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马蹄急(六)
耶律淳说完之后,身躯便是直接倒在地上,这位大辽名义上连一年都没有做满的末代皇帝,没有用最后的力气大呼御医,眼睛仍是直勾勾地看着萧干“莫要葬送大辽江山…”
萧干这一次却是转过身“某岂会如那天祚小儿一般…”说到这里,竟然已经是大逆不道之言。
天祚帝耶律延禧虽然名义上已经不再是大辽君王,可是在史书之上,这个时候却始始终终用的是天祚帝的年号,由此可见,萧干对于此人是痛恨到了什么地步。
至于耶律淳,或许在他的心里,从来就未曾将其当成皇帝过,耶律淳伸出了右手,似乎想要叫住萧干,可是却再也站不起身子,最后只是道“善待…皇后…”
萧干依旧没有转身,只是向着宫门一步步走去:“皇后吾姐,有某一
,自然善待!”
“好!好!好!”耶律淳连连说了三声,伸出的右手便是软软的搭了下去。
大宋宣和四年,大辽保定二年,北辽皇帝耶律淳,薨。
大殿之内,萧普贤皇后伏拜榻前,失声痛哭不已,值此
世时节,自家夫君被推到皇帝这个位置之上,无疑是朝不保夕,在她的心目当中,皇帝这个位置固然是风光无限,可是在大辽如此艰难局面,这皇帝位置,无疑就是一个烫手的山芋,骤然被推到如此风口
尖的位置之上,对于她来说,无异于是一场天大的祸事。
可是耶律淳乃是大辽正统一脉,到了这个时候又岂有不站出来的道理,纵然以前夫君久卧于榻,可是不管怎么说,在她的心中总归是有一个心里的倚靠,现如今,她又该怎么办。
辽国本来是一个极其平等的国家,别的不说,在国民的心目当中,皇后地位与皇帝同等,甚至在一些特殊的时期,皇后可以干预政事,这是大辽历来的传统。
相传契丹的起源是由两个仙人下凡
传的血脉,男神骑着白马,女仙驾着青牛,二人在潢水和土河的
汇处相遇,一见钟情,后来就是天雷勾动地火,也是猛得一塌糊涂,生了八个儿子,这八个儿子的后裔,便是逐渐演化成为了后来的契丹八部,金庸小说里面的天龙八部就是这样来的。
在中世纪从中亚直到西欧“契丹”一直是对中国的一个通称,认为契丹是古代中国的代名词,可见契丹民族对世界的影响。契丹族现在早已从地球消失,契丹人大多融入汉族,但直至今
契丹的影响仍然横跨欧亚。
别的不说,现在的俄语之中的中国,音译过来,就是契丹,当时的契丹,强盛之时,不论是经济还是文化,对于真个北方,包括现在的俄国大部境内,都是有着不可磨灭的功劳。
也正是因为白马青牛的由来,对于母
,大辽皇室一向是给予极高的地位,可以说,在整个中国历史上到达了极为接近的男女平等,可是萧普贤皇后又能如何,她本来不过就是一个王妃,皇后之位以前也从来没有想过,论政治手腕,是完完全全比不上当年的那个萧太后,在这个时候,她只能是掩面哭泣。
说到底,她只是一个脆弱的女人,萧普贤女正哭得伤心,殿外忽地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萧普贤皇后立即擦擦眼泪站起身来。她虽是一介女
,可是毕竟已经入主中宫,该懂得自然都是懂得的,虽然说帝王驾崩,到了该哭的时候,即便哭不出来,也一定要哭两声,问题就是现在还没有到哭的时候。
皇帝驾崩,一应事宜都不知道如何安排,大敌环顾,内政不稳,这个时候也不知道是谁先到,不管如何,自己都要强自装出一副镇定的模样,总不能让人觉得皇后软弱可欺。
帝王家事不比寻常,现如今大局刚刚才
起来,这个时候需要的就是一个稳字,将局势,将人心,将朝局稳下来,不然的话,那才是真的哭都哭不出来。
稍稍稳住了心神,萧普贤女这才定睛看了过去,来人脚步匆匆,好在只是一个内宦而已,内宦一进来便是拜倒施礼:“奴才拜见皇后娘娘。”
萧普贤女上前问道,言语之中甚至带着一丝的急切“如何,可是大弟来了?”
那宦官并未点头,只是低沉着声音道:“回禀娘娘,萧干大王还没有到…是,李相和众臣到了。”
萧普贤女脸色顿时一愣“李处温,怎地是他先到了!”随即萧普贤皇后便是恢复了仪态,随即便是道“宣他进来罢!”
萧普贤女将
沿的纱帘放了下来,这个时候,一位汉人模样的官员的便是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事实上,李处温也确实是汉人,政事之上,辽国大力任用汉人为官,这才在生产之上颌下留着长长的胡须,面容
瘦,此时的他一脸哀痛的模样,进了大殿之内,便是痛哭
涕“陛下啊,陛下啊,值此时节,您怎地就弃臣等去了…”
李处温一哭,身后的臣子便是一同的跟着嚎了气啦,他身后之人,都是属于自家一
,不得不说,李处温的在燕京之中却是又着自家的实力,前番童贯第一次北伐之时,趁着萧干和大石林牙出征,燕京之中一度兴起了大辽气数将尽,再战必亡的谣言,萧普贤女便是猜测,就是李处温在背后操纵,只是一直没有证据,便是不能轻动,否则局势更
。
这一时刻,萧普贤女看着李处温的装腔作势的模样,便是忍不住泛起一阵冷笑,随即便是很好的掩盖了下去,这些做戏的过场,她又岂是看不出来“李相请起,值此时候,还需要众卿家稳定朝局,切莫做此小女儿的姿态。”
见到身为皇后的萧普贤女如此说,众人也不好意思再过做作,都是止住了哭声,就在这个时候,一阵阵沉重的脚步声从殿外传来,众人都是忍不住大惊失
起来,陛下才归天,是谁竟然敢在此殿前妄动刀兵,莫不是造反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