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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是呀!女…女儿,四皇子的聘礼已抬进府里,满满地装满三个库房,由此可见他是看重你,真心要娶你为。”笑得不自在的定国公挠挠头,不敢直视女儿的眼睛。

 其实他也没有打算太早嫁女儿,隔了多年再重聚,他总要把欠她的补偿她,不让她怨慰他长期以来的忽略,他们父女间的生疏全是他的错,他耳软又爱吃醋,被人一挑拨就理智全失,把子和女儿当仇人送走。

 他早就后悔了却拉不下脸接她们俩回府,时间一久他也淡忘了此事,直到有人再提当年的事他才惊觉自己错了,竟被最亲近的枕边人蒙蔽了十年。

 幸好他还有机会弥补,不至于到死的那一天才来懊恼所做的错事,白白错失了补过时机而含憾辞世。

 只是这圣旨来得令人一头雾水,定国公府向来不与皇子们往来,保持中立态度,不涉入皇子间的皇位之争,所以他也想不透四皇子怎么会求娶他的嫡长女。

 “为什么是我,四皇子府中没有可以扶正的侧妃吗?”宫徽羽有着深深地不解,并打心里抗拒这桩赐婚。

 她不否认这是因为她心里有人的因素,也没法接受和陌生男子做夫,但是她更排斥的是被迫,她没有说不的权利,像牲畜一般。

 定国公和夫人互视一眼,面尴尬。“四皇子有两名侧妃和四名通房,不过这是宫里的规制,这一年来他已经很节制,把不少舞和别人送去的女人遣送出府…”

 “为何是这一年来,那他之前是荒yin无度,视女人为玩物,来者不拒?”天底下哪有不爱美的男人,只怕府里没送出的女人更多,个个妖娆娇媚,风情万种,把男人得神魂颠倒。

 这事由定国公来回答,皇城发生的事他一清二楚。

 “因为他一年前陪皇子妃回乡省亲时,不意马车行到山脚下忽有巨石从山顶滚落,砸到了四皇子和皇子妃所乘坐的马车,马车翻了,他们四人被在马车里动弹不得。”

 他避重就轻不提及四皇子对女的沉,在意外前,四皇子最大的嗜好是收集天下美女,皇子府里稍有姿的婢女大多都被他沾过,他连有夫之妇的厨娘也不放过。

 靠着俊美的长相,四皇子御女无数,传闻他还养过变童,把人折磨个半死,而后转手卖入小倌馆。

 不过这都是从前的事,这一年来他心大变,不仅没再传出好渔的事,还把所有服侍的女子全赶出屋子,半丝女都不沾,过得像个和尚,相当洁身自好,要不是因为这样,圣旨一下他早就冲到皇宫和皇上理论,誓不嫁女了。

 “皇子妃死在马车意外?”真可怜,一缕芳魂离恨天。

 “呃!呵呵…是呀,当场就没气了。”他含含糊糊地说得不清不楚,没敢让女儿知晓其实四皇子也死了,只是后来又莫名其妙地活过来,把为他净身的公公用一种很奇怪的招式摔过肩,倒在地,还骂了一声“雪特”

 宫徽羽用着很怪的眼神看她老爹。“爹,人家死了子你怎么笑得出来,不够厚道吧!”

 女儿眼狐疑地看过来,定国公尴然的清清喉咙。“都过去的事了,不用放在心上,四皇子妃的死是不得不接受的事实,活着的人要往前看,虽有遗憾也是生老病死的必经过程。”

 说得真中听,连他都佩服自己的好口才。

 “那为何才一年就要再婚,不是有守丧三年的定制?”能拖一拖也好,时间一久说不定有变数。

 “那是为爹娘守的孝道,平民百姓是一年,皇家则没这定制,通常皇子妃过世三个月内即可再纳新妃。”后院不能一无主,前人刚下葬,新人已入门的比比皆是…

 “那四皇子为何没有立即娶妃,要拖上一年,他不会有什么隐疾吧?”谁晓得马车一下来有没有伤及他传宗接代的命子,宫徽羽缺德地想着“永垂不朽”

 “胡说什么,哪有隐疾,四皇子健康得很,你别一张嘴没遮掩地学那些低三下四的人说人是非,回到府里不比在没人管束的庄子,你是定国公府的千金,凡事要谨言慎行,不可轻佻浮躁,有辱身分。”该教教她规矩了。

 宫夫人的训斥早了一步,了去定国公苦恼地思索要怎么回答女儿的困扰。隐疾一事他确实也想过,不然怎么人死过一回就情大变不近女了?

 “娘…”从未受过如此严厉指责的宫徽羽心有不忿,娘亲不会不晓得她与某位祸水男过从甚密,甚至有乐见两人越走越近之意,如今却要她嫁予别人…

 “不要再说了,我和你爹一样看好这门亲事,我们的立场一致,为人爹娘的不会害自己的儿女,娘看好这个女婿。”若非她在庄子上一待就是十年,早先的四皇子妃之位不会落在齐家那个短命闺女头上。

 “能不能不嫁?”十六岁实在太小了,有摧残幼苗之嫌。

 宫徽羽此话一出,四道横目同时向她,她顿时萎靡地耷着头,想把自己缩起来,从椅子底下溜走。

 “抗旨不从,诛连九族,你说呢?”宫夫人凉凉地睨了女儿一眼。

 回房以后的宫徽羽想了又想,心中的忿然从冲天怒焰到渐渐缩成小火苗,最后在无奈的叹息声消失。

 御笔亲赐的婚事,难道她还能嚷嚷说我不嫁,皇上你算老几,凭什么管我要嫁谁,我要嫁得不幸福你要负责吗?还是到时开明地让我休夫再嫁,另择好儿郎为夫?

 想当然耳是不可能的,皇上是天子,是九王至尊,是万民景仰的江山主人,他的话是圣旨,不可违抗的天意,一句话便能定人生死,地位崇高如神只,是万万人的依靠。

 抗旨?

 想都别想,她身后是整个定国公府,即使她心里并不认可这些所谓的亲人,但血缘是切不断的,她还没心狠到任上百人血成河而视若无睹,只顾着一个人逍遥自在。

 逃婚?

 那更是蠢到不行的笨方法,以她的懒病是走不远的,说不定还没走到城门就被逮回去,直接被绑着上花轿,那才叫丢脸丢到姥姥家去了。

 装病?

 好主意,这样她就可以换来吃不完的苦药了…

 越想越丧气的宫徽羽一阵鼻酸,暗叹她怎么会落到这种地步,毫无穿越女的优势,反而成了弱势族群。

 要是她头脑好一点,也许能制出生物武器或毒药,把看不顺眼的人毒到全身麻痹或瘫痪,或是她是武器专家,随便弄弄十字弓、手制炸药、连发手什么的,谁挡她谁死。

 偏偏她这么没用,只带了几本书穿过来,背诗她不行,剽窃古人诗句她做不到,练武打拳更是笑话,一把长剑她都拿不动,唯一擅长的就是当只混吃等死的米虫。

 好、悲、惨,她成了史上最没志气的悲剧穿越角色。

 “小姐,你怎么哭了,是不是有人欺负你?”

 端了一盆温水正准备服侍小姐净手的阿绣高声一呼,在屋外骂人的富,偷懒的锦儿、绵儿立即三步并作两步,神色慌张的跑进屋里,一刻也没停顿,一气呵成。

 宫徽羽回府后,有个自己的院落,几乎有半座庄子大小,称之为湘荷院,地方大得夸张,有正屋和左右两侧厢房以及一整排的下人房和抱厦。

 她带回来的人根本填不满,有一大半屋子是空的,在周总管的安排下,她有四名看门的婆子,八名洒扫丫头和跑腿的三等丫头以及一名使嬷嬷,两名掌管库房的管事婆子。

 天知道她资产少得可怜,和定国公随便一名庶女一比,她不过是穷鬼一枚,而刚掌家的娘亲尚不晓得府里可调用银两的多寡,每月各房的月例也不清楚,想多给她也怕人说闲话。

 她唯一可观的财产是她根本不想要的聘礼,听说足足有一百二十抬,比嫁公主还风光。

 一百二十抬已经是皇家的定制,不知她爹要如何往上添回礼才够分量,不至于被朝中众臣取笑他是卖女儿,有敛财之嫌。

 “小声点,我头痛,眼睛进了沙子而已。”她哪好意思说她不想嫁人才心酸酸,眼泪不自觉往下

 “真的吗?我瞧瞧。”富接过阿绣拧吧的巾,轻轻地往她眼睫一覆,把多余的水分干。

 “富,我没睡好,你帮我额头。”平时一沾就睡得不醒人事的她居然会睡不着,脑海中闪过无数的跑马灯。

 有穿越前的自己,困在火场中的最后一刻,有从庄子里清醒后的自己,拿着几本书卖弄现代知识,化身成巧言令的小神算,哄骗别人掏出银两。

 “好,小姐把头往后仰,富给你额。”可怜的小姐,都熬出黑眼窝了,叫人看了心疼。

 这时阿绣也泡好了加了羊的杏仁茶,一茶匙一茶匙地鹤入宫徽羽口中,细心且不多话,怕小姐的头痛加剧。

 一旁的锦儿、绵儿也没歇着,服侍小姐久了知道她有多怕冷,一个往炭盆里加炭,以曲纹双拐火钳挑弄烧得火红的炭火,使火烧得更旺,一个将镂空雕花金丝银的手炉放在小姐手心,让她焐手。

 非常堕落的家居生活,宫徽羽连适应都不用适应,宅得很可的她十分享受,而她希望这样美好的日子能一直持续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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