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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谁同化谁?
 “咦,少东宋,您了不起,咱也就能来打打番子的主意,您这生意都做到扶桑去了。”那中年汉子刚刚见到苇月伊织,和服美,妖娆生姿,汉子的口水都要下乘,早闻听扶桑美女温柔多情,可惜那片儿生意有泰和行几个大商行垄断,财雄势大,小门小户的走单帮也不上手,但在金陵,他可是去过艺馆,东洋风情,委实与中土迥异。

 叶昭等出了商铺,哈里奇哼了声:“这厮言语无礼,回头奴才将他下狱。”

 叶昭就笑“不知者不罪,你和这小商小贩计较甚么?”

 回到行辕,花姬已经起身,和两女玩儿了会跳棋,叶昭就去了书房,傍晚时分,收到京城亲电,言道三艘蒸汽武装帆船组成的中垩国商人船队抵达伦敦,完成了中垩国商人第一次“环球”冒险,商船满载茶叶、丝、香料,顺利的出售给伦敦的英国商人,归途还受意大利王国商人邀请,前往罗马走了一趟,写回信的时候,刚刚从罗马出返航。

 这应该是半年多前的事了,虽然实际上这次商贸行动里有英国商人参与,但已经足以振奋人心,以往东西贸易,实际上完全被身处中垩国的欧洲人把持,比如荼叶生意,又被茶商称为“洋庄茶…”由中垩国茶商售卖给欧洪人,再由欧洪商人转运回国,而现今,第一次,中垩国商船驶入了地中海,驶入了英吉利海峡,这股黄旋风给欧洲人带来的震撼不问可知。

 这是个好消息,但同样,会令欧谈人开始对东方帝国的活跃而感到忧虑,但不管怎么说,中垩国商人出现在欧洲,对于叶昭来说,都是值得庆祝的喜讯。

 泰和行、盛吉、伍氏公同等等五家商号联盟又请英国商人帮助的这次远航,定然会被记载入帝国史册中。

 晚上洗过热水澡进了寝室,苇月伊织看到喜气洋洋的叶昭,好奇的问道:“先生筹到了简多自乘火(火柴)么?”

 概因中午时分从那麂品泰和行出来,叶昭不免开玩笑的感慨:“早知道多带些自来火,这得换多少粮食,还有大美女…”

 现今听到苇月伊织竟然也会和自己开玩笑了,叶昭不就笑,用扇子照着苇月伊织翘来了一下,说道:“敢取笑联,该打!”

 晚饭前淅淅沥沥一场小雨,寝室倒也凉爽,花姬躺在炕脚,昏昏睡的样子,叶昭笑道:“小懒猫:”走过去捏她小脸,随即就是一呆,花姬小脸火烫,竟然烧了。

 苇月伊织见叶昭脸上异色,走过来摸摸花姬额头,吃了一惊,说道:“晚上,晚上还好好的…都怪我,没照顾好她…”又自责又难过,就急忙去找热水巾,熬姜汤,还有随身带的草药,熬了一剂。

 叶昭则叫侍卫去城外唤卫生员来。

 若说去这兰州城寻大夫,还不如京城御医给配的各和感冒烧药剂呢:

 叶昭一夜没睡,坐在婉头,默默帮花姬换巾,不时去摸她的小脸,见花姬困顿神色,心下难过,都是自己想的不周全,花姬身子骨本就弱,还带她来西北恶劣之地,又熏心的折腾她,现今医疗条件,烧都会死人的,十几岁二十几岁天折比比皆是,突然想到花姬如果离自己而去,叶昭心就是一颤,几乎难受的落泪。

 幸好,花姬的烧渐渐退了,早上虽然还在呢喃说胡话,可却已经没有昨那般滚烫。

 苇月噜织陪着叶昭默默坐了一晚上,叶昭叫她去睡,她只不肯。

 一连两天,叶昭都在悉心照顾花姬,花姬全身酸软无力,耳鸣眼花,有时浑浑噩噩睡去,有时清醒,每次睁开眼睛,都见到叶昭在她身边,她也不大明白怎么回事,到第三天渐渐角醒,叶昭命令她不许动,花姬却吓哭了,叶昭只好抱着她小声哄她。

 苇月伊织坐在一旁,静静看着这一幕,或许,心内也温馨无比吧:

 这两天,西宁的骑兵师与步兵团开始从青海湖醚进入青海北境,青海湖周遭游牧的蒙古二十九旗则出动五百骑跟随帝国官兵剩匪,更献上马匹牲畜若干。

 青海一带,早起藏民和蒙古牧民经常爆矛盾,藏民时刻都想北上,到黄海以北水草丰茂之地游牧定居,历经几次大的北迁,前朝剁抚并用,到雍正对才慢慢将各部族,包括玉树二十五族、环海八族、果洛九族、河渲各族共部落卸个划定领地,没有总千户,人、千户刃人、百户,口人、百能,人、干保头人妈人,共刃)余人,建立起系统的统治机构和管理体系。

 到道光朝,藏人再次北迁,随即前朝西宁办事大臣对河南诸藏族部落采取了分化瓦解,清厘户口,对部落头人封官赐爵和以武力相威等不同方面的治理政策,孤立还牧河北的藏族各部,如此才形成了今青海、甘肃西南一带的部落格局。

 青海湖游牧的蒙古二十九旗,李秀成和6月亭又怎会不想办拉拢?尤其是南北战事爆后,公平多番派人来游说各旗头人,但不管是拜上帝教也好,公平也好,革垩命思想也好,实在与蒙古各旗的心境相差太远。

 待新朝立,帝国圣德皇帝恩准蒙古二十九旗继续在青海湖一带游牧,圣旨一到,二十九旗立时归顺,毕竟在他们看来,新朝乃是前朝皇族宗亲坐了江山,大皇帝以及新皇室仍然是与蒙古极为亲密的统治者,归顺新朝却是理所应当,没有任何心理障碍。

 所以其不但对帝国官兵敬献牲畜,还自组织了一支骑队,为官兵做向导,追随帝国武装进入青海西部刹匪。

 花姬退了烧,叶昭也开始准备进入青海事宜,当然,要将花姬和苇月伊织留在兰州了。

 白阿匍已经到了兰州,叶昭准备启程去保安城前,自去拜访了他。

 花厅里,叶昭摇着折扇与白阿旬说话,黄云遮,院中那棵木兰树都蔫巴巴的,天气实在闷热无比。

 “皇上仁慈圣主,草民受教了。”白阿自抚微微躬身。

 正在这时候,就听细碎的靴声,随即就听外间侍卫喝道:“甚么人,站住!”

 少女娇柔清亮的声音…“我要见你们的汉官。…

 白阿旬立时脸色尴尬,见叶昭疑惑的目光看过来,叹口气道:“是背离真主怀抱的阿芙那被仇恨蒙蔽了双眼的可恰女孩儿。”

 叶昭就微微一笑,略微提高声音:“请她进来吧。

 脚步声响随即叶昭眼前就是一亮,似花香似麝香的奇异香气淡淡飘入,接着一位异域风悄十足的婀娜少女走入,白衣如雪,裹罩全身,穆斯林风格的衣饰,银色镶边从圆领蜿蜒而下,显得华丽而淡雅。宗教色彩浓郁端庄素美的银色孔雀翎檐帽掩住秀,白纱罩面,鲜红朱丹点额,只出一双比天上星星还明亮的眼睛,明绝伦,不可方物。

 叶昭身后的侍卫早就握紧了间的六雷炮。

 “你点是救了我爷爷的汉官?”少女凝视叶昭,她自然就是“巴燕戎格的雪莲花…”阿笑了

 叶昭微微点头,说道:“你能潜入兰州城,胆子够大的。”

 阿芙道:“听爷爷说,你信奉安拉,为什么要与你的兄弟姐妹为敌?”

 叶昭一时无言,摇着折扇,看了白阿旬一眼。

 阿芙目光里微怒火:“你是背道者。”自以为叶昭为了升官财背弃了真主,在这场血腥屠杀中,投降的回暴几乎全部被屠,而从中原来的帝垩队中,自然也有回人,但早就受中原文明影响,吃猪百无忌的也大有人在,现今又无民族划分,谁管你祖辈前几代是哪里人?在陕甘回暴眼里,这类人自然均是帝国民人,也可笼统称为汉人。

 白阿匍终于说话了:“阿芙,这位…这位先生是我的救命恩人。”

 阿芙冷冷看着叶昭,说:“听说你会去青海剩灭公平教的异教徒?我可以带你去,报答你救了我的爷爷。”

 白阿自对叶昭道:“阿芙认识青海境内许多部族,也去过公平教的几个容子,可以帮先生的忙…”

 到现在叶昭也渐渐明白了,定是阿芙关心爷爷所以才想办潜入了兰州城。而白阿自呢,说是一切依从安拉的指示,但对儿子和剁女的处境又怎会不关心?怎会不担忧?

 现今有这么个机会,自然是希望阿芙能帮上自己的忙,将抵过,将来或许可以宽赦她父女的罪过,最起码也可以从轻落。

 阿芙估计是个恩怨分明的性格,不愿意欠汉官的人情,加之白阿匍不知道对她说了甚么,这才有她来做向导一说,而且听话头,穆斯林对公平更加的敌视。

 这些念头一闪而逝,叶昭微微点头“好啊,有劳你了。”本就要寻向导引路,这阿芙公平的寨子都去过,自然是再合适不过的人选:

 白阿自松口气,右手微微抚,想是在感谢安拉。

 第二,叶昭便率部前往保安城,又在保安城点齐人马,过桥南下,保安城则由兰州的巡防步兵营接防。

 叶昭本不想带花姬和苇月伊织去黄海南青海境内,毕竟遭遇战斗的可能很大,而且条件会更恶劣,何苦带她们去遭罪?但当说留她俩在兰州,看着她俩温顺点头实则孤零零的模样,叶昭心下就叹口气,当下道:“好了好了,你们不怕受苦,就随我去。”花姬和苇月伊织都雀跃点头,看她俩开心模样,叶昭也即释然,想想留两人在兰州,也委实不是什么好安置,罢了罢了,就一起去高原上走一遭。

 大军一路向南,叶昭知道,这便是后世称为黄南藏族自治州一带,意取黄河之南,而因为地处高原条件恶劣,根本没有中原人会来此生活,到了后世,所谓少数民族也占了总人口百分之九十三以上。

 确实,就算白老亨那般强壮,也说剧烈运垩动后透不上气来,叶昭倒是没感觉什么不适但看骏马微微蔫也知道遇到了高原反应,马牟里,花姬和苇月伊织却是偷偷掀开车窗窗帘看外面风光,好似也没受什么影响。

 越往西南,海拔越高不过青海深处,自也没有人烟。

 此次可说是三路出击,由红娘部下悍将第二集团军提督郑三英率领的征青马步兵团有蒙古骑相助,扫看海湖海南各部族后将会转而南下直扑果洛、玉树,李秀成部就藏匿在两地中。

 第二路是赵三宝西…”军团,叶昭已经电令其严密防范昌都一带动向,设重兵把守各处关隘之地,防止匪残部窜入西。密电中,叶昭嘱咐赵三宝,只需严守,若有机会歼灭自不要手软,若歼灭不成,将其赶入昌都,赶入金沙江西岸即可,金沙江西岸,自然便是西藏境内。

 第三路就是叶昭这一路,主要任务是“调研”当然,歼灭敢于反抗的番人部落自是不在话下,虽然不适应高原地带作战,但双方武器,几乎是导弹对三八大盖之间的差距,影响战斗力的高原因素可以忽略不计。

 唯一困难的就是补给,叶昭部还好说,并不会进行大范围转移,更不会太过西进。郑三英的马步兵补给就要困难许多,尤其是南下果洛、玉树,补给线将会拉得极长,是以西征军团以骑兵为主,大量携带罐头,通过当地部族解决口粮也不可避免,这就要考验指挥官了,所以,叶昭钦点了郑三英,郑三英称不上是猛将,但面对复杂局面,他最善于丝录茧,解开一个个死结。

 几后的晌午,叶昭部马步兵到了隆务河畔谈察兵回报前方十几里便是克哇加曲,这里虽然是循化境内,但韩县长自然管不到它。

 所谓克哇加曲,乃是“八十家商人”的意思。

 这一带乃是隆务寺夏日仓活佛统治,一世夏日仓被乾隆封为“隆务呼图克图宏修妙悟国师…”成为本地十二族的政教领,现今已经传到第六世,寺庙宏大,有殿宇房屋数千间,耕地上千亩,马千余匹,牛五千余头,羊上万只,寺僧过千人,其中活佛二十余位,有赛赤仓活佛、隆务仓活佛、卡苏乎仓活佛飞全都仓活佛等等。

 因为临夏、循化、兰州、保安的回汉商人时常到隆务寺一带行商,夏日仓活佛便在隆务河西岸圈地百余亩,建设商人居住地,分上下街,面北城门各,将散住在周围的商人安置,叫做克哇加曲,随之渐渐形成了一座城镇:

 其实不用侦察兵,阿芙对这一带极为熟悉,早就告诉叶昭前方十几里处便是隆务寺,东几里是热贡十二族之一的黄乃亥部落。

 阿芙骑着匹白马,背背鸟统,想来是从前朝官兵手里缴获,看她爱不释手,叶昭心里不免微生怜悯,想来鸟统已经是她残部最好的龘械,装备如此简陋,却靠百余骑与购买了大量帝垩队淘汰的前膛的民团抗衡,想来日子极为艰难,但听闻几支民团都在她手上吃了亏,却也相当了不起了。

 就在叶昭准备令全军急行军之时,东侧土路来浩浩简上百人,自有骁骑营卫兵上前盘问,却是黄乃亥部的头人多杰率部族众恰哇前来恭循化县来的官老爷,所谓恰哇,便是部族中有牲畜的阶层,算是富农。

 叶昭已经听阿芙说了,黄乃亥部头人世袭百户,本来在热贡十二族中比较弱小,但这两年与公平做起了生意,用牛羊换来了数十枝步龘、鸟镝和弹龘药,随即大肆扩张,抢夺临近部落草场、牛羊、耕地,与原本最强悍的多哇部的争斗中也大获全胜,一跃成为热贡十二族中最强盛的部落。

 头人多杰被带到了马前,瘦瘦小小的黑黝黝汉子,黑的只能看到眼白滴溜溜转,显见人极猾。

 他身上穿着羊皮袍,系着黄绸子,典型的藏番贵族打扮,实则藏番头人有穿黄绸缎绣龙马褂的习惯,想来他现今摸不准新朝的脉是以不敢贸然穿出来与官家相见。

 “尊贵的将军大人,小人是黄乃亥部的多杰。”多杰抚鞠躬,说的是汉语,略微有些生硬,毕竟这里距离汉地极近,也常有汉人行商,藏番贵族多会汉话。

 叶昭使了个眼色自有侍卫高声唱喏,叶昭给自己编排的差事乃是“青海黄河以南安抚使…”有“纠察民所“任命官员”等等权责。

 多杰笑意更浓,怎么看怎么猾,又躬身道:“小人参见安抚使大人请安抚使大人来我的部落做客,小人愿意尽心为安抚使大人讲解本地情形。”

 叶昭想了想,随即微微点头又令白老亨率一百骑前去隆务寺,请夏日仓活佛来黄乃亥部相见有圣喻宣示。虽用了个请字,但谁是主谁是客自一目了然。

 多杰脸上全是喜,夏日仓活佛乃是本地十二族的政教领,现今却不得不来他的属地谒见钦使,他这热贡第一族的地位有了希望,说不定就能将加吾部的千户头衔夺过来。

 随即在多杰引领下,大队向东进。

 启程时多杰回到众番民中大声说了几句藏语,番民们立时声雷动:

 叶昭看向了阿芙,这个现成的通诊。

 阿芙冷冷道:“他说中原大皇帝将会封他做千户。”

 叶昭微微颔,心说这厮倒也狡诈。

 大概走了里许,便见碧绿的草坡下,有一处村庄,有草屋、木屋、毡房,也有砖瓦结构的院子工

 热贡十二族所在的这一带,适宜农耕,十二族均定居下来,乃是农耕加放牧的部落。

 村中垩央一座庄园,占地极阔,从外间看就好像西藏风格的小宫殿一般,主建筑物乃是三层高的土楼城堡。

 看着村中藏民,叶昭却是微微叹口气,一个个黑黝黝,骷髅般育不良的模样,大夏天穿着皮袍子,无神的看着车队马队,全无生机。

 突然,从旁边窜出个,生物,开始叶昭还以为是野狗呢,因为就好似野狗一般四肢着地跳出来,等它抓起干马粪放入嘴里咀嚼,叶昭才看出来,原来是个人。

 随即多杰的土兵就大骂着用鞭子打那野狗般的人,得他连蹦带窜,怪叫着逃去了村屋草丛中。

 这便是尼什匠了,也就是乞丐,在藏民部落,比狗还不如,遇到他们就是“出门见鬼”

 多杰对叶昭自是极为巴结,将三层土堡全部让了出来,他则带着家眷住去偏院,土堡里的才玉乎(奴隶)自留下来服侍安抚使大人。

 多杰更一声令下,整个村子的藏民都拖家带口络绎离开自己的家,叶昭后来才知道,原来是为帝国官兵让出了住所,藏民们都跑去了村后草坡上睡,远远看去,黑黝黝的一片人头攒动。

 虽然是夏天,但多杰一句话,藏民就没有一个敢反抗的,由此可见他对整个,部族的绝对影响力,或者说,威万丈。

 等叶昭知道时,房屋已经都空了出乘,叶昭也就没再说什么,要藏民们回来又如何?谁也不会感激你,而且,心里还说不定怎么想,处于原始奴隶部落的人谈,你很难明白他们的心理状态,而且天生就与你有着巨大的鸿沟隔阂,要影响他们,不是简单的事。

 在土堡的议事厅,叶昭听多杰大体讲解了一下其部族的制度,最令叶昭感兴趣的就是多杰的“长老会”中,下设的几个官职中有一个叫做“汉土”是负责部落内外的信使和传达千百户指令的人,此外还向过路商人收取税捐等等。而在热贡十二部族中,均有“汉土”

 叶昭笑道:“汉土汉土,你们也算追本溯源,没忘了这土地的主人。”其实叶昭也知道自己多半是误解,但谁叫他起这个名字呢。

 多杰赔笑,出黄乎乎的牙齿,说:“是,是。”

 傍晚时分,夏日仓活佛乘到了土堡,叶昭令郑阿巧宣示圣旨,封夏日仓为“隆务大乐妙悟国师…”管理青海黄河以南黄教事务。

 夏日仓活佛脸色微变,但却领旨谢恩。多杰眼珠转的越快了,中原大皇帝圣旨中没提到政事显见是要刻夺活佛管理世俗事务的权力,那他们这些头人自然会是大皇帝管理黄南一地的选。

 而这位安抚使大人有“纠察民风”“任命官员”之权责,自然是为大皇帝挑选此地的管理者。

 多杰在见到叶昭前心下忐忑,因为他趁着中原内,循化厅势微之际,很是侵了其它部落的田地和草山,现今中原大皇帝在循化设县治他不免担心其它部族去循化告自己的状得而现今看,只要能安抚好这位安抚使大人,由自己管理黄南十二族可就大有希望。

 喝着酥油茶,叶昭实则微微叫苦,实在有些喝不惯,但来了藏区,好像不喝上几口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上师,这热贡十二族人口、牲畜、田地、草场,还有贵寺庙的田产、僧人数、牲畜数,还请您整理核实,本官要观上一观。”

 毕竟是安抚使身份,对方是国师,是以“上师”“您”“请”等字眼不免要用一用,若不然大喇嘛本就心里不舒服呢,自己小小安抚使又偌般托大,大喇嘛可就不知道会怎么想了。

 说了几句话,又一起用了晚聪,夏日仓活佛告辞而去。

 土堡内处处燃起油灯,镶嵌友土墙凹处的油灯星星点点,极富异域风情,如此耗油,显见夏日仓下了血本。

 来到三楼寝室,外面有女侍卫肃立,领路的女龘奴提着灯笼,身材极为矮小,看也不敢看这些中原来的大官。

 寝室宽阔无比,正中是一座巨大的红纱,四面红幔垂下,奢华浪漫。

 朦胆胧胧的红帐中,花姬和苇月伊织已经睡了,几天颠簸,怕是难得找到了京城的那和舒适,而这张大,再躺五六人也不显拥挤。

 看得出,不但土堡新建不久,上堡里家傲也多为新造,不过皇上入住,又没有侍女,女扈从们自动手将其冲洗了一番,洒香料燃清香,上铺垫,自也换成了皇室锦缎软卧。

 踱了两步,叶昭出了寝室,叫来郑阿巧,说走出去走走。

 月朗星稀龘,藏人村落、草山飞河,构成一幅唯美的图画,现代人定然极为向往这样的生活,但又怎知道今之社会是怎样残酷?

 藏人们都睡在村后草坡上,叶昭随即上了另一侧村东的草坡,踩着那厚厚的绿茵,松松软软,脚下颇为舒服。

 身后,是郑阿巧和十几名大内侍卫。

 踱着步,叶昭琢磨着黄南地区的社会架构,这黄南,同中原人接触算是比较频繁了,可尽管如此,如果将这些头人治罪,不但不会得到藏民的支持,反而会引起恐慌,就算中垩央遣乘各乡乡长和治安队,可却根本解决不了任何问题,藏民们定然会逃走西迁。

 要怎么最快令藏民接受中原政龘府呢?

 坐在一处草坡丘陵前,叶昭慢慢点起了一颗烟。

 几名侍卫正要去丘陵那边查看,突然娇柔清亮的歌声响起:

 “作为安拉派谴的最后一位使者

 也是安拉最心爱最拥待的密友

 你传达了光明的伊斯兰教

 以天启把人们从多神崇拜中拯救出来

 引导人们走向永恒的安拉

 于是

 人们认识了真善美,认识了宇宙的真理…”

 娇婉歌喉比黄莺唱歌还动听一万倍,歌声中的虔诚更是令人沉醉其中,如闻天转,仿佛沐浴在穆斯林之河,不由自主生出庄严、崇慕、膜拜之意。

 叶昭做手势令几名侍卫不要轻动,蹑手蹑脚走了过去,翻过草丘,却见玉盘挂于天际,一个,白衣胜雪的少女,抱膝坐在草地上,宛如与玉‘盘合而为一’全身弥漫着圣洁的光辉。

 “在你归主时的最后一次演讲

 一字一句

 萦绕在每一位穆期悄的心中

 留给尘间穆期林两句劝告

 一个能言的(古兰经。

 一个无言的死亡

 聆听穆圣的教诲我们走向光明。”

 叶昭静静听着这高原天崭之音,看着眼前这副美轮美奂的圣洁画面,一时有些恍惚,自己做的,到底对不对呢?

 草坡上沉寂了许久,阿芙站起,拎起地上的鸟统,回身,这才见到叶昭,她微蹙秀眉,问道:“干甚么?”

 叶昭啪得求开折扇,说道:“漫漫长夜,无心睡眠。”实则被她感染,却又不想被她看出来。

 郑阿巧等几位侍卫见皇上模样,都会心一笑,四下散去,只有郑阿巧紧紧跟在叶昭身后,毕竟对面是个危险人物,总令人不怎么放心。

 “白姑娘,你为爷爷报恩,就不怕我捉了你么?”叶昭用扇子做了个请的手势,阿芙倒也与他并肩而行,期间郑阿巧走上两步,接过阿芙手中鸟镝,阿芙想了想,就递给了他。

 “捉了我又有什么大不了的,你们汉人,能杀死所有的穆斯林么?”阿芙怡然的说,看得出,她确实一点也不将个人安危放在心上。

 叶昭道:“也未必不可以。”

 阿芙眼神似月亮般皎洁,微微仰着脸“安拉会给我们启示。”

 叶昭点点头:“也许吧。”又问道:“你明天去双朋部?”据说阿芙在临近的双朋部有藏族朋友,她要去看一看。

 阿芙轻轻点头。

 叶昭道:“要不要我派一哨步兵陪你去?你现在为我工作,可别出什么闪失,我可就带了一位番子通泽,到时候他说谎不说谎我都不知道:”

 阿芙道:“我能照顾好自己。”随即星星般明亮的眼睛看向叶昭,说:“你带番子通译是怕我说谎么?”

 叶昭笑道:“是啊,你倒也聪明。”

 阿芙眼里却有了愠意:“现在是斋月,我怎会说谎?”显然觉得对她是极大的侮辱。

 叶昭无奈的道:“或许你也是背道者?”心知又犯了这位虔诚穆斯林的忌讳,这话出口,就等她然大怒呢,实在觉得她跟刺猬一般难以相处,月亮下高歌的清婉少女,真的是面前这位么?

 阿芙却没脾气,凝视叶昭半晌,说:“你为什么不顺从你的心,用你的心说话呢?”

 叶昭微微一怔,摇了摇折扇,说:“走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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