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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替罪羔羊(中)
 当修伊跟着内普尔顿侯爵去他的侯爵府时,内普尔顿已经不复先前的嚣张蛮横了。

 尽管面子上还有些下不来,但是内普尔顿说话时已经客气了许多,只是依旧保持着贵族特有的高傲。

 “修伊格莱尔,这里就是的侯爵府了。费勒现在就在他的房间,我家的下人会带你过去。我要去换身衣服,稍侯会过来。”内普尔顿侯爵在说过这话就离开了。

 对于内普尔顿侯爵的态度,修伊并不在意。

 他已经不是第一次和这些大贵族打交道,知道他们就是一群贪婪怕死,外强中干的狼,如果说修伊的本质是商人,那么这些贵族的本质就是强盗。在他们看来,他们给你的平等,就已经是一种优待。

 所以修伊对那位内普尔顿家的下人说:“带我去你们少爷的房间。”

 他打算治好那位少爷的手立刻离开。

 他并不知道这个时候,那位布拉特侯爵这个时候竟然也来到了内普尔顿侯爵的府上。

 “你确定是这样吗?”内普尔顿侯爵有些吃惊布拉特侯爵告诉他的事情。

 “的确如此,陛下亲口对我说的,他情愿用自己十年的寿命去换那些技术,可惜修伊格莱尔却死不松口…”布拉特侯爵脸上出为难的表情。

 “为什么会这样?陛下完全可以直接下手。”

 “不行,要知道伊萨多冕下和陛下是很好的朋友。伊萨多冕下在邀请修伊格莱尔前来的时候,曾经以天灾教会元老长的名义和神灵的名义起誓,拉帝国和天灾教会不会对他采取任何强迫式行动。这就意味着,只要修伊格莱尔不点头,我们无法从他那里得到任何技术,除了那些我们已经为之付出巨大代价的东西。”

 “那么陛下…”

 “陛下很苦恼,你知道眼前就放着一座宝山你却不能去挖掘它是什么样的滋味对吗?”

 “是的我完全能够理解,这就是修伊格莱尔敢这么嚣张的原因,他就是仗着伊萨多冕下的庇护。在我看来,伊萨多冕下实在是太过仁慈了些,实际上就算我们对修伊格莱尔下手,只要我们不说,谁又会知道。”

 “话是这么说,可是让谁来做呢?要知道这是很有可能引起冕下怒火的事啊。陛下又不能公然下令…谁叫他们是好朋友呢。”布拉特侯爵脸上出了一线苦恼:“事情就是这样,原本可以很简单的事因此变得复杂起来。只要我们抓住了那个小子,严刑拷打,很容易就可以得到所有我们想要的内容。这世上没人不怕死对吗?”

 “当然,如果让那个小子落到我的手里,我保证他会把所有的一切都说出来。”

 “可惜,我们没有那份命令。尽管陛下是如此的渴望得到那些技术…”布拉特侯爵眼中出无尽遗憾。

 或许是觉得说得太多了,布拉特侯爵向着内普尔顿侯爵鞠了一躬:“啊,我来是想看看您儿子的手有没有治好的,既然你们才刚刚回来,那我就先离去吧。如果有了好消息,请第一时间通知我。冥神在上,您的儿子一定会康复的。”

 “多谢您的关心,布拉特侯爵。”

 送走了布拉特,内普尔顿背着双手在自己的房间里转了几圈。

 布拉特刚刚已经说得很明白了。

 皇帝陛下想要那些技术,那些只有修伊格莱尔才有的技术。但是考虑到元老长伊萨多冕下的意思,他不能公然下达这样的命令。那很有可能导致皇室与教会的决裂。

 但是身为帝国官员,要想上位,有时候就得学会为主子分忧解难。有许多事情未必要皇帝陛下亲口说出来,你才能去做。未必需要皇帝陛下亲自下命令,你才能去干。有时候皇帝只要出那么一丁点意思,你就得立刻领会,然后自己去把事情做好。当然,这种没有经过允许的行为,很可能会招来皇帝的破口大骂,但在暗地里,他会非常高兴你的懂事。他可能会在表面上给你一些不痛不的惩罚,最后却又给予你非常实质的好处,比如升官。

 内普尔顿这个侯爵的位置已经做得太久了,可惜的是他身为律政大臣,执掌国家律法,虽然位高权重,但可惜的是这个位置并不容易出政绩。最容易出政绩的地方永远是战争,财政这些要害部门。所以侯爵在仕途上也一直很难有机会再进一步。

 但是今天,上天好象给了他一次机会。

 那个让皇帝陛下坐卧不安的小子,此刻就在自己的府上。

 他正在准备为自己的儿子治疗。

 只有他一个人,而且没有任何准备。

 内普尔顿的眼睛眯了起来。

 也许…这是个立功的好机会?

 就算让伊萨多冕下知道,但由于这不是冕下自己下的令,他也不算违背誓言。同样的,只要他能得到那些技术,那么所有的过失都将不复存在,等待他的,将是皇帝给他的巨大奖赏。

 想到这,内普尔顿晃了一下铃,一名仆役走了进来。

 “去把比科姆他们几个叫过来,要快,然后把所有的家族武士秘密集合起来。等那位客人把费勒少爷的伤治好后,立刻通知我。”

 “是,老爷。”

 …—

 药剂涂在费勒的手上,让他感觉有些的。

 他想挠一下。

 修伊按住他的手说:“不要动,那是新生成时必然引起的感觉。放心,只要躺上一天,你就会没事了。”

 费勒挣扎着坐起来:“修伊格莱尔,我很感谢你治好了我的手,但是我要告诉你,等我的手好了以后,我还是要向你挑战,我要和你决斗,捍卫我内普尔顿家的尊严与荣耀!”

 “我不需要你的感激,如果你再来找我,我就把你的两条腿都打断,而且保证断到连我都治不好的地步。如果我的心情够好,或许我会把你扔到畜圈里去,然后看着你在粪坑里打滚。”修伊给了费勒一个恶狠狠的警告,吓得这小子脸色苍白。

 看着费勒惊骇的样子,修伊轻笑起来:“瞧,你并不如你想象的那样勇敢,你还缺乏太多经历和锻炼。”

 说着,他走出房门。

 一位仆役已经等候在房门前,看到修伊出来,走上前恭敬地对修伊说:“老爷的吩咐,如果少爷的伤没事了,请您到他的书房坐坐。他希望能亲自向您表达谢意。为此他特别准备了一些小礼物。”

 “哦?”修伊挑起了眉头。

 “是的。”那仆人回答:“老爷说,您一定会感兴趣的礼物。”

 修伊大感奇怪。

 如果自己的感觉没有错的话,就在内普尔顿侯爵带自己去治疗他儿子之前,他对自己还是有着满腹的意见,怎么只过了这一会功夫,这位侯爵就一下子变得如此好客了呢?

 修伊想了想,对那仆人说:“费勒少爷的伤才刚刚治过,侯爵大人不打算过来看看吗?”

 仆人回答:“先生出手,侯爵大人自然是非常放心的。”

 修伊的脸色沉了下来。

 “是这样么。”他自言自语,低头想了想,他点头道:“既然大人那么客气,你就前面带路吧。”

 仆人带着修伊向侯爵府深处走去。

 修伊一边跟着那仆人,一边无聊地处观看,他注意到,自己一路走来,竟然没有遇到什么人。

 在来到一道长廊时,他随口问那仆人:“侯爵府这么大,应该有很多下人吧?”

 那仆人脸上立刻出骄傲的神色:“那是当然。内普尔顿家族,光是仆役就有上百人。”

 “上百人的仆役啊…”修伊点点头:“如果是那样的话,一个花园也该有至少两个花匠吧?”

 “是四个。”仆人回答。

 “真有意思。”修伊说。他站在长廊的一头,看着远处的花园:“既然有四个花匠,为什么那片花园里我一个人也没看到呢?”

 那仆人一呆,有些惊慌地回答:“他们…他们可能是去…做别的事情了。您知道,侯爵府的事情总是很多的。”

 “原来是这样啊。”修伊点了点头。

 他突然跳出长廊快速向花园走去,同时说道:“这些花很漂亮,这里面有些花在北大陆从未有过,我想欣赏一下。”

 仆人有些着急:“先生,老爷还在书房里等你呢。”

 “不着急。”修伊一边在花园漫步一边说。

 突然他的手一伸,在一朵花前快速抓了一把,然后捏着拳头伸到那仆役身前说:“猜猜我抓到了什么?”

 “什么?”那仆人不明白。

 修伊的手一张,一只小蜂从他的手心中嗡嗡的飞了出来。

 “一只蜜蜂。”修伊脸上洋溢着得意的笑,好象很为自己的行为自豪。

 “一只蜜蜂?”仆人有些晕。

 “而且不止一只。”修伊很认真的说,他的右手连动,竟然又抓住几只小小蜜蜂,然后将它们放飞。

 “真奇怪,我完全没有看到它们。”仆人想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他事先没有看到任何蜜蜂在这里飞舞。

 修伊对仆人眨眨眼:“很奇怪?其实没有必要。你该知道一个魔法师总是能看到很多别人看不到的东西,能做到别人做不到的事。”

 “你是一个魔法师?”仆人惊呼。“是的,需要证明吗?”修伊的手腕一翻,一个水晶球就那样突然出现在他的掌心。

 他的目光微微扫过那水晶球,眼中出讥讽的笑意。

 手腕微动,水晶球消失。

 对于修伊的这一手,仆人相当崇拜,不过好在他并没有忘记自己的任务:“呃…尊敬的格莱尔先生,我觉得也许我们不该在这里几只小小蜜蜂较劲。您知道,让一位侯爵大人久等,其实是一件非常失礼的事。”仆人小心地提醒修伊。

 “你说得对,所以我不会让他等太久。”修伊说着,却继续留连于花丛中。

 他一会儿凑近一朵花嗅闻它的芳香气息,一会又来到另一大丛花前,驻足欣赏这些植物鲜泽。他用手指轻轻触摸着花瓣,就象是爱极了这些美丽花朵,手心中不为人知的掉出一颗颗植物的种子。

 每到一处,就有一些种子洒落地面。

 仆人等得心焦,却不敢催促,修伊却随意到处走动着,就好象是在自家花园中漫步。

 他逛了好一会,才对仆人说:“我都看过了,现在走吧。”

 仆人擦了一把汗,这才带着修伊往书房去。

 内普尔顿侯爵此时已经在书房里等候修伊了。

 看到修伊过来,侯爵发出朗的笑声:“非常感谢你,格莱尔先生,你治好了我儿子的手。”

 “您能不计较是我打伤了您的儿子,我已经非常感激。”

 “哦,那都是过去的事了。”侯爵挥动双手,看起来好象已经完全忘却了先前发生的一切:“对于您这样的贵客,我怎么可能会计较那些小小误会呢?还希望您能原谅我先前的失礼。”

 “贵客?”修伊看着侯爵:“内普尔顿大人,这么说您知道我是什么人了?”

 “当然。”侯爵的表情严肃起来:“修伊格莱尔,那个把兰斯帝国搞的天翻地覆的天才,听说您获得了整个蓝斯帝国还有伊莱克特拉的炼金术传承,您是这世上唯一会制作传送法阵和空间戒指的人。”

 “有一件事你说错了。”

 “什么?”侯爵一楞。

 “传送法阵和空间戒指是我发明的,不是学自任何人。”

 爵士呆了一下,哈哈大笑起来:“说得对,正如我所说的那样,您是一位非凡的天才。那么…”侯爵站了起来,亲自为修伊倒上一杯红酒:“为您的天才,为您的慷慨大度,为您能够来到南大陆,干一杯。”

 “谢谢,不过我暂时不想喝酒。”修伊谢绝了侯爵的劝酒。

 “只是一杯而已。”侯爵的态度极为殷勤:“就当是我为先前对你的无礼赔罪。”

 酒杯端到了修伊的身边,鲜红如血。

 修伊看着那红酒,终于点头:“那好吧。”

 他举起红酒一饮而尽。

 看到修伊把酒喝下,内普尔顿松了口气。

 他重新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口气突然转冷:“那么,修伊格莱尔先生,考虑到你给我儿子造成的伤害,你是否应当有适当的补偿行为呢?”

 “补偿行为?我以为我已经补偿了,我治好了你儿子的手。”

 “那不够。”内普尔顿侯爵到:“我儿子的心灵受到了打击,他的精神和**承受了巨大的痛苦,此外还有我的家族,内普尔顿是一个历史古老而悠久的家族,从来没有人对这个家族不尊敬过。你的行为同时也伤害了我家族的尊严与荣耀。”

 “原来是这样么?”修伊点点头:“那么你打算要我怎样补偿?”

 “照理说,考虑到你对一位贵族造成的伤害,你只能用生命来做出补偿。不过看在你及时做出补救的份上,我想给你一个机会。”

 “什么机会?”

 “正如我们所知的那样,你是这世上唯一懂得传送法阵和空间戒指技术的人。只要你肯把你所知道的所有炼金术都出来,那么这件事就这样一笔勾消,你觉得怎么样?”

 “听起来还不错。”修伊耸了耸肩:“不过是对你们不错。那么,如果我拒绝呢?”

 内普尔顿侯爵的脸色沉了下来:“你最好谨慎选择拒绝这两个字,我并不喜欢被人拒绝。修伊格莱尔。或许我该告诉你一件事,你喝下去的那杯酒…被我下了毒。”

 修伊的面色变得很怪异。

 他低下头来看着自己,好象是在检查自己的身体,但是他苍白的面孔却出卖了他,暴了他心底的慌张。内普尔顿看得得意,哈哈大笑起来。

 什么狗的搞得兰斯帝国天翻地覆的修伊格莱尔,还不是被他手到擒来?

 他甚至连一个武士都用不着。

 抬起头,修伊冷冷地看着内普尔顿侯爵:“有个问题我想不明白,内普尔顿大人,不知道您能不能给我一个答案。”

 “说吧,如果我心情好,我会回答你的。”内普尔顿很随意地说,他看得出来,这个小子正在强装镇定。

 “是什么让你敢对我下手的?我是伊萨多请来的客人,你就不怕他的怒火吗?又或者这根本就是他授意的?”

 “不,没有人授意。”内普尔顿摇摇头:“但是有些事情并不需要别人授意才能去做。只要抓到了你,出你手里拥有的那些炼金术,那么我就为帝国立了一个大功。伊萨多冕下或许会生气,但是那又怎么样?我为帝国立了大功!我是为了国家利益才这么做,他也不能把我怎么样。”

 “这么说这只是你的个人行为了?”

 “当然。”

 “那就好办多了。”修伊点点头。

 “什么?”内普尔顿一楞。

 “我说那样就好办多了。既然没有人直接指示你这样做,那就意味着在你的行动完成之前,不会得到任何方面的公开支持。有一点你说得没错,如果你成功抓到了我,并且出所有的炼金术,你的确有很大可能成为帝国的功臣,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不出炼金术呢?”

 内普尔顿心中一颤。

 修伊已经冷笑起来:“如果你抓到了我,却什么都得不到,那么后果会是怎样呢?杀了我?那你们就会连已经拥有的都失去。我说得对吗?所以你不敢杀我。”

 “你!”内普尔顿大怒,但是修伊说得没错,他不敢杀修伊。

 如果修伊真死了,那么第一个倒霉的就会是他。皇帝陛下的怒火将会把整个内普尔顿家族从帝国的版图中抹去。

 而修伊很敏锐地指出了这一点。

 然而下一刻,修伊又道:“不过这还不算是最糟糕的。最糟糕的情况是,你对我下了手,却没有成功,结果让我跑掉了。那么后果又是怎么样呢?那很可能会让我趁机逃离南大陆,从而导致我和拉帝国以及天灾教会的关系的全面破裂。考虑到这件事背后的严重后果,我猜也许你的皇帝陛下会用你的死亡,来平息我的怒火!”

 说到这,修伊缓缓站了起来:“很遗憾,您所遭遇的,恰恰就是最糟糕的那种情况…你并没有真正抓住我。”

 内普尔顿吓了一跳:“你,你怎么可能还能行动?这不可能!你已经喝了…”

 “蚀灵汁,一种霸道可怕的毒药,服用它的人会无力行动,瘫软如泥。”修伊轻松的回答。

 内普尔顿侯爵尖叫起来:“你知道?”

 修伊有些好笑地看着侯爵大人:“为什么我要不知道?你竟然对一个炼金师下毒…我的天啊,这真是太可笑了。”修伊把手放在台子上,让自己的脸尽量贴近内普尔顿侯爵:“我想大人您对我的了解还不够深,你不知道我除了精通空间法术方面的炼金术外,最擅长的炼金术就是药剂学吗?我就是靠这个起家的。你竟然用蚀灵草来对付我?你还不如直接给我灌点酒来得有效果些…”

 说着,修伊一抬手,按住了内普尔顿的脖子,狠狠地撞向那张书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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