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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九章 游说
 “这条铁路的修建绝对不能落到外国人手中,这和其他的铁路可不一样,卢汉铁路连接京师和湖北,如果从整个疆域上来看那就是从沿海沟通内陆,以前只有长江域河运才可以做到这一点,但河运影响显然受制于地理,不及铁路影响之大。如果这条铁路落到了外国人手中,那实在是后患无穷,铁路沿途所经过的各种矿产、物产等将会更加刺列强争夺,是以万万不能假借他手…”谭延闿说道。

 奕訢点点头说道:“话是这么说,但是这条铁路朝廷一旦决定修建,那各国列强势必会蜂拥而至,俄国公使喀希尼就曾经提到过卢汉铁路,希望能够以修建卢汉铁路算是报答俄法德三国干涉日本完全控制朝鲜。喀希尼的观点结果遭到了德国公使的反对,说如果修铁路的话那就利益均沾,俄法德三国共同来承接铁路修建…法国人也是如此看法…”

 其实谭延闿一直就是有些弄不明白…他虽然不是很精通历史,但是也知道两次世界大战,德国都是俄国的死敌,为什么在这个时代,看起来俄国和德国的关系还非常融洽,甚至德国在得到俄国的干涉朝鲜事务的建议后,很快便派来了一支非常干的舰队。这支舰队虽然数量上不及俄国或是英国,但是这支舰队都是德国当之无愧的服役主力战舰。所采用地技术也是非常先进的…这支舰队的到来也证明了德皇对于俄国的承诺是非常重视的,对付战力已经损失大半的日本海军,根本用不了这么大地阵仗。

 “各国列强之间为这条铁路争的越厉害,这也许对我们来说就越有利…所有的列强国家都想要得到这条铁路的修建权,当他们争执不下的时候,我们要么选择一个实力最厉害、对我们最有威胁的列强。要么在所有大列强国家势均力敌的情况下,选择一个三列强国家来修建铁路…这对于世人来说是最正常不过的选择,但是晚生还是强烈建议先让我们中国人自己地工程师来试试,不成最多挨几句骂这又不能伤筋动骨,不过一旦成功,那对于朝廷来说将会有着极具重要的意义…”谭延闿笑着说道。

 恭王奕訢沉思良久说道:“那组安你以为现在的列强国家势均力敌么?!”

 谭延闿摇摇头说道:“不!从朝鲜这件事上来看,为了争夺远东的利益已经分成了两个集团,一个自然是英国;另外一个则以俄国为首、德法跟随算是一个集团。它们对于远东的重要认识不够或是因为本国原因开始谋求远东利益时间太晚,这都让它们错过了培植远东根基的机会…各国列强对于卢汉铁路的争夺自然也就体现了这两个集团的对抗,不过俄法德三国在西洋的领土相接,它们之间都曾发生过战争,如果按照远近攻的原则,它们是不可能齐心地,所以刚才王爷所说俄德公使的分歧多少也体现了这点,这样算起来英国应该是更强一些,但这种优势却很有限,而且英国人自己占据了长江域。已经有了河运的优势在手,对于这条铁路在某种程度上而言更想着怎么搅局让它修不成…”

 恭王奕訢笑着说道:“那岂不是遂了组安的心意,正好让詹天佑来修?”

 谭延闿笑着说道:“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晚生是这么想,但各国列强能不能按照晚生的心愿向下发展这就很难说了…不过这中间对于我们而言确实是有很大的机会,英国更强势一些。这也是建立在俄法德三国暂时同盟同异梦地基础之上,若是三国能够齐心合力,英国就会想方设法让这条铁路的修建计划产,反正这种损失对于英国而言不算什么,它们至少还掌握着长江河运…”

 恭王奕訢听后叹了一口气说道:“嗨!国力贫弱连自己想要在家里修条铁路都是这么困难,本王曾经听闻合肥在唐山修铁路,为了避免朝廷物议竟然说是在修马路!可恨朝廷诸公愚不可及看不清形势,可怜大清错过一次又一次机会!”

 谭延闿说道:“王爷不用为此太过难过。只要去做总是会有一番功业的…如果按照晚生的想法,列强两大集团在这个问题上争执不下的时候,那也就是我们推出自己来修建这条铁路计划的时候了。晚生以为现在不宜声张这个计划,免得列强深悉真伪之后联手阻碍。横生枝节…另外便是积极做好修建铁路的准备,詹天佑那边已经去考察新易铁路了,等过段时间之后他还要延着卢汉铁路原计划的修建路线走上一趟,以考察铁路修建沿途中地地形地貌;汉钢铁厂整顿已经过半,各种技术人员已经配齐,从英国订

 套马丁平炉其中有一套已经开始装船,拜张香涛将铁江边上所赐,很快便可以运抵到汉安装,如果所料不差的话正好可以赶上明年卢汉铁路开工…”

 恭王奕訢说道:“还有一个很重要的问题,这卢汉铁路当初在计划之时,张香涛曾经估算需要四千万两银子需时五年建好通车。如果这么算地话,每年平均下来也要八百万两银子之多,昔日阎敬铭执掌户部之时,废数年之功令行节俭才为朝汀下了约八百万两,现在朝廷恰逢新败,赔款人三千五百万两…如果现在朝廷开工卢汉铁路,这就使得已经非常困难的财政更加雪上加霜,而且在户部说话的还是翁书平…”

 “王爷所疑虑的是不是朝廷恐怕拿不出修建铁路的银子来?而翁书平也会因为个人私怨阻止朝廷向外国银行借款?!”谭延闿问道。

 “不是‘恐怕’。而是一定拿不出来!组安你也是经过一些事情地人了,朝廷有多少家底你还不清楚?现在唯一的好处便是西边那位的大寿算是过去了,每年朝廷在财政上也可以多少口气,就算背上三千五百万两赔款也不会有太大的问题,两淮盐政那里几年也就还清了…按理说这修建铁路也可以借款,但是翁书平这里若是不点头。谁还能够从户部这里弄出银子来?数年来连合肥都深受其害,北洋水师乃国之干城都将如此,那更不要说是铁路了!”恭王奕訢多少有些苦恼的说道,十年未曾主持政务,身上的疲累不说,最重要地还是他的心已经冷了,眼下谭延闿所说的中国人自己来修建铁路以振民心,多少也是让他振奋了深。可是没有银子哪来的铁路?!

 “晚生倒是以为这修铁路的银子要比工程师好办的多,既然工程师我们都不愿意用外国人,这借款修铁路就更不足取了,这同样也会让列强有干涉铁路修建的借口…至于银子的来源,晚生也想过王爷所说地这些困难,说到底这铁路也和其他洋务实业是一样的,晚生主张将卢汉铁路办成商办…向民间集资按照出资多少变成股份成立铁路公司,朝廷可以用十五年到二十年的铁路经营权交给这家铁路公司,然后铁路公司来承担卢汉铁路的修建工作,朝廷可以一文钱不用出。这和向外国洋行借款是一般的…”

 “变成商办?!”恭王心中一突,不过对于谭延闿对“商办”独有情钟的做法,他心中是非常清楚的,可是这可不是价值几百万两的汉钢铁厂,而是广工程预算便高达四千万两的大铁路,天下间谁能够将其吃下来?!

 “晚生的建议是通过向民间公开招股。集合众人之力合办卢汉铁路公司…晚生初步计算过,一旦卢汉铁路修建完毕通车后,每年可以有一千万至一千两三百万两地营运额,刨除各种成本亦还有六七百万两的收入,而十五年的经营期对铁路公司而言刨除四千万两的修建费用之外,应该至少有三千万两的总收入,这便是吸引商人入股之所在。当然朝廷也可以在这十五年经营期间,如遇到战事则铁路公司必须以朝廷利益为重。为运输朝廷的兵马粮草让路…同样在朝廷财政好转后,可以与铁路公司董事会展开谈判,或是收购董事会成员中地股票占有一定股份坐享其利,或是可以通过一部分让利全资收购铁路公司…”谭延闿说道。

 恭王奕訢听后眉头舒展了一些说道:“组安。你这个想法可真是够惊人的,不过本王对能否集资四千万两还是有疑虑的…合肥办洋务实业,官督商办的也不少,这募集股票的做法也不是什么新鲜事,但是…”

 “王爷,李中堂所创造的‘官督商办’,其实说穿了就是洋人国家中广泛采用的股份制公司的制度,这也不算什么创造,在历史上我们也曾有过合伙办商号地记录,不过就是没有洋人发展的这么完备罢了。中堂的官督商办事实上是对商家来说是极其不利的,这也就是为什么晚生采用商办地方法要好于中堂的官督商办之法…”

 “难道官督商办不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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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堂用官督商办已经几十年了,王爷多少也清楚一些,王爷认为这法子好么?!既然是办工厂,工厂在用人、理财和业务经营方面几乎都是需要遵照李中堂或是负责管理工厂官员的意思,由总办、会办或是帮办来经理,但是这些人又都是中堂或是衙门中的人。可以说商人在出了银子之后,除了有资本所有权和按年领取股息、负责承担负债责任之外,既失去了股金的支配权力,又不得过问局事。中堂大人身兼直隶总督和北洋大臣,还有无数的头衔,这么多

 要去做,自然无法整天盯着这些工厂,这就给下面的会,所以一些官员认为官督商办是个美差,竞相争夺…假如换过来,如果我们是商人,您说您敢入股办工厂么?!”

 恭王奕訢被谭延闿地话问的一愣。笑着说道:“命由他手,本王虽不是商人但也绝对不愿意吃这亏的!”

 谭延闿笑着点点头说道:“晚生也是有几个厂子的,不过这些厂子都是交给其他股东来打理,晚生之时排个信得过的人在其中监管财务用度,再者说来这些商人也害怕晚生会抄了他们的老底,自然也就不敢糊弄晚生。这些商人祖辈都是以经商为生。在经商上晚生是拍马也赶不上他们地,由他们来经营晚生绝对不干预他们的行动,这样一来为工厂赚钱也是为自己赚钱,他们自然会努力想办法将工厂办好了…”

 恭王奕訢点带你头笑着说道:“那卢汉铁路公司组安是建议本王采用这种方法了?!”

 “只有用这样的方法才可以将商人的资本招揽过来,若是官督商办,一下子就会把商人们给吓跑了。一旦朝廷用人不当,派了一个喜好贪墨之人,那股东在熟悉之后也必然会回资金。这铁路公司同样也办不下去了…晚生以为王爷在推动卢汉铁路这件事上,不妨试试新的方法,以后也好做朝廷之表率,不然朝廷办一个厂子就亏一个,弄得跟张香涛的衙门工厂一样,到最后只有变卖一条路了…”

 官督商办在这个时代应该算是一个创举,不过李鸿章也敏锐的感觉到若是民族资本势力趁此机会强大起来,难免中国不会赴西方一些国家资本主义革命之后途,所以才弄得官督商办的工厂企业跟一个衙门似地,最主要的职位全部都是李鸿章的淮系所把持。本质上来说李鸿章和张之办洋务是没有多少区别的。无非是五十步笑百步,不过李鸿章比张之更加幸运,他继承了曾国藩的遗产还笼络了大量的洋务人才,虽然这些洋务人才如罗丰禄等人最后也贪,但他们至少还有分寸,知道把厂子办好了适当的贪。这样才可以细水长,还能凭此受到李鸿章的赏识,政治上更进一步。至于张之那里就是一群蛀虫了,不仅他可以依靠的洋务人才远远少于李鸿章不说,张之本人的性格有些刚愎自用,更加剧了手下地洋务产业分崩离析的境况。

 “李鸿章想要抑制的就由我来释放好了,这民族资本势力越来越大对于以后的变局也是好处多多,同样也可以团结这一新兴势力为自己所用。这可是重要的政治资源,以后对付盛宣怀的时候下手也就容易多了!”谭延闿在心中暗自想到。

 “这卢汉铁路地设计施工、筹集资金还有今后的运营,这些问题组安你都和令尊及张香涛商议过了么?”恭王奕訢问道。

 谭延闿听此心中知道恭王奕訢已经心动了,便如实回答道:“晚生曾与家父细细商量过此事。王爷也应知道家父曾与左帅好,左帅曾经办过兰州织呢局,可惜以失败而告终,是以家父为官数十年不曾办过洋务。不过家父对此倒是很支持,认为可以试一试…至于张香涛,晚生也曾面谈提及过,不过张香涛对于商办在心中还是有些抵触的,晚生已经委托收购汉钢铁厂的人不时面见张督,施展那水磨功夫好让他改变主意,现在辜鸿铭已经回湖北了,也是晚生拜托他多向张督说明…”

 恭王奕訢笑着说道:“组安,你可真是对卢汉铁路下足了功夫,他若是真的能够顺利办成此事的话,张香涛虽有建策之功,但首功还是你的!这件事不是那么容易办成的,本王还需多多思量,当然也要联系更多地大臣来赞同此事才可…”

 “一切都指着王爷做主,晚生权当跑腿联络,自是不敢居首功,只盼他铁路能够早建成,中国能够真的富国强兵,终有一会驱逐列强复我国权!”谭延闿躬身说道。

 恭王奕訢听后也是志得意满的笑了,对于谭延闿这个年轻人,他当真从心里面是满意的很。

 “富国强兵、驱逐列强是真地,但是到底是不是为你满清王朝那可就另外一说了,说到底还是看谁的本事高,鹿死谁手尚不可知,不过这个腐朽懦弱的朝廷绝对是要推翻的!…”谭延闿心中暗自思量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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