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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零四章 别有用心
 这是一场谋杀,但看起来更像一场那个意外。

 凯瑟琳端上第一道菜时,正看见舒畅在为“路人丙”做急救,他一会捶打对方的膛,一会为对方做扩,并按部——手法娴熟老练。

 唯一遗憾的是:被他施救的人已经死了不能再死了。

 “天啊,你做了什么,凯瑟琳惊声尖叫。她喊叫过后想起手里的盘子,先小心翼翼的将鱼子酱放上餐桌,然后她才顾得上跑去查看“路人丙”的情况。

 此时,舒畅已经终止了徒劳的抢救,他很无辜的看了凯瑟琳一眼,但没有一句辩解的话。

 他要是辩解,凯瑟琳的火也许有倾泻的目标,但他一句话没说胜过了千言万语,凯瑟琳顿时回想起自己那倒霉的厄运,她蹲在这位“路人丙”的身边,无意识地做着徒劳着努力,希望能唤醒这位倒霉的年轻人。

 此时,舒畅也蹲坐她的旁边,他不动声起对方的外衣,出“路人丙”别在间的一把黑色柯尔特手

 这还没完,舒畅的手又顺着对方的胳膊捋下,手在袖口停顿“嘶”的一声撕开衣袖,布里滑出一极佳的钢丝。

 凯瑟琳看到出现时,已惊愕的说不出话来,她呆呆的看着舒畅,看到对方捡起那支看了看,又拿起那钢丝打了个活结,在脖子上比了比。满意地点点头。

 凯瑟琳这时,亦明白这些零碎的用途了。

 舒畅一边麻利地搜索尸体,一边用身体语言为自己的行动作注解:“啊,我是个整容师。对人的体型格外感。这人进门时我就觉得不对,卡索斯岛并不寒冷,来这儿度假他还穿着西装革履,腋下鼓鼓囊囊,还老是不自觉抚摸袖口…

 嗯,走路的姿势也不对…哈,果然,脚踝处竟绑着一只袖珍手。妙,这微型手真是完美。我在械杂志上见过它,据说是最爱——归我了。”

 不一会的功夫。地面上出现一堆杂物,有手、钢片、钢丝、小手术刀等等一堆零碎物品。凯瑟琳看到舒畅堂而皇之的将这些杂物一一装到自己口袋,吃惊地说不出话来。

 “警察…现场”凯瑟琳无力的提起。

 “警察来了怎么说?”舒畅不客气的反驳说:“他是你朋友。应邀来赴宴,现在躺在我的房间里,我们该怎么解释这些、这些小刀、这些暗杀工具?”

 “那你打算让警察看到什么?”凯瑟琳软弱无力的阻止舒畅继续搜刮。

 舒畅脸不红心不跳的说:“我会把他的仪容整理地很干净,像殡仪馆的整容师一样…你忘了我就是一名整容师——有执照地职业医师,客人在我的房内遇到灾祸,我有责任实施急救…”

 舒畅已经开始耐心的为对方扣上衣扣。并细心的掏出梳子梳理着那头因挣扎而散地头发。一切整理好后。他将对方的身体理的笔直,双手叠放在前。像是躺在棺材里安睡。

 拍了拍手,舒畅对自己的作品很满意,他自我欣赏的绕着对方的身体转了一个圈,得意地告诉凯瑟琳:“可以叫警察了。”

 凯瑟琳艰难地了口吐沫:“你们医生都这样吗…我是说,都如此漠视死亡吗?”

 舒畅不需要在这时候提醒对方他父亲也是医生,他以一个医生地细腻,像整理手术器材一样,慢条斯理的收拾“路人丙”留下地那些工具。

 这都名牌,品质可靠,很有收藏价值。

 凯瑟琳开始拨打电话,她结结巴巴的按舒畅的说法,叙说这位可怜的倒霉蛋喝了一杯意大利杏仁酒后,像心脏病发作似的的突然倒毙…当然,她没忘补充一句,现在那人已经没气了。

 当罗马遇见希腊,会怎样?

 是致命毒药。

 意大利方津酒是一种杏仁酒。杏仁有微毒,遇到胃酸它会缓慢的分解,产生微量氢酸。酸是一种剧毒物质,会在数秒内导致组织细胞窒息,并导致呼吸麻痹。

 不过,杏仁分解出的氢酸是一种水溶解物质,它会在水溶缓慢分解,分解的速度与形成氢酸的速度大致相同,所以,方津酒诞生数百年间,尚无一例因饮用这种酒而毒死的特例。

 不过,如果能抑制苦杏仁的水溶,同时又加快氢酸的产生,会怎么样呢?

 这就是罗马碰上希腊。

 “路人丙”来之前喝过欧索酒,欧索酒是希腊特有的一种香酒,因为这酒是西方少有40度烈酒,所以中国人一般把它叫做。gt;头”

 这种酒是用葡萄榨完汁之后剩下的皮、籽和茎等“废料”倒入大锅之中,加入新鲜香(中国称之为八角或大香)同煮,然后发酵蒸。

 欧索酒喝起来像八角卤水,有股浓厚的大料味,这味道极端冲鼻,喝的人常要被它浓重的味道呛得“ouzo”一声,欧索酒因此得名。虽然大香味道一开始着实让人难以下咽,但这种酒却是世界三大著名香料酒之一——法国人喜欢苦艾酒、墨西哥人喜欢龙舌兰,香酒在希腊也广受爱戴。

 饮用欧索酒就是看一场表演,透明的欧索酒加入冰块,1秒之内,澄清透明的酒变混浊起来,成为白色的悬浊酒——这是因为香油中的“”物质遇酒稀释,并结晶成白色体。

 这种“”物质是因为不溶于水,才悬浮在酒中。当杏仁酒喝进胃里,遇到这种斥水亲醇的香“”时,氢酸地水解被中止了。而方津酒中加入的碳酸,又加剧了氢酸的分解。于是,这种一毫克可以毒死一个连的剧毒氢酸,立刻使“路人丙”呼吸中止。

 这是一场精心策划地谋杀。它需要有丰富的药理学知识。而后发生一切看起来都像巧合。

 验尸官也是位经验丰富的药理师,他一听舒畅介绍当时的情况,立刻向这为医生同行恭维说:“先生,你真幸运——这是瓶窖藏三十年的杏仁酒,我估计,里面的杏仁的浓度高于正常值。

 所以说你是幸运的。我认为即使这个倒霉的年轻人不喝欧索,那杯添加了碳酸水地方津也可能要了他的命。至于您,您喜欢喝原味酒地习惯拯救了你,否则的话我会遇见两具尸体。”

 方津酒是一种甜味酒。这种酒装瓶时添加了许多蔗糖,这让它甜的有点发腻。所以人们通常喜欢加点其他添加剂,来冲淡它的甜味。但即使是这样,它依然是一种女士酒,很少有男人喜欢喝。特别是类似“路人丙”这样地“成功男士”

 不过,如果是窖藏三十多年的方津酒就不一样了,这种酒人们一般把它当古董酒,用来收藏摆放,悠久的年代,不可复制的时间经历就是一种身份。很

 舍得把这样的酒喝进肚里。变成排出来。

 正是这酒的悠久年代打动了“路人丙”它地珍贵身价令对方产生破坏望。而这瓶酒地昂贵身价也正好向警方解释——为何两个大男人喝起女士酒。

 —

 对美好事物有偏执追寻地女人是不忍破坏这种珍贵美,能把这种古薰意糟践的唯有那种自诩富裕地暴发户。

 验尸官的问题已经解决了。警长还在那儿,思考这具尸体为什么码放的如此整洁,而他衣服的某些撕开部位令警长疑点重生。

 “你是医生…我可以看看你的护照吗?”警长笑了笑,谦和的解释说:“卡索斯岛太小,我不记得有医生的入境登记。”

 舒畅镇定自若的递上自己的护照:“我不认为我需要入境登记,我自在惯了,这样的事一般有人上门服务…嗯,可最近希腊负责我这片的官员正在放假,也许年后,他们回来就清楚了。”

 警长没有接舒畅递上来的护照,他盯着舒畅拉开的抽屉,那里面层层落落,摆放了不止一本护照。

 要是在三四年前,一名中国人抽屉里面如果有两本以上的护照,他就要提心吊胆,唯恐被警察发现。但在两年前,中国也承认多重国籍后,抽屉里有两本以上的护照不再属于叛国行为,也不是特务身份的认定。

 希腊人在一千多年前就承认了双重国籍,所以那位警长看到这么多本护照,他不是惊愕对方身份复杂,他是在惊愕,对方竟然有一本绿色的外护照。

 “骑士团长的圣殿”罗德岛距此不远,作为当初十二联盟之一的卡索斯岛,岛民对护照上的骑士团徽记并不陌生,所以警长失去了进一步验看对方护照的兴趣,他退后一步,谦恭的鞠了一深深的弯:“阁下,打搅了。”

 现在没有查验的必要了。

 身份就是信誉,越是显赫的身份,虽然不能出口成宪,但至少,要质疑对方的话付出的成本太大,这成本不是他一个小警长能负担起的…

 警察走了许久,凯瑟琳还坐在那里发呆,她不知道说什么好,心里感觉要为自己的厄运向对方道歉,可又不知道如何开口,她失去了做菜的兴致,心里只剩下阵阵悲哀。

 对面这个男人神经的像钢筋,他似乎没一点不自在的表情。

 怎么能这样?

 虽然他与“路人丙”并不,但一个才和他举杯畅饮的友人,眨眼间倒在他的脚下,他怎么一点悲哀的神请也没有,还那么悠闲,还有心情品尝“七种感官”?

 无论如何,这令人难以容忍。

 里海鱼子酱是用里海鱼的鱼卵做成。新鲜的鱼子酱发出一股腥香,洒一点胡椒粉,初品起来略有点腥气,含在嘴里不到一秒,那股腥味便化成不可言妙的浓香。这股浓香上冲鼻腔,顺着喉咙直到胃里,这个身体似乎都笼罩在这种香味里。人们常把这种感觉叫做“香氛拥抱”这是一种舒服到每发的温暖。

 拇指与食指扣成一个“O”状,那三角形凹陷位置能放下几粒鱼子酱,这一点点的酣梦被叫做“舌尖上的舞蹈”——凯瑟琳躲在角落里独自垂泪,舒畅已开始吃的津津有味。

 “这才叫深沉”舒畅感慨的说。

 “七道感官”第一道菜就是令客人品味“深沉”——在刚刚送走一位朋友的时刻,这种“深沉”显得意味深长。

 “你说你被厄运纠”舒畅大包大揽的说:“我来终结你的厄运。”

 舒畅拿起餐巾,优雅的擦了擦沾上鱼子酱的双手,若有所思的说:“也许刚才那先生就是你的厄运之一,你想一想:一名商人、一名成功的商人,他身上不应该带那么武器。防身,一把小刀足够了,而他随身武器多的不可思议——还都是些刺杀工具。”

 这话让凯瑟琳的情绪略微好过一点,至少这话减少了她的内疚感,她抹了抹眼泪,强颜欢笑的说:“好吧,别让他毁了我们的晚餐,你打算开香槟了吗?狄尔伯爵香槟,我们该品尝‘海洋变奏’了。”

 香槟打开了…

 慢慢的“七道感官”进入了尾声。

 戏剧总是在高中结尾,高是需要恢弘来烘托。最后的恢宏属于库克香槟。

 世界上有这么多品牌的香槟,如果要问谁是香槟酒中的“劳斯莱斯”那么库克香槟当仁不让。

 这是公认的最伟大的香槟之一,它每年的产量很少,只用头等葡萄汁做原料。过去20年来,这只香槟也常成为官方正式仪式的“必备”香槟,也是英国皇宫宴会的指定香槟。查尔斯与黛安娜的世纪婚礼,即选用这只香槟。像1995年5,80领袖在法国庆祝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50年的午宴,喝的也是这种香槟。

 戏剧的结尾如此轰轰烈烈,凯瑟琳却显得萎靡不振,也许她还没从刚来的打击中恢复过来,她端着酒沉思半晌,在熏熏然中,她神思飘忽:“啊,厄运,我不知道该怎么叙说最近的一切…世界了套。先是我餐厅客人不停的寻衅,然后,是我的男友跑了…”

 凯瑟琳断断续续的说:“我本来想在这小岛上收拾下心情,与男友共度一个温馨假期…老板希望我回来后不再跟客人争吵。可那小子人间蒸发了,我至今得不到任何回音,没有电话,没有Email。所以的人全找遍了,没有他的消息,有人说最后看见他与一位妖的女郎上了汽车…”

 “他现在躺在海底”舒畅在心里补充一句:“啊,那位女不知道是什么组织派出来的,他们绑架了凯瑟琳男友后,但没获得想要的消息,便随手将此人沉入海底。”

 目前,凯瑟琳男友的尸体已被发现,不过,警方对这具被人抹去各种特征、没有指纹、没有牙齿、没有头发的尸体无从下手。

 也唯有少数关注凯瑟琳的人,知道这具尸体属于谁。但他们都默契的不说。

 高来了,凯瑟琳大酌了一口香槟,恍恍惚惚的说:“我父亲…,我父亲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最近,所有的人都在寻问他的下落,据我所知,他正在为药厂进行秘密研究,我根本联系不到他,除非他想联系我。

 这种情况有三年了,三年,我总是在等他电话,我很孤独,可我却找不见倾诉对象…”

 舒畅轻轻的晃了酒杯,看似无意识的嗅着杯里飘的香气。

 说还是不说?

 如果直接开口询问她父亲的情况,那舒畅与那群别有用心的接近者有何分别?

 可对方谈到了自己父亲,舒畅一句不问,是不是显得过于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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