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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1 黑幕
 在“闲云客栈”住了两,蓝倪也在茶溪镇转悠了两

 咏唱在其间匆匆忙忙地来找过她一次,可是话还没说几句,又被冷脸的恶君闪电般带走。这一对明明相爱的男女就像在捉藏一般,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坦然地面对自己的心。

 蓝倪拎起手中包袱,环顾了房间一眼,准备离去。

 她已听闻,君这两要自边境回都城,而她也可以去王宫打听打听了。

 街上有点冷清,空气稀薄。

 “蓝姑娘,请留步。”

 有人在背后唤她,蓝倪停下脚步,回头一看,只见一位气宇沉稳的年轻男子立在身后。

 “叫我吗?”蓝倪疑惑道。

 “是的,蓝倪姑娘。”那人直接唤出她的名字,拱手道“我家主人有请。”

 蓝倪更加吃惊,她自问与人交往甚少,在这陌生的地更加不可能有人认识自己,对方是什么人?

 “你的主人是谁?”

 那人面无表情道:“姑娘跟在下去了就知道!姑娘请。”

 蓝倪秀眉一拢,决心前去一探究竟。

 来到一处豪华的府邸之前,蓝倪不感叹原来除了王宫,外面还有如此富丽堂皇的宅子。

 宅子的大门顶上只挂着一块横匾,上面是漆黑的三个大字——“独斋居”字体苍劲,笔墨却重在光下看起来有几丝诡异之感。

 蓝倪狐疑不语,平静地跟着那人继续前行。

 磨丝砖墙,屋顶盖黑色琉璃瓦加绿剪边,前后出廊,廊檐柱都装饰有绿色的地仗,所有的门、窗、柱都漆成绿色,又给人以古雅清新之感。

 她有很多疑问,不过一句都没有开口。

 “姑娘这边请。”那人做了个手势,自己便在门口停了步。

 蓝倪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暗暗对自己道,既然已经来到了这里,就没有什么好害怕的,且进去看看究竟是谁在故弄玄虚。

 拱门内是一宽大的庭院。

 庭院之中有古树浓荫,阳光穿过树隙在地面上洒下斑驳的小光圈。

 风吹树动,光影摇晃,有如微波漾的湖水,更显得环境清幽,看似风景宜人。

 一个圆形的石桌,桌旁一位略为削瘦的黑衣男人正端起一杯茶递往嘴边。

 听到她的脚步声,黑衣男人放下杯子。

 “你来了。”

 蓝倪走到他的面前,定定地注视着对方,此人看来四十几岁,眉宇中藏着一丝阴冷。

 她并不认识他,可是他的声音再熟悉不过。

 “是你…”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大眼中闪烁着晶亮的光芒。

 是那个黑衣人,从来都是蒙着面巾,常常出现在黑夜之中,他就像一个黑色的旋涡,每次他的出现都带来无限的诡异和危机。

 她一直最想找的人,其实就是面前的黑衣人,她想知道自己的身世,知道自己的诅咒,她想他一定知道很多自己的秘密,她一定要先从他这里问清楚。

 “呵呵。”黑衣人低沉地笑着,眼中闪着不易觉察的寒光“别急,坐下慢慢聊。”

 蓝倪低头,现桌子上摆着两个杯子,原来他早就在等她的到来。她静静地坐下,平息着自己的激动。

 既然他特意找她来,自然是有话要跟她说。

 不过,她真的很好奇他的身份,这么多年来,这个人一直如黑暗中的影子生活在自己的周围,有时候觉得他在照顾她,有时候莫名地感觉一种肃杀的气氛。

 这个人,他太深沉,她摸不清。

 黑衣人见她面容逐渐恢复淡然,收了收下颌,为她倒上一杯清茶。

 茶的热气袅袅飘散,一丝丝白烟在空气中上升。

 蓝倪轻绞着手指,不自觉地感受到一股冷风,她拉了拉白色的狐皮外衣,等着对方的开口。

 “你想知道我是谁?”黑衣人的目光落在她的小脸上。

 蓝倪点点头:“你会说吗?”

 “哈哈…会!只要你想知道的,我今天都会说。”黑衣人目光闪烁,瞳孔里有一种她看不懂的情绪。

 蓝倪淡淡问:“那你是谁?”

 黑衣人喝了口茶,道:“我是谁不重要。在我告诉你这些答案之前,你必须先回答我的问题。”

 蓝倪轻颦秀眉,注视着他:“你想问什么?”

 “你要去北诏王宫找君?”他紧盯着她。

 蓝倪再次点头:“是的,你告诉我君是我哥哥,我要去找他!”

 “你去找他,是为了要做回北诏公主,还是为了拥有高贵的身份去攀附殇王?”

 蓝倪灵眸一闪,道:“只是为了我自己,我不能一直做一个连自己身世都不知道的人。一个人,怎么能这样不明不白地活着?”

 黑衣人的语气突然黯然了下来:“你跟你娘还真是不一样。”

 她没注意到他话里的尖酸“娘”这个字眼瞬间抓住了她的心。

 眼中蓝光闪过,她心起伏:“我娘…她还活着?”

 “不,她死了!”黑衣人手指一紧,杯子几乎要碎裂“她不该死,却死了!”

 “…”蓝倪小脸一白,刚刚升起的希望又化为失望。

 感受到对方明显的注视,抬眼一看不心里惊惧,只是一眼,她恰好捕捉到了对方眼眸里闪现的杀意。

 为什么?

 黑衣人刚刚看自己的时候,眼中有抹杀机?

 难道——他要杀自己?

 当她再眨眼看看,那双眼睛的只剩下深不可测的黑暗。

 “我娘她…真的就是北诏的蓝妃?”蓝倪抿抿小嘴,决心趁这个机会将盘旋心头已久的问题都问明白,即使对方真要杀了自己也不能畏惧。

 黑衣人皱起眉头,隐忍着刚才突如其来的波动。

 “是!她是由刖夙先王送给北诏先王礼物,后被封为蓝妃,生下了你,你五岁那年…她死了!”

 “死了”这两个字,他说得极为复杂,脸上的肌似乎因此畜了一下,蓝倪心里咯哒一声,血急促地动起来。

 风很冷,冰冰凉凉地吹到她的脸夹,那一刻,她觉得自己的手脚都在凉。

 看他的表情,听他的语气,自己真的就是蓝妃的女儿,是北诏的公主?

 五岁…

 五岁那年,她不是开始在林子里生活了么?

 难道娘的死跟自己有关?

 五岁,不幸身中诅咒的那年…

 惊恐如水般袭来,手指冰凉得几麻。

 不…不!事情不该是自己想象的那样,应该不是的!

 蓝倪两片小巧的瓣渐渐抖,一双大眼闪着都不可置信的水光。

 “没错,因为你身上的诅咒,她死了!”黑衣人的眼睛似乎充了水,火红得骇人“你娘就是被你害死的!”

 娇的血丝刹那尽失,小脸变得如身上的狐一样雪白。

 “我不相信…”

 黑衣人勾起嘴角却残忍地笑了:“蓝倪,这是你的命,你的命上背负了数不清的人命!”

 而他,一直就要利用这种无法化解的诅咒,让她背负更多的人命。

 因为,这是她的命!

 从她五岁那年,从蓝姬因她而死的那刻,他就誓一定要好好利用她这条命!

 “不会是这样的!”

 残酷的事实摆在面前,一幕幕曾经的惨剧再次晃过眼前,雪白的身子站立起来,在风中摇摇坠。

 她知道黑衣人说的是真的,可是…

 五岁就害死了自己的母亲,这叫她如何接受?

 记忆中已经毫无印象的“娘”因她而死,她无法接受。

 她到底能不能可以好好活着,好好去爱一个人?平静的面具与满腔的信心几乎要被击垮。

 她好想念殇烈,好想念好想念…

 仿佛这个世界上,只有他一个人,才可以抵抗得了她的诅咒,只有他温暖的臂弯才能让她觉得塌实安全。

 瞧见她眼中的思念,那般明显,黑衣人咻然起身,冷声道:“你想改变自己的命运,就听我的!”

 蓝倪嘲讽地扯了一下嘴角,抬眼定定地看着他:“听你的?你曾经告诉我,前去北诏可以改变命运,结果我去了!后来你告诉我,留在刖夙可以改变命运,我也留下了。可是现在,你还在告诉我,要想改变命运…”

 “没错,因为我知道可以如何帮你解除诅咒,如何帮你冲破命运的束缚!”黑衣人俯下脸阴沉地说。

 她站起身,飞扬的丝如清冷空气中舞动的精灵。

 “如果你真是帮我,我或许早就已经解了。”她的语气极淡,仿佛已经看透了这些“不过,我仍是很感激你这么多年来的关注,感激你让我认识了他…”

 他,是殇烈,那个脾气暴躁子冷冽的刖夙之王。

 他与她的一切纠葛,是从去北诏开始,在刖夙展。即使她现在不在他身边,即使他曾经对她暴而不懂得珍惜,可是,她也因此尝到了人间最可贵的情爱。

 今天的她勇敢而坚强,她都要感谢面前的黑衣人。

 黑衣人与之对视,不敢置信地望进她清澈的眼眸之中,眸光平静淡然如一潭清水,坚毅在她柔弱纤细的身躯上扩散。

 她变了,跟以前的蓝倪不一样了。

 有股愤怒从黑衣人的眼中迸出来,事情不该离自己的掌握,蓝倪应该还是从前那个单纯迷茫的林间小女孩才对!

 “你真的不想改变被诅咒的命运?”阴冷的声音从他齿里挤出。

 蓝倪淡淡一笑,笑得飘忽。

 “我当然想改变,但是,我想靠我自己。”

 “你知道解救之法?”

 “你以前不是说过,可以以血解咒吗?”她抬眸望他,看到那张布着沧桑的脸庞突然一扭,更加告诉自己要勇敢去面对所有。

 黑衣人闻言似乎想到了什么,顿时大笑起来:“好!好啊,呵呵,以血解咒,你恐怕还不知道你爱上的那个男人也已经诅咒作了吧!”

 蓝倪身子剧烈一抖,心脏也随之了起来。

 “你说什么…?”

 “殇烈——诅咒已经作了!呵呵,与银暝国的君主一样,再过不久就要完蛋了!怎么,你想用自己的血救他吗?”黑衣人见蓝倪的反应,一阵得意。

 蓝倪震惊地无法言语,久久不能回过神。

 只有身中诅咒的人,才知道那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

 不会的,不会!

 他说过他根本没有中过什么诅咒,他说过他的命硬得很,一定是黑衣人骗自己,否则自己在烈身边那么久,都未曾见他有过异像。

 黑衣人恶地笑道:“你不信吗?蓝倪,至少我还从来没有骗过你!”

 雪白的身子几乎要支撑不住,手中的包袱紧紧地被抓在指间。

 “如何以血救他?”她的心已经飞走了。

 “让他喝你的血,你愿意吗?”黑衣人嘲讽地撇着嘴“他那样对你,你还会那样为他做吗?”

 悄悄抚上右手背上粉红的伤疤,她抿了抿小嘴,没有回答。

 转身,在枝头最后一片黄叶飘落之际,她默默地离开了那座园子。

 黑衣人望着她纤细的背影,气得将手中茶杯一手摔了出去。

 “主公!”一锦衣男子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下不明白主公为何放她走?”

 黑衣人大手紧紧地抓住冰冷的桌沿,他的做法,除了他自己,的确没有人能够明白。

 “真有以血解咒一说吗?”锦衣人疑惑地问道。

 黑衣人眸中厉光一闪:“没有又如何?她若真以自己的血去为殇烈解咒,你觉得会有什么结果?”

 锦衣人答:“她若救不了殇烈,自己定会痛苦。若真以血救人未遂,而自己死了,殇烈也必定痛苦。”

 “你说得很对!殇烈!蓝倪!”黑衣人沉沉地咬着他们的名字,突然转“君那边可有安排好?”

 锦衣人道:“主公放心,估计君得到消息,这两内一定可以到达茶溪镇,这次真是老天助我,没想到恶君不需要我们动手就不请自来。主公真是英明。”

 黑衣人笑道:“本公多年的计划,终于可以实现了!”

 “主公如此忍辱负重多年,这次恭喜主公可以早回朝了!”锦衣人也笑道。

 “这次的行动绝对不容许有半点闪失!”

 “在下知道。”

 冬日的空气里,酝酿着一个骇人的阴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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