有窦家,如今皇后怀孕时也不短了,太后该是着急时候了。”

 刘陵听他这么一说,也皱眉道:“父王,依你看要怎么办,皇后万一真生下了男孩,这可对您是大大不利啊。”

 淮南王道:“就是再不利,也不能是咱们动手,万一真事情败,一万个脑袋也不够砍。还是让田蚡和太后自己捣腾去罢。本王等了这么多年,不乎一个刚生下来娃娃,就算是男孩,也不过是个不懂事孩子而已。”

 刘陵知道自己父王一贯小心谨慎,也就没再说什么。

 淮南王道:“你只管看好了田蚡就行,别让他临阵倒戈,过些日子咱们又要回到封地去,朝廷里有个人照应着,是好不过事情了,以后有什么大事儿,也能提前知道一二,好早有准备。”

 刘陵嗤笑了一声,道:“田蚡无非就那么两点喜好,一个是美,一个是金钱,女儿全能足他,父王您就放心好了。”

 淮南王摇头道:“你不知道,旁人说起田蚡,都以为他是靠王太后上位,确实若没有王太后,他田蚡什么都不是,只不过光靠关系可远远不够,田蚡他精明,他精明厉害…女儿啊,你可要小心被她算计了。”

 刘陵不以为意,笑道:“放心好了,若说再把他抓牢一些,您就想想怎么把我好弟弟刘迁送到他榻上,就行了。我看武安侯啊,对我这个好弟弟,可是念念不忘呢。”

 淮南王听了没再说话,他心里,女儿自然比不上儿子,再者说了,刘迁是淮南王太子,以后要袭爵位,刘陵再聪明伶俐,到底是个女之辈。

 田蚡火急火燎进了宫,有内侍等着引他进去,王太后那里照样没几个宫人,田蚡一进去,又全都出来了。

 田蚡见王太后坐纺车前,和以前一样,装模作样织布,他走过去,坐旁边矮榻上,道:“不知道姐姐这么着急叫我来,是为什么事儿?”

 王太后听他说话,织布动作顿了一下,声音冷冷清清道:“你难道不知道我为了什么事儿找你么?好兄弟,你当初是怎么答应姐姐,还记得么?”

 田蚡一听就明白了,敢情王太后是来兴师问罪,肯定是因为皇后娘娘产期降至,而自己虽然有过几次行动,但是都不太妙。

 田蚡硬着头皮道:“姐姐不要着急嘛,心急可是成不了大事。”

 王太后干脆把梭子一撂,站起身来也坐过来,拍着桌案道:“不急不急,你总是说不急!结果呢,兄弟啊,你已经三番两次跟我保证了,但是他窦家人还安安稳稳坐着皇后位置,彘儿是一天比一天喜欢他,都看不进去第二个人了。御医刚跟我来道喜,说孩子平安无事,马上就要出世了!”

 田蚡道:“这…这也不能急…要不然姐姐,咱们就用简单办法。”

 王太后看他神神秘秘,道:“什么办法,你说我还能信你么?”

 田蚡赶紧道:“姐姐你可千万别生气,生气对皮肤不好…我说简单方法,那就是给皇后饭里添点料!”

 王太后听了去瞪他,道:“我现跟你说正经呢,添什么料?难道你不知道送到椒房殿去饭菜要经过严格检查才行么,你添东西,还没送到椒房殿,就是被灭族罪过!”

 “姐姐你听我说啊。”田蚡站起来给她捶着肩膀,笑道:“咱们不加什么特别料,只让厨房给他多做点偏凉东西。”

 王太后皱着眉,道:“这行么?”

 田蚡道:“有什么不行?姐姐你也是好心,只不过不知道这些东西给皇后娘娘吃了不好,而已…”

 王太后道:“万一要是太皇太后怪罪下来呢?”

 田蚡道:“做得干净一点,让旁人不知道是姐姐你意思,这样就算怪罪,也怪罪不到你头上去,是不是。”

 王太后道:“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是听着这么悬,前两次你都是有十足把握,结果还是让陈阿娇安安稳稳,现这听起来就没把握,何况皇后一顿饭食那么多,一样只吃几口,也不知管不管用啊。”

 田蚡道:“不试试怎么知道?只要姐姐你首肯,弟弟这就去让人办这件事,保证干脆利落。谋事人成事天,没准这次皇后就不走运了。”

 王太后左思右想了好一阵子,终也没有好法子,就应允了田蚡,只是反复和他强调了,一定要派手脚干净人去,别顺藤摸瓜,摸到了自己这里来。

 河间王因为刘芳和亲事情,联络了很多朝廷老人,想要去东宫走一趟,只不过他刚联络好了,结果朝廷上就出了大事儿。

 皇上突然要排查各个官员,连窦家都不放过,这些窦家人,由丞相许昌,带领着到东宫去告状。

 正好窦婴也东宫里,刘彻刚刚传召了窦婴去宣室阁,让他全权处理这件事情,无非要公私分明,处理之后还要写个文书上来汇报一下。

 老太太坐凤坐上,听底下这帮人哭哭啼啼,窦彭祖道:“太皇太后,您不知道啊,廷尉署人就当着我面,把我儿子给带走了,这…这实是太嚣张了,几乎不把咱们窦家看眼里,卑臣也就忍了,只是这关乎咱们窦家名声啊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听他们哭,身子骨本身就不好,现就是心烦,提高了声音喝道:“好了!都别吵了。”

 太皇太后平里说话都很和蔼,一下子发了火,众人都不敢再吭声。

 老太太呵了一声,就有些提不上气儿来,窦婴赶紧汤药端来,太皇太后喝下去之后,又缓了一阵子,才慢慢倒过气来。

 太皇太后道:“老身这身子越来越不好,你们呢…你们就总是来找老身哭哭啼啼,听了直心烦,这件事儿呢,老身也有所耳闻,但皇上做得对,你们心里头若没有鬼,怕什么,怕廷尉署去查么?现被查出来了,被当着面带走了自己人,别说你们寒碜,我这老脸上,也没有光了,但是怨谁啊?”

 她说着,抬了抬手,示意窦婴接着说。

 窦婴点了点头,对殿上一众人道:“皇上已经把这件事交给了我处理…”

 他这句话一说,众人都松了口气,窦婴可是窦家老大,虽然平里窦婴不怎么和窦家人走动,但好歹他是纯粹窦家人,商量起来也好说话。

 只是窦婴下一句却道:“皇上虽然把事情交给了我处理,但是还嘱咐我,要公私分明,该罚罚,该关关,事完之后还要写个文书上去,想必是皇上又要复查。”

 “这…”窦彭祖道:“这就没办法了?”

 太皇太后冷笑了一声,道:“办法?你们怎么早不去思量,老祖宗祖制你们不是不知道,却放任自己家人或者族人去违法纪,现来哭哭啼啼,已经晚了!”

 众人没有办法,一看老太太也不帮着自己,只好硬着头皮听训,之后没再多说一个字儿,灰溜溜都退了出去。

 刘彻这一招真是万分好用,满朝上下大臣们都无暇顾及别事情,都寻思着怎么自保,刘彻耳子一下就清净了,也没人再去东宫和太皇太后说对付匈奴事情。

 刘彻心里高兴,只不过有一点,就是这次和亲主角刘芳,总是跑进宫来向自己哭哭啼啼。

 刘芳向自己示好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刘芳姓刘,若是刘彻动了她一下,被人抓到了把柄,那就有说了,刘彻现一切都为了江山社稷为重,怎么可能不分轻重。

 刘芳一次两次三次进宫来,就想用眼泪打动刘彻,只不过她不知道,刘彻若不让她出嫁,出嫁就该是自己姐姐,但是他还哪有待字闺中姐妹能出嫁。

 韩说听说了河间王翁主,即将出嫁匈奴公主刘芳总是来烦皇上,心想着要趁这个机会巴结巴结刘彻,套讨好。

 于是就到了厢房门口,李延年站外面,看到韩说道:“呦韩大人,不巧了,建章监卫青正里面,皇上说了,所有人不能进去叨扰。”

 韩说有些不高兴,皇上提拔卫青,这是瞎眼人都能看出来事儿,韩说自觉不必卫青差哪里,但是卫青就是建章监,自己还是个小小建章卫,若不是能说会道,也引起不来皇上注意。

 韩说赔笑道:“您帮帮忙,帮我进去通传一声,卑将这也是替皇上分忧解难来了。”

 李延年笑道:“您真是开玩笑了,我这宫中这么许多年,还不曾听说过皇上吩咐事情,别人敢不听,我只有一个脑袋,哪敢进去,还请您见谅了。”

 韩说不想就这么走了,也不敢惹皇上身边人,虽然只是个宦官,但是李延年长相不赖,嘴巴又甜,天天对着皇上,没准儿就嚼嚼耳子也说不定。

 韩说于是道:“那…那这样罢,卑将就外面等等,这样总可以了罢?”

 李延年点头道:“您若是想等,这陛下倒没吩咐不可以,那就等等罢。”

 结果韩说一等就等了一个半时辰,都到了中午用膳时候,卫青才从里面走出来,韩说连忙低头哈见礼,卫青虽看见他有些奇怪,但以为是刘彻传他觐见,也就没说什么就走了。

 韩说进了厢房,刘彻正批奏章,抬眼皮看了他一眼,道:“韩说啊,有事儿么?”

 韩说拜下来,笑道:“其实也没太大事儿,就是卑将听说,这两天河间王翁主总是来找陛下哭闹…”

 刘彻一听河间王翁主这几个字,顿时脑仁儿直疼,道:“你一向点子多,你来给朕想想办法,如何让刘芳不过来了,真是烦死朕了,想清净一会儿都不行,你说这女人哪就有这么多眼泪呢?”

 他说完了,忽然就想起了嬴政,刘彻想着,自己皇后也是女人,可怎么就没见着他哭过一次?

 刘彻不由想象着嬴政娇弱或者脆弱哭起来样子,心中叹气道,若阿娇姐姐真能这样,还真是不错,总比河间王翁主要好得多。

 韩说正是为这件事来,笑道:“卑将还真有这么一个点子。”

 刘彻终于肯放下笔,抬起头来看他,道:“既然有主意,还不赶紧说出来听听。”

 韩说连忙点头,先卖了个关子,道:“论正事儿啊,皇上还得召见建章监卫青卫大人,我们这些兄弟们都觉得卫大人有能耐,但是这些为陛下排忧解难事儿啊,还得轮到卑将来…”

 他说着,顿了顿,笑道:“陛下,卑将给您算了算,您有好些时没有去上林苑打猎了,大行令王辉出使匈奴回来,带来了一匹汗血宝马,就养上林苑中,陛下不妨去瞧瞧,顺道打打猎,散散心,河间王翁主也不能追到上林苑去,是不是。”

 刘彻起初觉得这是个好办法,但是有所顾虑,道:“朕确实是想去上林苑打打猎了,只不过你也知道,皇后娘娘就这些天,就要生了,朕怎么走得开。”

 韩说道:“打猎不过多五天时间,也不怎么耽误时间,皇上放松放松,免得整为国务身,累坏了龙体。”

 刘彻心里琢磨着,又能躲开河间王翁主,又能去看看卫青近练兵情况,确实是件好事儿,若不是嬴政现身子不方便,一定也要带着他去上林苑看看。

 刘彻终还是点了点头,道:“这样也好。”

 刘彻第二天就从宫里头走了,身边带着卫青和韩说,再有就是一小队御林军,毕竟只是去上林苑打猎。

 听说皇上去打猎,开心人莫过于窦家人了,现正严办窦家,皇上一走,没人督着,都想趁这个时候去打点打点。

 陈阿娇从小就是娇生惯养翁主,身子娇贵,虽然嬴政并不怎么较旧吃用,但是这个身子仍旧是这个身子,受不得累,尤其还是这么特殊时候。

 嬴政近只觉得身子不是很舒服,腹部会隐隐有些痛,但是他并不怎么意,只觉得是着了凉,毕竟现还是冬天。

 田蚡得到了王太后应允,真让人去厨房做了些手脚,椒房殿一天菜单子上有很多都是寒东西,嬴政以前也没怀过孕,自然不知道。

 太医虽每都来请脉,只不过都是例行公事,也没想到有人真敢谋害皇子,所以都不怎么用心,每天都问问嬴政觉得如何,嬴政也说不上来什么,反正是小事儿,以至于谁都没放心上。

 嬴政花园里散步,楚服怕他有什么闪失,跟得紧紧。

 主父偃听说皇上去了上林苑,正好他近写了些东西,就带着进了宫,请求面见皇后娘娘。

 主父偃双手捧着一卷竹简,趋步走过来,跪下来呈给嬴政,嬴政让楚服接过来,随即展开来看。

 抬头三个字就让嬴政有些看下去好奇心,于是就没说话,继续往下看。

 主父偃一直提心吊胆,也不敢直视皇后娘娘,就用余光暼着嬴政,注意着嬴政表情,轻微一举一动也不放过。

 嬴政看完竹简上字,脸上终于出了一些笑容,对主父偃道:“主父先生真是好文采啊。”

 主父偃连忙拜下,道:“谢皇后娘娘褒奖。”

 嬴政道:“你当之无愧,能把削藩写这么巧妙,主父先生你真是受之无愧,好一个‘推恩令’。”

 主父偃道:“这也费了卑臣不少时间,期间让东方朔给了些意见,卑臣二人都觉得,推恩令可以好实行尊王攘夷理念。”

 嬴政点了点头,道:“虽然是个好想法,但是主父先生,你有没有想过…诸侯王一个比一个精明,他们也不是傻子,你主父偃懂得道理,他们都懂。”

 嬴政说着,站起身来踱了两步,继续道:“诸侯子弟何止十数,但是世袭只能有一个人,推恩令让诸侯将地皮分给子弟,实际分确实国家权利…你懂这个道理,诸侯王加懂得,主父先生,如今太皇太后干政,王太后垂帘,皇上虽然手握虎符,但是没有出彩将领镇得住场,你觉得,这个推恩令一出,会不会引起众位诸侯愤慨,揭竿而起,到时候就是七王之局面。”

 主父偃听着,不拿袖子擦了擦额头,连后背都有些出汗,他是一个文臣,实是不能想象七国之局面。

 嬴政道:“这是本好书,也是个好想法…”

 他说着,拿起竹简,慢慢卷起来,放主父偃手上,还拍了拍,道:“主父先生把它好好留着,藏起来罢,等到了该拿出来时候,再拿出来,以免引起不必要麻烦,反而自己做了晁错。”

 主父偃手托着竹简,嬴政上面拍了拍,那轻微重量,却让他感觉重似千斤,听到“自己做了晁错”这几个字,一踉跄,差点摔倒了。

 七王之旗号就是“杀晁错,清君侧”,景帝迫于无奈,真杀了晁错,但仍然没有能够扼杀住这个混乱局面。

 主父偃自然不想落得晁错下场,连忙跪下来,深深磕了一个头,道:“卑臣知道,谢皇后娘娘提点,谢皇后娘娘提点!卑臣一定该拿出来时候才会拿出来,到时候还需要皇后娘娘明示,一切均听娘娘。”

 嬴政转过身去,慢慢捋着自己袖口,笑道:“主父先生严重了。”

 主父偃又客套了一句,嬴政突然道:“主父先生和东方先生也是知,这推恩令也有东方先生一份儿,为何今只见主父先生呢?”

 主父偃愣了一下,随即想到东方朔和自己说话,东方朔那天被皇上召到了宣室阁,皇上已经把怀疑嬴政事情和东方朔说了,东方朔回来就劝说主父偃,让他别和嬴政走那么近,哪一天窦家倒了,主父偃也会受到牵连。

 可主父偃不是这么想,主父偃一听罢,觉得嬴政是个可以跟随人,毕竟哪一个女子,向他这样足智多谋,东方朔也说过,他转过身来,必定是帝王之相!

 东方朔和主父偃情很要好,但是唯独这件事上,两个人意见不能统一。

 主父偃听嬴政问起东方朔,也不能干脆说东方朔因为忠于皇上,所以想要和皇后娘娘撇清关系。

 只好笑道:“东方朔他…他腿上本身有旧疾,这些日子下了雪,天气阴冷,引发了病儿,正卧不起呢,东方朔一听卑臣要来拜见娘娘,还托卑臣给娘娘问好。”

 嬴政何等聪明人,怎么能听不出来主父偃专门找好听对自己说,笑道:“东方先生腿疾犯了,那等等让楚服去拿些药材,你带给他去罢,也托你帮我给他问声好,就说…我很关系他病情,希望东方先生早好起来,好为国忠呐。”

 主父偃听他话里有话,冷汗哗哗冒,就怕东方朔惹了嬴政不高兴,到那时候他也保不住东方朔了。

 嬴政本来想敲打敲打主父偃,但是只是早外面走了一小会儿,身子就有些累了,而且小腹紧紧作痛,就如同被人揪住了一般,胃里头也有些冒寒气。

 嬴政想要回屋子里坐坐,就不再和主父偃说话,道:“走罢,我乏了,先回去。”

 主父偃怀里抱着竹简,拜下来恭送嬴政,直到嬴政身影看不见了,才猛松了劲儿,几乎要坐地上,心里头把东方朔骂了好几遍,匆匆起身也走了。

 刘彻到了上林苑,韩说为了讨好刘彻,把那匹从匈奴带来汗血宝马献给了刘彻。

 刘彻对马匹没有太多痴爱,反倒是一旁卫青有些激动,刘彻看他按捺不住双目盯着宝马,笑道:“卫青,怎么样,依你看,这匹马还不好?”

 卫青听皇上叫自己,这才发现自己失态,赶紧收回目光去,老老实实回话道:“卑将见识鄙陋,不敢多加评价,只是卑将眼里,从没见过如此好马。”

 刘彻走过去,伸手摸了摸马鬃,笑道:“这马鬃可是够亮。”

 他说着,转头对卫青笑道:“来来,卫青你也别干站着,你不是爱马之人么,也来摸摸,给朕鉴别鉴别。”

 卫青得到了应允,上前去用手轻轻触摸马鬃,就像摸到了什么奇世珍宝一样。

 韩说这个献马人反而被晾一边,心里头自然愤恨,觉得卫青总是自己头上,但是仍然赔笑,往前伸头,想要皇上重注意自己。、

 韩说笑道:“皇上,听人说这汗血宝马能行千里,而且奔跑之中所出汗,还是血红色,所以而得名。”

 刘彻道:“还真有这种宝马,怪不得匈奴人骑兵如此厉害。”

 韩说听他提起匈奴人,赶忙笑道:“其实这种汗血宝马并不是匈奴土产,他们也是从别人那里购买回来,况且一般匈奴骑兵是不会配备如此昂贵马匹,只有少数精锐骑兵和王爷才会有这样汗血宝马。”

 刘彻一听,忽然心中一闪,道:“那你知道这种马那里产么?”

 韩说笑道:“若不是下足了功夫,怎么敢皇上面前显摆?这种汗血宝马产自西域,匈奴人马匹也是从那里得到,但是西域这地方,卑臣就知之甚少了。”

 刘彻点了点头,虽然大汉自称泱泱大国,但是对周边国家并不十分了解。

 卫青道:“若是咱们大汉骑兵,每人都能配备这样一匹宝马,匈奴人骑兵将不再那么可怕。”

 刘彻对卫青笑道:“你想到朕心坎里来了,朕正是这么想!韩说这匹马献好。”

 韩说得到了褒奖,立马跪下来口称不敢。

 刘彻又道:“现当务之急就是派人去出使西域,给朕弄来这样宝马,有了汗血宝马,看匈奴人如何嚣张起来。”

 韩说见自己又没事儿了,道:“陛下,如此好汗血宝马,陛下何不骑上去试试?”

 刘彻道:“对,光顾着说了,还没有试试,朕今天就骑着这匹马打猎来看看。”

 卫青道:“陛下可要当心,宝马秉都烈…”

 刘彻骑上马,对卫青道:“你既然不放心,跟朕身边就行了。”

 他说罢,突然一抬马鞭,斯时就冲了出去,卫青一见,就怕皇上有个闪失,到时候谁也担待不起,赶紧利索翻身上马,呵了一声,催马追了上去。

 卫青马虽然也是好马,但是万万比不上这匹汗血宝马,他追了好一阵,却看见刘彻已经止住了马,正坐宝马上望着前方。

 夕阳中,金色皮汗血宝马身上已经浸染出了少许血红色,星星点点,确实如汗血一般。缇红色夕阳下,汗血宝马显得异常高大,刘彻就坐上面一动不动,似乎想些什么什么。

 卫青催马过去,刘彻这才回过神来,但是眼睛仍然望着前面,道:“卫青啊…你知道朕想到了什么吗?”

 他说完,也不等卫青回答,似乎根本没想让卫青回答,而是一个人自顾自回忆,道:“朕想到了朕皇叔,梁王…也是打猎时候,梁王曾和朕畅谈过对匈奴人看法,过去了这么长时间,除了你卫青,和已经过世梁王,再没人懂得朕想法了…”

 刘彻说完,突然回过神来,喃喃道:“不对,还有一个人…”

 卫青听他这样说,心中也想到了一个人,这个人便是当今皇后娘娘。

 嬴政也懂得刘彻心思,别管是不是嬴政愿意,朝夕相处之下,嬴政确实是懂得刘彻一个人,连卫青也及不上。

 对待匈奴人这点上,嬴政早就研究透彻了,当年嬴政北击匈奴时候,还没有长城,需要派人力物力去一点点将长城建起来,虽然背负了无数骂名,说他是□,但是嬴政从未后悔过修建长城。

 可以说现汉朝百姓还能安安稳稳过日子,就要多亏了这代表□长城,否则匈奴人将要打到了就不是甘泉宫,而是未央宫了…

 卫青识趣没有说话,比刘彻错后一点,也坐马上,刘彻又出了一会儿神,韩说才从后面追上来。

 急急惶惶过来,道:“陛下…陛下!”

 刘彻见韩说上气不接下气,笑道:“汗血宝马果然不同寻常啊,能让你这个常年都马背上人赶这么半天。”

 韩说却一脸严肃,道:“陛下,太皇太后请您马上回宫去。”

 刘彻啧了一下舌,似乎有些不愿意,自己刚出来两天,虽然刘彻一心想着国家大计,但是偶尔出来一趟,确实放松了不少,也很享受这种放松,自然不愿意这么早就回去,道:“知道什么事儿么?这么着急找朕回去。”

 韩说道:“是皇后娘娘!娘娘怕是不好了!”

 刘彻脑子里“轰隆”一想,似乎一下子空白了,什么也想不到,只是盯着韩说道:“你说什么?”

 韩说道:“刚才东宫卫尉程不识将军亲自过来一趟,似乎非常着急,说孩子怕是不能等了,再等娘娘就有大事了!”

 刘彻猛地回过神来,道:“还杵着做什么,回宫!”

 韩说赶紧一连应声“回宫回宫。”随即去召集御林军护送刘彻往宫里赶。

 刘彻也等不及韩说去备马车,马车走得也慢,就骑着汗血宝马,众将士护送着刘彻往宫里去,因为从上林苑出来已经黄昏了,就算是千里马往宫里赶,回到宫中天也黑得透了。

 宫里大门早就关了,众人还要让人通传开门,废了不少时间,等刘彻匆匆赶到椒房殿时候,就看见殿门口堆了一大堆人。

 刘彻来不及换掉劲装,大冬天却一脑门子汗,连衣服也透了,卫青是跟着他一起冲进来,但是回过神来,一见全是女眷,又连忙退了出去。

 太皇太后和王太后都,连窦太主都进了宫来,陪一边还有众多女眷。

 刘彻一进来,太皇太后就听见他声音了,但是没有说话,窦太主瞪了他一眼,似乎是埋怨自己女儿都这样了,皇上竟然不身边。

 椒房殿里静悄悄,刘彻突然被人拉了一把,回头一看竟然是信长公主。

 信长公主示意他噤声,将他拉到殿外,这才开口道:“皇上您跑到哪里去了,皇后可是不大好,窦太主已经哭了好久了,太皇太后有多宝贝皇后,您又不是不知道,这会儿才回来。母亲已经说了好话,老太太不高兴了。”

 刘彻道:“朕也着急,连着夜赶回来,阿娇怎么样了?皇姐你方才一直?阿娇现如何了?”

 信长公主道:“我一直都,可是也进不去里面,还要和母亲一起替你老太太和窦太主面前说好话,如何能知道皇后现怎么样了。”

 刘彻道:“那里面人呢,进去那么半天就没说个话?”

 信长公主安慰他道:“好弟弟,你就再等等罢,不要任,现谁都不高兴,里面也忙道着呢,你是没看见,我刚来时候,那里面…再等等,没准儿一会儿就好了,你现啊,重要是去哄哄太皇太后和窦太主,去罢,听姐姐。”

 刘彻自然也知道要去安抚住太皇太后和窦太主,但是他现哪有心情,刘彻连自己也安抚不了。

 这满椒房殿人虽然多,但是没几个是真心,也就是太皇太后和窦太主,外加一个刘彻算是真心为嬴政担心,其余全都是做做样子,毕竟现不好人是窦家人。

 王太后一直很紧张,她一面安慰着太皇太后,一面又去安慰窦太主,一刻也不闲着,让别人看起来是很识大体,其实她是紧张,毕竟给嬴政饭菜动手脚可是她和田蚡注意,就怕被人查出来。

 况且成败也就这一念之间了,她对窦家人恨之以极,不想让窦家皇后孩子出生,别管是男孩还是女孩。

 王太后现可谓是又紧张又兴奋,哪还有心情去休息,一刻也不走开盯着。

 信长公主进来,王太后给她使了个眼色,信长公主走到太皇太后面前,道:“,时辰太晚了,您去休息罢,有我们这里盯着呢,一有消息就去东宫告诉您。”

 太皇太后摇了摇头,道:“老身就跟这儿等着,都等了一下午,不妨碍再等一晚上。”

 王太后道:“信也是怕您身子受不了,我让人端些吃食来,吃点东西垫垫肚子,也好有精神头再等…”

 她话音刚落,就听见里屋忽然一声婴儿啼哭,因为外面十分安静,只有王太后说话,这一声啼哭就格外清晰。

 刘彻神经一绷,猛地站起来就要往里走,太皇太后也听见了声音,她眼睛瞧不见,对声音就格外敏锐,当下也站起来,也不管别,被窦太主扶着,跟刘彻后面也走了进去。

 里面有些杂乱,一众宫女进进出出,一个个都很紧张。

 刘彻抢到软榻边,榻上虽然拉了帷帐,但是帷帐办半边掀开来,正好能看见嬴政有些发白脸色。

 一个母将婴儿抱过来,众宫人够跪下来,道:“恭喜皇上。”

 刘彻忙两步走过去,坐榻沿上,嬴政双目紧闭,刘彻看他脸无血,一颗心提着,慢慢伸出手去,轻轻触碰着嬴政脸颊,将他被汗水打鬓发顺到耳后。

 刘彻轻声道:“阿娇。”

 嬴政似乎感觉到了什么,脸色还是照样惨白,却似有似无睁了一下眼睛。

 刘彻看到他睁眼,才算是松了一口气,旁边母抱过来孩子,笑道:“皇上,皇后娘娘,恭喜啊,是个小皇子!”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眯眼狐狸投蛋蛋=3=

 谢谢饭小团投蛋蛋=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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