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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猪羊变的早晨?!

 阳光透过落地窗前的双扉帘子,一寸寸的溜进以白色为主调的房间。

 十多坪大的空间里没有太多的摆设,带点和风味的简单利落。除了原木的大衣柜、占了一整面墙的特制书柜、茶几,最显眼的大概是那张原木大

 这样素雅的房间,原貌该是整齐干净的,可此刻却显得有些凌乱和暧昧。

 从房门口到十公尺左右的距离散落着男女衣物,有外套、衬衫、西装长、裙子…越往接近,越越小件。

 上一对男女相偎着睡,姿态自然而亲昵,男方借出臂枕,女方脸朝内侧缩在他怀里。

 时间在这温馨的氛围中流逝,忽然闹钟铃声大作,一只白皙纤秀的柔荑朝头摸了摸,找到闹钟拍了下,阻止尖锐的铃声继续扰人清梦,然后又寻了个安适的姿势偷懒个几分钟。

 毕竟是自制力不差的人,十分钟内就自发的起,认命的走进浴室盥洗。步伐一迈开,突然感觉全身异常的酸疼,尤其是某个难以启齿的部位。

 怎么回事?比起学生时代参加大队接力还酸痛!

 张质殊习惯晨浴。也不知道是昨天夜里闷热还是怎么,全身黏答答的不说,还汗到连头发都有些,她决定连头发都洗了。

 将隔水帘拉上,打头发,挤了些洗发,她边洗发边醒脑袋,脑子一动才发觉太阳隐隐作痛。昨晚真不该喝那么多的。

 都怪昕皓那家伙,他来时她已有七分醉,本想作罢,谁知他把她送回家后,也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三瓶威士忌,还说什么不开心就干脆大醉一场,把所有不开心都忘光,一觉醒来又是一条好汉!

 是啊,怎么忘了,这法子一直是他们遇到挫折时的“重生”仪式!

 他们都算是自制力不错的人,在有七、八分醉意时通常会主动踩煞车。这时有个炒热气氛的话题就很重要。这么的两人,互相吐槽、取笑,甚至得意吹捧的话题绝对不会少。

 这回又互相吐槽了什么?依稀记得昕皓好像说她别老是事业心那么重,不过丢了笔生意活似男人被抢,再这样下去,男人都会被吓跑,届时真的会嫁不出去!

 她则反相稽,说他也好不到哪里去,多少女人在他身边来来去去,这么多年过去,也不见他娶了谁!

 醉后的记忆其实有点跳着走,之后好像又聊了在与她碰面之前聚会上,他的男友人对于他们当了十七年的哥儿们感到不可思议!

 “我啊,是真正的冰山喔,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哪个人有办法将我融了,更何况,咱们、咱们根本就不来、来电。”她记得自己是这样回答他的。

 然后呢?张质殊皱了皱眉,停下洗发的动作,仔细的回想。有些片段陆陆续续的回来了——

 “是喔…”酒酣耳热之际,盛昕皓直勾勾的看着她。“看到了吗?我在对你放、放电!”

 “有吗?”她大笑。“我、我是冰山欸,哪有那么容易被融化!”

 “这样呢?”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她身边,欺身向前,将她圈在他身下,两人的姿态有些暧昧。

 她还是笑,但其实有些心不在焉,总感觉彼此的肌肤熨烫着,她的口像是从暗处窜出丁点火花,不自觉的,她干燥的

 爬出圈锢,她随手拿起杯子猛灌。“咱们啊,就算剥光衣服,绑、绑在一起也不会、不会发生什么事。”说着她又想为自己倒酒,可酒早被昕皓喝光了。她眼神有些呆滞的向他扫了过去,他正在解衬衫扣子。“喂,你在干什么?”

 “看不出来吗,我正在衣服。”

 “有这么热吗?”她的脑袋不太能运作。

 “你也别闲着,快点光!”

 她酣笑着没理他。

 “不光…我们怎么绑在一起,又怎么知道会不会发生什么事…”

 回忆到此,之后的便想不起来。张质殊洗发的动作越来越快,心里被不安涨满。她、她和昕皓该不是发生什么了吧?

 昕皓只是发发酒疯,这会应该也像之前的每一次一样,正在他自己的房间醒来,约莫中午再打电话过来和她抬杠吧?可是、可是…

 她心里慌,冲水的动作鲁,一个不小心泡泡进眼里,她忙用水冲,好一会儿才眨了眨仍刺痛的眼。关掉莲蓬头,她想找块干巾擦脸,拉开帘子,在氤氲的水气中,看到一具高大的身影立在马桶前。

 那身影她在哪里看过?梦里?*片?还是…

 失掉的记忆回笼——

 张质殊脸上血尽失的看着眼前那副男人看了嫉妒、女人看了口干舌燥的高大壮体魄…昨天她是不是发了梦?还是她真的和这个男人滚单?冷静如她开始呼吸急促,快要心脏病发了!

 似乎感觉到她投来的目光,盛昕皓睡眼惺忪的边小解边转头看。

 隔着白茫茫的水气,两人目光集,一切彷佛在梦中。

 一秒、两秒过去…

 “啊——”像意识到什么,两人同时大叫。

 妈呀,这是史上最烂的笑话,他们和自己的哥儿们上了!

 “男人不过是骄傲、自私的变态,有什么了不起,登登登登~”

 张质殊一早进办公室就听到资深公关赵淑美以卡门的曲调自填歌词,陶醉的高歌。

 她懒洋洋的开口“阿美美,相亲失败啦?”

 “请别说失败,我正在奠定成功的基石。”失败为成功之母,每一次失败都是向成功迈进一步!

 “你的地基也打得太厚了。”不怕死的同事补了一

 “我打算建高楼不行喔!”赵淑美扬高眉。

 “不知道为什么,我怎会想到一将功成万骨枯。”

 “谁是将?”

 “当然是我们的资深美女赵淑美女士。”

 “谁是那万骨枯?”

 “当然是那些被淘汰的男人喽。”

 “小张、邱肥你们找死喔!”赵女士不高兴了。

 有个同事忽然想起什么,问道:“建高楼?你昨天约会的对象不就是个建筑师?”

 “那一位专建焚化炉、纳骨塔!”咬牙切齿的说。

 说到那一位,她就有气!她三十岁,居然被一个四十二岁的男人嫌年纪大、有没有搞错?他是打算找个二十出头的,将来他倒了好做自己的看护吗?

 赵淑美的话让大伙笑闹起来。

 张质殊走进自己的独立办公室,关上隔音玻璃门,将喧哗隔绝在外。像滩烂泥似的倒坐在旋转椅上。

 太阳仍隐隐作痛,该死的,她没事干啥喝那么多!不过就是个Case,丢了下次再争回来就是,唐珍娜那种以为手段所抢得的生意不可能长久,她就不能忍一忍吗?

 商场如战场,胜败乃兵家常事。她知道,她都知道!也许她不能忍受的是败在同一个女人手上两次,一次是情场,一次是商场。

 大伙只道她是案子被唐珍娜拿走心生不快,却鲜少人知道她们曾是同所大学前后两届的学姊妹。

 唐珍娜的前男友是她当时的男友,但他却在和她交往的同时,吃了回头草!包可笑的是,找她谈判的不是劈腿男,而是唐珍娜。

 她永远忘不了她那段犀利如刀的话——听说你有障碍?我觉得有这种毛病的人在找男友之前,该先去找医生。

 想都不必想就知道她一定从某个烂人那边听到什么。

 张质殊对异的兴趣无论在哪个时期都远低于同龄女孩。

 国中,当同龄女孩已经开始注意异时,她还是觉得书中自有颜如玉。

 高中,当班上女生忙着参加联谊想吸引异注目之际,她努力想吸引的是甄试学校的教授。

 大学,当室友忙着男友,她却勤于往返图书馆和寝室,再怎么迟顿也发觉自己是不是有点与众不同?

 要知道,人是群居动物,除了多金、多智、多才外,当一个人太与众不同时就很危险,例如,当这世界异恋当道,同恋就会被歧视。又例如当众人都很愚昧迷信,偶尔出现一个脑袋清楚的,那个人的下场很可能是被当成异端一把火烧了。

 总之她想说的是,一个女生,当她是年轻,长得还不赖,书也念得不错,一切的条件都符合“有人追”的标准,追她的人的确也多,却没人得手时,问题就来了。

 有人说,她爱的是女人;有人说,她是某财团老板的‮妇情‬;还有人说,她和八十几岁的荣誉教授有一腿。

 好吧,既然只是不谈恋爱衍生出的问题就这么多,她只好顺应,以求自保。

 所以和学长交往,也不是因为多喜欢他,只是不讨厌。像她这种人要对男人一见锺情是不可能的,她想,久生情可以吧?

 可后来她才知道,现在的爱情太快餐,她等不来她以为的久生情。在这种情况却要有着亲密关系?

 她努力的说服自己,还搜集了一堆资料,知道一般而言,男女朋友从交往到上,撇开特殊情况,例如,男方不能人道、女生的MC来了、彼此都是虔诚的天主教徒,约莫三个月。

 她也做好心理准备接那天到来。可天有不测风云,再多的准备也抵不过个…“临门一脚”

 那一夜在无数次升降旗中度过,并以桅杆差点折了作终,因为学长被她一脚踹中某处,久久直不起身,最后铁青着脸离开。

 障碍?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有这种毛病,可是这件事由抢了自己男友的女人口中说出,对于当时年轻不经事的她是很深很深的伤害!

 没想到多年后,唐珍娜又在工作上赢了她一回,用的还是同样的武器。

 张质殊长长的吐了口气,输都输了,不甘心又如何?反倒是之后衍生出的问题才大吧!

 这下可好,酒后,对象还是哥儿们,更可怕的是,还一连发生两回。

 她到底是该笑还是该哭?她一直不敢面对的障碍问题,就这么简单获得平反的机会!

 有人喝醉了酒,期间做了多荒唐、多丢脸的事一概不记得,这种人真是好福气,哪像她,喝得再烂醉,只要给她时间,记忆可以鉅细靡遗的完整呈现!

 想到这里,她不由自主的又想起昨晚,

 那家伙说要剥光衣服后并没有剥到一丝不挂,看她笑倒在地上,他就凑过来帮她,一件一件的往后丢。这种时候怎能输?她当然也致力让他袒裎相见。

 彼此的肌肤烫得吓人,当昕皓把手抚上她脸的那刻是一切错误的开始!那种感觉就像骑着煞车失灵的脚踏车奔驰在大斜坡,一路往下是必然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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