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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三 章 战龙战王
 凌能丽总觉得自己的脚步太慢,虽然她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化解对方的第一击,但是她发现自己的行动已经被对方所牵制,甚至在对方制造的气场中无法挣脱。她,已成了一只被关在笼子中的金丝鸟。挣扎,是她惟一可以做的事情。

 “当!”凌能丽只觉手中的长剑一热、一震,挑起的剑花抖落成片片浮雪。

 剑,手而飞,飞向远方,而凌能丽在惊呼中倒退,她很少会感觉到如此脆弱和无奈,但今,她却是那般不堪一击。

 “噗噗…”接连八缕凉瑟瑟的气劲全都击在凌能丽身上,她落地的声音很响,也跌得很痛,而她的心中更多的却是惊恐,她不知道对方究竟是什么身分,她更不知道对方有何意图,要是…她根本就不敢胡思想。

 那人似乎想对凌能丽多欣赏几眼,这很正常,任何男人都不会不想多看她几眼。

 “蔡风那小子可真有福气,女人们一个比一个漂亮,倒真让人羡慕。”那人说着竟叹了口气,伸手便向凌能丽抓到。

 “你恩干什么…”凌能丽和哈不图同时惊呼出来,他们的道全都被制,根本就无反抗之力,见那人动手动脚,不住骇异若死。

 “只是想用你去换点东西…”那人说话的声音突然打住,抓向凌能丽的手也飞速缩回。

 凌能丽一怔之时,却发现万点金星散满了虚空,更有一股淡淡的清香。

 那儒衫人骇然倒退,同时双手在虚空之中一阵狂拂。

 一掠五丈,快似离弦之箭,金芒如粉尘一般飘落,在此同时,一条淡灰色的人影在凌能丽眼前掠过,拖起一抹云彩,挥袖收下那粉尘一般的金芒。

 “战龙!”凌能丽忍不住欢喜地呼了出来,现身之人正是田新球。

 那儒衫人惊骇地低念了一遍凌能丽呼出的名字,冷声问道:“你和金蛊神魔田新球是什么关系?”

 “我就是田新球!”战龙冷望了那人一眼,沉声道,同时拂袖给凌能丽解开道,但劲道所触,竟无法解开凌能丽被封的道,不由得神色微变。

 凌能丽对战龙是田新球并不感到稀奇,蔡风自然不会不告诉她战龙的身分。

 哈不图却骇异莫名,他在乌审召之时,就知道田新球乃域外十魔中的厉害人物,却没想到自己今竟又与域外十魔的金蛊神魔相见,不过幸好凌能丽与他相识。

 “你不是发过毒誓再不用金蚕蛊吗?怎么今却破誓?”那人似乎对田新球的事知之极多,有些恼怒地质问道。

 凌能丽心中一惊,要知道,金蚕蛊乃是天下最毒之物,而田新球也是因此而成名,看来,刚才那一片金芒就是金蚕蛊了,但由于田新球收蛊太快,她根本就没来得及看清楚金蚕蛊究竟是什么形态。

 “凡是可以杀人的东西,没有什么是不可以用的,我为什么不用?如果你不想死的活,就给我立刻离开这里!”田新球冷冷地道。

 “哈哈,你也够狂的,你不知道跟我作对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吗?”那儒衫人似乎听到了很可笑的笑话。

 “那我不管,我只知道主人说过,任何想要与凌姑娘过不去的人,都得死!已经有三十六颗脑袋被我捏爆,我见你能够躲过金蚕飞芒,应该是个人物,因此才不想你成为第三十七个!”田新球漠然道。

 凌能丽心中一阵讶然,见田新球不像是说谎的样子,心中暗忖道:“怎么有三十六人死在他的手上呢?难道这些人全都是想来暗中对忖我的吗?可我怎么一点都没有感觉出来?”

 “哦,什么时候你又多了一个主人呢?真是丢我魔门的脸,还亏你是一代宗主!”那人竟显出鄙夷之,不屑地道。

 田新球冷然以对,似乎并不为对方的言语所,只是冷冷地道:“既然你想死,那我就成全你好了!”说话之间,杀气骤浓,周遭情景仿若刹那间已经步入了深冬。

 凌能丽感觉到有些冷,哈不图同样如此,这股冷意是自田新球身上传来的。

 儒衫人的神情也在刹那间变得肃然,他清晰地感觉到来自田新球身上的压力,那股无形但却有实的压力。

 田新球抬掌,掌心隐透红芒,整个身子似乎燃上了一层魔焰,熊熊的魔焰,让人心冒寒气。

 儒衫人缓缓举起右掌,曲拇指、无名指与小指,食指与中指斜挑,单指田新球,剑意森然,突然,儒衫人眉梢一动,似乎觉察到了什么,不由得淡笑道:“原来你已有伤在身,难怪如此好心要放我一马,哈哈哈…田新球,今你就认命吧!居然出尔反尔去助石中天那浑球!”

 田新球神色一变,气势顿弱,他还是低估了对手,对方竟看出了他身上的伤势。

 “你真的受伤了?”凌能丽骇然惊问道,她知道,田新球此时的武功实已澄峰造极,与蔡风也不会相差多少,但田新球竟受了伤,这的确让她有些吃惊,那伤他的人又是谁呢?难道正如田新球所说,是那些想对自己不利的三十六名高手吗?

 田新球没有否认,但在突然之间不战而退,同时伸手抱起凌能丽向北台顶掠去。

 田新球不战而逃,这有些出乎儒衫人的意料之外,哈不图却暗中叫好,心中为田新球祈祷,只愿他跑快点。

 “哼,想走?没那么容易!”儒衫人冷哼着如一道魅影般跟上。

 田新球想走,的确没那么容易,至少在速度上,他无法胜过儒衫人,不仅仅是因为他带着一个人,更因为他受了伤。

 凌能丽可以感受到田新球的内息转,田新球所受的伤是来自内腑,正因为内腑受了伤,才会使他的内息转不畅,也就影响了他奔走的速度。

 “嗤嗤…”田新球虽然内息不调,但其身法和耐力却让人吃惊,在短短的刹那间,他带着凌能丽闪过了自身后袭来的十九道剑气。

 田新球有自知之明,一般高手都有这分自知之明,因为他们对气机和精神的了解太熟悉。

 田新球知道身后追击的儒衫人至少比他厉害,在他受伤之后,他绝对不是对方的对手,所以,他选择了逃逸.他的任务是保护凌能丽,即使战死也在所不惜,但是他不能让凌能丽受到伤害,因此在暗中跟随凌能丽的几个月中,他已经杀了三十六名高手,他不必问对方是什么身分,也不管男女老少,只要想对凌能丽不利的人,就得死!这是蔡风的命令。

 蔡风无法挽留凌能丽,也不想挽留,那对她绝对不公平。可他知道,天下间想要对付他的人太多,但却没有谁能够对付得了他,凌能丽却不同,虽然她的武功有所成就,可江湖中比她更厉害的人比比皆是,所以蔡风不得不让田新球暗中保护凌能丽。

 那些无法找蔡风晦气的人,一定会拿蔡风的亲人或朋友出气,凌能丽更是主要对象,蔡风为她怒杀鲜于修礼被传得神乎其神,谁都知道,只要擒住凌能丽做人质,至少可向蔡风换两座城池,甚至更多,所以,找寻凌能丽的人一定很多。

 “轰!”田新球终于不得不回掌挡开身后儒衫人的一指。

 两人身子同时一震,凌能丽的身躯被甩了出去。

 金芒一闪即逝,儒衫人双手一,竟化出一团云雾般的气旋,那散的金芒全都向气旋之中飞而入,似乎那里是一个巨大的涵吸引了那些物质。

 “砰!”田新球的一脚也被儒衫人挡过,只是儒衫人的功力大部分放在手上,因此被震得倒退两步。

 “轰!”那些金芒幻化成一团,蓦地炸成飞烟,似乎在刹那之间承受了百万度的高温。

 田新球仰天一声长啸,啸声凄厉悠长,如一柄入云霄巨剑,裂云、破,传出很远很远。

 凌能丽的身子落地时,如坐在一团云絮之上,轻软而无半点损伤,她知道是田新球以功力相护,此刻听到田新球的长啸声,心中更冷,她明白田新球的长啸是什么意思,这声长啸旨在惊动山顶之人,那就是说,田新球对自己半点信心也没有。

 那金色的烟雾所过之处,树枯枝残,就连泥土也冒出淡淡的轻烟,化为焦黑。

 当儒衫人再次抬头时,田新球的掌离他已不过半尺而已,因此他惟有退!

 耸肩,退!同时之间一股雄浑无伦的剑气反弹而出。

 田新球的手掌微热,一股森冷锋锐的掌劲自他的掌底出。

 田新球嘴角泛起一丝异样的冷笑,极其森,似乎是一个巨大的恶魔在他的嘴角边产生,进而影响全局一般。

 “噗…”田新球的身子一震,他没有避开对手那一道剑指,其实他根本就没有避开的意思。

 “嘭!”田新球的那一掌却被对手卸了开去,卸去他一掌的是对方的肩头。

 田新球的身子“蹬蹬…”倒退五大步,血水自腹腔中出,但他却没有皱一下眉头,嘴角依然挂着那丝狠的笑容。

 儒衫人也退了三步,左肩一片焦黑,如被火烙,虽然他以无上的气劲卸开田新球这一掌的大部分气劲,但仍然无法避免受伤,毕竟田新球的实力也强悍至极。

 田新球左手连点腹部几处血脉,阻止伤处血,右手却再一掌推出,完全是不要命的打法。

 儒衫人脸色微沉,恼叱道:“难道你不要命了吗?”

 “哼,我的命只属于我的主人,任何想伤害凌姑娘的人,都必须自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田新球的话斩钉截铁,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他己经完全是一副豁出去的表情。

 “既然这样,那就让你见识一下我的真正实力!到时可别怪我不念同宗之情了!”说话之间,儒衫人肩头焦黑之印立刻转淡,化为一片火红,同时身子更如一团燃烧的火焰,十指在虚空之中做出毫无规律的扭动。

 空气似乎一下子被干了,天地之间全都是一片死寂,甚至比死更孤寂。

 凌能丽倏觉呼吸困难,如泰山般的重自四面八方朝中间挤

 田新球嘿嘿一声狂嘶,发结突散,头发倒竖如针,衣衫更炸裂如片片枯蝶舞。

 “万毒圣体!”儒衫人“咦”地一声惊呼。“噗噗…”无数声闷响过处,田新球依然屹立如山,但儒衫人已然暴退四丈,轻咳着,咳出的是血丝,他不知道击了田新球多少招,但他也结结实实挨了田新球八拳四掌,值得庆幸的是,田新球早有重伤在身,否则他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死!这是毫无疑问的。

 田新球依然站着,头发散披于肩头,那本来涌动着无尽活力的肌似乎全都失去了光泽。

 有风吹过,掠起田新球的长发,拂起散飞的败叶,有两片飞到了凌能丽的脸上。

 有一股药味,凌能丽的鼻子还管事,药味是来自那两片叶子上“嘀哒…嘀哒…”血水一滴一滴轻轻地滑落在一块石头上,发出极轻极轻的响声,但足够让凌能丽听到,因为这片林子太静了。

 有一声叹息,再加上一声深深的呼吸,是来自那咳着血丝的儒衫人口中,他似乎很快自刚才残酷的博中解出来,战局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轰轰烈烈,也没有惊天地、泣鬼神的场面,但一切的一切,全都以一种野的、原始的、疯狂的,也是最为残酷的形式展现了出来。

 田新球终于倒下了,他身上的骨骼似乎已经完全不存在,如一软软的面条般滑倒在地上,嘴角之间涌出一股黑黑的血浆,自耳落至地面。

 凌能丽的心在发凉、下沉,想必田新球已经死了,儒衫人竟然能够杀死田新球,的确不能不让她心惊,那此人又是谁呢?

 “天下间有几个人具备这般实力?不仅破除了田新球的绝毒金蚕蛊,更…”凌能丽的脑海中有些混乱,她的心中说不出是伤感,还是痛快。抑或什么也不是,只是一种对生命的感叹。

 “你杀了他?”凌能丽发现自己的语气依然是那么平静。

 凌能丽的语气的确平静,平静得连儒衫人也感到有些讶异,但他仍然十分淡然地回答道:

 “不错,他不可能还活着!”

 凌能丽没有悲哀,田新球本身也不是一个好人,也许这是他应有的结局,抑或凌能丽并不是不悲哀,只是她觉得悲哀是弱者所做的事。

 “你是谁?能够杀死他的人,应该不是无名之辈!”凌能丽冷冷地问道。

 “你很了不起,此刻还能如此冷静,我不得不再一次惊羡蔡风那小子,不过,你越优秀就越能换个好价钱!”儒衫人嘿嘿笑道,再凝视了凌能丽半晌,方淡淡地道:“你不必知道我是谁,只要蔡风知道就行!”

 “哈哈哈…”一阵低沉的笑声蓦地在凌能丽耳边响起,却非儒衫人发出。

 儒衫人一惊,伸手向凌能丽疾抓,只可惜,他的反应仍然迟了一些…因为他抓空了。

 凌能丽的身子已然被提在另一个人手中。正是那发笑之人。

 “真是难得,堂堂大司马不在洛却千里迢迢跑到北台顶来寻一个小娃娃的晦气,真是让人笑掉了大牙!”来人淡笑道。

 “尔朱荣!”凌能丽脑海中突然一阵明朗,立刻明白儒衫人究竟是什么身分,忍不住惊呼出来,她并没有猜错。

 “你是什么人?”尔朱荣有些惊异地问道,同时目光仔细地在来人身上扫视了一遍。

 一张狰狞可怖的鬼脸面具,如被血所染,一袭蓝衫在秋风之中泛起秋叶之,修长的身材如杆一般立于林间,有一种说不出的韵味,仿若仙风道骨,又犹如玉树临风,更似孤崖苍松。尔朱荣记不起眼前之人是谁,凌能丽也从未见过此人,但她却感到一股生机在体内滋生,也活了她的每一道血脉,被尔朱荣所封的道不解自开。

 当然,这股力量来自神秘怪客之手。

 “大司马真是健忘,你不记得我,也应该记得我这张面具呀!”神秘来客有些意外地反问道。

 尔朱荣一愣,他搜肠刮肚也无法记起眼前之人究竟是谁,不由得冷笑道:“你别再给我装神弄鬼,报上名来,是友便不要管我的事,是敌就少啰嗦!”

 “哈哈哈…”神秘来客一阵哈哈大笑,似乎有些怒意,半晌笑声才竭,道:“好个尔朱荣,演戏的水平倒不错,那咱们比剑未分高下,今我倒想再来会会你尔朱家族的拿手绝技,你出招吧!”说话之间,神秘来客将凌能丽送了出去。

 凌能丽只觉一阵轻风托着她,毫不费力地被送到五丈开外,她安然着地,道已经解开,浑身有一种说不出的舒畅。不过,她心中却惊骇莫名,眼前的神秘人物竟说他曾与尔朱荣比剑之下未分胜负,那就是说眼前神秘来客的武功至少与尔朱荣在伯仲之间了。可天下间除了义父之外,又有谁能够与尔朱荣平起平坐呢?

 “难道这人是义父?”凌能丽心中思忖着,同时心中大畅,暗道:“若是义父回来了该多好。”

 “你是黄海?”尔朱荣突然有所悟,神色微变,惊问道。

 “哦,你记起了吗?看来大司马理万机,已经记忆力衰退,回去得好好补补脑子了!”

 黄海冷冷地讽刺道,他认为尔朱荣故意装作不认识他,只是在鄙视他。

 来人正是黄海,他本想去北台顶看看老朋友达摩,他知道达摩到了北台顶,但却在半途中听到田新球的长啸,这才刚好赶到了这里救下凌能丽,黄海一眼就认出了尔朱荣,他本与尔朱荣誓不两立,尔朱荣的事他当然要破坏,而且他还认识凌能丽,破魔门的眼线极多,江湖中发生的诸般事情,没有多少可以瞒过黄海的耳目,所以他早明白凌能丽的身分,只是凌能丽不认识他而已。

 凌能丽倒吃了一惊,同时也大为欢喜,如果眼前之人是黄海的话,那就可以理解了。想到眼前的神秘怪客就是将蔡风自小带到大的黄海,凌能丽不知自己心中是怎样一种滋味,黄海也就是义父平生惟一的知己和兄弟,心里不自然地升起一股崇慕之情,那是一种尊敬,是一种爱戴,但她没有说什么,只是在静静地观望着眼前的一切。只不过,有一点小意外让她稍微分了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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