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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浮云蔽日
 常小雨还在苦苦思索,下急行的吗陡然间两只前蹄蹬向空,一声长鸣,两只骤停的后蹄在地上拖出了两道深深的两尺长的痕迹。常小雨这才从恍惚醒来,眼前已是缓缓动的数十丈宽的黄河,下马的常小雨目注东去不尽的黄河,黄河对面黑魆魆的山上时不时传来孤狼的似是悲哀的嚎叫。

 常小雨似是很喜欢这些几近歇斯底里的狼嚎,长啸,竟和那狼啸声相互呼应响彻在这青山长河之间,传的很远很远。

 可是常小雨依然感到闷似的,仰观望无尽夜空,左拳轻击自己的口,良久,吐出一口浊气。浊气呼出的同时,常小雨的身后一道拳风袭来,拳风刚猛,快如闪电,常小雨转身出招,却是招行途,右肋处已是拳,闷哼一声,常小雨后退一步,心惊,正要变招,耳边已是听到一声熟悉的喝斥:“反应如此迟钝,何以堪当大任!”

 闻声的常小雨已是站正身子,低头恭敬道:“师傅!您老人家怎么来了?”

 来人黑衣蒙面,‘嗯’了一声走过常小雨的身旁,来到水边,双手背后,道:“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常小雨自是知道师父问的是天蚕宝衣和弑天剑的事,转身望着师傅的背影,迟疑片刻,道:“徒儿有辱师命,还请师傅责罚。”

 黑衣人冷哼一声,道:“你不用隐瞒什么,任飘萍是你最好的朋友,这点为师清楚,为师也知道你重义气,但是你别忘了自己的真正的身份!”

 常小雨道:“徒儿会谨记在心的!”

 黑衣人道:“呵呵!是吗?你此次是要为任飘萍求药吗?”

 常小雨心惊,不知师傅到底知道多少,心下有些虚,道:“是!”又立刻道:“师傅,此次大漠之行,徒儿现‘流星火箭’似乎已经被燕赵三十六骑造成了,只是好像威力远没有传说那么大,那张图纸现在已经落在了震天帮赵宏云的手里。”

 黑衣人似是在沉思,良久道:“李奔雷此人城府颇深,武功也是深不可测,你以后要小心为上!”

 常小雨心道:不会吧,难道这个图纸的事师傅也知道,那么我…又道:“师傅,那个,那个…”

 黑衣人不耐烦,道:“有什么说什么!”

 常小雨道:“那个,有个叫欧迦存的人,师傅认识吗?”

 黑衣人背影似是一震,沉声道:“说下去!”

 常小雨看不见师傅的脸,但也知道这个欧迦存和师傅之间一定是有着莫大的关系,道:“欧迦存在临死前说出了您的真实的名字。”

 黑衣人冷冷道:“谁杀死欧迦存的?当时谁在场?”

 常小雨心一凉,这才把那一天的事儿说给了师父。黑衣人听完后,转身道:“为师还有事,你要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不可感情用事!”说罢,身形再次走过常小雨的身旁,常小雨双眼紧盯自己的脚,余光师傅看向自己的眼神有着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神秘。

 常小雨道:“是,徒儿明白!谨记师傅教诲!”

 黑衣人的身影已完全融入黑暗,黑暗传来黑衣人的笑声,还有一句话:“紫云有喜了!”

 常小雨一怔,狂喜,手舞足蹈,就是连不远处正在河边饮水的马儿也似是能够感受到他的快乐,可是狂喜之余,他忽然有一种无名的恐惧,急追黑衣人,口喊道:“师傅!师傅!紫云她现在在哪里?”

 …

 ‘赛江南’酒楼的火势终于一点一点小了下去,围观的人们已经渐渐散去,伏在燕无双肩头的紫云缓缓站直了身子,仰起脸,看着燕无双的眼,道:“姐姐!我想进去看看!”

 燕无双看了一眼任飘萍,这才对紫云说道:“好啊!姐姐陪着你!”筱矝忙道:“等等我!我也去!”

 任飘萍淡笑道:“你们去吧!我就留在这里,留意尸体的特征。”

 燕无双三人走进的‘赛江南’酒楼已是一片灰烬,未燃尽的木头还在吐着将熄的火焰,四下还时不时地噼里啪啦地迸一些突然一闪即灭的火星。燕无双和筱矝一左一右护在紫云的左右,生怕她磕了绊了什么的。紫云仔细的查看着每一处,每一具尸骸,每一次的否定都是一次狂喜。

 三女从未见过这种场面,每一具尸体被烧得焦黑焦黑的,间或出森森白骨,空气散着刺鼻难闻的尸体被烧焦的味道,三人俱是捂着鼻子在其间穿梭,有着身孕的紫云三番五次忍不住呕吐。

 夏日的夜里,卫城的人们还没有睡,三三两两的还在轻摇着扇子坐在院子的小凳上纳凉,‘赛江南’门前的街道两旁依然摆着小摊儿的、有气无力吆喝的、喝着小酒的、高声划拳的,小孩三五成群地追打着、嬉闹着,萤飞虫也是忙得不亦乐乎。

 静坐于马上的任飘萍在这陌生街道里多少显得有些寂寞,眼前一片黑暗突兀地跳出一个面庞似是清晰又模糊的女子的面庞,那女子正自贺兰山巴音笋布尔峰决绝的跳下悬崖…不摸向左肩上的那一片状如马蹄的血红胎记,忽又自嘲一笑,心道:我这是怎么了?本以为自己不在意自己的身世,不成想自己也是一个俗人!

 思忖间,任飘萍已听到筱矝的声音,道:“任大哥,你还好吗?”

 任飘萍苦笑道:“还好。”

 燕无双已是说道:“哼!你当然好了,你一定是早就知道常公子不在里边,故意让我们遭罪,你自己却在外边一个人明月清风的自在!”

 适逢此时,紫云又在呕吐。

 任飘萍一听燕无双的话音,便已知道常小雨他们定是安然无恙,不乐了,道:“看来小常他们不在里面,这小子,回头看我不收拾他,竟是还得紫云遭这么大的罪!”

 三女忽然无语,一丝不祥抹过,任飘萍道:“说吧,难前辈和刘兄弟呢?”

 筱矝、燕无双和紫云三人俱是低头,眼睛却上瞟彼此,各自沉默不语。最终还是筱矝站了出来,走至‘祥云’马前,清了清嗓子,道:“里面共有五具尸体,均是男,第一具右手紧握长弓金箭,骨正处断裂,快刀所致,刀痕齐整平滑,一刀致命,第二具廓整体塌陷,同样长弓金箭在握,不同的是弓箭镶嵌在骨,其左骨处有明显重力打击痕迹,至于第三具更惨,此人从头到脚被极快的道一劈为二,手紧握一把弯刀,从骨质疏密的情况来看,定是位老者,”说至此,任飘萍忽然问道:“这位老者可是少了一只耳朵?”

 筱矝惊讶道:“任大哥,你怎知道?”

 燕无双嫣然道:“看来任公子定是认识这位了!”

 任飘萍道:“仙人掌金沙堂的堂主端木虹。”

 燕无双疑道:“上次在月亮湖我见端木虹的时候他的耳朵好像还在啊?”

 任飘萍笑道:“呵呵,正是因为小常一刀砍去了端木虹的耳朵,可能才导致了今这场‘赛江南’酒楼的暗杀,那两名手持长弓金箭的人怕是他的堂内兄弟。另外就筱矝的分析来看,这三人只怕都是死于小常的快刀之下。”

 紫云道:“任大哥,你的意思是小雨和端木虹结仇在先,这才有了今的暗杀,可是你有怎么知道就一定是暗杀呢?”

 任飘萍笑,燕无双道:“傻妹妹!因为你家小雨的武功太好了!”

 紫云脸上骄傲一笑,道:“哪有你家的那位…武功高啊!”说着眼睛故意看向任飘萍,燕无双就是再落落大方,也是羞得急道:“紫云,你胡说什么!”

 筱矝静观这一幕,心下了然,脯起伏间,但闻任飘萍道:“好饿啊!想吃牛面!”

 筱矝不心道:狡猾!

 燕无双道:“饿死鬼托生的!”

 任飘萍笑道:“随你了!我记得上次来时,‘赛江南’酒楼的左边有一家酒楼里好像有卖牛面的。”心却道:难前辈和刘兄弟看来是死于金沙堂之手,只是这常小雨是受伤逃走了吗?难不成有更厉害的角色?

 三女同时抬头望去,但见夜一家古古香的酒楼的黑色牌匾在两旁的大红灯笼映下写着四个斗大的金字‘过故人庄’。

 筱矝一望之下,道:“好雅致的名字!”

 紫云不奇道:“筱矝姐姐!这‘过故人庄’也叫好名字,读起来都不顺口!”

 燕无双笑,白了一眼紫云,正要说什么,却见筱矝娇躯轻盈一转,走至‘祥云’马的另一边,轻声道:“故人具黍,邀我至田家。绿树村边合,青山郭外斜…”

 筱矝至此时,燕无双已是螓微扬,蛾眉挑起,接口道:“开轩面场圃,把酒话桑麻。待到重,还来就‮花菊‬。”

 筱矝闻此,微笑道:“紫云,现在你还说这酒家把唐时诗人孟浩然的《过故人庄》用在招牌上不好吗?!”

 紫云知道自己出了丑,但也不见怪,‘哼’了一声,道:“我倒要看看这个掌柜的是不是姓田?”说着就向那‘过故人庄’酒楼还亮着灯的门口走去。

 任飘萍三人笑,亦是跟了上去。

 时值亥时初刻,‘过故人庄’酒楼里已是没有什么客人了,账房正在柜台后噼噼啪啪地打着算盘,几个小二在一旁的桌子上打着盹儿,任飘萍一行四人甫一进入‘过故人庄’,那账房一双老眼不由得多看了几眼,而那些小二们的瞌睡虫在一见到三女的瞬间似是一下子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颠地正准备上前招呼时却见到紫云手握长剑,脸上煞气盎然不又退了回去,他们当然知道一个漂亮的女子若是手里还提着一把剑,那么你就最好多的远一些。

 一个胆子大一点的小二走上前去,道:“四位客官,要些什么?”

 燕无双此时大声道:“小二!拿壶酒来!四样小菜,四碗牛面!对了,准备两间上房,要挨着的!”

 那小二应声道:“好嘞!马上好,四位客官,先坐!”

 筱矝此刻不多看了一眼燕无双,燕无双还是那么美,可是那柔美之的刚之气似是让她多少有些嫉妒。

 四人坐下之后不久,桌上很快就摆上了四样时令小菜和四碗热气腾腾的牛面,酒,只有任飘萍和燕无双喝,紫云怀孕自是不能喝酒,筱矝是不会喝酒。

 任飘萍边吃边道:“常小雨总不会放这把火吧,那么这把火又是谁放的呢?”

 筱矝加了一口菜放在任飘萍的面碗里,道:“而且常公子断然不会弃难前辈和刘公子的尸体于不顾吧!”

 紫云去夹菜的筷子忽然停滞在半空,道:“这么说会不会有大批的杀手正在追杀小雨?”

 燕无双一口气喝完面前的一碗酒,道:“紫云,别胡思想了,说不定是你家的小雨追杀别人呢!”

 筱矝明眸闪烁,道:“我明白了,起火的原因应当是金箭,此前6翔凯他们说,现今的金箭经过改良后会爆炸,其威力已是不可小觑,而刚才在‘赛江南’的酒坛之间我看见了一支金箭,当时倒没有多想,现在想来定是那金箭向酒坛时出爆炸,引起了大火,嗯!对了,那金箭的箭羽处血迹斑斑,只是不知道究竟是谁出了那一支近箭。”

 任飘萍点头道:“嗯!看来事情越来越复杂了!”

 紫云自是更愿意相信燕无双的话,只是心犹自惊疑不定,道:“任大哥!你说小雨会去了哪里?”

 任飘萍也是喝完了碗的酒,道:“不管怎样,相信不久我们便会遇到小常的,所以,紫云姑娘不必牵挂。”又道:“燕姑娘!你知不知道金沙堂的堂口在哪里?”

 灯下喝了酒的燕无双娇颜更见红润,道:“我听爷爷说起过,好像是在一所风月场所,好像叫…”说着似是想起了爷爷,眼多了些伤感,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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