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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以牙还牙
 自从和红杏离婚后,付涛整天借酒浇愁,结果愁上加愁。心痛了一阵子,也就麻木了。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光环笼罩在人们头顶,不甘寂寞的夜开始沸腾了。每当这个时候,不甘寂寞的付涛就提着两瓶啤酒,幽灵般地出现在街头巷尾,任脚步随目光漫游。酒劲上来了,目光庸懒而呆滞,任其在酒的麻醉下失控地停在某一处。目及之处,三五成群的美女款款而行。美女们要么身材苗条,但并不显得单薄;要么体态丰,却又不显得臃肿。总而言之,多一点则肥,少一点则瘦,一切恰到好处。尤其是美女们的披肩长发,在灯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煞是好看。那些将头发染成金黄的发廊妹,尽可能地将自己打扮得美丽感。她们穿的短裙,短得不能再短,再短就能让每个人的眼里都长出一片“原始森林”裙子的布料都是软质的透明体,裹在身上就像是包着一个粽子。鼓圆鼓圆的,像磁铁一样吸引着无数鼓圆鼓圆的目光。商品社会中,什么都收费,惟独美女的身体可以免费观赏。面对此情此景,付涛情不自地想起了旧社会的“三从四德”和“贞洁牌坊”就觉得那些神圣的美好的永恒的东西都已经被人遗忘在发黄发霉发臭的记忆之中。付涛越想越气,于是借着酒劲破口大骂:“真他妈的世风下啊!”繁华的都市夜,灯红酒绿、纸醉金,喧嚣而,各各样充满惑的*情易正在黑暗中进行着。

 每一天的每一夜,这座城市的每条街每条巷,饮食男女们就像夜猫子一样四处窜。母猫彻夜游在街头,寻找猎物。当猎物出现时,母猫一哄而上,开始打围。她们一不用,二不用炮,只用身体语言。母猫尽可能将股扭摆得感一点疯狂一点一点,好让发情的公猫产生一种本能的生理反应。这时,只要公猫哼一声或是递一个眼色,母猫就会跟着公猫走。母猫问,在哪里做。做什么?当然是做异之间该做的事。有身份的公猫总会说去开房,寒碜一点的也可以因地制宜,选择路边的草坪或是某个昏暗的角落。

 这天夜里,付涛也是一只夜猫子…一只好久没有尝到鱼腥味的馋猫,有些饥不择食。付涛决心找来一只母猫,好好餐一顿。

 有人说:男人一生最大的目标就是填上下两张嘴…一张是能吹能侃能吃能喝的嘴;另一张是能软能硬能的嘴。对于付涛来说,胃可以长时间空着,但生殖器官不能一直闲着。然而,现实往往是最残忍的,它和人类的仇恨不共戴天。在梦想和现实之间,谁也无法找到平衡点。要知道,这个世界是一个矛盾的结合体,矛盾无处不在。

 说起付涛的饥饿与贪婪,就不得不说一说中国的历史和现状以及付涛所处的工作环境。中国,作为世界上最有特色的社会主义国家,多年来在西方列强企图西化、分化的阴谋中负重前行,最终顽强地存活了下来。这就注定它与资本主义格格不入。资本主义那一套污秽腐朽的制度,也因此一直被国人拒之门外。在这种历史背景下,形成了一条不成文的规矩:在中国远洋货轮上工作的船员都必须是清一的男,而且所有船员一律不能带配偶上船。为了崇尚中华民族勤俭节约的优良传统,各大航运公司都尽可能地节省路费开支,船员必须在船上干满12个月,甚至长达18个月才能有机会回家探亲一次,而假期也只有短短两三个月。因为长期得不到女人的滋润,船员的身体里积累着巨大的能量。能量越积越多,精神负担越来越大。正如长江发洪水,大堤不堪重负,总得炸开一个缺口,用以洪,以保四方平安。对于船员来说,一旦体内的**似洪水高涨,他们也必须想方设法洪。可是,置身于茫茫大海,上哪里去找洪工具。万般无奈之余,船员们只好就地取材…使用自己的手。在这个没有女人的世界里,男人如果没有手,那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付涛曾经因为**过度造成肌拉伤,医生警告他说:“男人的命子和人一样,也是有寿命的。**过度会导致刺痛,甚至萎早。”最后,医生还就它的寿命向付涛亮出了一组无从考证的数据:“正常情况下,男人的命子在使用1万次或排出25升后,基本面临衰竭。”付涛心想:按每天使用一次计算,命子的寿命不足30年,而自己15岁就开始**,且从不中断,恐怕等不到45岁就会提前进入“不应期”到时候又该怎样去足如狼似虎的红杏?医生的话,雪上加霜,令原本神经质的付涛惶惶不可终。可是,付涛实在无法做到清心寡火中烧的时候忍无可忍,照例无情地折磨自己,接着照例懊悔一番。如此一来,形成恶循环,付涛也因此背上了沉重的思想包袱。

 对于付涛这种**行为,医学上称之为“**”在海上漂泊的10年间,付涛度过了多少个这样难熬难捺的夜晚啊!付涛坚强的外表背后,默默淌着无声的泪水。可是,对于这一切,红杏又怎能明了?红杏只知道自己过得又苦又累,向付涛不停抱怨:“我为你守活寡,一守就是这么多年,我图的是什么?”付涛绞尽脑汁,始终想不通:你为了我,可我又是为了谁?其实,在这个家庭里,红杏苦,付涛更苦。然而,面对苦和痛,付涛咬紧牙关坚强地了过来,而红杏不过去,自然就会陷入命运的泥淖之中。常言道:夫本是同林鸟,大难来临各自飞。付涛和红杏,究竟谁对谁错,谁又能说得清楚呢?

 对面是一家名为“月宫”的发廊。倚在门口的发廊妹用她那双闪闪发亮的夜光眼向付涛发出了求救信号,那模样看上去既可爱又可怜。面对此情此景,常以救世主身份自居的付涛又怎能见死不救?发廊妹的衣服是真正的三点式,且薄如蝉翼。这样显山水的打扮,无疑会狠狠刺付涛的**。付涛在心里抵制住惑,但脚步偏偏不听使唤,最终被发廊妹磁铁般的目光牵引过去。发廊妹故意站在高处踮起脚尖,以保持两座高耸的峰与付涛饥饿的目光相切。男人一旦饥饿,目光就变成了一把尖刀,锋芒毕。而女人就是渴望男人用这样一把尖刀将她身上的衣服一件一件挑开,直到一丝不挂,直到体无完肤。

 跑船17年间,付涛像吃斋的和尚一样,从未开过荤,可是今天他终于要破戒了。念像流星划过心空,在付涛眼前留下一道璀璨的光芒。付涛决定着那道光芒灿烂一回,就哪怕死在石榴裙下,到了曹地府也算是一个风鬼。

 恍惚间,红杏和陌生男人织的身影又在付涛的脑海里清晰浮现。一股无名火迅速占据付涛的心头,将伦理、道德、良知…一切的一切顷刻烧成灰烬,但有一个念头久经火炼,最终顽强地存活了下来。原来,那是一句经典: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其实,在这个时候,谈报复已经毫无意义。此刻,红杏就像一件破衣…确切的说,更像一只破鞋…被别人穿走了,而付涛又在报复谁呢?付涛的思维显得有些凌乱。

 折腾了老半天,付涛终于累了,之后便匆匆走进梦乡。梦里,付涛又遇见了红杏。真是冤家路窄啊!付涛越是想忘了红杏,越是忘不了。关键时刻,好在发廊妹及时摇醒付涛,让他从虚拟的梦境中解出来。等付涛睁开惺忪的睡眼,天已微明,发廊妹穿好衣服坐在沿上,并且向他摊开一只手。按照先前的约定,过夜的价格为200元,付涛竟然故作大方地给了250元。

 分手的时候,发廊妹忽然转身对付涛说:“我爱你!”说罢,抱住付涛强行和他接吻。付涛最近患有重感冒,鼻孔堵,呼吸不畅,这会儿又被发廊妹堵住惟一用来呼吸的嘴,不免有些心慌气短。幸好他拼命挣扎,及时解,否则,小命休也。

 吻毕,发廊妹报以妩媚一笑,并且嗲声嗲气地说:“帅哥,下次一定要记得到‘月宫’来找我,我叫‘嫦娥’。”

 付涛想这嫦娥自始至终不曾知道自己姓甚名谁,却还一个劲地高呼“我爱你”想必前面所做的一切都是有意为最后一句广告词…到‘月宫’找嫦娥作铺垫的。商家的广告,有的放矢,无一不是冲着消费者的钱。很显然,价值250元的一夜情,不可能产生真正意义上的爱情。付涛觉得发廊妹不仅强*了她自己的意愿,而且亵渎了“我爱你”这三个最简单而又最神圣的字眼。同时,付涛又似乎觉得这嫦娥具有写作天分,应该改行当作家,因为作家都喜欢玩这样的文字游戏。

 发廊妹一个技术含量并不高的伏笔,让付涛咀嚼了好半天。付涛怔怔地立在原地,目送发廊妹恋恋不舍地走出视线,最后忍不住从嘴里蹦出堪称经典的两个字:虚伪!

 在世上活了38个年头,付涛从来没有这样破费过。坦白说,是红杏给了他花钱的勇气。初尝甜头的付涛终于发现:有钱的感觉真好!可是,红杏的背叛并不是为了钱。对于红杏来说,**比金钱更实在。现在好了,红杏走了,单身倒更自由,起码在做错事的时候不会觉得对不起谁。付涛再一次用阿Q的精神胜利法说服了自己。

 其实,在离婚之前,付涛是一个循规蹈矩的老实人,从来不在外面拈花惹草。自从发现红杏背叛自己后,他就一直怀恨在心,于是一而再、再而三地用“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的手法宣着他对这个世界的不满。尽管如此,付涛心里仍然感觉不能平衡。付涛打算继续寻找机会,报复世上所有不守妇道的女人和勾引别人老婆的无男人。

 付涛的心态近乎歪曲,但似乎又在情理之中。本来嘛,感情的天平是建立在夫双方互相尊重的基础上的。只要有一方因为变心而失重,天平自然就会失去平衡。

 付涛的初中同学铁蛋和付涛同属于一家远洋公司,而且俩人又是同乡,所以来往甚密。铁蛋比付涛更倒霉…那个只配做花瓶的女人注定不能为他撑起一个没有男人的家,铁蛋因此将绿帽子稳稳地戴了十几年。后来的结果可想而知:铁蛋和他子分道扬镳了。铁蛋的子离开他时留下一笔最可怜也最宝贵的财产…其实,只是一句骂人的话:“你这种男人,真没**用!”铁蛋凭借这句世上最尖酸刻薄也最鼓舞斗志的风凉话而起家,最终在女人堆里找到了用武之地。

 如今的这个世界,正处在极其前卫而危险的边缘,一切都已离它本来的轨迹超速运行。这注定使人们的思想与行为分离,走向两个极端。男人有钱就变坏…包养二、三,甚至是妾成群;女人无钱也变坏…傍大款,充当第三者,出卖**…现代男女都在追求一种时尚活法:家中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就拿男人来说吧,多数人大器晚成,眼看黄昏将至,时不我待,必然心不甘情不愿,于是背着黄脸婆金屋藏娇,在yin中寻求安慰和补偿。面对子和情人,老男人想左右逢源,但又疲于应付,只好将每周的七天时间一分为二,其中双在家陪伴结发子,单在外拥抱地下情人。细心的人会发现,每周的单比双多一天。而甘作地下情人的第三者,往往也不甘寂寞,于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偷偷养起小白脸,将每周的单分配给自己的“摇钱树”而将双连同幸福牢牢握在自己手中。

 铁蛋所从事的职业,正是在这种背景下应运而生。铁蛋天生一张貌似潘安的面孔,又有一副壮如牦牛的体魄。因为这些得天独厚的自然优势,铁蛋很幸运地扮演了一位在上受女人庞爱的角色。报仇心切的铁蛋很快沦落为有名的采花大盗,他所采摘的都是有主的名花。

 本来,付涛并不欣赏铁蛋的活法,毕竟这跟做“鸭”没什么分别。铁蛋自然不肯接受这样的评价,于是狠狠地数落付涛一番:“这个社会笑贫不笑娼,女人能做‘’,我们男人为什么不能做‘鸭’?再说,我们男人天生有资本,生产设备随身带,拔出家伙就赚钱,何乐而不为?你一心爱她,可她会真心待你吗?到头来还不是人才两空?天下的女人,没一个是好东西…”也许是因为念及自己的伤心往事,铁蛋一边数落着女人的不是,一边哗哗地着眼泪。付涛忽然动了恻隐之心,双眼竟然得睁不开。就这样,俩个如铁似钢的大男人,顷刻间化身为弱不风的小女子,而后拥在一起哭得凄凄惨惨戚戚。像女人那样伤心地哭过了,又像男人那样开心地笑过了,俩人顿觉酣畅释怀,淋漓解。难怪女人痛苦的时候就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哭泣!原来,哭泣是世上最好的灵丹妙药,能治愈人的心伤。

 铁蛋见付涛和自己同病相怜,执意要和付涛义结金兰,而付涛并不推辞。于是,俩人点燃一柱香,跪地盟誓一番。从此,付涛成了铁蛋的死。铁蛋随手抛出一大把名片,将自己的长期合作伙伴一一介绍给付涛,付涛最后看中了一位气质高雅身体丰的少*妇。付涛只是请她吃了一顿肯德基(说是付涛请客,其实是对方埋单),对方便献上了丰腴而美丽的**。这一夜,付涛在那块肥沃的土地上辛勤地耕耘着,将他一生的屈辱和荣耀都深深地写在上面。一种从未有过的快意与豪,触电般涌遍全身。付涛像凯旋的勇士,用胜利的歌声唱着骄傲和喜悦。此后,付涛如同染上毒瘾,一发不可收拾。

 然而,当人的**像水一样退去,理智就如沙滩上的礁石浮出水面。付涛心想:就算自己再怎么风光潇洒,也始终要比铁蛋慢半拍。毕竟,自己所占领的每一寸土地都曾经被铁蛋践踏过,那一切土地产权都是铁蛋无条件转让过来的。

 婚姻的悲剧一度令付涛伤痛绝,但人不能一直活在伤痛的记忆里。当付涛下定决心要报复这个世界时,他就一步步走向了坚强。付涛一次次地放纵自己,一次次地让屈辱和伤痛在麻醉中得到补偿。然而,经历长期麻醉的人一旦清醒过来,将陷入更可怕的惘之中。付涛宛如身处汪洋之中的一叶孤舟,看不见前方的彼岸,更看不清身后的港湾。

 最终,付涛听见了来自灵魂深处的呐喊,触摸到来自感情边缘的挣扎。原来,付涛真正渴望的不是一只用来宣**和不满的垃圾桶,而是一个温暖而温馨的家。经过一番烈的思想斗争,付涛决心离开铁蛋,子回头,去寻找属于自己的真正幸福与快乐。

 多少个无眠的夜晚,往事历历在目,付涛永远不会忘记自己是怎样一步步踏上这条不归路的。这一切,其实都是命运的安排。在命运导演的这出戏里,他只是一粒任人摆布的棋子,最终的胜负只能把握在命运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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