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幡然醒悟
冷风拂过叶凌飞那带着泪痕的脸庞,他双膝跪倒在父母合葬的墓前,将一柱香
在雪花碑前,紧跟着又磕了三个头。
这块修在山中的坟墓比起其它只有隆起的土包的坟墓显得豪华许多,坟墓四周栽着松柏,坟墓全部用花岗石修建,光这些修建坟墓的材料就花了二十多万。
在叶凌飞本意中,父母生前没过上好日子,死后一定要把坟墓修地奢华极致,以弥补他对父母的愧疚。但杜顺说的一句话改变了叶凌飞的想法,杜顺曾对叶凌飞说“人活着受苦,人死后就想安静,不要再折腾了”
杜顺这句话让叶凌飞意识到自己就算把父母坟墓修地再好,又有什么用,人都死了,能安安静静有一块葬身之地最好。
虽然叶凌飞后来还是把坟墓的坟地重修了一遍,但只是把坟墓用花岗岩铺出了一块平地,以防止山水冲刷父母的坟地。
于婷婷和野兽在坟墓四周烧起黄纸,杜顺则站在叶凌飞身后,嘴里说道:“小飞,修这块坟地时,村里人没少帮忙。大家也感觉对不起你们叶家,这些年来,逢年过节都有人拜祭你的父母。嗯,还有那些放牛的人,都不来这里放牛,村里的大人都不让孩子到这里玩。咳,小飞,多少年了,过去的事情就算了吧。咱们的村子太穷,一年下来,也挣不到几个钱,又得养家。其实大家过的日子也很苦。”
叶凌飞站起身来,饶着坟墓走了一圈,又转到墓碑前。他没有说话,只是远望着那隐藏在山间地南
村。
“孩子,你有时间多回来拜祭你的父母,我这腿脚也不是很好,说不定哪天就会去了。到那时候不能在帮你看你父母的坟了。”
“杜爷爷,如果你愿意的话,我想带你回望海市,至少我可以在那里照顾你。一旦哪天我不在了,我也会安排人照顾你,不要一个人生活了。”叶凌飞转向杜顺,真挚说道:“我很想好好照顾您老。”
“孩子,不必了,我已经习惯在这里生活了。”杜顺摇着头道。“可能是我这个人古怪,不喜欢离开这里。南
村我生活了七十多年,舍不得离开。就算我死了,我也要死在这里。”
“杜爷爷,你和我父母是一个脾气,我的爸爸死时候,就说要埋在南
村。我的妈妈死时,也要埋在南
村。我现在还记得那时候我一个人拖着妈妈的尸体地样子,那时候村里的人都怕我妈会牵连他们,没有人肯帮我。只有杜爷爷您不害怕被我妈妈的病传染。帮着我把妈妈埋了。现在看起来,肺结核不会死人的,如果当时有人肯借我钱去大医院治疗,我妈妈就不会死了。”
“孩子,你不能怪那些人,他们也没钱啊。咳,我当时就是一个孤老头子,也没几天活了。就算传染了,也没事。他们不行啊,哪个人不害怕。”
叶凌飞咬着嘴
,缓缓说道:“杜爷爷。话是这样说,但我也不能原谅他们。村里的人可恨,我的亲戚更可恨,我现在还记得我的姨拿走我妈妈的钱,却把我抛在一边。”
“孩子,算了吧,我说过了。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
叶凌飞没再说话。而是张开嘴,大吼了一声。吼声在山间回
起来,就在这一刻,他把十几年一直压抑在心中地积怨终于释放出来。在这里睡觉?”野兽抱着一
断折的房子大梁从屋里出来,他把那
大梁扔在长满杂草的院子里,一**坐在地上。
“当然了,这是我的家,不在这里睡觉在哪里睡觉,你小子快点给我把屋里清理干净,如果偷懒的话,我就让你睡那间屋顶塌下来的房间。”叶凌飞拿着铁锹正把院子里的土铲开,以便把院子平整。
“不会吧,老大,这样干下去,咱们到晚上也干不完。”野兽犯了愁道“老大,你就大慈悲吧,咱们回市区吧。”
“少给我嗦,我要是把院子都整理完,你还没把屋子清理出来,我就让你好看。”叶凌飞把眼睛一瞪,吓得野兽赶忙爬起来,跑进屋里继续收拾去了。
这里是叶凌飞家的老房子,这十多年没住,三间房子现在倒了两间,剩下那间房子里面也堆了很多杂物,看样子随时要倒。至于院墙早就倒了,院子里面到处都是碎石头。此刻,叶凌飞正和野兽费力地清理着。于婷婷拿着扫把,在屋里扫着地上的灰尘。
这工作量也不小,三人从中午忙到现在,也只清理出一半,还有很多的石头和杂物没有清理出来。
叶凌飞正在院子里挥舞着铁锨翻土时,一名年纪三十多岁地男人扛着一把铁锨刚好经过门口,他站在门口,向院子里看。此刻,叶凌飞刚好把一锨土扬出去,正看见那男人。叶凌飞停了下来,看着那男人,而那男人也看着叶凌飞。
“叶凌飞。”那男人高声喊道。
叶凌飞冷漠地扫了一眼,点了点头,面无表情地说道:“李刚。”
“真是你啊,你什么时候回来的?”那男人放下铁锨,打招呼道:“你小子真是的,这些年也没个消息,我前几天还和小蓝提到你。”
一提到小蓝这个名字,叶凌飞脸上的肌
动了一下,他把铁锨放下来,冷笑道:“李刚,难道你也会想我?这可是天大的笑话!”
“咳,看你这个小子。怎么这样说话。当年地事情就别提了,我知道当年我做得不对,但那时候我还年轻,现在想想啊,总感觉我当年真不应该那样对你。”
“有些事情不是说忘记就能忘记的,或许随着时间的流逝,你和我都长大了。但有些事情我是怎么也无法忘记地。”叶凌飞看着李刚那张
经风霜苍老的脸,缓缓地说道:“我曾经尝试过忘记,但不知道为什么总是不能忘记,尤其不能忘记你当初欺负我的样子。你说我这个人是不是很容易记仇,我记得是你抢走了小蓝。”
“叶凌飞,有些事情不能怪我。”李刚看着叶凌飞,叹口气道:“我过去一直都看不起你,一直都喜欢欺负你,在这点上我承认是我错了。但在小蓝的事情上。却是小蓝喜欢我。不相信你可以问问小蓝。”
“算了,就像你说地,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叶凌飞摆摆手道“李刚,不管什么都好,总之我不想再提过去的事情了,更不想再看见你们。”
李刚看了一眼叶凌飞,张嘴想说什么,又忍住了。他一转身,扛着铁锨从院子门口走过。
于婷婷从屋子里面走出来。她走到叶凌飞身后,柔声问道:“叶大哥,那个小蓝是不是你的初恋女朋友?”
“不是。”叶凌飞否认道“只是我的一个玩伴。”
于婷婷没有再问下去,她正打算回屋时,叶凌飞突然叫住了她。
“婷婷,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叶凌飞说着把铁锨放下,拉着于婷婷走出了院子。正在屋里干活的野兽。看见叶凌飞离开了院子,嘴里抱怨道:“老大,你该不会打算让我一个人干活吧?”
叶凌飞拉着于婷婷一口气到了一条山间的河边,现在那条河已经结了冰。叶凌飞松开拉着于婷婷地右手。一**坐在河边。于婷婷大口
着气,也坐了下去。
“婷婷,你不是问我过去地事情吗,我现在就告诉你。”叶凌飞用手指着小河说道:“我从小就被人欺负,尤其是刚才那个家伙。他总喜欢带着人欺负我,那时候我家没钱,人又长得弱小。结果就被他们欺负。我当时恨死他们了。经常趁着他们不注意时候,偷偷报复。我曾经偷偷地把他家种地葫芦给摘了。结果被我妈妈知道了,当时就狠狠地打了我一顿。”
于婷婷静静地听着叶凌飞说着他小时候地事情,当听到叶凌飞说偷偷把人家地里的葫芦摘了的时候,扑哧笑了。
叶凌飞看着于婷婷,忽然也笑了。他哈哈大笑道:“那时候我还是一个小孩子啊,谁让他们欺负我?”
“后来呢?”于婷婷追问道。
“没有后来,这就是我的童年。小蓝是和我一般大的女孩子,她那时候是我们这里长得最好看的女孩子,我们这些小男孩都喜欢和她玩。我们经常在这条河里玩,小蓝最喜欢唱歌给我们听。”叶凌飞说着,慢慢哼起一歌曲来,不知不觉间,叶凌飞声音变的沉重起来,他缓缓地说道:“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小蓝的,总喜欢听小蓝的歌声,她地声音很好听。”
于婷婷没有吱声,她听着叶凌飞提起小时候的事情。
“我很喜欢小蓝,但没有勇气告诉她。”叶凌飞声音沉重地说道“那时候小蓝对我很好,我感觉小蓝很喜欢我,只是我没勇气说出来而已。后来,李刚的父母和小蓝的父母订下了小蓝和李刚的婚事,我记得那天小蓝哭得很伤心。”
“叶大哥,按照你的说法似乎他们很小啊,还没有到法律结婚的年龄。”于婷婷疑惑地问道。
“这是我们的风俗,虽然没有到法定年龄,只要双方父母定下婚事,在村子里举办婚礼,就算正式结婚了。小蓝那时候应该是十七岁,就和李刚举行了婚礼。”叶凌飞声音低沉道“如果不是他们家父母包办婚姻地话,说不定小蓝会跟我一起。”
“叶大哥,我不知道应该不应该说。”于婷婷柔声地说道“我认为叶大哥根本就不了解那个女孩,甚至当时根本不懂得爱情,你对小蓝的爱,更多是一种喜欢。”
叶凌飞被于婷婷这句话说得瞪大了眼睛,他大声嚷道:“不,我一直都爱小蓝,这些年来,我一直都在想小蓝。”
于婷婷
着叶凌飞那凌厉的目光,没有任何退缩,很坚定地说道:“叶大哥,我说出来你不要生气。我感觉小蓝之所以会哭,是因为她要结婚了。但这并不代表她喜欢你,作为一个女孩子,她如果喜欢你,早会告诉你,毕竟她要结婚了,难道她就要结婚也不告诉你。”
“也许,她怕我伤心。”叶凌飞不肯定地说道。
“叶大哥,你别自欺欺人了。你心里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小蓝并不喜欢你。至于你说你爱小蓝,我认为更多是你心里的遗憾,你一直都认为如果你当时有钱地话,你就会和小蓝在一起。你这些年如果说你想小蓝,不如说你一直都在为这件事情耿耿于怀。叶凌飞,你能记得小蓝的样子吗?”
于婷婷这句话问住了叶凌飞,叶凌飞回想半天,也记不清小蓝的样子了。他费力地说道:“我记得小蓝的歌声,记得那条红丝带。”
“叶大哥,你不要自己欺骗自己了,你说你爱小蓝,甚至连她的样子都不记得了。你却记得她的歌声,她的红丝带,你只是心里一直都有遗憾。叶大哥,你扪心自问,你真爱小蓝吗?”
“你是小孩子,你都明白什么。”叶凌飞被于婷婷说道痛处,忽然大吼道“我爱小蓝。”
“我不是小孩子了,我虽然没谈过恋爱,但是我懂得女孩子地心里。我认为你说地那个女孩子没喜欢过你。我有男同学给我打电话,说他喜欢我。叶大哥,你知道吗,仅仅因为我对他笑了,他就认为我喜欢他。我在读书时,对别人笑是很正常的,因为那是我地同学。”于婷婷直视着叶凌飞“我认为小蓝也是这样,她对你好,因为你是她的玩伴。”
叶凌飞嘴
哆嗦起来,半天没有说出一句话。于婷婷这些话说动了叶凌飞,虽然叶凌飞不想承认这是真的,但于婷婷这些话却如同一把尖刀一般,一下子滑开了叶凌飞心中那被掩盖的理智,就在这一瞬间,叶凌飞全明白了,他这些年所挂**的并非是小蓝本人,而是自己对于过去的不甘,不甘心被人抢走一切,至于小蓝本人,对他来说已经不那么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