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92、苟利社稷，死生以之
姚建平四十出头，直辖市的区*委*书记已经等同于普通地级市的市*委*书记，算是非常年轻有为了，主动开启新知协这种调研考察活动，胆子统战部还大一些，其实担了相当大的政治风险，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因为要调到国企去，现在有种放手一搏的味道。
不过石涧仁却没在其搀和过多，不是因为怕事：“在我看来，我应该起到的是衔接作用，协助新知协的各种专业协会和专业人士参与调研工作，但我个人不能参与其，这有点瓜田李下避嫌的意思，我只是个联络者，具体的调研最终什么结果，我又负责收集整理以后反馈给统战部和相关部门机关，我应该是道防火墙，把新知协跟政府机关之间工作之外的关系隔绝开来，避免吃喝腐败行为。”
姚建平注视着年轻人，好一会儿才说话：“起快两年前那个刚刚开始挂职的你，变得更加清晰务实了，看来这体制内外各种歪门
道也没有让你
花了眼？”石涧仁笑：“人
善恶美丑，随时随地都有，没那么好大喜功的一片光明，但也不是暗无天
的污秽不堪，客观的看待现实，积极努力的去改变哪怕一丁点周遭的事物，这是我的初衷，还不错，我想象的其实还好点，可能我运气不错，一直以来遇见的伙伴跟接触官员都还
不错的，大家都有一种积极向的心。”姚建平笑得他更意味深长：“人以类聚，物以群分，你是什么样的人，自然也跟什么人在一起咯，很久以前我听位老领导告诉我，你看的书，结
的人决定了你的状态，起码我每次看到你，书不用说了，你身边带动的那些人，都有种蓬
的生命力，再回头看看我身边的人，所以这才是我希望你能够跟我一起到更高层面国企去尝试下的最大原因，不过现在看起来，跟我走，只是带动那一个点，留在新知协，你却能带动一大片？”石涧仁谦虚：“借您吉言。”
姚建平最后叮嘱下：“往前走总是充满艰辛崎岖的，所以很多人看不穿这重重
雾，选择蹲下来自保或者干脆同
合污，我不用担心你刚极必折的状况，你是个懂得善若水的人，但慧极必伤，你把所有的精力和智慧都奉献给了大众，对自己不够友善了，你还年轻，很多事情不是一蹴而，也没有什么轻而易举能完成的事情，稍微把自己放松一点，相两年前，我觉得你现在有点绷太紧了。”一路走来，好像都是石涧仁在给别人忠告，竭尽全力的帮助协调别人的状况，确实很少有人注意到他其实不过也只是个二十六岁的年轻人，却带着看透人世间的老人心态，又带着看似不疾不徐，实际一往无前的气势在前进。
姚建平敏锐的看出来这点别扭。
石涧仁记得卢哲超似乎也说过类似的话，看来这些四十来岁年人成功不是白来的，感谢的点点头：“好，我会试着反省下。”
姚建平有点像个兄长一样拍拍他的肩膀，算是鼓励。
晚回市区的时候，万乾有点复杂的眼神看着石涧仁，但是在型面包车，石涧仁没说什么，进入市里面大多数人陆续下车了，今天这主要是石涧仁和万乾带队过去跟北岭区政府机关认个门，形成一个相互对口关系，以后是各自协会成员自己去联络相关部门考察调研，如统计会计协会等有关的和财务部门沟通，投资类的更多去工商管理单位，还有宣传、科技、教育、工农业等各部分都有相应的专业人士去接触，石涧仁只负责最后的汇总，不用都跟着一起了。
所以直到坐在信托大厦的食堂，石涧仁才主动问万乾：“对于今天的局面有什么看法？”
万乾酝酿好了：“我觉得有点诡异，你好像不怎么主动去靠近这些政府机关，但总能有些人跟你伸手，要不是知道你的发家史，我真要怀疑你是什么红二代红三代，难道是那位齐总的功劳？你知道我们跟政府部门这些体制内打交道始终处在一种多么矛盾的心态么？”
石涧仁摇头：“和齐总无关，她不涉及我这条线的工作，我也从来不认为这些什么二三代能一手遮天，这点和你的态度略有差别，这个世界确实有三六九等，但这个三六九等是根据人对待世界的坚强和努力程度划分的，而不是家世背景，你不是个鲜活的例子？”
万乾终于褪去些一贯以来脸满是土豪憨厚笑容的表情，代之以苦笑：“对，我是富二代嘛，从小听着这长大的，做好了是爹妈给的，没做好是活该败家，总之自身的努力却会被忽视掉…这个我已经习惯了，其实也没什么难过的，对这种态度的人狠狠打脸是了，老子是有钱，是能成功，这对我来说不是个多复杂的技术活儿，但我真的想讨教下，你这技术活儿到底是怎么来的，如何把握这种距离关系。”
石涧仁也带点探讨的意味：“我这没什么技术含量，无
则刚，我并不乞求哪位政府官员给我什么利益，我要做的事情，不过是在他们职权范围内，能够给他们提升业绩的努力，只要我遇见的不是那种毫无进心的官员，一个正常想做出点什么，并且得到级认可的官员，对我做的事情都会愿意协助，官员要政绩要业绩，与其说行贿贪腐送他们荣华富贵，却给双方都留下犯罪的把柄，不如送政绩，合理合法的政绩，假如遇见的官员还有谈得来的共同理想目标，那更好谈了，前提是自己的理想目标足够强大。”这信托大厦的餐厅用的是
式桌椅，其实有点跟倪经纬那个小食店吧台式的桌子差不多，万乾靠在桌边眼神明显在思考，最后笑笑：“前半截的道理，我父亲跟我谈过，但常在河边站哪有不
鞋，要做到
足政绩已经很难了，更何况人的贪是无限的，我希望有更高的利润，别人希望有更大的政绩，而足了一个之后还有更高一个，而且政绩的变现不那么及时容易的话，很可能要求直接分利益了，这还是个技术活儿。”石涧仁点点桌面：“你是做金融投资的，我是做社会责任理想的，我们的出发点不同，在别人眼里的价值趋向有点区别，我没钱，能给的只有成感。”
万乾还是难以置信：“你真的一点都不给自己留好处，所有一切都是大公无私的？为了这个成感？”
石涧仁宽容的笑：“你把我当成怪物都行，因为你这种看法好像别人看你富二代，不知道你也有烦恼一样，古之善为政者，其初不能无谤，这句话什么意思呢，自古以来做大事做得好的，起初都是不为人理解的，如果人人都懂他做的事情，那估计早有人做到了，但凡是在艰难扭转局面的，那都是在逆
而，我一直以来尽可能的把自己包装成商人，是个带领团队跟伙伴们尽可能创造利益的商人，这样起码在身边还能凝聚一帮人，起码能有最亲近的人理解我，我这已经是折的可行之道了，不然怎么能换取你有利可图的加入其呢。”万乾那筷子挟天妇罗都掉了两回，才心不在焉的放进碗里来：“你图什么？青史留名？新知协如果真的开创了现代史正儿八经的民主政治制度，你是能被留下一笔的，而且你…这样做下去，肯定会走到全国层面的高位，那能影响更多人？”
石涧仁挟盐黄豆倒是一挟一个准：“不会的，我估计在今明两年内，如果新知协的工作路，我会彻底退出，这是保证我不会陷入政治事务的根本办法，我说了，我这么干，只是为了这个国家和民众，而不是为了政治。”
万乾筷子都差点掉了，呆呆的看着石涧仁：“如果别人这么跟我说，我一定觉得他是个失心疯，要不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傻
，可你这么说，我却有种高山仰止的感觉，我真的会信你这几个字，为了国家…”口气还是有点嘲讽，或者说自嘲的味道。石涧仁还是宽容：“嗯，大多数人听起来都会觉得好笑，可如果你从小听到或者被灌输的都是这个国家的苦难，那再看到眼前的一切，只会庆幸自己生逢盛世了，我的视野和心态，从小被放到了这么高的角度，我也很无奈啊，我也想松懈下来喝喝小酒看点闲书，跟三五知己游山玩水，可我是能看见那些我似乎一伸手能帮助改变的东西，普通人笤帚倒了扶不扶？稍微有点品德的人都会扶吧，而我们呢，如果新知协能给予政府更好的协商沟通机制，我们该不该去努力改变？明明看见现在经济、工业体系的问题症结所在，似乎我们又有能力和希望去做出点改变，该不该全力以赴的去争分夺秒呢？哈哈哈，我也很绝望，我根本控制不住自己啊！”石涧仁可能是在做节目的时候养成习惯了，也有点喜欢抖包袱拿自己开涮，可万乾不笑：“你这样很危险，因为你把什么都给了别人，一旦伙伴翻脸，或者政府风向转变，那是个万劫不复的结局。”
石涧仁端着杯大麦茶想想：“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相付出了生命为得到现如今局面的那些故人，这点结局算什么？”
万乾沉默了，睁大眼睛端着酒杯思索了好久才开口：“大唐那个工业体系的事情，你再给我说说，和这个欧亚大陆桥是怎么个关系，我再听一遍，我想现在听起来可能有不同感觉了。”
石涧仁再次哈哈笑：“我跟你说，我做过传销的，你别我当。”
万乾自信：“这点分辨力我还是有的，我爸说他也做过传销…”
哦，原来是前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