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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 护卫御史一家亲
 我看这安乐侯,神经兮兮,莫名其妙,实在摸不清这人心底想什么,忍不住咬了咬,不知说什么是好。

 只好死死盯着地面。沉默是金。

 安乐侯看着我,说道:“凤宁,别假惺惺的在本侯面前说的一套一套的,那副鬼表情本侯不爱看,本侯只是警告你,你还记得是谁让你来汴京的最好。”

 气愤,却实在不敢当面顶撞,只好说:“侯爷你也记得当初说了什么…你说让我查明真相,若是真相…”

 “只要是真相便可,你当本侯是在威胁你什么?只是要你知道,展昭的心底对此案怎么想的,你要明白你的立场是中间,别未曾开始先靠到他那边去了。”

 “这是当然,侯爷说的对。”我要靠,展昭还未必要我近身呢。

 悻悻然。

 “你心底明白就好,哼,记得,本侯一直在盯着你。”

 “唉…”这人的口吻,真像是恐怖片。

 “叹什么气?”

 “下官只是想,侯爷您辛苦了。”一直盯着我,早晚累死你埃

 “呸。”

 “…”死孩子,这么别扭的个性,怪不得没人爱。

 忽然想起柳藏川对我所说的话,他竟然是想一心求死的,可是安乐侯却一心想救他,我忽然非常黑暗的想:这里面是不是大有什么内情。

 那边娇生惯养的某个人大概是站累了,忽然伸了个懒,非常懒洋洋地回身进轿子去了,我大喜,以为老虎要上山了,立刻摆出个恭送的姿态,嘴里的“送”还没说出口,那边说:“宁,跟着来,本侯还有话要跟你讲。”

 语调仍旧是懒懒的,懒的惬意。

 我心底大恼,我的轿子在旁边,本来他老人家走了,我自可乘坐轿子回御史衙门,可他这是要我跟着走啊,可恶,可恶,只许侯爷坐轿不许御史上马,他惬意,却不管我的死活。

 愤愤地咬了咬牙,却无法反驳,只好溜溜地跟着上去,眼角余光可见,身后的御史衙门的差人们跟着,脸上都笑意微微的,自不是正经的笑。

 只好视而不见,秋后算账吧。

 “你进去刑部牢房,见了…‘他’了?”轿子内,安乐侯问。

 我没好气,撅撅嘴说道:“碍…侯爷说的是柳藏川?”

 “废话。”

 看看,这臭脾气。

 “回侯爷,那柳藏川,下官见是见了…”自从穿越,我的脾气,是越来越好了,大有喜怒不形于的势头,若是这样在现代,那就是一个典型的淑女,未来的贤良母。

 “然后呢?”

 “他未曾跟下官说什么话。”

 “嗯…”轿子内意味深长。

 我口而出:“嗯是什么意思?”

 “嗯?”拉长调子。

 我差点咬到舌头,你当你是在社会主义和谐世啊,大家畅所言有问必答平起平坐?没见这一个坐着轿子一个还跟着走呢么?

 失礼失礼。

 自拍几个耳光警醒。

 咬着牙说:“碍…下官造次了,侯爷莫怪…下官只是不明白,为何柳藏川竟然是个不肯要下官手的意思。”飞快转移话题。

 “哦…没什么,他若是见了你便哭喊哀告,倒不是他的子了。”云淡风轻的回答。

 “啊?”我不解。

 轿子内的人微微地轻叹,仿佛怅惘仿佛无奈。

 这一声叹息,不是他跋扈娇纵的风格,让我听出了几分只属于诗人般多愁善感的情愫…

 我深深地开始联想其中的关系,想到看柳藏川那一眼,那人的风华,想到轿子中这人的劳心劳力,为柳藏川奔走忙碌,他本是个无挂碍的个性吧?怎会为了柳藏川而如此辛苦?越想越是眼前光华缭,只觉得狗血满满,情满满,一直到轿子中安乐侯说道:“好了,本侯无话了,你回去吧。”

 他兴致似乎不高,也许想到了什么伤情的。

 我却是很高兴,只要别让他在我跟前,管他去死。

 松了一口气,欣鼓舞的:“下官遵命。”

 “等等,过来。”

 妈的,这反复无常之辈!

 我只好又拔腿追了两步。

 “你先前,问本侯为什么打你?”丫说。

 “啊?”我呆住,我有问过这个么?啊,我都忘了,我是个不怎么记仇的人啊,具有无比大度宽容的怀…

 “本侯,只是想看个让人舒心的表情而已。”轿子里的人傲慢又带笑地说“下次你再在本侯面前出那种表情,本侯依旧是照打不误!”

 一连串貌似舒心的笑声传出。

 靠,靠。

 这次换我不舒心,仿佛石化般站在原地,目送那轿子远去,恨的翻天覆地,翻江倒海,这个别扭的统治阶级,不懂事的臭孩子,什么叫做“那种表情”官场上下级应付上级,不都是那副点头哈油腔滑调坑蒙拐骗等等等等的表情举止么,我哪里有做错?我只是顺应而已。

 舒心的表情?难道他爱看我被打了之后瞪他的表情?

 这个怪胎,这个变态,这个…唉。

 然而恨归恨,我倒是警醒了,这个小侯爷,远比我想象的要聪明。伸手抓抓脑袋,慢回过头,望着身后的一众跟随,窃窃相对而笑,看我之时眼神闪烁表情鬼祟。

 哼。秋后算账啊秋后算账。

 一路隐忍着回到了御史衙门,下轿子的时候恰好见到展昭玉树临风的身影自斜对面而来,看那公事公办的千年不变脸,看样子展大侠空开了个小差,估计是回开封府跟某著名历史任务交流了一下情报之类…

 只要他回来,其他不用理。

 见到那火红身影,无端心便开朗许多,被某侯爷带来的霾也因此而消散大半,亲热上前一步,躬身说道:“展大人回来了。”

 展昭看我一眼,神情有些莫测高深。

 冰霜美人就是如此,我又热乎地说:“展大人很忙吗?”

 “不是很忙。”终于回答,答案完美。

 我嘿嘿笑:“不忙便好了,下官有事相求展大人,来,请入内,详谈详谈。”

 估计展昭心底要七上八下了,面前这个看似很很坏坏的“安乐侯座下走狗”要怎样算计他呢?换了我是他,也会不安。

 无视。相让了展昭入内,身后的众御史府衙差逐渐退散,只剩下我跟他两人,将展大人让进了书房内,脸上的笑容几乎僵硬,不过因为是真心在欢喜的缘故,笑也觉得开心。

 望着展昭,似见他浑身光闪闪,说道:“展大人,下官有两件事情相求。”

 展昭依旧站着,我不理他,自己坐下,虽然是乘轿子回来,不过到底跟着安乐侯走了一段,甚累。

 “哦?不知是什么事,大人请讲。”他一本正经地说。

 唉,自遇到他,一直到现在,连他笑的时候是什么样子都没有见过。

 我咳嗽一声:“这第一件事么,是下官,想请展大人帮忙,将这御史府的差人训练训练。”

 展昭目瞪口呆:“让我?训练?”

 我点头,说道:“柳藏川不便将转到这御史府来,自然要加紧防卫,另外安排升堂事宜等等,底下办事的人自要用到,但是据下官所见,这御史府的差人,个个懒散,毫无纪律责任心,做起事来拖拖拉拉,想必展大人也见到了,这实在是…”

 展昭盯着我,说:“那大人是想…”

 我目凶光,说:“俗话说,玉不琢,不成器,那就要劳烦展大人,大人既然同意了协同下官办案,这升堂审问之类,也自是办案的一部分,若是属下不得力,那…恐怕会事倍功半,唉,”皱眉摇摇头“不知展大人意下如何,下官也知道,对于展大人来说,做这种小事自然是大材小用,然而下官在汴京举目无亲,唯一依靠的也只是展大人了,而且又想早些查清案子,古人云:在其位谋其事,下官实在无法坐视衙门养一帮蛀虫而已啊,所以恳请展大人帮忙。”

 真是一把血一把泪感人肺腑埃

 想必这种语重心长的面貌震惊到了展昭,他竟然一时无法反应,凝起沉静双眸“痴痴”看我。

 我伸手在面前晃了晃:“展大人,展大人,你听到了吗?”

 展昭身子一晃,咳嗽一声转过头去,我瞅见他神色有些不自在,不由地一颗心也悬了起来,他可是我的最好人选,左膀右臂啊,若是他不肯同意,那…我只好另寻他法儿了么?

 不,如果他拒绝,我亦要死烂打到他同意为止!

 幸好我没有死烂打的机会了,展昭他很懂事很善解人意的说:“凤大人既然如此有责任心,并且在此案之中大人是主审,展昭只是副手而已,大人有命,展昭自然只好从命。”这几句话说的好,不虚伪,看他认真的面容,大概是有点被我方才所说感动了。

 和谐,和谐,这真是护卫御史一家亲啊,其实我想起的是刘备跟诸葛亮的那典故,备说:吾得孔明,如鱼得水。

 哈哈哈哈。

 心底大笑,面上微笑,说道:“如此劳烦展大人啦。”

 展昭这才又回头过来,问:“那这第二件事是什么?”

 我点点头,严肃说道:“这第二件事,唉,实在让下官…”

 展昭问道:“大人有话尽管说,大人想训练衙役整理衙门的心自是好的,可见大人不是个只顾眼前安于现状之人,若是有什么…”

 “展大人真是太了解我了…下官我…”起身,走到展昭身边,拉起他的袖子向脸上蹭去,感激涕零啊,感激涕零。

 擦,我擦,我擦擦擦。

 “凤大人…”略有为难地看着我,将袖子向后扯。

 我近距离感觉他衣裳的料子质地,只当没听到。

 有点不耐烦又无奈地:“凤大人有话直说就是了,展昭能做到的一定会尽力,嗯…不必要拉拉扯扯。”

 再闹怕要将我踢飞了吧…莞尔一笑,识相地放下,说:“展大人,这第二件事么,就是…咳,展大人你、可否…借下官一些钱银?”

 “什么?”他眼睛一瞪,头一偏,似乎没有听清。

 我抖抖肩头,抖落半肩羞涩,从容说道:“下官向来清贫,囊中羞涩,此刻几乎山穷水尽,想向展大人借点钱银,不知大人可否慷慨解囊,施加援手?嗯?”

 展昭那无瑕的小白脸,刹那间似乎微微黑了一些。

 造孽造孽,大概是错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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