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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四七章 永别吾爱
 阵法已经启动,雷动不敢再说半个字,屏住呼吸,坐在聚灵阵,双眼紧紧看着水瑶仙和安静,感知着阵法的变化,生怕一不小心,打扰到水瑶仙施法。

 阵法,无数灵石闪耀,仿佛天繁星缓缓运转,丝丝灵气升腾着,变化着,密度越来越浓,终于充满了整间病房。水瑶仙法诀不停,一声声玄奥的咒语,从她的口诵而出,伴随着手的法诀,仿佛变得有了生命一般,在空飞舞盘旋着,将安静和水瑶仙一点点遮蔽起来,仿佛浓雾淹没了大地。

 渐渐地,雷动似乎感觉到,安静体内的荒漠,似乎有了一点点温润,一道道生命华,正包围着她的身体,缓缓地,一点一点地向她的体内,向她的经脉渗透,浸`润。而安静的呼吸,似乎也平稳了一丝。

 尽管这些变化几乎微不可查,甚至在雷动在收伽列尔·山姆全部能量之前,很可能都无法感觉得到,但毫无疑问的是,安静的生机已经有了好转,至少,不再像之前那样,一点点流逝,不断地恶化。

 雷动悬在半空的心,终于落回去一点。

 这时候,雷动身边的聚灵阵,也已经开始缓缓运转起来,一道道灵气,向雷动体内聚集过来,在他体内盘旋着。相对于雷动目前惊世骇俗、几乎不弱于尼山老人的海量灵力,这一点点灵力完全不算什么,但雷动并没有轻视之意,他知道,水瑶仙既然这么安排,一定有她的道理,这种甚至连幽莲华这样的超级大能都做不到的逆天改命,不知道等一下究竟会发生什么事情呢!

 灵力在体内不断盘旋,不断变化,但雷动的心思,却全部放在安静身,唯恐发生什么变故。但他担心的意外并没有发生,随着时间的流逝,安静的情况,正一点点变得更好。她的呼吸尽管还很微弱,却已经可以听得清清楚楚,她的经脉,虽然还是那么干涸枯萎,却似乎正在恢复弹`和温润,甚至,似乎正在变得越来越坚韧,竟然有向具有修行天赋的方向变化。

 这是什么法术,竟然有这般神的功效!如果真的不但能够挽回安静的性命,更能让她用够修行的可能,那今后,将是世界最美好的时间!雷动惊喜加,双眼不由自主地向水瑶仙看过去,但下一刻,他的目光凝滞了。

 端坐在阵眼的水瑶仙,双手飞快地掐着灵动玄妙的法诀,口念诵着古奥晦涩的咒语,一滴滴汗水从头涔`涔而下,沾`了她长长的秀发,而她的脸色,正在变得暗淡,她的修为,已经从金仙初期,跌落到天仙巅峰与金仙的汇处,更可怕的是,她的生机和生命力,正在飞快地流逝!

 雷动大惊,这才注意到,包围的安静、向安静体内渗透浸`润的生命华,竟然来自水瑶仙自身!

 “你——”雷动低喝一声要长身而起,但身形刚动,觉得体内灵力竟然运转不灵,不知道什么时候,一道道灵力枷锁,已经束缚了他的灵力,形成了一个大大的桎梏。

 天灵锁?!这个看去不过是最简单的五方聚灵镇,竟然在内部蕴含`着一个天灵锁结构?

 “你最好别动。”水瑶仙冷冷的声音传来,仿佛无情,却又似乎带着浓重的担心“除非你想让我,让安静一起死!”

 雷动登时呆住,瞬间如遭雷殛,一道闪电滑过心头,瞬间明白了什么,呆呆看着水瑶仙的脸:“你,你这是何苦?”声音,是那么苦涩。

 水瑶仙本身如同幽谷兰花般有些苍白的脸,这时候越发毫无血,脸满是严肃:“我知道,你现在的修为,要想解开天灵锁是轻而易举的,但我警告你,只要你的灵力一动,这个阵法,会彻底爆炸,不单是你,不单是我,也不单是安静,全部都将灰飞烟灭——你也不想前功尽弃,大家同归于尽吧?”

 雷动呆呆地听着,再也说不出话来。

 水瑶仙严肃的表情逐渐退去,竟然浮现出几分轻松的笑意:“本来以为,你会过很久才会发现,没想到,这才刚刚开始没多久,你觉察到不对,这样也好,我也无须再费心遮掩下去了…”手法诀不停,生命华源源不断涌`出的速度却越发快了,安静的生机,正在以`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着。

 “求你,不,不要…”雷动拼命摇头,脚下却一动不敢动。现在他才知道,为什么明明有这样神的功法,却一直不为人所知?为什么只能在不显眼的某本古籍,才能找到这种方法?那是因为,这种法术,本身是要以施术者的生命,换取被救治者的生命啊…雷动不然想到了幽莲华,作为之前的巫门门主,这种法门她或许知道,或许也不知道,但她一定不会想到,这个世竟然会有这样的人,宁愿用自己的死亡,去换取旁人的重生…

 “该死的是我,如果一定要拿命去换,也该是我的命啊!”雷动喃喃说道。看着水瑶仙飞速流逝的生机,想到今后将再也见不到这个传般的女子,雷动的心猛地缩成一团,有如刀绞。蓦然间,一个念头不可抑制地从心底升来,这么长时间以来,对水瑶仙,我究竟怀着什么样的感情?

 我爱她么?

 一直以来,雷动都像个鸵鸟一样,有意回避这个问题,甚至不敢面对水瑶仙那张绝美的容颜。可是,直到此刻已面临生离死别,雷动才敢直面自己的内心,才真正有了答案。

 是的,我爱她,爱得那样深,爱得那样不可自拔。

 泪水,不可抑制地充满了雷动的双眼。是的,我爱他。可是,这三十年,我有对她做了些什么?一味害怕伤害安静,害怕伤害她,一味回避问题,何曾真正放开怀,真心对她说一句“我爱你”?甚至何曾好好对她说过一句话?这难道不是最大的伤害?

 如果有的选择,自己宁肯代她去死啊!可是现在,她的生命一点点流逝,自己却只能在一边看着,甚至连句话都说不出来…

 “为什么你的眼充满泪水?”七星阵内,水瑶仙忽然微笑起来“你感动了?以为我对你爱得深沉?以为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不要自作多情了,其实这一切,都是为了我自己。”

 顿了顿,水瑶仙的表情看去变得冷漠,雷动却发现,她的目光却闪着异样的光芒“安静要是死了,你不开心,你不开心,我不开心,我才不想自己不开心,我愿意快快乐乐地来,快快乐乐地走…”

 一字一句,都仿佛敲在雷动口,让他痛彻心扉,疼得几乎直不起来。水瑶仙说得很轻松,也似乎很无情,但雷动知道,那不过是她在掩盖,掩盖自己的满腔柔情,掩盖自己的不快乐。即将离别最心爱的人,又怎么会快乐得起来?

 “嘤咛”一声,阵眼位置的安静,忽然发出一阵低沉的呻`,缓缓睁开双眼。然后,她看到了身边的水瑶仙,以及雷动那满眼的泪光。

 “不,不要…”感受着远远不断注入自己体内的生命华,安静瞬间明白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她想挣扎着起身,想要阻止水瑶仙进一步动作,全身却没有一点力气,软`绵绵地一小指头都不能动弹,甚至连头都不能转动一下,只能深深看着水瑶仙,用虚弱到极点的声音说道:“不,瑶瑶,我们商量好的,不是这样的…”

 “傻女人,我骗你的。”水瑶仙轻轻笑起来,带着几分狡黠,带着几分得意,却也带着几分酸楚“不但骗了你,我还骗了你的傻男人,我是不是很聪明?”

 安静再说不出话来,目光却变得充满哀求。

 “好吧,我承认,我喜欢他,我知道他也喜欢我,我也很感激你,愿意和我分享你的男人,”水瑶仙的语声轻柔,目光却坚定起来“只可惜,他是个深情的家伙,如果你死了,算千年万年,他都会永远想着你,永远不会快乐,这样的爱不完整,这样的爱,我不要!”

 安静和雷动离的目光,水瑶仙的目光渐转柔和:“如果我为了你而死,他会永远记着我,永远在内心深处,为我留下一个牢固的位置…”

 水瑶仙轻笑着,两行眼泪,却不由自主缓缓从那绝美的容颜滑落。

 而雷动和安静,却已哽咽着,无法言语。

 “好了,别的不说了,你好好睡一觉,醒了好了。”水瑶仙右手五指,轻轻按在安静洁白的脖颈“现在,我要借你的傻男人用一会…”

 安静头一歪,晕了过去,而水瑶仙的身体,却轻轻飘起来,缓缓落入雷动的怀抱,轻轻抱住他的头颈,睁大双眼看着雷动,眉角眼梢,尽是无尽依恋。

 “我死去的时候,天灵锁的阵法会失效,安静,也会彻底恢复,”水瑶仙语气充满怀恋,在生命的最后一刻,终于彻底展示着自己心的柔情“现在,抱抱我吧,像那年,我抱着你一样…”

 雷动几乎是机械地将水瑶仙抱在怀里,却抱得那么紧,心,却回到了三十多年前,在那个小小的海岛,初次遇见水瑶仙的时候。那不小心碰到她柔小手的怦然心动,那一路背负前行的旎,那温暖怀抱的突破,冥界重逢时的第一次拥抱…

 往事,一幕一幕回到眼前,不知不觉,雷动已泣不成声。

 “我爱你,我爱你,从第一天遇到你…”雷动喃喃说着,一遍又一遍,仿佛要把三十年欠下的一声声爱你,一次说完,可是,现在说出来,已经太迟。雷动真希望,还能回到两人刚刚见面的时候,然后从那时候起告诉她,自己爱她,愿意为她做到一切,愿意全心全意对待她,爱她…

 “真好啊,能听到你亲口这么说,”水瑶仙苍白的脸,漾起丝丝红晕“其实我知道,一直都知道,你心里,是有我的…”

 生命华,源源不断隔空注入安静体内,水瑶仙身体,越来越轻,轻得如同一片羽,轻得几如无物,雷动紧紧抱着她,生怕稍稍一松,她会离自己而去。

 但最后的时刻,终于一点点近。水瑶仙的秀发,皮肤,身体,开始一点点变得虚幻,仿佛屡屡轻烟,无声无息地消散着,只有那张美丽而苍白的脸,还在努力维持着微笑的模样,似乎不愿意雷动看到自己烦恼、痛苦的模样。

 “曾经有一份真诚的爱情摆在我面前,我没有珍惜,等到失去的时候才追悔莫及,人世间最大的痛苦莫过于此,如果天能够给我一个机会重来一次的话,我会对那个女孩子说,我爱你,如果一定要给这份爱加一个期限,我希望是,一万年…”

 感受着怀渐渐变得冰凉,渐渐变得虚无的身躯,雷动默默念着。无数年前,他曾经为这段话发笑,也曾经为这段话感到莫名惆怅,但直到现在他才发现,这段话,竟是那么沉重,那么悲凉,那么疼痛,沉重得得自己不过气来,悲凉得让自己库不出声来,疼痛得整个身体都在颤抖,恨不得在心刺一千刀,一万刀…

 终于,那努力维持的笑容,和那美好的身体一样,消散的无影无踪,天地间,再也见不到水瑶仙的影子。可是,那脉脉余香,却无处不在,充满了雷动的整个灵魂。

 永别了,我的爱…

 阵法逐渐消散,锢已经消失,雷动却痛苦地蜷缩在地,双手紧紧攥着,似乎要抓住那逝去一丝温柔。

 缓缓地,一只温柔的小手,轻轻抚摸着雷动的头顶,雷动紧紧抓`住那温润的手,泪如雨下。

 小小的房间里,响起一声沉重的叹息…

 Ps:把女主写死,我是不是太冒天下之大不韪了?这个结局,包括最后的结局,都是最初设计好的,但写到这里,仍然落笔维艰,写的不好,但只能这样了…

 又及:一章章节号错了,应该是第一四六章,这一章一四七没毛病,已经不是第一次出错了,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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