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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六十四章 丑态
 第一千二百六十四章丑态

 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魏文志本就是少年血,又因自身遭遇,对于所谓亲戚什么的,并不放在心上。

 柴秀才闹这一出,给他们新婚添堵,他心中早恨得要死,不去落井下石就不错了,哪里有捞起人的兴趣。

 曹家既摆出姿态要打官司,御前那边也没有旁的说法,府尹自是怕夜长梦多,巴不得早结案。

 一场闹剧,没两就落幕了。

 两位司官都去了顶戴,其他商人管事霹雳巴拉挨板子,当场就打死两个。

 涉案的二千三百两银子,外加五倍罚金,没入国库。这部分银钱,当然由几位“怂恿者”掏。出面“诬告”的柴秀才革了功名,打一百板子,充役三年。

 即便衙门向来是减等行刑,一百板子只打四十板子,可真要下狠手了,也直接断送了性命。前面的那两个商人就是如此。

 旁人执行时,柴秀才被拘在旁边看着。

 看到最后,双股如筛糠一般,直接子。

 被按到长凳上时,他已经吓得浑身软,只道自己也难逃生天。

 只是曹家没有示意,差役们也没必要行这损之事,柴秀才不过是痛死去了,到底留了一口气。

 庄大姐妇道人家,虽有同谋嫌疑,可并没有同柴秀才一般定罪。衙门中妇人打板子是要子的,良家妇女有几个受得了这个?

 她虽有些贪财,到底不是泼辣子,公堂上被传过两回,也都是问什么就老实答了。

 “大人,确实是外子见家妹嫁资丰厚,起了贪念…”

 “外孙承嗣之事,民妇产下次子后大伯曾提过,被民妇外子拒绝了,说民妇是柴家媳妇,又不是招赘,骨没有外道理。这回改口,只为亡父遗财…”

 “‘侵产’之事,只是外子猜测。老父为幕一辈子,岂会两手空空…当年舍妹又年幼,谁也保不准…”

 “收银之事是真,当时民妇还诚惶诚恐,规劝过外子…”

 巴拉巴拉,竟是问什么回什么,无辜可怜的紧。

 柴秀才气得直瞪眼,却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不敢咆哮公堂。

 柴秀才老实招认“诬告”之罪,也有庄大姐这番功劳。子都认了,他再强撑着,也不过是的的挨板子而已。

 若非如此,以柴秀才偏执子,不见棺材不掉泪,哪里会那么痛快认罪。

 他心里已经将庄大姐骂得半死,想着出去后怎么收拾她了;庄大姐却是见识了公堂律法的森严,心里也对丈夫不无埋怨。

 就算想要占便宜,也要掂量掂量自家分量。

 白梦做的是美,也得有命享是。

 夫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她只晓得,如今这架势,官司身不易,不能将自己陷进去。

 她可以没了丈夫,孩子们却不能没她这个亲娘。

 等到案子了结,柴秀才被收监,等着往河工效力,庄大姐则被放了出来。

 客栈那边的银子都被抄没,庄大姐身无分无,只好厚着脸皮去了魏家。

 妞妞依旧“卧病”魏文志冷着脸出来见客,听着庄大姐哭了一晌,却是只到家中有病人,不好留客。

 庄大姐晓得他们夫将妹妹、妹夫得罪狠了,却是无人可求,差点跪倒在地。

 京城繁华之地,处处都要ua钱,给丈夫预备服役时的布衣裳也好,准备回乡也好,前提都要有银子。

 庄大姐毕竟四十来岁,这哭倒在地的模样委实狼狈。

 魏文志皱眉看着,到底顾念子情面,叫人拿了二十两银子送客。

 柴秀才的劳役,即便不准赎买,可为了日子好熬些,也少不得银钱上下打点。要不然,一个手无缚之力的秀才,别说是三年,怕是半年也熬不下去。

 魏文志当年巴不得柴秀才长记,哪里会掏多余的银子。这二十两银子,也不过是给庄大姐充作回乡路费而已。

 庄大姐谢了又谢,这才老实离去。

 妞妞从屏风后转出,看着庄大姐的背影,却是恨得直跺脚:“她怎么会是阿爹的女儿,真是将阿爹的脸都丢光了既是要强,瞧不出我这庶妹,就强到底,怎么被几两银子得低三下四?也是乡绅家的,竟到了这个地步。若是咱们狠心,她还真满京城要饭去不成?”

 魏文志挑眉道:“真要是着她要饭,那咱们有理也成了没理了。不过是点儿银子,也就这一回。要我说,这才是聪明人,可算是能屈能伸了。若真是愚妇,能全须全尾地从顺天府大牢里出来?”

 顺天府开堂那两,魏文志也代出席,对魏大姐的言行都看在眼中。

 明明是“同谋”嫌疑,却是话里话外将罪过都推给丈夫,提前一步认下“不举”之罪,也有几分小聪明。

 按照大清律,违反律法,同谋也要问罪;可亲人犯法,家人“不举”却是无罪。

 妞妞叹了口气,意兴阑珊道:“不过是大哥顾念阿爹旧情,没有深究之意,要不然她耍这小聪明也是枉然…”

 “她是保全自己个儿了,怕是柴秀才要恨死她了…那位可不是说理的,到时候还有一番闹腾…”魏文志道。

 妞妞听了,不由心烦,道:“随他们闹去,只是最后别再来烦这边就是。要不然,还是叫人往河工上打个招呼,好好磨磨柴秀才的子,总要他再也无力折腾才好…”魏文志点点头,道:“也好,有千做贼,没有千防贼的。瞧他的子,不像是豁达的,挨着这教训不会反省自身贪惹祸,怕还要怨恨我们无情…”

 夫两个都是痛快人,这般商议一番,就拿了主意…

 十五贝勒府,客厅。

 十五爷耷拉着脸,脸上能刮出霜来。

 十六爷见状,长吁了口气,道:“十五哥到底怎么想的?安生过日子不好么,为何跳出来算计曹颙?不看别的,只念在额娘同曹家的情分,也不当如此。可是有人哄了十五哥什么?”

 十五爷冷哼一声道:“你这是在教训我么?我倒是不知,大清何时改了规矩,弟弟能教训起哥哥来?还是你觉得王爷爵高,不将我这小小贝勒放在眼中?”说到最后,已是带了厉

 看着自己同胞兄长横眉竖目的模样,十六爷只觉得心里一阵浮躁,他捏着拳道:“十五哥说这话就没意思了,我啰嗦这两句,为得又是哪个?”

 “哼,为的是哪个?当然是你那个好伴当曹颙。又是表兄弟,又做儿女亲家,又都得那位倚重,眼里哪里还有旁人?只是你也别得意,那位的子如何,你心里有数,狗的体面,不过是拿你当杆子,搅合宗室这摊水。等他将宗室都收拾妥当了,也就到了烹狗的时候…”十五爷红着眼道。

 这番话却是越老越肆无忌惮,其中还有大不敬的意思,要是传到外头,怕这边得太平日子就到头了。

 同胞兄弟,闹到今天这个地步,要说不伤心是假的。

 可十六爷晓得,自己能劝的都劝了,再啰嗦也没意思。

 他站起身来,看着十五爷道:“性命同荣辱都是自己个儿的,十五哥不必同弟弟说这个。不管弟弟下场如何,都是弟弟自己个儿走的,弟弟认了…该说的话弟弟都说了,十五哥若一意孤行,弟弟也无话说。只是话先说到头里,若是十五哥要有个‘不舒坦’,额娘我会接了去安置,侄儿侄女们却是有心无力了…十五哥若真想出口气,给皇上添添堵,还要先将孩子们安顿一番才好,省的没了老子庇护,被旁人欺负…九哥府里的几个侄子现下如何,二十多岁了,连媳妇都娶不上,看着也委实可怜…”

 十五爷听着,脸色刷白,瞪着十六爷,就同是不共戴天的仇人一般。

 十六爷却懒得再打理他,弹了弹袖子道:“十五爷尽管算计,我去陪额娘了…”

 寻常百姓人家,已经分家的兄弟相见不过是小事;可一个王爷、一个贝勒相见,留心的人就不少。

 曹家也是其中之一。

 倒不是窥视十六爷行迹,而是因这场官司的缘故,天佑使人盯着十五贝勒府。

 等到曹颙落衙回家,便晓得十六爷今造访贝勒府进城之事。

 曹颙本就有一事犹豫不定,听了这话,才确定了主意。

 “父亲,难道就这样算了?”天佑的口气带着几分不服气,道。

 曹颙摇摇头,道:“不能为了抓老鼠伤了玉瓶,到底要顾着十六爷同太妃的情面…”

 十五贝勒那边缚手缚脚,施展不开,理郡王那边却是没什么可顾忌的。

 毕竟曹颙所知,十五阿哥因被皇上厌弃,直到死也没有再掌权柄;理郡王却是不同,管皇上心里如何想,为了安抚宗室,也为了遵从圣祖爷遗旨,只能优容。

 直到十年后“谋逆案”起,弘皙才失势。

 他本就同曹颙有过节,若是他隔三差五折腾一回,也委实膈应人。

 想到这里,曹颙道:“只收拾理郡王一个也好,也省的两个一起出事,旁人想到曹家头上…”

 天佑犹豫了一下,道:“父亲,皇上登基好几年了,这‘皇嫡孙’三字管用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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