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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是一举
 当萱芝到达永泰殿外宫门之时,端午披着一袭白狐大氅正与侍卫们浅谈,嘴角浮上一抹丽的笑容,盈盈款步而去。

 “有劳两位。”端午轻轻施礼,一转身踏出宫门便见一脸苍白的萱芝离她仅三步之遥,忙躬身道“奴婢参见萱芝夫人。”

 适才她正与宫门内的侍卫道要出殿散步,两位侍卫恭敬放行并未阻挠,端午知晓,定然会有人在暗中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端午姑娘这要是去哪里呢?”萱芝早已收敛起笑容,微睁着眼眸,更显病弱。

 “奴婢闲来无事便准备四处走走。”端午侧站一旁,恭敬卑微无比。

 “端午姑娘,萱芝恳求你一件事。”萱芝莲步轻移至端午对面,趁端午还未来得及多说便扑通一声跪下去“求姑娘放过萱芝吧!”

 端午顿时蒙了,狐眼瞪圆,萱芝的意思是她下巫蛊陷害她吗?亦急忙躬身跪下“萱芝夫人,不是奴婢做的,请你相信奴婢。”

 “端午姑娘如若是因为上次在清竹居萱芝出言冒犯了姑娘而介怀,萱芝愿意下跪认错,只是萱芝如此韶光年华,不想英年早逝,还请姑娘放过萱芝一命!”泫然泣,言辞恳切,煞白面容,惊恐万分,楚楚动人,闻者见怜。

 暗处的各院丫鬟们间到这一幕不一口冷气,按萱芝夫人的本,原以为会找端午秋后算账,没想到竟下跪求饶,看来这萱芝中一次巫蛊之术,胆竟小了如此之多。更没料到那看似弱不风的端午,招数竟然如此之高明。

 “看来任端午如何解释萱芝夫人都认定是端午所为了。”端午放掉搀扶起萱芝的手臂,不再多做解释,垂头相跪对面。

 萱芝亦没想到端午竟然会有如此平静淡漠的反应,半闭的眼眸偷瞥一眼端午的表情,又慌张道“端午姑娘是不是还不肯原谅萱芝那的无理?那么萱芝便在此跪到姑娘肯原谅萱芝为止。”

 “奴婢从未介怀过什么,更谈不上原谅,萱芝夫人若不肯起身,端午便随夫人长跪于此。”端午没有抬眼看向萱芝,若是说原谅她,她是不是就更加认定巫蛊之术是端午所为。端午不敢多想,让如此明动人的萱芝夫人沦到如今凄惨模样的人到底是谁?究竟有什么意图?如若是想对付她,为何不直接下巫蛊于她便是,何必要耍如此多的花招呢?

 侍卫早已将永泰殿这一幕禀告于舒贺,舒贺立即奔至宫门前,一袭青衫身板直,浓眉紧蹙“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快将萱芝夫人和端午姑娘扶起来!”

 米树和秋姐见势忙将两人抚起来,舒贺又道“萱芝夫人,秋寒风凉,你又大病未愈,怎能经得住如此折腾?米树,快将夫人扶回听雨阁,老奴立即传唤御医再多开两副补药。”

 “有劳舒管家心了,只要端午姑娘能原谅萱芝,萱芝比吃什么药都管用。”

 端午依旧垂着头,萱芝非得要闹到人尽皆知的地步么?

 “萱芝夫人勿要多想,请先回听雨阁修养。”

 “萱芝告退。”

 俨然端午为夫人,而萱芝为婢女一般。一人夫人回自己的居所竟要向一介奴婢汇报。

 待米树搀扶着萱芝远去后,端午才愕然抬起头复杂地看着远处的丛林,漠然转身走回殿中,再未开口多言。

 末时,司空凌回府,高坐正殿主位,与闵妃、攸妃、琪婕、吕慧闲谈几句后便起身回至永泰殿。见端午端坐铜镜,冷漠的表情顿时浮上一抹笑,道“我不在你都做了些什么?”

 端午蓦然一惊,这才现司空凌已靠近身边,忙起身行礼道“奴婢参见殿下。”

 “以后,你可以不用对我行礼了。”

 端午没有应声回答,狐眼微垂,恭顺无比。

 “传膳。”司空凌对一侧的丫鬟命令,又道“用完膳,我再去教你写字。”

 “嗯。”淡淡回应,端午并未有过多的欣喜。

 微过片刻,珍馐美味满桌,司空凌亲手盛了一碗白色汤羹递与端午,端午接过后便一饮而尽。司空凌噤着笑容见端午喝过补药之后便大快朵颐起来。

 午膳之后,司空凌便径直拉着端午的手前去书房,先是让端午写下自己的名字,而后便又教她写了三个字…司空凌。

 端午突地就想到了迟墨,迟墨那两个字又是怎样写的呢?可惜,她不能问司空凌,端午决定要学会写,把她遇到的人都写下来,记着。比如说蝶儿,俞影,秋姐,百强…

 不多时,舒贺便轻声敲门而入,一眼便见端午站在司空凌身前练字,再次诧异殿下对她的与众不同,又迅恢复平静道“殿下,老奴有事禀告。”

 “嗯,端午,你先下去。”

 端午没有应声,搁下笔后微微施礼便迈出书房。

 “殿下,二殿下派人送来帖子,邀您酉时傍晚在西山亭一绪。”

 “嗯。”“还有一事,老奴不知当讲不当讲。”

 “直言便是。”司空凌把玩左手食指上的玉戒,嘴角上扬,饶有意味地看着宣纸上端午写着的他的名字,竟然如是之难看。

 舒贺微微叹息,亦是注意到司空凌看着宣纸的眼神比平里柔和许多,只是那字迹竟实在不敢恭维。入书房时,他明明眼见是端午所写,如此说来,她并不会写字,那小人之上的字定然不是她所写。如此一想,舒贺便将上午端午与萱芝对跪之事从实禀告一番。

 言毕后,司空凌骤然抬眼直视舒贺,眸内寒光摄人“一定要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本殿下不想再看到她会因任何事受罚。”

 “那么端午姑娘便应该有至高无上的地位才行。”

 “嗯。”辰国四殿下的王妃,他司空凌名正言顺的结子。司空凌原本一直并未打算取,他是无情冷心之人,亦认定他不会留恋任何一个女子。这几年过去,也确实如此。只是此次,他开始有些犹豫了。

 舒贺见司空凌微显踟蹰,便恭敬道“舒贺先行告退。”

 “嗯。”司空凌收回视线落在端午歪歪扭扭的字迹上,突地似想起了什么,道“明替她请个夫子来。”

 “是,老奴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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