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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想说说我这个光头的造型以及这个外号的来历。

 我原来不是光头的,而且万分痛恨光头这个造型。

 小时候家里穷,老娘为了省钱给我弄点子有油水的东西吃吃只能是想法子从其他的地方抠。说起来我到现在都佩服我老娘的本事,就站在理发店窗户外面看了一天回家就能凑合着给我和我弟弟理发。

 虽说那发型看起来就像是旧社会上海特色之一的红漆马桶盖可毕竟理发的钱是省下来了而且我一直认为发型比不上星期六那天老娘自己动手包的菜饺子重要。

 可是在足了口腹之后,同学那带着小小中分偏分还抹着点子头油发蜡的发型就很让我妒忌了,而为了不被同学讥笑我脑袋上的马桶盖我也只能是隔三差五的让老娘给我脑袋上来了个鬼子进村,至少这样绝对符合学生守则里面不许留长发怪发的那一条。

 我都没了啊,那生活老师还能说什么?

 湖南人的习惯思维里面,这刮着光头的人一般都不是什么好鸟。

 尤其是我念书的那个几年。那时候社会上的小青年们都流行弄个什么一片云的偏分全朝后的奔头,还有些个前卫到了极点的哥们才敢弄个比较长的板寸那还要使劲的上发胶才敢出门。免得被人误会是没钱理发了自己用菜刀剁的发型。

 当时就两种人刮光头没人见怪。一种是上了年纪的老人家那是个人喜好,还有一种是京剧团里面的演员那是职业需要。

 可我是哪种都够不上条件啊!

 所以每次一出门我身边的人就用那种极端异样的眼神看着我。要是身边带着孩子那还要赶紧的抓个现场活典型教育孩子说你看看你要是不好好的念书你也就是这个样子!你要是进了少管所那脑袋就是这个造型…

 你说我冤不冤啊?

 我那心里就真真的恨上了这光头的造型!

 可能真是我恨光头造型恨出了点子名堂了,反正我念书念不好了可嗓子居然还不错,结果就那么三折腾两闹的居然还混进了一个乐队里面唱歌。

 那年头在外面卖唱说难也难说容易也容易。

 容易就是说当年歌厅里面撑死了就是咏麟国荣外带王杰冠杰几个人的口水歌,连学友都还没怎么红,反正一晚上下来了离不了就是这几位的歌被点个三四遍了事。一直到后来出来了个叫什么传的孙子长得比我还丑可声音高的差点叫我断气的,那才叫外头卖艺的兄弟姐妹们有了点子难度感。

 难就难在了那张歌手证,也就是跑江湖卖唱的路引类型的玩意。

 当年考个歌手证可是不比现在什么芙蓉水仙之类的不要脸就成反正有喜欢捧臭脚的帮着闹腾,那一溜十来个文化局马列主义老太太一眼看下来,稍微唱的差劲或者是认豆芽菜认不全的全都没戏。

 我估计我当时也是走了狗屎运了?

 或许是黑咕隆咚的场子里面老太太眼神不好愣是把我那刚刚积蓄了两个星期的马桶盖发型黑炭脸看出了淳朴老实的味道,反正我就是这么稀里糊涂的过关了。

 这跑江湖卖唱的小日子一开始,老娘剪的那马桶盖发型就不成了。而且去了理发店那师父还说了你这发型只能是等长长了再来修而且还必须积累一定的长度才好下手。

 我当时就纳闷了我老娘一学医的怎么就能把个偷师的理发弄得人家专业发型师都没法子改了?

 后来老娘同事告诉我说我老娘当年在换药室给人换药外带这合伤口都有自己独特的手法,一般人根本就模仿不来而且就算是学也学不会。

 闹半天,我这脑袋上也是我老娘的习惯手法职业病,就差没在我脑袋上留个版权专用或是俺家自留地只能种黄瓜不许栽胡萝卜的告示了…

 老娘,俺服了你了!

 那就留着长吧!

 几个乐队的哥们一看我留着长,立刻来了个统一标准配置,全都留开了长了…

 然后,那真是有苦自己知啊!

 你看着电视上那些个长男端着个电贝斯抽风有感觉是吧?

 你试试一脑袋长三天不洗什么滋味你就知道跑江湖卖唱他不容易啊!

 每天晚上练活儿到了十二点然后抓紧时间排练新歌或者是几个兄弟竖着耳朵扒曲子。

 那时候没现成的曲谱,只能是靠着自己听磁带一点点硬把各种乐器的谱子给扒拉出来。这一折腾差不多就是天色发亮了稍微吃点子东西赶紧回去见见周公,等下午人还迷糊着呢赶紧的就要起来让嗓子清醒清醒免得上场了丢人现眼。

 就这时间安排,而且当年也不比现在满大街都是发廊什么的,就是几家国营理发店天天生意好到了极点一排队就是几个钟头!我哪里有时间天天洗啊…所以我那乐队里面几个长一个个端着乐器的时候都特投入,那长都能甩出了一卡特琳娜飓风过境的感觉。

 那是脑袋上面啊!

 还不能挠!

 尤其是我,总不能左手抓着麦克风伸嘴上吆喝右手伸脑袋上使劲挠吧?

 那叫人看了不得琢磨?

 这是人唱歌呢还是动物园跑出个猴来卖唱来了?

 估计也就是这长,给惹了祸事了。

 我自己感觉着吧,我这人长相就能比山魈什么的强点,可也不知道是歌厅里面灯光不好呢还是怎么的。反正我那时候还算是有那么几个女饭丝,天天的买票进来坐我面前捧场,那眼神还一个赛一个的热烈,每天晚上散场了铁定是粘着要请我吃消夜的要是没时间去那就买了消夜送过来…

 所以在这里我不得不对某个扒曲子的高手说一句了!

 海鹰哥啊!

 你说你有老婆的人了你每天早点回去睡觉陪老婆不好么?你干嘛一天到晚的撺掇着那些个小女孩给我买消夜,还专门买你喜欢吃的什么狗啊羊之类的?

 我是到了后来我也干了这类似的事情我才反应过来,海鹰哥你就是拿着我当幌子是吧?我那当年那么纯洁的心灵就是叫你个老油子给带坏了…

 其实我还是满佩服我老娘对某些事情的预见的。

 我老娘说了,天下没不要钱的午餐。

 那也就是说,这不要钱的消夜是不好吃的啊!

 所以,当几个消夜撞到了一起的时候,我不可避免的被卷入了一场羊与狗、烤鱼和火锅之间的战争。

 这实话实说,我也不怕有女同胞骂我禽兽。反正当年还觉着自己美的啊…四个消夜为了我一个打架啊,还是着啤酒瓶子高跟鞋对打的那种。

 这没点子魅力,能成么?可能么?

 然后,那天我正在台上面哼哼国荣的侧面还顺带着朝着几个消夜扔三两多重一个的勾搭眼神呢下面四个消夜打起来了,当场一瓶子就砸飞出去,狠狠砸一男人面前。

 我当时可算是见识了什么叫反应能力啊!

 那男人面前就是一杯子茶水可我知道那是歌厅里面唯一一种价钱和质量相匹配的茶那也就是说这男人很懂得享受而且绝对是那种一分钱花销一分货享受的主儿绝对不拿钱烧包的行家。

 那么黑漆漆的环境里面,那么嘈杂的音乐声,那男人的脸都没朝打架的方向看,可那男人愣是一抬手就抓住了那酒瓶子,轻轻放桌子上了。

 眼看着酒瓶子一飞再加上几个女孩子掐架,那台下可就热闹咯。

 起哄架秧子的喝倒彩叫好的还有那个几个缺德的顺势趁揩油的那整个歌厅里面瞬间就成了菜市场就差个买马扎板凳瓜子花生的了…

 反正,那天歌厅是给搅和黄了。一群人冲歌厅老板那儿要退票,其中刚好还有两个文化局暗访的,就想看看歌厅里有没有什么出格的节目。

 这下子好,整个看见个全武行。

 你要说观众打起来关歌厅什么事?

 是!的确是不关歌厅什么事情。

 可那四个消夜打着打着叫我名字啊…得了!

 歌手证是现场就砸了!

 那时候歌厅管的紧,不像是现在这**舞蹈草台班子满世界钻空子的!你要是没走了合法途径,你就是学友想上去赚两块钱盒饭钱,歌厅老板都不敢冒这个险。

 发现一次没歌手证的上去卖唱,这场子就等着关门整顿吧!

 反正,我当时就觉着这天塌地陷了!

 就我这二两文化,外带着一身臭的,找个比卖唱轻松的工作我容易么?

 难不成我回家找我们家老爷子去学机械行业去?

 我们家老爷子劳模都得了无数个了电视台采访我们家老爷子都成了常事虽然从来我们家老爷子就是躲着不见人。

 别人看着我们家老爷子牛B当个劳模很神气是吧?

 可我当儿子的我不知道老爷子那劳模拿什么换来的?

 湖南省机修行业里面,我们家老爷子名声是大大的有了。

 可那几乎就是我们家老爷子拿命累出来的!

 我遭不了那份罪!

 所以我就说那黑咕隆咚的接瓶子玩的那男人不地道!

 那家伙南京人,家里自己开了个什么破鸭绒加工厂好像这家伙就是做生意做烦了才不当少东家出去当兵。

 生意是不做了可这生意上的精明观察事情的眼神,这家伙是绝对留下了。

 那就是个贼

 我这儿还想着怎么去找那文化局几个老大说说好话呢,这边这家伙几乎是一个箭步窜我面前,一副破罗嗓子喊的山响:“乐意当兵去不?”

 我抬头看看那家伙:“你谁啊?”

 通红一张军官证就杵到了我眼前,中尉,姓…

 我真是想把你那姓写出来知道不?

 你这家伙的姓真是没姓错了!整个就是一…

 算了算了,好歹你也是我上司你现在还在里面熬着呢我也就不触你霉头了免得你带人来找我麻烦!

 得了,也不能便宜你个家伙了!

 就叫你虾米了!

 还是大号的被火烤糊了的那种!

 虾米当时笑得那叫个商本:“当兵去不?文艺兵,去部队唱一年免费送你去西安音乐学院深造!”

 反正虾米当时肯定不是只说了这一句话,我也不止和虾米聊了这么简单的几句。要是都写出来就真的没什么意思了,耽误大家时间也浪费我打字的精力。

 反正我是被虾米忽悠上道了!而且当时虾米身边还有个巨孙子的家伙,那家伙跳现代舞的,还是个地区级别的学雷锋标兵,也是被虾米忽悠上道的。

 这家伙就是后话了,咱们后面再说。

 总之,家里是本着赞成的态度叫我当兵去的。

 我们家老爷子和老娘都是传统观念很重的人,这在外面卖唱的事情,家里人、尤其是老爷子是从骨子里面反对的!

 于是,背包一打,走人!

 目的地——新疆的某个部队的某个文工团!

 值得说一句的就是,当时我和那巨孙子的家伙是被特许不剃头的,其他的新兵都是剃头后才上车,所以我们两个长怪在人群中很抢眼。

 所以当时我那光头的外号还没叫响。

 还有个事情。我当时都二十一了,算是特招。要不这辈子我都不可能穿上军装了,那也就没有后面的故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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