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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南下
 滨南火车站规模不是很大,因为大多数列车都是过路车,短暂地在这停留一段时间。只油和本省一些城市之间才有直达车相通。但是客量并没有因此而减少,相反,这个不大的车站上简直是熙熙攘攘,人头攒动。候车室里几乎坐满了人。

 我好容易才在拥挤的人群中买到了一张去往南京的车票。看了看大厅里的电子指示牌,知道自己乘坐的是从北京开往南京的一列过路车,在滨南站停留五分钟,发车时间是上午十点三十六分。

 我看了看时间,现在还不到七点。为了能赶上列车,我今天可是起了个大早。

 头还有些迷糊,昨天与刘壮、大张他们喝得太多了,以至于到了晚上八点多才明白过来。我到楼下买了点面包,晚上稍微吃了一点,剩下的准备在路上吃。然后打开蔡敏的那台旧电脑,上了QQ,没有一个人在线。又看了看邮箱,里面有“似水流年”的一封邮件,告诉我,她已经开学了,是提前两天到校的。因为才是大三,学校生活并不是很紧张,主要是和已经到校的同学聚会。同时还问我,什么时候到南京去看她。

 我本想给她回邮件的,一想,反正正好没有去处,就先到南京看看,如果能在那安定下来,也就不用到处了。

 这样一想,干脆邮件也不回了,等到了南京再和她联系,反正有她的电话号码。我在QQ里给她留了两句:书生踏上征程,开始了漂泊天涯的生活。

 至于以后的日子,我没有去想。空想是不现实的,等到了南京再说吧。到了这个程度,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今天早晨,我把钥匙留给了楼下物业公司的管理人员,告诉他们,我要出去干点活,估计三五天就回来,先把钥匙留在这儿,如果有人来拿,就给他们好了。我知道,他们对蔡老板一家很熟悉的。

 看看时间,估计蔡老板已经起了,就在车站的公用电话亭里打了个电话。

 “蔡大哥,我是小吴。”我听到了那边的声音。

 “兄弟,这么早打电话干什么?”蔡老板在那边问道。

 我告诉他,我现在是在火车站给他打电话,准备去南方。钥匙放在了物业公司,让他时间过去拿。

 蔡老板听了,一阵沉默,好久才说道:“兄弟,我本来以为你不会这么快就走的,还想去送你。既然你已经决定了,我不再挽留了。路上保重,到了那边安顿好了给我来个电话。另外,什么时候回滨南,提前告诉我,我到车站接你。要记住,我们已经是兄弟了。”

 我拼命地点头,嘴里一个劲地“嗯”着:“大哥,你和嫂子也要保重,别只顾着生意。另外,多去学校看看小敏,多问问她的学习。等我回来的时候,我一定去看你们!”

 我挂了电话,找了个地方,坐在被褥上闭目养神。我(电脑小说网,,)现在的样子,真正是一个到处的盲了。我想起了以前听说过的一句话:远看像要饭的,近看像逃难的,原来是没有本事到处窜的。呵呵,我现在可不正是到处窜么?

 闭着眼睛,心里不住回想着过去的一切,想起了年迈的父母,想起了读书的小妹。离开滨南的事,我没有告诉父母,怕他们担心。小妹已经上初三了,不知道最近怎么样,学习有没有压力。不过,小妹从小非常聪明,应该没有什么压力。

 我又想起了自己,二十七岁了,一事无成,还到处,真是惭愧啊!在老家,比我小的伙伴孩子都会打酱油了,而我,却被美妙的爱情所惑,结果还是老哥一人,真正的孤家寡人,光杆司令。

 未来的日子,将会是什么样的,我不敢想象。

 身边是来来往往的旅客,吵得根本静不下心来,干脆不睡了,买份报纸看看。我提着旅行袋去书报亭买报纸。旅行袋我是不敢离身的,里面除了一些日常零碎用品和证件,还有我的存折和老板给的银行卡。

 等我买了一份《滨南晚报》回来,我傻眼了。我的被褥不见了!

 我到处寻找,没错啊,刚才就是在这儿的,怎么会没有了呢?

 我东走西转,到处寻找我的被褥卷,里面还有几身我的替换衣服呢。

 结果转了半天,一无所获。

 我沮丧地低着头。真是气,屋漏偏遇连夜雨,人倒霉的时候放个也能砸着脚后跟。我够倒霉的了,怎么还让我遇到这样的事啊!这个不开眼的小偷,放着那么多的有钱人不去偷,偏偏偷我这个打工仔,除了几件破衣服,你能发什么财?

 我骂了小偷骂自己,骂了自己再骂小偷,但是这都是没用的,只好自认倒霉。

 不过,我提高了警惕,把旅行袋抓得紧紧的。

 十点三十六分,我坐在通往南京的列车上,离开了滨南,离开了这个城市。

 我坐在窗前,看着窗外疾驰而过的楼房、车辆和人群,心里默默告别:别了,滨南;别了,公孙燕;别了,蔡老板、小敏;别了,刘壮大张。别了,我的爱情;别了,我的痛苦。

 愿你们在今后的日子里幸福快乐,愿你们在今后的日子里一切安康。小燕,但愿你和牛斌在国外能够快乐,但愿牛斌能够给你带来幸福。

 我把旅行袋放在贴近窗户的座位上,觉着不妥,又抱在怀里,还是不放心。后来一想,一个破兜,本身就不吸引人的目光,我这样一来,说不定会引起那些偷偷摸摸的人的偷偷摸摸的目光,干脆大方点。我拿起旅行袋,顺手扔进了上边的行李架。偷眼观瞧,人们都在瞌睡,谁也没有心思去看我的那个破旅行袋。

 我拿出水杯,一边喝水,一边看着报纸。

 火车咣咣当当地走了一天一夜,第二天清晨,才在南京站停了下来。

 我走出南京火车站,提着旅行袋站在那儿,打量着这个陌生的城市。

 说老实话,南京火车站给我的感觉很是意外。站外广场上,从候车室入口至托运处100米左右的路段上,食品包装袋、烟蒂、废报纸、煤灰随处可见;每隔几米的距离,就能看见一堆生活垃圾;站外正在施工,施工工地的围档外,垃圾桶里满了树叶。我走出车站,想感到有点私事要办,正好离车站候车室不远处有一个公厕,我连忙跑了过去,不皱了皱眉头,小便池里居然满了大便。而在厕所不远处,一块空地上,堆满了枯枝败叶、建筑垃圾、卫生用纸、快餐店倾倒的剩菜,我摇了摇头。

 火车站对面就是著名的玄武湖。我早就听说过玄武湖景不错,魅力无穷,果然不错,有机会一定去看看。同时,我又在心里嘀咕,但愿自己能在南京站稳脚跟。

 我迈动脚步,顺着广场走了出去。在火车上,将就着吃了点面包,现在真有点饿了,先吃点饭去。

 在车站附近找了家小吃店,坐了下来,看了看周围吃饭的人,自己也叫了半笼屉汁汤包,一碗老鸭粉丝汤,慢慢吃了起来。

 一边吃,一边重新打量着周围,一边心里盘算着今后的安排。必须先要解决住宿的问题。住旅馆,太贵,住不起。租房子,要碰到合适的才行。找房子可不是那么轻而易举的事情,我不知道行情,怎么办才好呢?我暗自着急。

 忽然又想到,如果生活不能稳定下来,找到房子又有什么作用。当务之急,还是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份工作,吃饭是人的第一要素啊!

 吃了包子,喝了老鸭粉丝汤,结帐走人。一算帐,好家伙,花去了将近10元钱。这早饭也太贵了吧,贵得有点乎。要是在滨南,一顿早餐两元钱就打发了。

 出了小吃店,我提着旅行袋漫无目的地走着。

 走出很远,在一条小胡同里,我找到了一家地下旅馆,上三十块钱,登记了身份证,老板娘把我带到了一间客房,里面只有两张小,一台台扇,一台电视机。

 我把旅行袋往下一扔,躺在上,呼呼大睡。

 一觉醒来,已是下午。我洗了把脸,整理整理了头发,到前台和老板娘打了个招呼,走出了旅馆。

 在附近转了很长时间,也问过了几家贴着招聘广告的店铺,都不合适。不是别差别,就是年龄差异,再者就是专业问题。我一个学中文的,没有专长,没有技能,要想找份工作,实在是太难了。

 也看到了几家房屋出租的,一看价格,我就打起了退堂鼓。乖乖,一个月的房租竟然要上千块,还不如直接把我给宰了呢。

 就这样一直转到傍晚,在一家小饭店凑合着吃了点东西,拖着沉重的步子,垂头丧气地回到了旅馆。

 下午已经睡足了,一点困意也没有,又加上房间里太热,电扇根本起不了作用,就端着水杯来到前台,跟老板娘摆起了龙门阵。

 老板娘胖胖的,白白的,很是健谈,开朗豪,一听口音就知道我是北方人。当知道我是初次来南京时,她笑着说:“你初来南京,一定要好好玩玩。像玄武湖、夫子庙、明孝陵还有中山陵,都要去看看的。这些地方风景很好,全国有名唻!门票也不贵。还有,在南京,公车很方便的,无论在哪儿,你都能坐上直达目的地的车。出租车也很方便。不过,你要是买点小零食什么的,可就不太方便了。这儿超市很少,建议你见到‘苏果’的超市,就抓紧买点。这是连锁店,各处都有。如果错过了一家,再找下一家,可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我很感激这位热情、热心的老板娘,又问了问南京的风土人情,咨询了一下各个景点的特色,寒暄了一阵,我端着杯子回房间看电视去了。

 我不太喜欢看电视,偶尔看看新闻。我躺着上,捏着遥控器翻来覆去地换台,脑子里却在为今后打算。

 离开了滨南,到底应该怎么做,至今还没有一个清晰的思路。住宿、吃饭这些必须的生活保障都要解决。蔡老板给的五千块钱能维持几天?自己的那点稿费估计不多时就会离我而去。再说,还有家里的人呢,还有读书的小妹呢!

 想到了稿费,我忽然想起了那家给我邮件的出版社,前一段时间他们看了我的《家有浪漫》,大有好感,曾经给我发过邮件,有合作签约的意图,要不再联系联系这家出版社,或许能解决我的燃眉之急。

 对了,何必到处去奔波,到处找工作呢。自己最擅长的除了写作,别的一无所长,哈,捧着金饭碗讨饭,也特不合时宜了。做一个作家不是我梦寐以求的事吗?虽然才刚刚起步,总会有成功那么一天的,何况我的《家有浪漫》尚未完成,就有人欣赏呢。难不成再去做装卸工?那我恐怕再也没有出头之了。说办就办,我从上跳起来,关掉了电视机,来到前台。

 向老板娘打听了附近网吧的地址,我一溜小跑,进了网吧。

 坐在电脑跟前,打开自己的邮箱,找到那家出版社的地址,发了一封邮件,大意是作品即将收尾,如有合作意向,可以面谈。并告诉他们,自己在南京,当时还没有固定的电话,可以通过邮箱或者QQ联系,最后留下了自己的QQ号码。

 打开QQ,有几个头像在跳动,还是同学的,问我最近的情况,我没有回复,等一切固定下来再说吧。

 正要关闭QQ“似水流年”上线了,看到我在线,立刻发过来一条消息。

 “书生,在哪儿呢?”

 我嘿嘿一笑,立刻回了一句:“哈,马上到你家门口了。”

 “你这不讲信用的臭书生,老是在忽悠我。上次你就说在我门口,怎么没见到你的影子?”

 我想了想,打上几句话:“我又失业了,正准备到处,你收留不收留我啊?”

 她发了一个调皮的表情,说道:“行啊,你来吧,反正我已经收留了几只猫,也不多你一个。”

 什么人啊,竟然把我当作猫了!岂有此理,岂有此女!

 我决定逗她一逗,又说道:“行啊,只要有饭吃,做猫也行!牡丹花下死,做猫也风。”

 她立刻发了一个用锤子打我的表情,嗔怪地说道:“以为你是个大学生,说话文明呢,谁知和其他臭男人没什么两样!哼哼,难怪找不到女朋友,该!”

 好家伙,一句话换来这么严重的评价,够损的。

 “我找不到女朋友,是因为你们女孩子没眼光。像我这么帅气的男人,世界上已经不多了,可以说是硕果仅存啊!失之桑榆,呵呵。”

 她瞥了撇嘴,说道:“失之桑榆也不错啊,还能收之东隅呢。谁知道你是不是个花花公子,会不会处处留情,真要那样,失之桑榆就是万幸的了,那些女孩子可真是收之东隅了。”

 现在的女孩子都怎么啦,说话怎么这么刻薄啊!

 我故意长叹一声:“唉,既然不,那我就不去了。省得你让我这个花花公子骗了你。”

 她连忙回复:“谁说不你了,在逗你呢臭书生!早就让你来玩,你总说忙。怎么?现在真的有时间了?真要来吗?什么时候来?提前给我打个电话啊!”我感觉到她的一片真情,就不再逗她:“我现在真的有时间了。不过,不能提前给你打电话的。”

 她着急地问道:“为什么?难道不方便?有人和你在一起吗?”

 我故意拖了几分钟,才打过去:“不是,是我一个人。”

 她真急了,一个劲地追问,接连一串问号。

 我笑了笑,回复了过去:“知道为什么不能提前给你电话吗?因为,因为…”

 “因为什么?”

 “因为,我现在就在南京。”

 那边一阵沉默。

 好半天,她才发过来一个心碎的表情,后面跟着几句话:“你经常这样忽悠女孩子吗?认识这么久,你就没跟我说过一句实话。网络虽然是虚拟的,但是人与人之间可是真实的。你怎么这样对待朋友呢?你很让我失望!”

 我吓了一跳,这个大学生以为我又在跟她开玩笑,以为我在忽悠她,竟然生气了。

 这回我没有嬉皮笑脸的语气,认真地回答:“这次真的没有骗你,更没有忽悠你。我真的在南京,今天上午刚到,现在正在网吧。以前我是跟你开过玩笑,但是绝对没有忽悠你的意思。不过,你既然这样想我,也就证实了网络虚幻的特点。对不起,我要回旅馆了,不打扰你了。”我这是怎么回事?不会有人说我是擒故纵吧,但是当时我确实是这么想的,没有别的意思。

 她有些慌张,连连道歉:“书生,对不起,对不起啊!我还以为你又在和我说笑呢?你真的在南京啊?怎么不给我电话呢?”

 我告诉她,自己有点事,一切都还没有安顿好,还没来得及跟她联系。

 她想了想,说道:“你在哪儿?要不我现在去找你?”

 我看了看时间,已经是晚上8点多钟了,我不知道南京大学离这儿有多远,一个女孩子,在晚上毕竟有着不安全的因素,我连忙拒绝。

 “现在太晚了,明天吧。哦,对了,我只知道你的网名,还不知道你的真实姓名呢。明天见了你,我是称呼你‘似水流年’呢,还是喊你‘如花美眷’啊?”我又开起了玩笑。

 她发过来一个愤怒的表情,说道:“臭书生,一点正经的都没有。告诉你,别忘记了,我叫苏倩。”

 苏倩,一个很普通的名字嘛,我暗暗地记下了这个名字。

 “你的尊姓大名呢?”她反问道。

 “吴铭。”我打了过去,不作解释。

 她看了我的名字,疑惑地问道:“是吴铭还是无名啊?这是不是你的真实姓名啊?不会又是东来顺的羊,拿我开涮吧?”

 我认真地告诉她,这就是我真正名字。她“哦”了一声,看来仍有些不太相信。

 接着,我们约定明天上午九点在火车站广场见面。我告诉了她我的衣着打扮,以便于相认,然后彼此告别就匆匆下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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