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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第一夜
 在谷物广场侧对面的巷子深处,有一家大致象饭馆那样的小客店,名字倒也响亮,叫“哨音”主要出售一些并不美味但廉价的食。老板将阁楼改成两间窄房,没客人时自己睡,假如有了主顾,就让出房间,睡到楼下厅里。

 小客店的矮厅里只点燃着两羊脂蜡烛,不过托福,客店的窗户正对着街角的一杆路灯,老板总是高兴地想“靠这路灯的余辉,夜晚能节省不少点灯的开销。”

 马蒂达与卓尔法就住在这里。前秘密警察把一只卤肠切成两截,将长的那段放到姑娘的碗里,自己一口把剩下的下,烧得不是很烂,这让他费了老半天才囫囵咽下。

 “我出去一会就回来,这肠子慢点嚼。”卓尔法说,他迫不及待地想去拜访昔日的同僚,看能不能在皇城安全厅弄到一份差事。

 “哦。”马蒂达愁眉苦脸地用指头蘸着餐盘里的土豆泥,她刚把碗里的鱼挑着吃光了,只剩下不少不爱吃的土豆粘糊。

 他又仔细叮嘱了姑娘几句,戴上帽子,拿着地址朝老板仔细询问过路线后,推开旅馆的半身木门,走了出去。

 马蒂达见没人注意,一只手把裙摆拉起来,将土豆泥和嚼不动的卤肠统统倒在上面,踩着破旧的小楼梯,爬到了阁楼上。她想从二楼窗户扔出去。

 没有蜡烛,只有凭借着从窗户隙透过的路灯亮光,来辨认铺、柜子、桌椅的位置。

 她惊讶地睁大眸子,在昏暗的房间中,漂浮着两团幽绿的光点,马蒂达奇怪地眨眨眼,努力从绿光周围的轮廓上,看清楚这是个象只小猫般,长着耳朵的小孩子。

 “咪咪…咕…”马蒂达学着猫叫,探视着伸出手指。轻轻碰了对方秀气的额头一下,又连忙缩了回来。她把没吃的卤肠拧着“要吃么,猫猫?”

 然后那只“小猫”伸长脖子,好奇地闻了闻卤肠,扑到了马蒂达身上,惊呼中,马蒂达搂着小猫。摔倒在地上。

 她觉得一条漉漉,带着糙钩刺地小舌头,在自己的脸和脖子上去,得姑娘咯咯直笑“别闹。”她拍着对方的脑袋,而小猫没有理会,把头埋到了马蒂达口,似乎在探索着什么。

 西莉亚并不是个合格的猎人,她以往的经验告诉自己,猎物应该惊恐地大叫。拼命挣扎、反抗。但这个猎物的友善的举动和快的笑声,让她迟疑。不过疑虑只维持了几秒钟,腔里心脏有力地搏动。

 和圣力、龙脉纠于一体的香甜惑,几乎让饿肚子的小兽人丧失理智。

 “你真香。”西莉亚甚至有些舍不得就这么一口吃完,她抬起头,朝着马蒂达缨红的嘴亲了一下,眼中绿芒大盛,夹着森诡异的气息。

 虚空中一阵波纹漾,小小的房间似乎被无形的屏障所封闭,光与暗、温度和声音,仿佛都凝固了起来。

 正如安·考利昂的“深红检控官”西莉亚的龙脉“猪笼草”虽然没强大到能让法则混乱。但锢住猎物绰绰有余。在她的龙脉范围内,任何人体内地能源,都会被强行离出来,变成养料。

 一瞬间,马蒂达寒都立了起来,她把眼前地小猫,与方才路上,那道令人不安的目光对上了等号。

 苍白神圣的焰火在召唤下,像一条条锁链。捆绑住敌人地四肢,但丝毫没有作用,火的锁链很快就崩溃、溶解,变成黯淡的光点,迅速没入西莉亚的身体里。

 “还不够。”她着嘴,用手指探索着猎物的身子,每摸到一处,那白暂滑的皮肤,就像枯萎的花瓣,开始焦黑凋零,剧烈的痛苦让马蒂达叫喊着,只觉得身体越来越冷,每一丝力气从肌骨髓里涌而出。

 满脸的绯红让年幼的小兽人姑娘仿佛发着高烧,浑身因为进食时地剧烈快而颤抖。

 马蒂达虚弱地用手,想把对方从身子上推开,痛楚与死的气息让绝望的感觉如无边的黑暗,席卷而来。

 “恍铛”像玻璃炸裂的声音,马蒂达觉得身体里,某种东西,破开了。

 “…律令:庇护。”她的脑海里闪过一段段奇妙的符号,发青的嘴无意识地念叨着,淡黄的光模从体内伸延到外面,强行将坐在她身上,正大口大口气地西莉亚弹开。

 “异端!”马蒂达像个提线木偶,关节僵硬地慢慢爬起来,双目无神“在天国的审判下,肮脏与亵读,皆得飞灰湮灭。”

 耀眼的纯白火焰重新燃起,像拍打礁岩的海,一滚接着一滚,冲撞着“猪笼草”布下的屏障,西莉亚觉得脚下摇晃不止。

 在火的海洋中,泛起一阵涟漪,无数火苗窜动着,在虚空间形成一把纯粹由能量组成的,双手巨剑模样的火焰武器,凝聚剑上的火焰像光芒一样,将低矮的小客房映照得如同神圣庄严的弥撒厅。她握住把柄,将巨剑举起来。剑上绕的圣火所带来的威压,让西莉亚本能地后退两步,贴到了墙。

 “异端,请忏悔!”马蒂达的声音,仿佛从天外飘过来似的。

 兽人姑娘着地望着那把火焰之剑,又摸了摸小腹“吃不下,肚子会暴的。”她着口水,像只明知道眼前是极端威胁的陷阱,但又舍不得陷阱里那只的小狐狸。

 “算了,还是先逃吧,反正已经了。”西莉亚转着眼珠子想。

 在她收回猪笼草,朝窗外跳出的一瞬间,失去支撑的房子,猛地倒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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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卓尔法·隆奇步伐轻快地从街边走过来,他那位同僚答应,会向上头推荐自己。

 哪怕是当个小暗探,也比目前的窘境强上许多。

 在快回到饭店时,他望到一大堆围观的人群和哭丧着脸,在大声喊着什么的饭店老板。

 如同被头巨熊蹲蹦过一番,巷子里的那间饭店,屋顶被掀翻,的木板墙。残破得只剩下几块木头,整栋建筑的根基,从土地里硬被提高了几分,歪斜着芶延残,遥遥倒。

 “我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老板激动地对前来调查的巡警说“突然间房子就晃动起来,我还以为地震了呢。”

 “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

 “没注意。”老板摇头。在他头顶上战斗地声音,都被西莉亚的能力屏障掩盖了。

 巡警仔细看着塌屋。这间有几十年历史的建筑,本身就没得到过妥善维护,他在薄子上写下处理意见,认为这是起危房倒塌事故。

 “她呢?马蒂达呢?”卓尔法挤开人群,冲了过来,扯着老板的衣领吼道,就算聋子也能听出,他语调里的焦急不安。

 老板这才想起来,房里还有人。他的脸立即白得吓人“里…里面是有个女孩…”他求救地看着巡警。

 “等救援队。”巡警望着说不准立即就会完全崩塌的房子。有些心虚地说。话还没说完。卓尔法就冲了进去。绕过坍塌的矮墙,在石砾砖块地隙中,他看到断裂成几段的横梁、洒落满地的砖块。丝毫没有接触到姑娘的身体,反而象被只无形的手挡开,以马蒂达为中心,形成一个近三码的离奇空地。

 她双手抱膝,安静地坐在地上,茫然地抬着头,从屋顶巨大的裂中,仰望着浩瀚夜空。

 璀璨的星子,一闪一闪,在仰望者的身上。涂抹着淡淡的光。

 废墟、少女、星光,仿佛一副精致地画卷。

 “没事吧。”卓尔法满头大汗,想把姑娘抱出危险地带。

 “我好象记起了一些画面…塌陷地下水道…战斗…”马蒂达把脸对着他,但卓尔法觉得,姑娘并非望向自己,而是看着冥冥中的虚空。

 “似乎有件至关重要的事,我还没做。”马蒂达疲惫地轻声自语“到底是什么呢?让我再想想…”

 …

 “你跑到哪去呢?弄了一身灰,也不怕迷路。”芭蕊团长在走廊碰到西莉亚。皱着眉头,蹲下来,拍打着裙子上地泥巴,又用手指擦着她脸上的污垢。

 随后团长的疑惑被走过来的福兰打“你从哪里弄了条狗?”她看着跟在男人身后,那只吐着舌头,眼神温润的大狗。

 “拣的。”福兰说,把手中的糕点盒递给西莉亚“给你买的小点心。”

 西莉亚摇着头“我吃不下了,好。”

 “那你吃么?”福兰看着团长。

 “好啊。”芭蕊甜甜地笑着,接过来,拿出一块到嘴巴里“味道真不错。”她不停赞叹,脸上灿烂的表情像朵盛开的花。

 “喜欢地话,下次再买一盒。”福兰奇怪,那家普普通通的糕点屋,手艺会如此出众?

 这个夜晚,很多人睡不着。

 福兰·弗莱尔关上灯,靠在头,点燃烟,轻轻地吐着缭绕烟雾,在黑暗中,想着谁也无法了解的心思。

 腹中的绞痛让芭蕊·席拉娜白着脸,跑了几次厕所,天知道,她怎么能在刚吃过丰盛晚餐后,又美滋滋地朝肚子里了满满一盒子巧克力蛋糕。

 贵族区莱因施曼家奢华的宅院里,佩姬正朝着仆人大发雷霆“混蛋,我几天没回来,就把狗给弄丢了。”

 而在皇家大教堂,代表安诺前来主持婚礼仪式的罗兰红衣主教,在路过阳台时,看到悲哀十字骑士团的吉祥物费怡·李莉斯穿着睡袍,遥遥望着浓浓的深谧夜幕下,坦丁全城逐渐减少的灯火。

 “李莉斯圣骑士,您在看什么?”他问。

 “噢,我想吹吹风。”年轻地圣骑士回答道。

 “早点休息吧。”罗兰慈祥地说“这次教廷可是托付了你重任。”

 在道过谢后,李莉斯转过身,状似随意地靠在栏杆上,但手却在微微发抖,她摸着口正在发烫的宝石吊坠,美丽的眼眸中孕育着一股恶毒的怨恨。

 “是苍白的正义没错,那龙脉与神术混杂的臭味,我一辈子都铭记于心。”李莉斯愤愤地想“马蒂达·赫本,你这混血的杂种,已抢走了我太多的光辉,这次,又想和我争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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