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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悬壶体
 “肺者,相傅之官,治节出焉。此语出自《素问》。“治节”即治理和调节,如肺支持和调节全身之气的运动,包括固卫外表之气的卫气;肺助心调节气血的运行,包括营血的动,故肺的生理与营卫的调畅密切相关。肺与外界环境息息相通,易受外的侵袭,故肺又有“娇脏”之称。人体感受风寒暑气之后,即出现感冒,时间一长,或延误治疗,常致咳嗽绵难愈,即使外感症状消失,亦可遗留咳嗽顽症,此时营卫已失调畅,肺气不利,治疗当以调和营卫为主,而桂枝汤则是调和营卫的基本方。”

 洛信手从李自清的桌上拿了白纸和圆珠笔,如同捏着笔般捏着圆珠笔,笔尖一触及到纸面,不微微皱眉,他实在用不惯这种硬笔。这一世当傻子的时间太久了,也没怎么用过笔,反倒还是用笔习惯得多。

 “桂枝、白芍、川朴、杏仁、防风、藏青果、陈皮各二钱,五味子、甘草各一钱,生姜两片,红枣五枚。每一剂,水煎,分二次温服。服药七剂后,咳嗽即消。”

 洛口中念诵,下笔如行云,眨眼间写好方子递给那个当妈的。当妈的一愣,下意识的就接了过来,可是现在她手里两个方子,却不知道该听哪个的才好了,只好把眼睛去看李自清。

 李自清此时却是正在震惊呢,洛所说,不但引经据典,而且所言一针见血,症状、起源与为何如此医治都说的明明白白。正是知其然而知其所以然,就算是自己未必就有洛这等眼力。其实李自清也不是就看不出来,只是有些着急而没有仔细询问,这时方才知道原来洛果然是个高手。

 可是即便如此,也只知洛是高手而已,却未必就让李自清信服。但洛那一手笔走龙蛇的中医专用字体——悬壶体,却绝不是随便谁都写得出来的,甚至其中几个字的写法早已失传了!

 中医一门,由于字体特殊而自成一家,悬壶体形似草书却是更加飘逸自然。但是由于时代的变化,笔的用途早已被圆珠笔、签字笔所取代,所以学习中医的即便是医科大学的博士生,也不会写这悬壶体。

 除非是那种传承百年以上的中医世家,才有可能学习到悬壶体的写法,只是非嫡系而不亲传,是以这世上还真没有多少人会写悬壶体了。即便是亲传的,这一代代下来由于个人习惯不同,总会有所偏差,可是洛这一手悬壶体却是写得潇洒自如,甚至连李自清也是自叹弗如。

 李自清在这中医一道浸数十年,也有幸见识过这悬壶体,却是只会写几个字而已,已经是平生最自傲的事情之一。他清晰记得在他还未出师的时候,师父草堂中悬挂着的悬壶体联子,是师父最珍爱的宝物,亦是文化瑰宝。李自清还记得清清楚楚那幅对联写的是:“仙曰乾坤大,壶中月长。”其中句镶嵌仙壶二字,就是他师门的由来。

 而且如今中医大多是说克,难得还有洛这样开方子还用钱这个传统计量单位的。这更让李自清确信了心中的想法,带着难以抑制的喜悦,李自清对那对母子说道:“就用他的方子吧。”

 那母子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还以为李自清这位老中医是生气了说反话呢,当妈的赶紧说道:“不不,我还是用您的,我更信任您!”

 “别…”李自清尴尬的站起身来,从当妈的手中拿过了自己开的方子,三两下撕得粉碎,丢入垃圾桶中。诚恳的以中医传统的理解对洛拱手道:“没想到你竟然是中医世家子弟,不知你是出自哪一门的嫡系?”

 洛摇了摇头,他没必要对一个并不熟悉的人去底。而且了底的话也麻烦,所以洛并没有做出任何回答。

 “哦,我明白了。对不起,是我太过于唐突了。”李自清顿时明白过来,但凡是出自中医世家的嫡系子弟,都是很高傲的,性格也多古怪,还是不要多问了,以免触犯到人家忌,坏了大事。

 转回头,李自清对那对母子说道:“这位小兄弟开的方子,你们回去就照着抓药吧,今天我们诊所义诊时间就到这里了,两位请回吧。”

 那对母子将信将疑的看看李自清,又看看洛,终于还是离开了。

 等他们母子一走,李自清脸上才现出欣喜之,对洛拱手道:“那天在古玩一条街多有冒犯,还请小兄弟不要怪罪。这件事事关重大,不知小兄弟你有几成把握?”

 洛一手漂亮的悬壶体加上开方的习惯,都已经让李自清彻底相信了洛,因为这绝不是普通中医能够掌握的,而是数百年的中医文化沉淀啊。

 所以李自清已经不怀疑洛是否能够做到中医麻醉,也不怀疑洛是否真的会无影手,他其实只是想得到洛一个正面的回答,就足够了。

 洛毫不犹豫的回答道:“十成!”

 “十成?”李自清原本对洛十分信任,但洛这么一说,他却忐忑起来了。如果洛说**成,李自清是一点怀疑都没有。可是洛竟然敢说十成,再参照洛的年纪,李自清不又有些担心会不会是年轻人说大话了。

 洛却是真的有十成把握,御医,和普通的中医不同。

 御医只要失手一次,那就是死无葬身之地。

 所以被死亡所迫着,御医出手,必然要有十成十的把握!这对御医的眼力、手力、经验、反应、思维等等各方面要求都是达到了极致,可以说御医就是一个时期内中医的杰出代表。

 洛含笑不语,却是透着强大的自信。

 “好吧,那到时候还请小兄弟你尽力施为吧。”李自清也没有办法,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而且一时之间他也确实难以找到比洛展现出的更强大的中医传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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