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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费府的少爷和少一起出门算是府里的大事,虽是低调简从,但除了阿六之外,所有随从可都是拿得出名号的高手。

 当然,纵使费云升武功高强,同行的没有一个打得过他,但每个人守卫的重点依然摆在他身上,谁教他那傻愣愣的样子着实令人担心。

 视察的路线都是以费府的产业为主,除了市集的几间铺子,顺路经过的一排宅第、几块空地,最后便是出城,去看那大片农田沃土,这些只是费府产业其中的一部分,但至少能让月初有个概念。

 这个路线的规划,月初可是出了大力,接近外城的地方有一座费府别院,最后他们会在那儿先休息一夜,隔几再回府。

 而月初出嫁前所待的凌家就离别院不远。

 她的打算是,凌心兰想用揭穿她的身分来威胁她,那么她干脆先下手为强,先去找凌老爷。凌老爷是个利熏心的人,只要她表明自己现在在费家的地位稳固,甚至开始接触费府的生意,若是承诺未来能在生意上给些好处,相信凌老爷不会帮凌心兰到费府闹事。

 相信凌老爷很清楚,凌心兰没有心思,也没有能力做到像她这样在费府拥有举足轻重的地位,凌心兰要的只是费府的荣华富贵,而她月初也算凌府出身的人,还能真真正正帮到他。

 走了一天的路,回到别府后大伙儿也累了。月初让费云升先泡澡,自个儿则走出澡间之外。

 “月初,你要去哪里?”费云升原本累得快阖上的眼,在她离开前突然张开。

 “我先去替你安排睡觉的地方。”这句话是谎言,因为她只有这晚的时间,必须见到凌老爷才能解决凌心兰的问题,所以她要抢在这时候离开一阵子。

 “你不陪我睡觉吗?”他突然皱起眉,大手伸出澡盆拉住她的手。

 “当然,我会陪你睡觉。”对他的依赖,月初微微一笑。这可就没有骗他了,她今晚密会过凌老爷后,还是会回来的。

 “还要陪我玩游戏!”说到这个,费云升立刻摆出一张臭脸“你上次说要陪我玩,结果没有。”

 上次那是为了按捺住他,让她去见费天,想不到他记恨记到现在。月初靠近澡盆一步,点了下他的额“这次会陪你玩啦。”

 费云升半信半疑地看着她,以往她说什么他一定立刻相信,而且是坚信不已,但今天晚上感觉特别不一样,总觉得有什么事会发生。

 “如果你没有陪我睡觉,我会生气喔!”

 “好,我保证。”月初只差没举手立誓了,故作认真地望着他“我若食言,就罚我每天和你玩,而且随便你爱怎么玩就怎么玩,好吗?”

 “好!”费云升笑了,而且笑得很开怀。这时候,他又有点希望她食言一次。

 月初摇摇头,终于出了澡间,她离开前的第一件事便是代阿六,若是费云升洗好了,就告诉他少在忙,让他先睡,明天起就能见到她了。

 带了两个武功高强的家丁,月初以返家省亲为由,大大方方地出了别府,前往凌府。

 拐了几个弯就是凌府大门,立在远离那黑檀木大门前的一个阴暗弯角,她却是再进不能,有些近乡情怯。

 这里是她待了许久的地方,也是一个她又爱又恨的地方,虽然凌府给了她一个住的地方,但她怎么也无法在这里产生家的感觉。

 反倒是费府,才住进去几个月,费天信任她,费云升疼爱她、费瑾依赖她,府里的下人也对她很是尊敬,令原本拎着包袱要跑的她都死心塌地留下来了。

 “走吧!”她深口气,继续往前。

 不料才走没两步,突然由四面八方跃下几名蒙面黑衣人,在转瞬间制服了费府的家丁,一把亮晃晃的刀也架到月初的脖子上。

 “请你跟我走一趟吧。”制住她的黑衣人桀桀笑道。

 一听这声音,月初忍不住翻了白眼。她又不是没见过他,只是脸上蒙块布想骗谁?

 “费地?”她直接叫出了对方的名字。

 那黑衣人先是一愣,最后冷哼了一声,索把脸上的布拉了下来。

 “是我又如何?凌心兰…噢不,该叫你月初吧?你这个凌家的婢,怎么都想不到再见到我居然是这种情形吧?”

 由他话里的蛛丝马迹,月初的双眼一亮“你知道我是月初…我明白了,你和凌心兰勾结?”

 会猜得到她最近必会夜探凌府,又知道她真实身分的人,只有凌心兰了,而凌心兰没有那么大的力量,去找一些亡命之徒替她做这些杀人放火的事,费地显然就是最佳的合作对象。

 “她要她的,我要我的,虽然这中间有点冲突,不过费府偌大的家业,我们两个人分也算够了。本来她要的是费云升,而我知道即使出了费府,费云升也一定被看管得好好的,唯一可以下手的就只有你了。”费地手上的刀往下,威胁意味十足。

 “我很明白费云升对你的重视,你认为他愿不愿意拿自己来换回你呢?”

 “费地,你无!自己败光家产,竟还有脸来谋害相公!”月初忍不住骂道。

 “废话少说!明天你就能知道费云升那傻子究竟重不重视你了,哈哈哈…”一群人带走了月初,只余下昏的两名费府家丁…

 听着阿六转达的话,费云升洗好澡虽没见到月初,但仍乖乖回到寝室,窝进暖暖的被窝里,迷糊糊地一觉到天亮。

 然而当他睡醒之后,身边的位置却还是空的,这就让他不太高兴了。阿六小心翼翼地服侍他梳洗更衣后,他只是坐在那里沉着脸,不吃早膳也不说话,得阿六只能又出了房门,平时他见费云升不开心,说不定会安抚主子几句,但今天他实在是没有这个心情。

 一溜烟跑到别府大门前,左顾右盼,终于有几个家丁气吁吁地跑了过来。不待他们停步,阿六就急着问道:“找到少了吗?”

 “找不到!”那名家丁还没过气来。

 “凌府的门房也说昨晚没有人去过。”阿六脸色一苦“那还不再去找?我快罩不住少爷了!”

 家丁才正要回头再往外找,又有几名家丁急匆匆地跑了过来“找到昨天和少出门那两个人了!”

 “找到了?”阿六不由得一喜“快叫他们进来!少呢?”

 “他们被击昏在凌府附近,少仍不见人影!”

 一群家丁急急忙忙将两个头顶有着血迹的人抬进别府,阿六一时也顾不得他们的伤势,见他们意识还算清醒,急忙问道:“究竟发生什么事了?少呢?”

 其中一名伤者哭丧着脸道:“我们昨天陪少回凌府,但还没进门就被人袭击,少…少应该被挟持了。”

 “什么?!”一干人等听得差点没跳起来,齐齐忍不住往内室的方向看去,那里可是有一头天天傻笑着的猛狮,发起威来可是相当惊人的…

 所以,当众人看到已然立在那里不知多久、脸色铁青的费云升时,所有人的心都不由得提到喉头,不知道谁要遭殃了。

 僵硬的气氛不过须臾,门口突然又出现了一个人影,这个人打扮得花枝招展,身上还带着一股香风,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

 “哎呀!你们怎么全在门口,是在接我吗?”那人嫣然一笑,语气骄傲得有如孔雀一般。她这般作态,自然是做给俊朗出众的费云升看的。

 “你…你不是那来府上…少的姐姐?”阿六认出了凌心兰。

 凌心兰柳眉一皱“少的姐姐?哼!我不是什么费府少的姐姐,我就是费府少!”

 “什么意思?!”阿六完全被她搞迷糊了。

 凌心兰还来不及回答他的话,一直沉默的费云升用像自幽冥中发出的阴冷声音说道:“月初呢?”

 所有人闻言都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唯有没危机意识的凌心兰在这关头拈起酸“怎么?你知道她是月初了,还这么她?”

 她冷笑,语气十足风凉。“人不见了对吧?说不定她是怕自己秘密漏,趁着出费府就跑了呢。”

 “月初呢?”费云升目凶光。

 “唉,我看你也别这么惦记她了,冒牌货就是冒牌货,野成不了凤凰的。”凌心兰还在考虑要不要按照费地的话将费云升骗出去,在她的期待中,如果月初直接被费地宰了,她反而省事。

 她最重要的目的是取而代之啊!

 “月初呢?”费云升往前走了两步,语气更冷了些,瞪着她的双瞳微微收缩,对她的废话已快到了忍耐的极限。

 “费少爷,我想你不必再找她了,她这一去,就不会回来——”

 费云升冷着脸陡然伸出手,抓住她的衣领,丝毫不怜香惜玉地将她拎了起来,让她惊吓的目光能与他平视。

 “你…你想做什么?放我下来!”凌心兰惊叫着,那种无法脚踏实地的感觉让她安全感顿失。

 “月、初、呢?”他再问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从头到尾,费云升一直在重复这三个字,但凌心兰这时才终于领悟到,这三个字中所含的杀意有多重,双脚离地的她不停挣扎,他健壮的手臂却连抖都没有抖一下,星辰般的双目恶狠狠地瞪着她,那蓄积的怒气爆发出来,相信把京城炸了都有可能,他要杀死她,根本不费吹灰之力,只在他一念之间。

 她蓦地哭了出来,不敢再挑战他的耐心。

 “我说我说!”原本得意扬扬的她再次被整得涕泪直,美人形象全毁。“她被费地带走了,我不知道费地将她藏在哪里,但费地要你去城外的十里坡…”

 不待她说完,费云升冷哼一声,扭头就出了门,而那自食其果的凌心兰也像块破布般被他拎着。

 其余费府的家丁,只能苦着脸又惊又怕地跟了出去,惊的是此事居然扯上了二爷,怕的是少爷手上的女人会被他捏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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