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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1-215章
 第211章三年

 大业七年的春天,五年前就造好的龙舟,终于在三千纤夫的奋力下,缓缓的滑落进运河之中,杨广站在龙舟之上,脸上洋溢着病态的兴奋。他为能够离开洛,前往青年时代曾经生活了八年的江都而感到开心,这三年来发生的无数事情,让杨广心烦意,他实在懒得再治理这千疮百孔的国家,他也懒得去回想为什么堂堂的大隋会沦落城四面漏风的破房,他只期待着江都的繁华,江南的细雨云烟,窈窕淑女。只有江南的景,江南的文化,江南的女人,才能让杨广忘记他所面临的危险。

 大业四年的杨玄感叛使得隋朝国力打衰,本来杨广想要发动的第三次征伐高句丽被迫拖延,毕竟他也知道竭泽而渔的坏处。那一年,各地的盗贼如同雨后的笋一样遍布起来,除了西南因为路途遥远少有徭役,地方比较平静以外,整个神州大地都陷入了人心惶惶的境地。在山东,杨林拼命的扑打着汹汹的反抗之火,可是王薄孟让等人也不是易于之辈,他们带领义军穿梭在群山之中,蒿泽之间,来无影,去无踪,让杨林有力使不上。倒是张须陀因为剿匪有功,名动天下,人送外号“张剃头”而河南经历了杨玄感之的沉重打击,除了瓦岗山一枝独秀,动静少了许多。不过武安福大军的一直围困,使得朝廷和百姓都认为瓦岗山的倾覆就在旦夕。除了兵困瓦岗山,武安福还卖力的剿灭了不少的小股义军,赢得了不少战功,威名跻身于当世名将之列。

 为了战争而平静的大业五年是武安福的舞台,这一年他剿灭各路义军三十余支,在平定义军的功劳上与张须陀,王世充,罗成齐名,人称东张西武南王北罗。而反抗隋朝暴政的烽火,却没有因为武安福等人的卖力而平息,杀人虽多,百姓却是怒愤填膺,相聚为盗的事情只多不少。一面是朝廷的表彰封赏,一面是百姓的厚积薄发,武安福等待着致命一击的机会,隐忍不发。

 本来就摇摇坠的大隋王朝在大业六年被第三次讨伐高句丽的举动重重的挨了一板砖。百万烽火连绵,征人四方远赴如,舰船相次千里之外,赴役民众填道路,昼夜不绝,常在数十万之巨,死者臭秽道路,逃逸者不计其数。这耗费天下财力,损害天下民心的百万之众气势汹汹的来到高句丽,一路之上民变无数,变此起彼伏,杨广亲自将逃亡士兵斩首示众,以血涂满战鼓以示警诫,却依然阻止不了逃亡的洪

 兵临城下的隋军虽然内里蕺着汹涌的,却依然将高句丽震慑住了。高句丽连续三年被隋军攻打,死伤无数的子民,耗费巨大的财力,国力空虚,损耗巨大,实在无法再支撑下去了。高元没有办法,只得将前一年来投奔的隋朝兵部侍郎斛斯政绑送杨广,还附了一封言辞恳切的求和信,在其中俯首称臣。他也知道国内如今频频叛,而且运输粮食到辽东十分的困难,这一次能否取胜杨广也实在没有把握。他孤注一掷,劳动百万大军三征辽东,所为的不过就是争一口气。如今高句丽有降表在此,又把叛臣斛斯政送了回来,杨广总算有了面子,便下令各路大军停止攻击,班师回朝。

 劳师远征,寸土未得,杨广却也洋洋得意。十月回到大兴城,斛斯政被绑在金光门前的柱上,群臣手持弓箭,箭将他杀,然后割其烹煮,让百官吃掉。人吃完之后将其骨收拾起来,焚而扬之。

 匆匆的处决了斛斯政,在大兴只呆了一个月,杨广便带着群臣驱回洛东都,此时的隋朝已经成为一个烂摊子,无数的国事等待着杨广的处理。可国家的一团糟看在杨广眼里,只是烦躁不安,心如麻的源头。他在这一年,最后一次的告别了大兴…帝国的首都重镇,那朱红的高墙里雄伟高大的宫殿伫立着望向杨广的背影。这位喜欢四处游的皇帝,离开了他祖上的根据地,走上了不归之路。而大隋也在这劳民伤财的最后一次狂之中,积重难返,再也无力回天。

 大业七年正月初一,元旦大会,百官毕至,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新年的微笑,可是他们的心中,却藏着各不相同的秘密。杨广在东都的宫殿中设宴招待公卿百僚和四夷的使节。

 突厥,新罗,兹,高昌等四十几国的使者云集洛,只不过高句丽依然没有派使者前来。去岁的胜利变成了一场空谈,本以为可以夸耀在高句丽的战功而威福四夷,结果高句丽不但没有征服,反而害的国力衰竭,天下大。圣人可汗杨广强住心里的怒火,颜款待四方的使节。在他眼里,每个微笑的使者都好似是在嘲笑自己,他砸心里认定他们都不是来朝贺自己,而是来看自己的热闹的。虽然这个冬天洛所有枯黄的树上都裹紧绫罗绸缎,整个城市都陷入浮华年代的最后狂里,可是那些眼光中落的,又怎是绝望一个词了得?

 劳民伤财的闹腾过后,杨广再也难耐悲痛,独自饮酒到大醉,他此刻只想寻找到萧皇后的怀抱,那才是表面狂傲,内心脆弱的杨广最感到温暖和安全的怀抱。

 “南来北往雁,零落孤单翼,徒有归飞心,无复因风力。”这是杨广留在洛的最后诗篇。这个中国历史的上最耐人寻味的皇帝,创立下最大的荣光,也葬送过最伟大的国家的皇帝,在这一年的春天,王世充进表称江都琼花宫建成,有琼花百二十朵,怒放盛开,天降祥瑞。杨广大喜,驾上他曾经的忠臣宇文恺所建造的龙舟,带上文武百官上万人,开始了他一生最后一次的游历。

 此时的武安福,已经成为了统领十万大军的统帅,隋朝最为倚重的将领之一。老朽的杨林随杨广南下江都,山东和河南的所有平大事,都交给了武安福。身为两省职位最高的武将,武安福却在贼占据的瓦岗山上和众兄弟喝着小酒,欣赏着盛开的繁花。

 “武兄弟,这几年间,咱们瓦岗山和你的武家军扩张的是不是太快了些。”大魔国的丞相魏征道。

 “魏大哥,难道你还把瓦岗山当成响马吗?武安福笑道,悠哉的夹了一筷子菜。

 “虽然国家动,可是想要推翻朝廷,却不是简单的事情。如山东王薄那样的名声地位,也被官军围在长白山里,而杜伏威和辅公佑更是逃亡到江淮一带亡命。若不是兄弟你的缘故,瓦岗山能否支撑到现在,也未可知啊。”秦琼一旁道。

 “二哥,我正要说这事,兵部己经下了调令,命我去山东和张须陀一起剿灭王薄,瓦岗山另有人来围困,看来朝廷对我己经有不满了。”武安福道。

 “哼哼,咱们瓦岗难道是任谁都可以来攻打的地方吗?”单雄信三年没正经打过仗,早就浑身发,听了武安福的话,不但不惊,反而喜道。

 “说的也是,咱们瓦岗军三年来严格训练,但是实战很少,若是真有官军敢来,正好拿他们立威。”秦琼也兴奋的道。

 武安福心中其实也是这么想的,因此这一次并没有和兵部争辩。山东一路的义军实在太多,张须陀上月受了伤,而唐璧根本无法控制局面,武安福正想借此机会在山东发展势力。

 “我说你们几个,喝酒也不叫我。”风风火火跑过来的程咬金把武安福的思绪打断。

 “参见皇上。”秦琼几人连忙起来拜见。

 “得了得了,你们整天来这套,烦死我了。”程咬金火道“惹火了我,这皇帝不做了,回去放牛砍柴拦路抢劫也比做这没滋没味的鸟皇帝有意思。”

 众人都笑了,魏征正道:“皇上,你如今身份不同,可不能说话。”

 程咬金一撇嘴道:“魏老道,你还别跟我整这个三六九,你不就是跑江湖买野药的大夫吗,徐世绩,你是个破落户,秦二哥也不过是个拉锁头的官差。我呢,就是个卖私盐的,咱们几个知知底,你们说我能当皇帝,打破头我也不信啊。等我找个合适的人,迟早把皇帝让给他。”

 魏征脸上一寒,并没说话,武安福瞄了他一眼,心里有些蹊跷。这几年来,瓦岗山蒸蒸上,众人倒没有失去本,可唯独老大魏征,总让武安福心里觉得别扭,至于是哪里有问

 题,他又说不出来。

 徐世绩那边道:“皇上,我虽然是破落户,如今也是堂堂魔国的军师,你这么揭我老底,我可不乐意啊。”

 单雄信哈哈笑道:“你个破落户,还不如我呢。我怎么着也是个财主啊。”

 程咬金一听拣着话把了,笑道:“你是个什么财主,钱都是拦路抢来的,山上谁不知道你这强盗头子出身的大绿脑袋啊。”

 众人听了,嘻嘻哈哈,单雄信不服气得要和程咬金拼酒,两人吆五喝六起来,武安福一边看着,羡慕他们的兄弟情谊,瞥向魏征,见他不知道在想什么。

 一晃三年,人在变,心也在变,这江山,也到了变化的时候了。

 第212章裴家三公子

 “相公回来了?”回到营帐,苏凝云温柔的过来,接过武安福的大氅,交给下人。武安福有些微醺,一把搂住苏凝云的香肩,温柔的道:“凝云今天怎么这么漂亮?”

 “你呀,别叫人家瞧见了。”苏凝云大窘,明知道武安福喝醉了调笑自己,可还是不住的脸颊飞红。

 “谁敢过来瞧大帅和夫人**?不怕我砍了他的脑袋吗?”武安福大笑道,把苏凝云按在榻上,轻轻掀开口的衣裳,出雪白的脖颈来。

 “若是紫嫣妹妹过来瞧见了,你舍得砍她的脑袋吗?”苏凝云觉得口被武安福的舌头掠过,一阵酥麻,呻着道。

 “若是她来了,就叫你们一起伺候我。”武安福一笑,继续亲吻,苏凝云哪里抵抗得了,不多一会,便再也不顾是否有人闯进来,只去享受了。

 两年前苏凝云从北平来到武安福的军中,带来武魁武亮的书信,嘱咐两人尽快办喜事。恰好杨林也将张紫嫣送了过来,要武安福成婚。苏凝云曾经在风尘中洗礼过,知晓男人的花花心思,从来不曾想一个人独霸武安福,张紫嫣孤苦伶仃多年,所求不过是报仇和安定的生活;两女都是善解人意之人,一见如故,倒没有一般女子争风吃醋的念头,省却了武安福无数的麻烦。他索也不分什么妾,两女都做了正室,就此成亲,苏凝云和张紫嫣便由此随着武安福开始了随军生涯。苏凝云精通写算,心思细密,颇能为武安福分担掌管账目用度兵粮草料等后勤之事;张紫嫣幼读诗书,略通兵事,胆识见解不在一般的男子之下,每帮助武安福处理来往书信掌管军机秘要,两女俱是贤惠美丽之人,又有过人才能,倒是叫武安福的众兄弟羡慕不己。

 一场欢喜过后,苏凝云兀自沉醉在方才的飞翔感觉之中,武安福穿上衣服,下了,走出营帐来。漫天星光之间,大营里的巡逻队走了过来。

 “少帅。”一见到武安福,带队的张称金忙上前拜见。自从他姐姐张紫嫣和武安福成亲以后,他被任命为武安福的贴身卫队长,对武安福的称呼,却也从亲切的姐夫变成了上下级之间的少帅。武安福对他细心培养,自立山头的事情也不瞒他,张称金见复仇有望,更有可能成就不世功业,喜不自胜。不但遇有战事奋勇争先,平也刻苦勤学,两年的功夫下来,己是武安福麾下赫赫有名的将领了。

 “今夜如何?”武安福问道。

 “一切如常。”张称金道。

 “小心谨慎些。”武安福叮嘱道,尽管武家军如今实力强大,为天下强兵之一,被朝廷器重,武安福却不失谨慎本。他剿灭无数的义军,被很多人痛恨。尤其河北窦建德,山东王薄,都视他为眼中钉,中刺,几次扬言要杀他为义军报仇。武安福这次去山东平灭王薄,也有立威之意。

 叮嘱过了张称金,武安福来到中军大帐,虽然夜己经深沉,李靖,孙成,孙思邈三人依旧在帐中忙碌着,即将离开瓦岗山,许多机密的文件都要收蕺好,以免漏了马脚。

 “少帅回来了,山上兄弟们还好吗?”见武安福回来,孙成问道。

 “他们成天除了吃喝就是练兵,最是自在不过,哪象咱们还要到处奔波。”武安福笑道。

 “呵呵,说实在的,我也想上山上逍遥去。”孙思邈羡慕的道。

 几人说笑了几句,李靖道:“少帅,这里有兵部今送来的快报,你要不要过目一下。”

 “有什么事情吗?又催我们动身了?山东少了父王和张须陀,立刻大,看来唐璧难成大器啊。”武安福道。

 “不是催我们启程,而是跟少帅你通报接替咱们攻打瓦岗山的人选。”李靖道。

 “哦,是谁?”武安福好奇的道,此事他一直很挂念,不过兵部一直没找到合适的人选,如今定了下来,倒叫他十分的奇怪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接这吃力不讨好的活计。要知道隋朝的开国元老凋零以后,史祥被萧禹连累,贬官回家,于仲文被当作一征高句丽失败的替罪羊,免职回家,郁郁而终,杨家将集体叛,全数覆亡,如今能称得上名将的除了武安福罗成张须陀王世充这几个善于剿匪的将领外,也就只有魏文异长孙无忌屈突通樊子盖宋老生等几人了。这几人都坚守在东都和西都之间的要害关口,恐怕不出身来,那又会是谁呢?

 “统帅是前科武状元张大宾,副帅是上马关的总兵裴仁基,先锋官名叫裴元庆。”李靖

 道。

 “裴元庆?”武安福吃惊的道。

 “恩,是叫这个名字。”李靖低头看了眼兵部的信件,并无差错,心里奇怪武安福怎么脸色晴不定,不知道在想什么。

 裴元庆啊裴元庆,武安福心里波涛翻滚,这几年来,他一直苦心练兵,为的就是有朝一兴兵自立,可是隋朝尽管风雨飘摇,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打。杨玄感军威强势如斯,依然顷刻败亡,除了他不听李密的劝谏以外,也是隋朝拥有众多忠臣名将。智勇双全的如魏文异屈突遁等人都是武安福的心头大患,不过最叫他担心还是有战神之名的宇文成都,自己麾下虽然也有雄阔海王君廓这样的猛将,但还是无力抵挡宇文成都。如今听得裴元庆的名字,武安福如同醍醐灌顶,兴奋起来,心中暗下决心,无论用多大的代价,都要把他招揽到自己手中。至于如何招揽,武安福还没有靠谱的计划,只能看事态的发展,一步一步的来了。

 两后,武安福的大军开拔前往山东长白山围剿王薄孟让率领的长自义军,随行的将领当中,却少了候君集尚怀忠两人。他们和六道的精英散在瓦岗山附近的村镇里,等待着裴元庆的到来。而黄天虎和李成龙也神秘的消失,就连李靖等人也不知道他们领到了什么任务。

 武安福的大军一入山东境内,就遇到了刘葵,他带着数千人在河南和山东界处接武安福。两人数年不见,回首这几年的往事,武安福从高位跌落,却又触底反弹,重回朝堂,更成为一代名将,刘葵却还是当年那样憨厚仗义,一副乐天的样子,和武安福说起这几天和义军们的斗,眉飞舞。

 “不知道张将军的伤恢复的如何了?”和刘葵聊了几句,武安福问道。张须陀剿匪有功,名声大噪,杨广对他十分青睐,甚至请画师为他画相送到江都观赏。张须陀本来已经把王薄的义军到了长白山的深处,却不慎中伏,被箭伤前。他一重伤,本来在山中游的各路义军立刻蠢蠢动,以王薄和孟让为首,高士达,高士魁,王须拔,陈填,彭孝才,粱惠尚,格谦,孙宣雅等山东义军首领群起响应,在山东北方的沼泽之中聚集十万之众,四处扰城镇,唐璧手下大将王辨前往征讨,却被王薄设计埋伏,陷入沼泽之中,全军覆没,王辨阵亡。唐璧见义军势大,没有办法,只得向兵部求援。兵部闻知,只得请武安福前往镇

 “张大哥的伤好多了,不过还是难以上阵打仗啊。说起来咱们山东全靠了张大哥一人,否则那些响马还不一定多么猖狂呢。”刘葵恨声道。

 “哥哥放心,有我武安福在,再不让这些响马如此嚣张狂妄下去。”武安福正道,心中却在想着能否吧这些人招安扩充自己的势力。刘葵哪里知道武安福的想法,高兴的道:“武兄弟,我早知道你能有大出息,如今谁不知道武兄弟你的大名,你剿匪的时候,可得带上我,叫我也跟你学学如何行军打仗。”

 武安福笑道:“你放心,兄弟我心里有数,有仗可打,不会忘记哥哥你的。”

 刘葵咧开大嘴笑起来,武安福也微笑着盘算起是不是在招揽响马们的时候,顺便架空唐璧的权力,把夏刘葵张须陀这样的猛将都揽进自己的队伍中。

 我是不是太贪得无厌了?武安福这么问自己,忍不住的快意。

 就在武安福进入山东,开始调派人马清剿济南府附近的义军时,张大宾和裴仁基的五万大军,刚刚来到瓦岗山的山脚下。

 “哼哼,我还以为是什么铜墙铁壁一般的地方,不过就是一座破山,武安福还自称是什么名将,这样的山包还用围上三年?”张大宾看着瓦岗山的防御工事,不屑的道。

 裴仁基皱起眉头来,一旁道:“大人,依末将看来,这瓦岗山的防御不可小看,若是强攻,只怕损兵折将,得不偿失啊。”

 “怎么,裴将军还没开打,就先没了锐气吗?我看你家的三公子倒是很想带兵攻打呢。”张大宾道。

 裴仁基叹了口气,望向自己那正跃跃试的三儿子裴元庆。只见裴元庆十五六岁上下,一身白袍,细密鱼鳞甲护在前,两柄梅花亮银锤,威风凛凛,英俊潇洒,好个翩翩少年美英雄。

 第213章将帅失和

 驻扎下了营盘,裴仁基忙前忙后的布置岗哨,防备瓦岗山趁自己立足未稳前来偷袭,忙活了一个下午,累的是满头大汗,正要回去歇着,卫兵前来招呼,说是大帅张大宾请他过去吃饭。裴仁基位在人下,虽然不想和这个不学无术的武状元拉关系,却也不能不去。来到中军大帐,一看张大宾已经准备好了丰盛的酒席。裴仁基虽然觉得军中不该喝酒,却不便多说,只得拜见了张大宾,坐在下首。

 张大宾热情的招呼裴仁基,两人吃喝了一会,张大宾道:“裴将军啊,今儿个我回来仔细想了想,觉着你说的话有道理。”

 裴仁基心说我哪句话有道理了?心里不明白,忙问道:“大帅啊,你说的是哪句?”

 “就是你说这瓦岗山不好打的事情啊。我仔细瞧了瞧,果然这山上防守的水不通,连个苍蝇都飞不进去,要是攻打起来,只怕要耗费时啊。”张大宾道。

 裴仁基听了放下心来,心说看来你也不是个混球,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正想顺着他再说两句,顺便提点意见,又听张大宾道:“裴将军啊,你说咱们这一场,能打得过瓦岗山的响马不?”

 裴仁基道:“大帅啊,常言道欺敌者必胜,怯敌者必败,若是先没了信心,就算兵粮足,只怕也取胜不了啊。”

 “我不是这个意思,裴将军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是啊,你说武安福那么有名的将领,打个瓦岗山三年都没进展,难道你我就行?”张大宾道。

 “大帅不可妄自菲薄,我的三儿子裴元庆勇武过人,想那瓦岗山上也无人能敌。”裴仁基和张大宾与上午的角色完全互换过来,他听出张大宾话里有怯战的意思,以为张大宾年纪轻,有些害怕,连忙拍脯保证道。

 “嘿嘿,裴元庆武艺高,我也有所耳闻,不过他能强得过靠山王?能强的过武安福吗?”张大宾不屑的道“裴仁基啊,你可知道你为什么这么打年纪了还是个小小的总兵吗?”

 裴仁基看到张大宾一副居高临下的模样,心里有气,毕竟是下属,不敢顶撞,道:“还请大帅指教。”

 “你就错在你不懂的官场上的规矩啊。”张大宾道“你真以为本帅怕了瓦岗山的响马了?实话告诉你,这瓦岗山在本帅眼里,跟个破草房子也没什么区别,说打下来,还不是三五天的事情。”

 裴仁基越发的糊涂,这张大宾一三个晃,到底想要干嘛。

 “你到是说说,靠山王和武安福是没能耐的人吗?”张大宾问裴仁基道。

 “靠山王身经百战,平定国家,横扫**,能耐大的很。武安福将军少年英雄,也是大有能酎的。”裴仁基忙道。

 “那就是了,人家这么有能耐,为什么打个破烂的瓦岗山还要好几年?你到底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张大宾对裴仁基的愚钝十分的不满。

 “我的确不懂,还请大帅明示。”裴仁基尴尬的道。

 “好吧,我跟你明说吧。”张大宾摇摇头“你当了这么多年的官,我看也寒酸,穿的袍子也是旧的,那马鞍都磨的发光了,看来没攒下什么钱吧。”

 “末将拖家带口,家里几十张吃饭的嘴,的确没落下什么钱来。”裴仁基为人廉洁,不会钻营,也因此虽然有武艺懂兵法战略,却一直不得晋升,所得的俸禄,不过是养家糊口而己。

 “唉,我也看出来了。所以我想帮帮你,教你开开窍。”张大宾道“你想想看,咱们这五万大军,在这瓦岗山下一驻扎,一月的军粮军饷是多少?”

 “有数万的银子。”裴仁基道,心里略微明白了张大宾的意思。

 “就是啊,这钱如水一样的从咱们的手指下去啊,难道你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不成?我替你合计一下,就说这军饷吧,咱们先扣他两个月的,军粮呢,本来吃细的,咱们给他细混着来,有半斤的,给他刮下来二两。一来二去,弄他个十来万两银子没有问题。我这个人可不爱吃独食,看你比较厚道,才想要分你一份的。”张大宾得意的道。

 裴仁基听得目瞪口呆,他带兵多年,爱兵如子,从来没想过从士兵身上克扣钱财中私囊,听到张大宾如此厚颜无胆大妄为,一时说不出话来,张大宾以为他答应了,笑道:“这仗了,要是三天两天就打完了,你我才能落几个钱?要我说,咱们叫在这跟瓦岗山的响马耗上了,三天两头打一个胜仗,再打一个败仗,跟武安福一样耗他个两三年的,这钱还不来的海了去了?”

 裴仁基越听越生气,心说有这样当元帅的吗,不过他毕竟年纪大了,官场上的一套虽然不太逢,也不敢得罪人,憋了半天道:“你是大帅,我是副帅,我归你管,你爱怎么办就怎么办,可是这钱我不敢要。你也别多心,这事我不带跟别人说的。”

 张大宾本来想把裴仁基拉下水,正洋洋得意,一听他的话,知道他不愿意跟自己合作,脸色一沉道:“我说裴老头啊,你可别给脸不要脸啊,我这是提拔你呢,知道吗?”

 裴仁基忙道:“大帅,我没别的意思,我胆子小,千不了这事,不过也不会坏了你的财路。”

 张大宾心里不得劲,冷冷的道:“随便你吧。”

 两人就这么不而散。张大宾对裴仁基暗暗的提防起来,心里琢磨着如何把他们父子搞掉,好自己一个人贪污钱粮。裴仁基对张大宾失望之极,回去长吁短叹,自然不提。

 第二天一早,中军帐里讨论军情,裴仁基和张大宾一见面,都很不自然,张大宾想了一晚上,此刻见人到齐了,高声道:“先锋官何在啊。”

 “末将在。”裴元庆意气风发的站了出来,拱手道。

 “恩,裴三将军真是英姿飒,不知道对攻打瓦岗有信心没有?”张大宾问道。

 “末将当然有信心。“裴元庆年少气盛,总觉得自己是天下第一,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听张大宾一问,昂然道。一旁裴仁基一皱眉头,总觉得有不祥的预感。

 “好,有信心就好,那我问问你,你觉得你几天能把瓦岗山的响马灭掉啊?”张大宾问。

 裴仁基一听,这是张大宾要害裴元庆啊,他冲裴元庆一摆手,意思是千万别说,裴元庆一眼瞄见爹爹的手,心说我爹一摆手,那意思是五天,凭我的本事,五天也足够了。他这么想着,口中就道:“五天之内一定踏平瓦岗,擒拿响马。”

 裴仁基一听,这可坏了。这打仗哪有限定日子的,刚要出声阻止。就听张大宾高声道:“好个少年英雄,既然如此,本帅就拨给你兵两万,命你即起攻打瓦岗,若是延误了军情,军法伺候,决不留情。”

 军令如山,此话一出,自然没有挽回的余地,何况裴元庆根本没打算挽回,在他心中,五天的时间都是慢说了,他满心都是要锤砸瓦岗将,马踏瓦岗山,成就美名,根本没瞧见一边愁眉苦脸的裴仁基。

 知道多说无益,只好抓紧时间。裴仁基陪着裴元庆,带着大儿子裴元龙,二儿子裴元虎,父子兄弟四人点了两万兵,来到了瓦岗山脚下。

 “爹,你怎么愁眉苦脸的。”裴元庆列好了阵,就见裴仁基闷闷的样子,事到如今,裴仁基也不好隐瞒,就把和昨天的事情说了。裴元庆一听,气道:“原来是这么回事,这张大宾是憋着劲害我啊。”

 “正是如此,我就怕你五天打不下来瓦岗,到时候他会借机要你的性命啊。”裴仁基忧心忡忡的道。

 “爹你放心,这小子是个窝囊废,他要是敢杀我,我就一锤把他脑袋砸烂了。”裴元庆不屑道“何况这瓦岗山没什么了不起,说不定我五天就能打下来呢,到时候看他怎么说。”

 裴仁基知道这个三儿子胆大包天,也没有办法,叹口气道:“走一步算一步吧。”

 父子二人通了声气,裴元庆心里也有点着急,招呼手下人齐声叫阵,过了半晌,只听山上三声炮响,山门打开,千军万马,鱼贯而出,兵山将海,声势浩大,盔甲鲜明,武器良,威风不亚于官兵。裴元庆一瞧,好胜之心更强,等对面捧好了阵势,高声道:“瓦岗的响马啊,哪个敢来和小爷一战?”

 这边厢瓦岗山大魔国的英雄好汉除了程咬金都来了,秦琼一马在前,见叫阵的这个敌将红齿白,剑眉星目,细臂扎,一身素白袍,手中亮银锤,真是个年少英雄。单雄信啧啧道:“这小孩子,还真像哪吒啊。”

 秦琼道:“小孩子敢来叫阵,只怕有些本事,哪位兄弟愿意会一会他?”

 “二哥啊,我去吧。我好久没练练我的大刀了,拿这孩子练练手。”宋明亮吆喝一声,打马而出,他心说这小孩子能有什么本领,这种简单的功劳,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因此第一个跑了出去。

 裴元庆看对面来了一将战,嘴里嘿嘿一笑,挥动双锤,了上去。

 第214章银锤震瓦岗

 “我说娃娃啊,你快报上名来,不然被做了我宋明亮刀下的无名之鬼,可没法超度啊。”刀疤虎宋明亮大刀明晃晃的,跃马冲了过来。

 裴元庆笑道:“听好了,你家小爷乃是上马关总兵裴仁基之子,正印先锋官裴元庆是也,下了地狱黄泉,别忘记我的名字。”

 宋明亮哪把裴元庆放在眼里,马往前一催,一刀就劈了下去,心说小娃娃啊,我这一刀力气这么大,只怕把你砍的七零八落,尸首都不好收拾哦。他哪里想的到裴元庆看刀落下来,嘴角一撒,马往前一扎,双手抡起梅花亮银锤来,左手的锤在上,右手的锤在下,左手的锤着大刀就去了。只听得仓琅琅一声脆响,宋明亮的两膀子立刻就麻了,两手户口崩裂,鲜血直,根本就抓不住刀来,那刀啪嗒就撒手掉下马去了。裴元庆左手一锤卸了宋明亮的兵器,右手锤也不闲着,照着宋明亮的脑袋就砸过去了。宋明亮吓的一个大低头,险险躲过,裴元庆这一锤砸空,正打在宋明亮的马股上,咵嚓一声,把马给砸的塌架了。宋明亮哎呦一声掉了下来,吓出了一身的汗,连滚带爬,就往本阵逃去。裴元庆也不去追赶,放声大笑道:“这种窝囊废也敢出来送死,还有没有厉害点的了?”

 “哎呀我的妈啊,这娃娃力气太大了。”宋明亮逃回本阵,抚着自己的口,心有余悸的道。

 一旁惹怒了单雄信,道:“你小子一定是平里不练武,连个娃娃都打不过,实在丢人,看我去给你扳回面子来。”说着他催马杀出,金钉枣槊一摆,口里道:“瓦岗山五虎上将第一名单雄信来会一会你这娃娃。”

 裴元庆笑道:“你长的到很凶恶,不知道武艺如何,废话少说,来吧。”

 单雄信口中哇呀呀一遁叫,飞马而来,手中槊直刺而去,他心说锤最怕,自己在这槊上也有二三十年的造诣,难道还破不了娃娃的双锤不成?

 裴元庆看单雄信的槊刺过来,口中叫道:“好槊。”双锤一并,着槊就去了,他这叫猛斗一口,若是单雄信的力气大,力贯双锤,就能一槊把双锤开把裴元庆扎死,若是裴元庆的力气更大,就能锁住单雄信的槊,之后要打要杀就随便了。单雄信自诩力气惊人,见裴元庆用这招来挡自己,本以为一定能一槊杀敌,哪里想到金钉枣槊一刺在双锤上,手腕就是一麻,一股大力涌来,直把他项落马下。裴元庆的双锤轻松的把单雄信的槊给架住,双锤一拧,单雄信把持不住,一撒手,槊就被夺了过去。单雄信这才知道裴元庆的厉害,也不等他过来砸自己,转身就跑,一边跑一边道:“等我回去换了兵器再来会你。”

 裴元庆大笑道:“什么五虎上将,明明是五鼠上将,武艺不怎么地,逃命倒快的很。”

 顷刻之间瓦岗山两员大将败下阵来,秦琼的脸色可就变了,他知道单雄信的武艺不错,力气也大,却被这少年纯用力气打败,实在让人惊讶。

 “看来非得我去会会这少年不可了。”秦琼摘下来道。一旁却有人提马上前道:“大帅,你莫着急,先叫他尝尝我这条不迟。”

 秦琼一看,正是先锋官翟让,他知道翟让的法厉害,喜道:“翟大哥能出战是最好。”

 翟让笑道:“双锤最怕的就是大,看我如何收拾他。”说完一提缰绳,杀出阵去,高声道:“小子唉,我乃是大魔国的先锋官翟让,吃我一啊。”

 裴元庆一看翟让这架势,心里就留上心了,是锤的克星,若是碰到法好的人物,裴元庆也有点头疼,此刻见翟让的奔自己的口扎来,威势凛洌,知道对方法不俗,而且

 力气颇大,裴元庆不敢怠慢,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左右手双锤一分,一锤在上,一锤在下,瞄准了翟让的大,上下一合,千钧一发之间,两锤轰然砸在一起,恰好吧翟让的尖给锁上了。翟让心里一惊,心想这娃娃别看年纪小,却是艺高人胆大,就说这一下锁势,手上只要慢上那么一瞬,当场就被扎个透心凉。而且这娃娃锤上的力气大的惊人,自己的大竟然穿不过去,他想归想,手里没松劲,后手一使劲,摁住后把,前手手腕一扬,提前把,全身的力气都集中在上,口中喝道:“开。”想把上面的锤给挑起来。

 裴元庆心道我要叫你给挑起来,不就没命了吗,也使出全身的力气,大声喝道:“开不了!”如是翟让挑了三挑,裴元庆一点没松劲,愣是没让他给分开双锤。翟让这汗可就下来了,知道自己力气比不了,心里直打鼓。那边裴元庆心里有了底,心想你开不了我,我也不锁你了。边想着,两锤一错,把翟让的就给推了出去,后手变成先手,一催马,冲了上去,两锤照着翟让的脑袋就砸了下去。翟让一自由,眼前一花,裴元庆己经杀了上来,他见两锤来势凶猛,不及多想,横一挡,仓琅一声,口里哎呀一声,两只胳膊可就臼了。翟让知道不好,忍住疼痛,打马就跑,背后裴元庆早瞄着他,反手一锤打来,翟让跑的快,这一锤擦在头盔上,噼啪一声,头盔碎成几块,翟让眼前一黑,从马上落了下来,晕死过去。

 秦琼阵上一看不好,令旗一摇,尤俊达,王伯当,盛彦师,丁天庆四人一起杀出,瓦岗士兵也齐声呐喊向前冲杀,要抢回翟让。裴仁基见了,也是一挥令旗,官兵也一起杀上来,两军在阵前胡乱斗了一场,翟让被盛彦师拼死抢了回去,瓦岗众人无心恋战,抵挡几下,被裴元庆杀了数十人,仓惶败退回山。裴元庆追赶上前,被山上住,只得退了回去。

 裴元庆打了胜仗,得意非常,回到阵中,对裴仁基道:“爹爹,你看我这仗打的如何?”

 裴仁基虽然见了胜仗,脸上却更加的阴沉了,道:“你也别得意,这一仗他们输的这么惨,只怕明就不跟你打了,你跟张大宾定的五天期限要是到了,你可怎么办?”

 裴元庆哑口无言,半晌道:“若是明天不跟我打,我就带兵强攻,不怕攻不上去。”

 裴仁基叹口气,自去想办法了。

 第二裴元庆依旧列阵,喊破了嗓子山上连点动静都没有,果然是高挂了免战牌,不再出战。裴仁基道:“你看,他们不出战了吧。”裴元庆冷哼一声道:“他们不出战可不成,看我的。”说着命令步兵在前,骑兵在后,带上三千人马,就奔着山口强攻去了。

 瓦岗山的山口都用坎墙给围着,一共是九重,人马冲到第四重的时候,就听山上一声炮响,无数的羽箭,灰瓶,滚石,擂木打了下来,而坎培之中蕺的机关也都一起发动,一时间官兵人仰马翻,死伤无数,众人哭爹含娘,狼狈不堪的逃了下来,裴元庆被扬了一身的白灰,气恼万分,清点人马,死伤数百人,带伤的不计其数。

 “爹爹,再给我调派五千人,我今天非得吧瓦岗山打下来不可。”裴元庆怒气冲冲的回去跟裴仁基要救兵。

 “元庆啊,你看这瓦岗山,山高墙深,守备深严,何况上打下,不费力。咱们这些官兵也都是十月怀胎,人养出来的,哪个没有亲戚家人,你叫他们去送死,心里好受吗?”裴仁基看裴元庆还要去攻,怒道。

 裴元庆不说话了,他心里也清楚瓦岗山这防御就算十万大军一起进攻,恐怕也没有什么效果。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先退兵吧,回去想办法再说。”裴仁基下令退兵。爷四个晚上在营里想了一夜,也没什么可行的主意。一连三天,瓦岗山上就是不出来,打也打不了,骂的嗓子都哑了,一转眼就到了五天的期限,裴元庆垂头丧气的来到了中军大营。这一回,张大宾可就变了脸色了。

 “我说裴元庆啊,你跟本帅夸口说五天能拿下瓦岗山,如今可做到了吗?”张大宾道,其实他哪里能不知道裴元庆没成功,此刻纯粹是想羞辱裴家父子,果然裴元庆也不骄傲了,

 垂下脑袋,裴仁基脸色也不好,愁眉苦脸的。

 “唉,其实我也知道你少年气盛,所谓五天的期限只是夸口。我张大宾也不是不通情理的人,这样吧,我再给你半个月的时间,你看怎么样?”张大宾道。

 裴元庆一听高兴了,心说张大宾还讲道理的,忙道:“大帅,我保证半个月内一定打下瓦岗。”

 “好,我等你的好消息啊。”张大宾嘿嘿笑道,心里早憋了好几个坏主意了。

 半个月的时间一晃就过去了,别说打下瓦岗山,裴元庆连瓦岗山上半个人影都没见到,他急火攻心,嘴上起了一溜的泡,裴仁基也跟着发愁上火,白了好些头发。期限一到,父子只好前去跟张大宾请罪,张大宾也没怪罪,又给了他们一个月的时间。一来二去,就折腾了两个月。等到这一次期限到了,张大宾就再也不客气了。

 第215章反上瓦岗

 这裴元庆一进中军帐,就觉得有些不对,帐内站了两捧的卫兵,一个个手按刀柄,虎视眈眈。裴元庆年轻气盛,也不害怕,走到帐中一站,对张大宾道:“大帅,末将失职,这一个月,还是没能打下瓦岗,请大帅治罪。”

 前几次裴元庆都是这么说的,张大宾随便打几个哈哈就算了,直接给他放宽期限,叫他再去作战,这一次裴元庆本来以为还是一般,没料到张大宾脸一耷拉,冷冷的道:“裴元庆啊,你倒是说说看,暂么来瓦岗山多少日子了?”

 “有两个月了。”裴元庆掐指一算道。

 “我可是记得你最初说五天就能打下瓦岗,如今多少日子了?”张大宾问道。

 “快两个月了。”裴元庆有些羞愧。

 “哼哼,那你说你该当何罪啊?”张大宾猛地喝道。

 “大帅,我…”裴元庆一惊。

 “大胆的裴元庆,你贻误战机,谎报军情,狂妄自大,我念你年轻,宽恕你的死罪,可是活罪难逃。来人啊,给我拖出去打八十军。”张大宾道。

 两旁卫兵一拥而上,裴元庆本待反抗,心里一动,心想我若是反抗,只怕他借故诬赖我父子谋反,到时候连累家人。他想到这里,强忍住气,任由卫兵把自己捆了起来。众兵裴元庆拖了出去,按在地上,噼啪的打了起来。有和裴仁基关系不错的将领,瞧瞧的跑去通报,等裴仁基得到消息跑来求情时,己经打过了三十军,裴元庆早被打的昏死过去,股和大腿上皮开绽,奄奄一息。

 “大帅,求你绕过犬子的性命吧。”裴仁基顾不得自己的面子,冲进中军帐里求情道。

 张大宾本想杀了裴元庆,见他苦苦哀求,一旁众将也都一起求情,情知众怒难犯,只好道:“好吧,今儿个就饶了他,不过若是再有什么差池,就把你们父子一起打死。我限你们半月之内打下瓦岗,不然就提头来见。”张大宾痛骂了裴仁基一番,总算出了被他拒绝的恶气,哈哈大笑,根本没在意裴仁基眼中的怒火。

 裴仁基出去将裴元庆抬回军营。可怜裴元庆一世英雄,此时被打成一个血人,坐卧不得,身上涂满了药膏,趴在上,连声叫痛。裴仁基看在眼里,恨在心中,瞧瞧叫来裴元龙裴元虎商量道:“如今张大宾公报私仇,摆明了是要我们父子的性命。大军能够围困住瓦岗,全凭元庆的武勇,元庆好时尚且不能攻下瓦岗,如今他伤成这样,没有几个月根本骑不了马。如何能够作战。我看咱们性命就在旦夕之间。”

 裴元龙道:“那爹爹你说该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啊。”裴仁基长叹一声,满面愁容的看着昏中的裴元庆。

 “元帅,营外有人来找,说是上马关的家人,送来书信一封。”裴家父子三人正对坐在一起发愁,有卫兵来报。

 “叫他进来吧。”裴仁基听说家里有人送信来,更是难过,心恨自己为何要接这个苦差事,如今寸功未立,元庆重伤,自己也危在旦夕,只怕也会连累无辜的家人。尤其想到还没出阁的女儿裴翠云,更是心如麻。

 “参加裴元帅。”两个家人打扮的男子进了帐内,拜见了裴仁基,送上书信一封。裴仁基打开书信,只看了一眼,就大惊失,瞪起眼睛道:“你们两个是什么人?”

 那书信之上,抬头赫然写的“大魔国混世魔王程咬金"的名号,叫裴仁基如何不吃惊,裴元龙裴元虎一听,也跳了起来,如临大敌。

 那两个汉子都是一笑道:“我们乃是瓦岗山五虎上将中的盛彦师丁天庆,今前来,是奉了混世魔王的旨意,来请裴元帅上山一起成就大事的。”

 裴仁基冷笑一声道:“好胆量的细作,来人啊,给我拿下。”

 盛彦师笑道:“裴元帅,莫要着急,若是看了书信,你还要拿我们,我们哥两个决不反抗,认你处置。”

 裴仁基见他胆气豪壮,也不去看书信,仔细一读,脸色青紫,颤声道:“你们好狠毒啊。”

 原来瓦岗山这两个月来虽然一直避战不出,可是暗地里没少做小动作,细作探马每打听隋军大营里的情况,向山上汇报。一个月前,裴仁基派去给上马关送信的使者被瓦岗山的暗哨擒拿住,徐世绩看了裴仁基的书信,知道他家中还有一个未出阁的女儿裴翠云,便定下了招揽的计谋。派盛彦师丁天庆打扮成裴仁基的使者,前往上马关,谎称裴仁基染了病,要裴夫人带着家人前来看望。书信上有裴仁基的名章,徐世魏征模仿的笔法也十分相似,裴家没有丝毫的怀疑,就被骗来了瓦岗山。不但如此,在徐世绩和秦琼等人的巧妙安捧下,裴翠云被糊里糊涂的嫁给了程咬金,做了大魔国的皇后娘娘。裴仁基做了程咬金的老丈人,却还蒙在鼓里呢。

 裴家的家眷被骗上山没两天,裴元庆这边就被打了,有哨探报回了山寨。徐世绩一听,放声大笑,一面派王伯当齐国远李如辉等人带领五千人马从别处山口下山,假扮成裴仁基的军队,攻打附近的州府,自称杀了张大宾,造反投靠了瓦岗山。一面派盛彦师和丁天庆前来招抚裴仁基。两人给裴仁基的书信里,不但有瓦岗山的招揽之语,还有裴翠云亲笔写给裴仁基的话。裴仁基这才知道自己的家眷都在山上,女儿还嫁给了程咬金,顿时心灰意冷。

 “裴元帅,如今张大宾憋着坏主意要害死你们父子,难道你还死心塌地的为他卖命不成?就算不为自己着想,总要考虑你的家人吧?”盛彦师见裴仁基颓唐的样子,知道他心里正在挣扎,不失时机的劝说道。

 “我是大隋的臣子,怎能背叛呢?”裴仁基还是摆不了忠君的想法。

 “元帅此言差矣,如今杨广暴无道,天下大,黎民百姓怨声载道。这样的皇帝,这样的王朝,你保他难道不是助纣为吗?”盛彦师的嘴皮子功夫还是不错的,说的头头是道,裴元龙裴元虎不住的点头表示赞同。

 “何况元帅你己经没有退路了。”盛彦师道。

 裴仁基嘴一动,还待说话,就听帐外有人道:“裴仁基,你给我出来。”声音正是来自张大宾的,裴仁基大惊失,出帐一看,张大宾带了十几个卫兵站在外面。

 “大帅何事?”裴仁基忙问。

 “有人说你的帐里有瓦岗的细作,有这么回事吗?”张大宾手里持剑厉声道,裴元庆被打成重伤,他根本没把裴仁基放在眼里,听手下有人密报说看到裴仁基帐里有两个陌生人,便匆匆带了十几个亲兵过来捉拿。

 裴仁基心里叫苦,屋漏偏遭连夜雨,行船又遇打头风,怎么倒霉的事情都被自己遇到。他刚要开口辩解,里面盛彦师和丁天庆走了出来,两人昂首道:“爷爷就是大魔国的人,如今裴仁基己经归顺了我们大魔国,做了我们的护国大元帅,张大宾,你还不跪下投降。”

 张大宾这个气啊,叫道:“大胆响马,来人啊,给我拿下。”

 盛彦师和丁天庆放声大笑,从身上出暗蕺的刀,冲上前去,盛彦师道:“张大宾啊,听说你这个武状元武艺高强,我今就要试试。”

 张大宾自从走后门做了武状元,两三年不曾练武,此刻又肥又胖,哪里是盛彦师这样江

 湖豪杰的对手,仓促中一剑劈过去,盛彦师一缩脖躲开来,一刀不偏不倚的正刺在张大宾的口,一股血箭出,张大宾哎哟一声,坐倒在地,了两扣气,一蹬腿,死了。

 这两下电光火石,张大宾的亲兵来不及去救,一看他死了,发一声喊,就要上来拼命。裴仁基一见张大宾死掉,脑子也清醒了,知道事情至此,不由他不反了,于是暴喝一声道:“本帅己经归降魔国,你们难道还要执不悟吗?”

 那些亲兵一愣,哆嗦半天,把手中兵器一扔,四散逃去,无影无踪了。

 “裴元帅,你终于想通了。”盛彦师笑道。

 “这都是你我的啊。”裴仁基望着张大宾的尸首,愤恨的吐了一口唾沫。

 当下,裴仁基召集偏副将领,宣布了张大宾克扣粮饷,陷害忠良的罪状,并表明自己已经归降了大魔国,若有愿意上山的自然,若有想回乡的,也发给盘路费。有一万多人愿意跟裴仁基山上,其他人都被发给了路费,相继散去。

 整顿好了上山的人马,早有瓦岗山上的将领前来接,五虎上将在山前摆开阵势,一见裴仁基父子几人到来,全都热情上来接。裴仁基一见单雄信,不好意思的道:“小儿当鲁莽,冒犯了将军,还请见谅。”

 单雄信哈哈大笑道:“老元帅啊,裴元庆做敌人的时候,我恨他要死,如今都是一家的兄弟,我只盼望他伤势快好,和我们兄弟一起建立功业,推翻大隋。”

 裴元庆此时也从昏中苏醒,得知父亲反上了瓦岗,虽然心里还是对这巨大的转变有些不太适应,可是听说家人都早己上山,姐姐还嫁给了程咬金做了皇后,仇人张大宾也被盛彦师杀死,便也死心塌地了。

 裴仁基被任命为护国元帅,裴元庆为护国大将军,瓦岗寨得了裴家父子,更是如虎添翼。山寨里欣欣向荣,而此时在山东的武安福,则隐入了极大的危机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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