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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少年轻笑了声,蓦地脸色一沉,冷冽之中却仍有,教人舍不得将视线从他身上移开“回去告诉你家主子,做人不要太缺德,拿这种题目来试人,存心要看人出丑,彻头彻尾根本就是件缺德事。”

 这话他说得特别大声响亮,似乎唯恐有人听不到似的。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无不哗然,而这时正在小绑上的李舒怀二人也不由得为之一愣,瞬时之间,这家挤满了人的客栈里静悄到了极点,简直就快到了落针可闻的地步。

 而李舒怀几乎立刻就知道少年那句话是故意对他说的,好一个聪敏的人儿,竟然马上就发现正主儿也在客栈里。

 “我话尽于此,诸位告辞了。”说完,就在众人的惊愕声中,少年转身离去,纤瘦的身影消失在客栈的大门口。

 “滕耀,跟上去。”李舒怀对站在身后的贴身护卫说道。

 “是。”

 眨眼间,滕耀已经从二楼的窗户一跃而下,这时,李允嗣回过头,忍不住好奇地问“我的好侄儿,你不会是心有不悦,想要报仇吧?”

 “你觉得朕有如此小心眼吗?”李舒怀懒懒地投给他一觑。

 有时候你这男人就是很小心眼。李允嗣心里嘀咕,连他这个皇叔都被整过几次,早就知道教训了,但就算是恨得牙的,也只能咬着牙忍下来。

 “倘若不是记恨,你这是想干什么呢?”

 “刚才你说对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朕对他非常感兴趣,就这样让他走掉,朕死都不甘心。”

 “就算这少年长得再俊,他总归是男儿身,我的好侄子,你不会从哪里染上了□童的坏癖了吧?”李允嗣深知他这皇帝经常就出宫逛,说不定上哪里学坏了。

 “就算外表长得再好看,要朕能看上眼,也要不是草包才行。”对于□童的尖锐话题,李舒怀选择笑而不答,魅眸之中蕴藏着笑意,定定地望着早就已经见不到少年人影的客栈门口,彷佛还能见到他的人似的。

 虽然身为九五之尊,能够呼风唤雨,主宰苍生,但有时候他就是忍不住觉得无聊,自从他即位以来,朝臣们倒也都是恪守本分,只是这些人常常在寒窗苦读十年之后,变成了只会讲大道理的闷书生,虽然不乏聪敏之才,但就是少了懂得变通的精明脑袋。

 而他的后宫生活也是一个“闷”字就能说尽,后宫佳丽三千,却没半个能知他的心,谄媚合的技巧倒是个个纯娴,只盼得哪天能够生个皇子,到时候母凭子贵,最好再把娘家的亲人带进朝里,当个一品大官,届时便是泰山崩于前,也绝对撼动不了已经稳固的地位。

 而这些只懂得打扮来讨他心的女子,能说上话的有几个呢?

 想到少年秀净的脸容,李舒怀笑叹了声,心里虽有遗憾,却已经有了决定,倘若这少年是个女子,那倒也好,他的后宫里就是缺个能谈天论地的佳人,可惜他偏偏是名少年,还刚从试场里出来,想必是今年应试的考生,既然如此,就让他进宫当官吧!

 到时候他的地位在上,这少年在下,那张利嘴还敢指责他所做的是缺德事吗?一想到自己未来的日子里会多了这个有趣的人儿,噙在他畔的笑意不由得渐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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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叩叩叩。

 白衣少年站在府邸的后门,神情着急地敲着厚实的木板,原本出了试场就要赶回家,没想到到客栈去一趟花了不少时间,眼看这时辰娘亲应该已经从佛寺里回来。

 叩叩叩叩…

 少年不死心地再敲敲门,明明就很着急,却也不敢敲得太用力,怕声响太大引来旁人,到时候整件事情了马脚,不只娘会发现,只怕还会传到爹的耳里去,到那时可就不只是糟糕两个字可以形容了。

 这时,后门被打开了,一名小婢女紧张地把主子给拉进去,在她脸上也同样是着急的神情。

 “小姐!你到底去哪里了?你快把晴儿给急死了!”小婢女急得快要哭出来,不知道来来回回已经在后门附近走了多久。

 “我娘呢?她回来了吗?”欧靖急忙地问,这两年她母亲每逢十五就会到佛寺去住蚌两晚,吃斋念佛,为她这个都已经十八岁还未嫁的女儿祈福,希望她可以找到一户好人家,而每回从佛寺里回来,就会赶着到她房里,告诉她这次拜佛回来又有什么好结果。

 “府里的小厮说夫人的轿子已经到家门口,她说不定会先去见老爷,我的好小姐,你快点把这身男装给换下来吧!”

 “是是是,我全听你的就是了。”欧靖没好气地说,取饼晴儿手里的衣服,躲到桂树后换上,免得一身男装被府里的下人给觑见。

 片刻后,从桂树之后走出来的,不是一个少年,而是一位出落得水灵动人的姑娘,她的眉目秀丽如画,琼鼻朱,无一处不美,只是比一般姑娘略高的个头让她在举动之间看起来有种飒的气质。

 “靖儿!”欧夫人的嗓音远远地从前院传来。

 欧靖与婢女心下一惊,飞快地从小径抄回房里,要上走廊时,发现母亲已经越过了转角,就要抵达她的房门口,欧靖没暇细想,躲到屋后拉开窗户,从窗子钻进自己的房里,晴儿迟疑了半晌,没法子做出如此暴的举动,只好乖乖地绕到前门。

 “靖儿,你在房里吗?”

 “在!娘,我在!”欧靖冲到门口接母亲,深着气,不让自己看起来一副才刚从外面回来的气模样。

 欧夫人一脸开心地见着女儿,却立刻大惊失

 “你这孩子,怎么满脸通红,还一副快要不过气来的样子?”欧夫人拉住女儿纤的小手,心下一惊“唉呀!你的身子在发烫呢!是不是吹了冷风着凉了?快快快,晴儿,还不快去替小姐请大夫?”

 “夫人…”才刚进门的晴儿细叫了声,满脸为难,迟疑地说道:“小姐她没病,她只不过是…”

 话还没说完,她就遭到少主人扫过来的凌厉一瞪,识相地闭嘴噤声,不敢再多说话,以免了马脚。

 欧靖见婢女乖乖地闭上嘴巴,满意地扬一粲,反握住娘亲温润的手,装出虚弱的样子。

 “娘,你不要担心,靖儿没事,大概是昨晚熬夜绣画,吹了点夜风,今儿个才会有点不舒坦,待会儿喝碗热汤,好好睡上一觉就会没事了,您别惊动爹爹,他最近为国事烦心,别教他再为这些小事烦了。”

 闻言,晴儿把头垂得低低的,嘴里念念有词,不敢教夫人给瞧见,但心里有满肚子的怨言想说,每次乖乖坐在绣画前的人其实是她才对,每天乖乖在小绑里抚琴的人也是她,好让家里的人以为她家小姐乖乖在家里修身养,可是每回绣得酸背痛也就算了,琴弹得不好听,还会被府里的人偷偷在私底下议论,怎么靖小姐的琴艺时好时坏,简直就是天差地别。

 那丫头到底想说什么?欧靖眼角余光瞥见晴儿喃喃自语,似乎不太满意只有她一个人想当乖孩子,而自己却要默默扛下隐瞒事实的重责大任。

 从小就养在深闺,长大后嫁做官夫人的欧夫人迟钝到没发现两个女孩之间的眼神会,慈祥地牵着女儿的手,让她坐在炕上休息,自己也坐到女儿身边,拿出绣帕轻拭着女儿额角微泛的细汗。

 “乖孩子,你太懂事了,真不明白你爹他到底在提防你什么,你明明就善体人意,温婉可人,他怎么以为你会出去闯祸呢?”

 “大概是容宛曾姑婆的事情差点酿成欧家的大祸,所以爹爹和兄长他们才会比较担心,娘,你放心,我不会出事的。”

 “何止不会出事,你根本就不懂得如何惹事,你爹时时刻刻防着你,把你当贼一样,看了真教娘心里难过。”

 欧夫人轻叹了声,心想她相公明明打从骨子里疼爱这个女儿,可是却偏又故意疏远她,真是不懂男人心里在想什么。

 或许,他是在责怪自己当初意志不坚,最后还是瞒着家族里的人,偷偷请了德高望重的夫子来给小女儿授课,也后悔自己没料到自己生了个好女儿——同样是读书识字,她的才学硬是比两位哥哥还高。

 “对了!靖儿,娘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欧夫人笑拉着女儿,要告诉她这次去佛寺到了好签,是问她的姻缘,住持解签说好事将近了。

 欧靖虽然心里兴致缺缺,但还是耐着心听着。

 晴儿在她们娘儿俩聊天时关上了门,而这时,一缕黑色的身影从屋顶上一闪而逝,一阵风儿拂动了树梢,彷佛在告知着动才正要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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