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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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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秋回成都了,近十年没见过当年的梦中情人,我和刘至诚一样热烈期待着见一见她,我很想知道,她是否和当年一样漂亮。

 第二天傍晚,我准时到达牡丹阁海鲜大酒楼。

 今天的饭局的规格很高,完全是用勾兑**官员的豪华程度来为沈秋接风。

 约定的时间已到,我和刘至诚站在大门口,站在他宝马车旁边引颈张望,等待着沈美人的出现。

 饭局的女主人林未晏没和我们在一起,她呆在包间,我估计她此刻一定在精心化妆,作为90年代的大学系花,她当然想和80年代的中学校花比一比高下。

 天色渐暗的时候,沈秋和一个中年男人从出租车里钻了出来。

 看上去,沈美人几乎有点让我失望,身材比过去微微丰一些,脸上化着很淡的妆,完全看得出来,岁月在她身上和脸上多多少少留下一些痕迹。

 但她气质没变,依然是中学时代那副清秀忧郁的样子,这么多年我们都在改变,仿佛只有她置身事外。

 寒暄后知道,沈秋的老公姓曾,是一个温和的上海男人,三十五六岁的样子,看起来不坏,也不算好,像一杯红茶旁边配搭的方糖,给人一种“有他不多、无他不少”的感觉,仔细一看,这位曾先生长得端正洁白,的确像一块方糖,一块上海方糖。

 一行人走进楼上豪包,林未晏马上站了起来,我眼前顿时一亮:真是大粉子!

 她全身上下都经过了豪华装修,一双时下最流行的尖头皮鞋,像两把利剑指向遥远的夜空,衣着打扮感而不失分寸,再加上年轻,今天看起来特别人。

 但有时候,女人与女人必须站在一起,才能比较出谁更美,有时甚至要上了之后,才能比较出来谁更有风韵。

 林未晏和沈秋就不必上见分晓,当然我也做不到。她们握手的时候,男人把她们俩多看几眼,顿时高下立判,男人的眼睛最终会躲躲闪闪地停留在沈秋脸上。

 林未晏和沈秋的差距,就是大粉子和巨粉的差距,就是美女和佳人的差距,也是暴发户和贵族的差距,尽管这“贵族”带着一些沦落风尘之后的寂寞。

 沈秋今天的衣着非常随便,一件不知道几百年以前穿过的灰色大衣,一条随意的纯围巾,但这些都掩不住她发自骨子里的风情。

 林未晏也许意识到了这一点,她的气质已没有刚才那般张扬。是的,一个女人再怎么进行装修,也不能装修到骨子里去。

 三个老同学自然要寒暄一阵,问问记忆中的人和事。比如某个老师生病去逝了,某个同学结婚了,某个女同学生了胖娃娃之类。

 沈秋问,我现在有没有女朋友?,我有点惭愧,只好画蛇添足地说:“我和王建南现在都没有女朋友。”

 沈秋听了这话微微一怔,马上又平息下来,好像在她意料之中。

 然后我又补充说:“我以前的女朋友听说过你,她一直说想见你。”

 “她叫什么名字呢?”

 “周家梅。”

 沈秋说,这名字很美,她说正准备在成都开一家咖啡店,到时可以请周家梅来玩。

 谈这些老话题有些冷落“方糖先生”他完全不上嘴,显得很无聊,时不时瞟一下林未晏。

 于是,我们谈起了当下的话题,一谈这些刘至诚当然话最多,在他的描述下,这几年成都发展太快了,我们简直跟不上时代的脚步。

 我们说刘总你都跟不上时代的脚板儿,我们哪里追得上。

 沈秋笑了,问我们最近见过王建南没有。

 我这才知道,其实今天完全应该叫王建南一起来。

 沈秋提到王建南以后,刘至诚的滔滔不绝稍停了一下。她说,曾先生在美国已拿到了MBA,他们节就已经回国,打算在国内发展,目前上海有一家外企准备聘用曾先生,但他们最终选择在上海、还是在成都发展,夫俩还有些犹豫。

 林未晏问:“你们在的美国什么地方?”

 “我们在‘废了都废了’,以前是美国的首都,现在是宾州的…”沈秋的老公很积极地回答说。

 “我知道,听说那城市好发达、好美。”林未晏的台普说得越来越流行。

 “对对,每年的四月,遍地是樱花的花瓣,蛮漂亮,阿秋很舍不得离开。黄昏我们常在林荫道上散步,蛮有意思…”这位方糖先生的好不容易有了说话的机会,万分踊跃地和林未晏热烈交流起来。

 “我们什么时候去美国嘛,你不是说好五一…”林未晏摇着刘至诚的肩膀说。

 刘至诚崭钉截铁地打断了她的话,对“方糖先生”说:“不要再犹豫了,成都和上海都是中国最有希望的城市,要同时发展,两条腿走路。”

 酒席散的时候,我给了沈秋一张名片,告诉她这是我们在刘至诚的关照下,我和王建南合办的广告公司。

 告别的时候“方糖先生”温柔地紧搂着沈秋和当年一样秀美的肢,和大家一一握手,脸上的笑容比方糖还甜。

 毫无疑问,这位曾先生看起来是一个比较体面的老公,沈美人找到这样的归宿,应该还算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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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沈秋和她老公远去的背影,我估计,王建南要想横刀夺爱肯定不太现实。

 不过,给那位“方糖先生”戴戴绿帽却未尝不可,眼下正是绿肥红瘦的季节,所谓人间四月芳菲尽,如果四月份没有找到粉子,这一年都会很困难。

 第二天,我在办公室把昨晚见到沈秋、以及一起吃饭的情况向王建南仔细描述了一番之后,向他阐述了“绿肥红瘦”的道理。

 我说:“如果这一个月找不到粉子,你可以打一打老情人的主意,给姓曾的戴戴绿帽。”

 “何必破坏别人家庭。”王建南说。

 “你娃太不自量力了,别人的老公是海硕士,你破坏得了?”我说。

 很快要到“五一”大假,最近这两个项目做下来,我和王建南的包都鼓了起来。年少多金爱风,正是大展雄风的好日子,我必须尽快解决粉子问题。

 于是我说:“这样吧,这几天你搬到我家里住,我们换一换房子,看你能不能把我”金屋藏娇“的刘小慧勾兑好。”

 王建南起初不太同意,我说:“我的房子总比你的要舒服些吧?”

 在我的利之下,王建南只好答应,今晚就搬过来住。

 我坚持这样做其实是为自己考虑。如果这几天我实在泡不上女人,我打算到夜总会“提提货”另外,以前的老相好也该会一会了,当然不能带到自己家里,只能带到王建南家去。大家都明白,把风尘女子带回自己家很不明智,不定哪一天,小姐就在警察面前把你供出来,然后按图索骥把我抓个正着,最可怕的是送进“嫖大”学习改造“毕业”以后,这一辈子也别想抬头做人。

 我们这一代人的成长本来就很艰难,25岁之前压抑,于是成为愤青,向往永恒纯洁的爱,那时候爱情是阳光,是雨,是最美妙的情感,让生命的花朵在心中盛放;25岁之后压抑少了,于是无厘头,无厘头几年人到30,爱情变成了**,一旦事业有成便纵情无度,于是成为氓,也就被很多人称为“成

 对我们这代人来说,成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我们生于饥饿年代,小时候肚子饿,长大了饥渴,一直以来都是情感饥饿,小时候缺钙,长大了缺爱。所以我们的愤青时期持续时间相当长,无厘头时间很短。也有例外,比如王建南就如此,30岁了还在“无厘头”我估计,如果这几年他不随我们公司一起成长,这辈子肯定要完蛋。上次我们在“白夜酒吧”我见过的那位他所谓的诗人,正是那种40多岁的头小伙子。

 女人的情况和男人相反,尤其是漂亮女人,30岁之前很成,30岁之后反而成为纯洁的“愤青”越来越天真无,女愤青的主要特点是天天“唠叨”也有少数女愤青忙于捉拿老公的情。

 当然,信息时代的年轻人比我们幸运,18岁之前是愤青,19岁无厘头,20岁就已经很现实了。目前还有进一步提前的趋势,以至于现在的畅销书大多是18岁以下的少年作家写的,最近两年作家年龄还有越来偏小的势头,一个小孩不到6岁就写了一部长篇小说,在市场上特别畅销。

 不过,我们这一代人也总算成了,两年前,每当我开着吉普车、带着周家梅回家时,街坊邻居都很羡慕地对我妈说:“东东这娃娃终于出息了,媳妇又漂亮又贤惠。”

 这句话的表扬是全方位的,甚至还包含着道德评价,因为成都男人的副驾上很少坐着老婆,副驾上常常坐着的女人要么是“二”要么是正在勾兑、即将成为“二”的粉子。

 的确,在别人眼里,我那时候正是事业有成,家庭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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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一节快到了,这两天我在办公室心不在焉,一心盘算着那一个粉子一起过节。

 这时电话响了,我接起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在说:“你好,请找胡向东。”

 声音遥远而又熟悉,恍惚之间我以为是周家梅,我问你哪位?

 “我是沈秋。”她说。

 难怪这声音很遥远。沈秋在电话里说,她的咖啡店已经开始装修,想请我吃个饭,让我们诚东文化传播公司为她出些主意,帮她取一个店名,最后她说:“要是王建南也有空的话,可以叫上他一起来。”

 婆娘毕竟是婆娘,有话就明说吧,我说:“王建南就旁边。”

 然后把话筒递给对面的王建南说:“沈美人要召见你了。”

 王建南比我更激动,拿着电话就像是捧着圣旨:“嗯,嗯…好,那就定在香积厨,六点半我们准时到。”

 在王建南的催促下,我们提前10分钟就到了香积厨酒楼。

 快七点了,沈秋还没有出来。

 在我们快要把双眼望穿的时候,沈美人终于姗姗来迟。

 她一走进来就让我大吃一惊,上次在牡丹阁那种豪华的地方,她衣着很随意;今天在一个普通的酒楼里,她居然盛装出席,当年的美重现在我们面前,一丝也没有减少。

 饭桌上,两个人说话都很拘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在场,他们对当年的事只字不提。

 整个晚上大家的话很少,我估计是我这盏灯泡太亮了。没等菜上完,我刨了几口饭撒个谎,提前滚蛋了。

 第二天一早,我一到办公室就问王建南:“昨晚是不是给那位方糖先生的戴上绿帽了?老实待。”

 “没有,绝对不会!”王建南说。

 我突然奇怪了,过去,我问王建南这方面的事他一向避而不答,但这一次居然回答得如此爽快。我对他**方面的怀疑更深,可能他真的就是无能。

 如果真是这样,我们事业上的成就也无法弥补这致命的创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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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的,我和王建南的事业正在蒸蒸上。

 五一节过完了,对我来说真是一个甜蜜的假期。

 节后,公司已经完全像那么一回事,招聘的职员全部到位,三个客户代表,一个文秘和一个美术设计,另外,刘至诚还从他的公司里派了一个财务经理,来支持我们的工作。现在,加上原来的人一共7人,个个看起来精神抖擞,一副都市白领的气质,只是公司规模还很小,还没有一个粉子来加盟。

 刘至诚又介绍了一笔很重要的业务,业务员叶小姐去跑了一趟。回来说,这个项目很大,我必须亲自带队去一趟才行。

 原来是这样的:绵正有一个投资5千多万的大型旅游度假项目已进入装修阶段,度假村的市场推广方案、VI设计等等是笔很大的单子,已有多家广告公司在洽谈。

 我、王建南、客户代表小叶三人,第二天中午就上了路。

 到了绵,在川陕路上往北走一个小时,就到了梓潼文昌庙,度假村就在文昌庙旁边。

 梓潼文昌庙的香火一年比一年旺盛,这里供奉的是中国传统的禄神张恶子,一个在人间分管升官的神仙。

 据介绍,目前学术界已有“北有孔子,南有恶子”的说法,按现在的趋势,文昌庙的香火很快就要超过曲孔庙。在这里进一趟庙门就要20元钱。每年节后域庙会的时候,整个梓潼以及绵周边的宾馆爆满。平常,来自全国各地进香的干部、商人、以及子女要升学的父母也络绎不绝,所以这里成为了最近两年川北的一个重要投资热点。

 接待我们的是度假村赵总。据他介绍,他们度假村要突出这里的人文品牌,一方面这里有文昌禄神张恶子,另外,山上还有几千亩的“张飞柏”可以打一打“三国文化”牌。

 赵总带我们参观了正在装修的度假村,度假村占地50多亩,除了餐饮住宿,温泉、夜总会、桑拿、健身、网球等等一应俱全,看来这笔生意值得下大功夫,可以做为“诚东文化”的样板项目来抓。

 当然,这笔业务的难度不小,成都几家很NB的广告公司已经在和他们接触,看来必须动用刘至诚所有的社会关系。

 谈完事还不到5点钟,我本想请赵总一起回绵吃顿晚饭,他婉言谢绝了。

 回去的路上,我和王建南初步换了各自的意见,王建南认为,其实这里可以打一打“诗人”这张文化牌,因为这里临近诗人故乡,更重要的是,度假村开业之际,正是1300年诞辰。

 我一听就知道这主意不好,我告诉他:“历史经验告诉我们,诗人这张牌只能用来泡妞,绝对不能形成商业卖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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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建南的馊主意被我打击了一下,显得很郁闷,路上一言不发。

 半个小时之后,我们进入绵市区,我知道,绵这地方刘至诚踩得很,上层关系多,这次我和王建南来的目的主要是摸一摸情况,回去向他汇报一下,这么重大的一单生意,一定要刘至诚亲自提点子、拿主意。

 客户代表小叶文化不高,她问我们,刚才王建南说什么诞辰的死人是哪一个?

 我指着路边的一个酒楼说:“就是这里,我们今天就在这地方吃晚饭。”

 把车开进了太白大酒楼,这座酒楼对我来说,是一个充满甜蜜回忆的地方,也是一个无边的地方,所以我把公司手下带到这里来吃饭。

 坐在二楼包间里,临窗一望,正值夕阳西下,此时,正是寻芳问柳的好时候。

 大凡去过风月场所的男人,为了追求情调不至于牛嚼牡丹,多数都有这样的体会:找小姐有三个黄金时间段。其一,是春光明媚的午后,此时小姐们刚起不久,正好梳妆打扮完毕。试想,高照之时,女人的‮体玉‬在阳光之下横陈,与灯光下或月光下殊有不同,此时春光尽,美一览无余,男人们正是雄姿英发,自然会产生一种跃马横刀的豪情;其二便是雨后的黄昏,此时的景致最有诗情画意,可以细细观赏女人娇滴的神韵,所谓“梨花一枝带雨”说的就是这个意思;其三当然就是今天这晚霞满天的时候,晚霞让女人两腮绯红,呈现出少女时代的娇羞状,凭添了几分姿

 女人真是奇妙的动物,她们的情绪经常会随着环境、风物、气候而产生细微的变化,所谓嫖情赌艺。有情调的男人都能体会以上三种时刻的无边风月。

 另外,这三个时间段有一个共同的讲究:就是空腹。因为空腹的时候,正是男人的体能最旺、精力最充沛的时机。参加足球比赛和奥运会的健儿们都明白其中道理,打破世界纪录的运动健儿通常都是在这三个时段里,并且一定都是空腹状态。

 其实寻花问柳之时,最忌酒饭足。尤其是喝醉了以后,对女人失去了判断力,小姐们个个看起来貌美如花,母猪也会被当做貂婵。

 当然最重要的好处还在于,在这三个时段里风的男人,都能在日常生活中成为一个模范丈夫。你看,这么早就回家陪老婆看电视了,这样的丈夫如今打起灯笼也找不到。

 我以前的老板正是这样的模范丈夫,这些寻花问柳的经验就来自他的言传身教、以及我本人的自我总结。

 绵是新兴的电子工业城,我以前所在的公司有好几家重要客户在这里,我刚到公司做副总不久,老板就带我到这里来了。

 我第一次下水玩小姐,正是在太白大酒楼的楼顶上,前年夏天,我和老板和今天一样中午出发,到绵刚好下午3点,正是高照的时候。他说先不忙通知甲方,把我带到了他的老窝里。他对我说:“工作再忙,也要放它一炮嘛!”

 酒楼的顶层有一家夜总会带桑拿的娱乐中心,白天开业的只有桑拿,当时我想,洗洗桑拿就行了,这小姐最好就算了,周家梅还在家等着我。

 但一进桑拿中心我就完全把持不住,虽说平时去过风月场所,叫小姐坐过素台,当然每次都是在晚上。第一次在光天华之下,看见阳光房里的几十个小姐衣着片缕、或坐或卧,有的正在展现修长的大腿,有的正在卖弄满的**,之下的这番情致,别有一番人的风韵。

 让我比较奇怪的是,我脑海里突然浮现出那年夏天和周家梅在阳台上“亵”的情景。

 就在那一天,我平生第一回堕落,堕落得心甘情愿、无怨无悔。

 太白酒楼的川菜很地道,我和王建南喝了两杯之后,火猛烈地窜上心头。

 我开始犹豫,是否让王建南帮我打个掩护,避开叶小姐,让我见针溜到顶层去放他一炮?

 我正要开口,突然手机铃声更猛烈地响了起来。

 TM王建南,又打断老子的思绪,他接电话的时候表情很不自在。只说了两句话就挂了手机,然后对我说:“沈秋的电话,她的咖啡店周末开张,请我们到时候一起过去。”

 我想当年沈秋大概也和顶层那些小姐们一样吧,被男人肆意玩着…我不敢细想下去,想下去就太*情也太凄美了,我现在怎么好意思向王建南开口。

 从绵回成都的路上,我一直心难耐,对桑拿中心那些千娇百媚的小妹妹们深感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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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成都后,我和刘至诚商量了一下绵那单生意的事,他认为,可以请文化历史方面的专家学者把把脉,看如何把“禄神文化”上升到一个比较高的文化台阶上去。

 我建议说,那就请我房客刘小慧的导师,她已经考上了历史学院的博士,导师是一个环境历史学方面的学科带头人。

 刘至诚说,他要亲自出面请客吃饭。然后他仔细问了一下公司的经营情况,我说主要因为上个月添了一台苹果机,现在公司帐上资金只有3万多。

 我问他《商务时报》那笔广告欠款的事,他说明天就划帐到“诚东文化”不过他吩咐说,这笔钱毕竟30几万,要在我们帐上多留几天,不到最后期限不必划到报社去。

 周末,刘至诚作东,在“川东老家”酒楼的豪包宴请刘小慧的博导庞教授吃饭。

 刘至诚基本上也算是文化界人士,和庞教授彼此有所耳闻,加上他房产公司的名头,所以面子很大。

 教授40出头,笑眯眯的脸上总是带着一种难以掩饰的沾沾自喜的神色。我估计他上厕所的时候这神情也挥之不去。今天的饭局轻松快,所以庞教授把几个得意弟子都带来了,三个人看起来都混得相当不错,其中一位很胖的中年妇女还是市里某局的办公室主任,弟子中最漂亮的刘小慧当然在坐。

 在度假村的文化定位上,我们很快就达成了共识,据庞教授介绍说,梓潼文昌庙所供的禄神,就是天上的文曲星,在历史上,这张恶子确有其人,他在中国历史上起过至关重要的作用,好几位帝王将相都在中原混战逃蜀的路途中梦见了他,之后便东山再起或者飞黄腾达。

 我们一直认为,度假村的餐饮、桑拿、养生、健身等服务项目的VI设计理念,应该体现出有利于人们升官发财的文化内涵。

 酒过三巡之后,我以为接下来会聊一些轻松的内容,比如谈些风月、聊些文化方面的时尚话题之类。毕竟我们和学者们在一起的机会实在难得。

 但我万万没想到,这顿晚餐比平常的商业应酬更无聊,现在的博士和导师远比一般商人更具有商人派头。那位中年胖妞说,她正准备买一辆家用轿车,于是和“庞老板”以及另外两个弟子整个晚上都在讨论:究竟是买别克赛欧好?还是卖富康好?抑或大众波罗更好?

 除了刘小慧没有车(她说明年也准备买了),我已完全清楚每个人轿车的车型、能、油耗、排量。只差不知道他们在自己的车上造过几回爱,造爱的体位是那一种了。

 在这些车中,我的“陆迪”档次最低,让我相当自卑,对整个晚上的汽车话题深恶痛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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