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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99、我知道你
 1199、我知道你

 如果说这位专门负责帮各位民主人士改稿子的研究处处长还是官员的话,接下来的实务课就是纯粹的外人士。 (。 。 )

 而且和前面的授课老师一个个带着笔记本电脑PPt过来按照投影仪内容讲课不同,这位据说已经担任了近十年全国代表大会成员的无派人士是个律师,口才着实了得,基本上几个小时全程稿讲解,却依旧能按照明晰的思路大纲,毫不偏差。

 石涧仁再次确认只有站在更高的层面,才能看见更多优秀的人,这位着一口标准江州本地口音的全国代表他在几个月前旁观全国代表大会的时候,的确有打过照面,但当时纯粹是以外貌接触,没有资格在任何会场里面看到对方表现。

 结果这位五十余岁律师的讲课起点更高,直接以无派人士如何参政履职作为自己的课程主题,教导台下基本上还在三十多岁的青年无派人士,如果继续发展下去,假若有一天能走到市一级代表大会参政,乃至全国的代表大会参政,具体该怎么做:“当你站在政治舞台上,你就不再是一个普通的群众,也不是政府职能部门官员,你可以选择喊口号,不问缘由的举手表决,不痛不的当过客,也可以找寻真正的需求出发点所在,成就你在这个国家的历史上留下或浓或淡的笔墨,各位能做到么?”

 明显从建言作文课开始,学员们的专注度就高得多了,这位律师的课程更是座无虚席,在场大部分人都随着台上的侃侃而谈神情认真。

 简单的表明态度以后,这位应该站到了全国最高政治舞台的律师给菜鸟们详细论述了自己参与国家政治的一系列实际操作,既有成功推动了某些法律法规的成立,更多却是一次次失败,本以为费尽心思搞出来的方案,从地方到中央,一层层争取博弈,最后在平衡了各方利益之后被改得面目全非,展现在全国民众面前,律师没什么悲怆:“任何法律都是各级部门机关、社会群体、商业利益的博弈,永远不可能站在某一个角度全面符合这边的利益,那必然会造成对另一个角度的全面伤害,从那一刻起,三十三岁的我彻底懂得了这世上没有完美二字,如果带着理想主义,带着非要较真的态度在政治舞台上跟所有人搏斗,那必然很快会被所有人摒弃,妥协从来就是政治的一部分,况且在我们这样一个飞速发展的国家,可以说诸多问题都来源于一个快字,我们的发展进度太快了,快得原本应该齐头并进的各方面被拉扯得七零八落,总有掉队的方面,撕裂感非常强烈,举个例子…”

 这一堂课,石涧仁学到最多的恐怕就是这“举个例子了”,可能太过丰富的工作、从政经历,这位律师每说一个观点要点,都会信手拈来的举个自己亲身经历的例子,从提案、议案怎么撰写、怎么上报,又如何尽量提高自己的议案提案被关注度,到作为一个全国代表或者省级代表,什么场合该说什么话,哪些会议才是最应该抓住机会传递民生大计的,具体到作为一个全国代表每年需要做什么,像他这样没有在任何政府部门任职的外人士,大概一年有一个月会直接消耗在这份参政事务上,其他时间除了做代表调研,还是在干自己的本行。

 一项全国代表大会的建议,自己一个人捣鼓签字就行,但正式出来的议案那就起码要三位代表签字,譬如今年市里面那个高速公路的议案为了成为全国讨论的重点议案,几乎全江州市的代表都在上面签字了。

 石涧仁也是第一次听说,原来当了这种代表,基本上就有某种意义上的法律豁免权,执法机关必须先经过相关代表机构许可才能执法,而且全国代表还有点钦差大臣八部巡按的味道,只要有代表签字的来信上访案件,百分之百会进入审查程序,多半会立案,看看一年上千万的全国案件,超过百万份上诉的案件,这全国代表的权限是不是有点逆天?

 怪不得当初蒋道才费尽心思也想走上这条路。

 普通老百姓说起来天远地远的国家大事,在这位授课律师的口中变得更像田间地头的闲话,石涧仁分析了下,应该主要是例子举得鲜活,语言有魅力。

 这位江州本地出身的律师和大多数江州人一样,说话激动了居然还带脏话:“你说不作为也就罢了,不能来啊,每年全国代表大会都有些不靠谱的提案议案,运各位…在座吃运苦头的估计比较少了,但对于普通广大群众来说,这依旧是个很费劲的事情,我就遇见过一位全国代表居然敢正儿八经的提议案说运这么困难的问题在于火车票价太便宜,玛德,有些人真不知道脑子是怎么长的,我们律师行业也有这种思路奇葩,我再三建议各位,立足你的专业作为出发点,可真心不要太聚焦在跟你职业本身利益太相关的细节上,那样的提案只会让人觉得你在捞好处,举个例子,我有位同行,就提出要按照类别单列法律界全国代表,你们知道么,全国两千八百位代表,律师已经有两百人,占到总数的百分之八,看看全国有多少行业?虽然全国大会重点就是要审议法院报告,可这个比例已经很不错了,还想干嘛,以为当个律师就上天了?!往往就是这种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明明两千多名代表都在专注于这么高大上的职责,几个跳梁小丑就会让所有负面言论风气集中在上面!”

 应该说石涧仁曾经对这个全国代表大会也没什么好感,第一次陪纪若棠出席抗震救灾的表彰大会时候,还特别反感那种会场感受,今年跟随闫副书记作为工作人员旁观了全国代表大会,就有不同的感觉了。

 这一次听这位律师讲起来,感觉更加清晰:“没错,政府会议,交流会相互忽悠,宾会相互灌醉,表彰会相互吹捧,联会开个舞会,这些让老百姓诟病的现象确实存在,很多代表大会、各级代表非富即贵的现状也让老百姓很不满,这些代表选拔的方式也有很多弊端,但反过来也应该看到,我每届都在认真准备,无数代表在认真调研提案,每年政府工作报告,两院审议报告都是战战兢兢的放在所有人面前考证,的确有人参会就是举手、鼓掌、睡觉,但干实事的才是中坚力量,我们的国家跟政府也在每一届都摸索改进淘汰筛选,这个国家,这个政乃至所有站在管理层面的人,都没有任何借鉴,一切都在摸索前进,都是第一次改革开放,都是第一次参政议政,都是第一次尽量放开内部言论,这个国家太大,问题非常多,但因为有这些问题,就把国家肢解成小块的?又或者因为这些问题就把现有的一切推翻重新来过?任何局面下都有失意者,反正对他们来说这个局面已经不可能更糟,所以他们巴不得重新洗牌,越越好,却没有想过这样一个巨大的国家,就像一艘巨轮,光是平稳的航行在惊涛骇中,就已经需要相当大的平衡能力了,与其说无端指责谩骂,不如脚踏实地的为这个国家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我希望在座的诸位,在你们未来的参政履职生涯中,也能秉承社会责任感跟良心…”

 还能搞笑:“政府没有普通老百姓想象的那么神秘、黑暗和一无是处,也不是圣洁无瑕的白莲花,我说啊,很多人把政府机关当男朋友了,要你管我?或者你怎么不管我?这事你非得给我个解释!再不然你不要解释,我不听,我不听,你说的都是骗人的,看看人家的男朋友!”

 五十来岁的成老男人了,在讲台上模拟姑娘撒娇的口吻,也是笑倒一片人。

 石涧仁都想邀请这位律师去见仁见智上节目了,跟着其他学员一起使劲鼓掌。

 没想到的是,这位姓苏的律师在课后竟然主动问老师找石涧仁见了个面:“统战部邀请我来做这个课堂实务的时候,特别提到了关于你牵头在搞西部跨境物线路的提案,有准备好法律方面的配合机构么?”

 石涧仁有点懵的跟这位宽厚手掌握了下:“跨境物…也需要法律事务所?我们只招了几位组成法务部。”

 苏律师哈哈笑起来,他刚才就说过他的确是最幸运的那批人,七十年代正好碰上第一批恢复高考,八十年代留学,九十年代创业,创业之后就是一系列政府对法务的需求所在,所以满满的成功老板穿着打扮还有点洋味,拍拍石涧仁的肩膀:“就算是拉业务吧,我对你这个提案很有兴趣,因为我也搞过一段国际形势研究,我判断未来十年乃至二三十年,西进连线到欧洲,会是一条相当重要的国家战略,希望能参与这样的宏图大业,如果你们进展到需要法律配合机构,请给我的团队一个机会,毕竟这将涉及到一系列的法律法规的跨国谈判,以前这种类型的大单基本都是国外律所或者平京部分涉外律所包圆了,我还是希望能考虑我们江州的律所获得这样一个突破自我,证明自我的机会。”

 石涧仁还没回应呢,周边围住老师的学员们惊讶极了:“啊?石正经你还在搞什么西部跨境物?你不是水厂厂长么?”

 “不,不,你不是主要搞娱乐节目么?”

 不得不说,石涧仁的确是太低调了。

 中秋月明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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