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0章 前军夜战洮河北,已报生擒
“该死的塔塔尔人。朕早猜到这些狼崽子靠不住!”
兀鲁塔山脚下的金顶大帐中,忽必烈像拉磨的驴子转来转去,神情烦躁不安,不过他很快就强迫自己忘掉了温里木可儿那令人不愉快的背叛…对于现在的忽必烈来说,这并不太难,毕竟与丢失大都和哈喇和林相比,区区一个北廷都元帅府似乎也算不得什么了。
于是,他转移了咒骂的对象,气愤的挥动着手臂,仿佛要驱赶什么纠
着他的东西,愤愤的骂道:“愚蠢的
翟王,刚愎自用的家伙,难道他认为西蒙古的武士们,比朕的怯薛军还要厉害吗?”
随驾的赵复正恭恭敬敬的垂手而立,听得忽必烈如此说,差点儿就忍不住笑了起来:若说刚愎自用,天底下还有人能和忽必烈这个刽子手、大屠夫相提并论吗?可现在,就连他也认为蒙古武士不是汉军的对手了。
翟王执意南下
击汉军,也难怪忽必烈生气。
照说,这
翟王乃是窝阔台大汗第七子蔑里大王的儿子,与窝阔台的嫡系传人、中亚霸主海都的亲戚关系。远比拖雷儿子忽必烈要亲近得多,可海都才是正宗窝阔台传人,要争夺大汗宝座没
翟王的份儿,倒是海都觊觎这位堂兄弟的西蒙古封地,惹得
翟王彻底倒向了忽必烈。
忽必烈敢带着残兵败将逃往西蒙古,就是看准了这一点,无论如何出身旁系的
翟王都不可能问津大汗宝座…那样做的话,
翟王简直就是把自己架在四大汗国的火上烤,更不可能和仇人海都联合起来对付他。
事实也再一次证明了忽必烈的政治智慧,
翟王对做曹
的兴趣不大,他只想保住自己的西蒙古封地,不管想染指这里的是海都,抑或是大汉。
本来,忽必烈还想利用西域戈壁的特殊地形,以及回鹄、库车、于缜各族的
拉们,和汉军好好周旋一番,等待海都、阿鲁浑和忙哥帖木儿恢复元气卷土重来,不料温里木可儿弃元归汉、各城
拉和亦都护被一网打尽,彻底断绝了他的希望。
逃跑,再一次排上了忽必烈的
程表,赵复提出了计划,阿鲁浑已经恢复了伊儿汗国三分之二的疆土,如果从西蒙古往西南走,越河中之地,就能抵达伊儿汗国,到时候助阿鲁浑一臂之力收复整个呼罗珊波斯故地,再以之为基地徐徐进兵。不怕不能重整河山。
要知道,汉唐时候中央天朝就花大力气经营西域、漠北,但总是难以持久,大汉帝国也不例外,作为中原王朝它的注意力也不可能总是放在这些传统意义上的蛮荒之地。
赵复如是说:“阿鲁浑总是大汗的忠臣,而且,他派来的那位使者,口气也还好…”忽必烈肯了这个计划,并且要求
翟王和他一块走,这样可以壮大力量,在与四大汗国周旋的过程中更加游刃有余。
没成想
翟王竟然拒绝了这个命令,忽必烈威权衰落,
翟王虽不至于造反,但我行我素是免不了的,他拱拱手说什么“叔父师老兵疲,未能克尽全功,殊为可惜;侄儿于西蒙古厉兵秣马十余载,正要替叔父诛杀叛逆,重振蒙古帝国声威,如何肯放任南蛮子猖獗”便径直提兵南下去了,留下忽必烈在兀鲁塔山的大营中生闷气。
见忽必烈直
气。玉昔帖木儿上前解劝道:“大汗切莫气坏了身子。那
翟王封地在西蒙古,他又没见识过汉军的厉害,如何肯就此放弃老巢?”
忽必烈怒气犹未平息,愤愤不平的道:“鼠目寸光,真是条守户之犬!就凭他也是楚贼的对手?朕尚且…”
迫于无奈,
翟王南下的时候忽必烈也只好祝了几句旗开得胜马到成功的废话,这时候才把真心话说了出来,他本想说“朕尚且不是对手,何况你一个区区
翟王呢”忽然觉这么说太过抬高楚风贬低了自己,话到喉咙口又
了回去。
赵复又是一阵忍俊不
,定了定心神,又道:“以臣之愚见,
翟王南下,于大汗而言未尝不是好事。”
忽必烈将疑惑的目光投向了赵复。
赵复俯道:“让他拖住汉军,咱们倍道兼程而行,等过了河中之地就安全啦…古往今来,中原王朝最远也就到阿富汗北部,断断不会到伊儿汗国的土地上来的。”
忽必烈点了点头,确实如此,汉人视葱岭以西为不
之地,对伊儿汗国他们不会有兴趣的。
拔营起行的命令从金顶大帐中传出,刚刚忍受了亲人离去的痛苦、承受了饥寒
迫的核心部族成员们,就无可奈何的收拾着打满补丁的毡房、整理着有些破败的勒勒车。
出前,他们留恋的看了一眼西蒙古草原,有人预感到,也许这是此生最后一次看到草原故地了。
当年,载歌载舞的送别那颜们去中原烧杀劫掠,何尝想到会有今
?
出来混。终究是要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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翟王的大军从阿勒泰出,沿着穿越白骨甸(地名,今新疆北部)的驿道疾驰南下。
和已经显出垂垂老态的忽必烈相比,当今的
翟王不过四十来岁,
秋正盛,他的封地在元朝岭北行省的最西端,直接面临海都的压力,所以也常年厉兵秣马,麾下五个万人队的健儿倒也如狼似虎,
下的蒙古马也膘肥体壮,数十万马蹄同时践踏着植被稀疏的戈壁滩,掀起滚滚的尘烟,羊
大纛
风飘扬,颇为气势汹汹。
马背上的
翟王正和他的丞相商议着军情,得知大汉皇帝分兵攻略天山南北路,登时大喜过望,扬鞭遥指别失八里:“如今大汉皇帝麾下只有一军而已,咱们兵力还要多过他,本王就不信强悍的蒙古武士,打不过那些孱弱无能的南蛮子!”
翟王麾下的武士们闻言大笑起来:“垂老的雄鹰斗不过母
,濒死的狼王咬不动羊羔,白胡子的大汗没有打得过南蛮子,咱们的王爷却能捉了蛮子皇帝!”
翟王呵呵大笑。飘飘然到了极点,自谓此战一举成功,自己的威名就要传扬天下,什么海都、伯颜、阿术,这些曾经的英雄都要不值一提啦!
西蒙古方面五个万人队杀气腾腾扑向别失八里,最着急的不是别人,正是刚刚弃元归汉的北廷都元帅温里木可儿。
想到蒙古帝国对待叛徒的手段,他就不寒而栗,比如裹在毯子里放马活活踩成
酱,那扭曲挣扎的一团裹在毯子底下,最开始马蹄踏上去是惊恐
绝的尖叫。然后渐渐的没有了呼号挣扎,多了骨头被折断的令人心悸的咔嚓声,再往后,连喀嚓声都没有了,只剩下扑哧扑哧沉闷的声音,像在踩踏一团稀泥巴…这时候,受难者已经成为血
模糊的一团了。
温里木可儿觉得,自己很快就要变成这么个下场了,因为这几天大汉皇帝几乎从来没有在军事上部署一下应对之策,更没有犒劳军队,至今汉军士兵还驻扎在城外,不慌不忙的没有一点儿紧张的感觉,这让曾经的北廷都元帅非常不踏实。
已经连续三天从受刑的噩梦中惊醒,醒来之时浑身汗出如浆,于是出身塔塔尔部的亲兵护卫们就现,自李鹤轩到来劝降,温里木可儿为汉元之间的抉择而焦虑,布满血丝的眼睛,现在更加通红透亮,远看好像只大兔子似的。
终于他忍不住了,来到了大汉皇帝在城外设立的军帐。
楚风正和三位美人
着麻将,据说这是郑和下西洋时呆在船上无聊,明出来解闷的游戏。
出关以来,庶务交给了陈宜中,军务有将军们打理,留在临安还要处理小山一般的公文奏折,现在也全推给了留守的赵筠,漫漫西域穷极无聊,楚风居然变得闲暇起来。
“碰…碰…,呀,胡了!”
里木淖尔高兴的拍起了巴掌,波斯故地的信徒们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他们高贵、神圣的光明圣女大人,像小孩子一样得意忘形的拍着玉手,圣洁典雅的面庞上带着的是邻家少女般的真挚笑容。
又输了!陈淑桢和雪瑶对视一眼,这个
里木淖尔也太神奇了吧,怎么回回都是她赢啊?
楚风笑而不语。多半是这位波斯圣女有什么秘术吧!
外面护卫们高声通传,温里木可儿来见,楚风赶紧把麻将收了起来,和三位美女正襟危坐。
温里木可儿跪拜觐见,抬头一看三位国
天香的美人儿陪在皇帝身边,为
光所慑,愣了一愣,便是心头暗叹:没成想大汉皇帝如此好
,军情紧急还和美女胡天胡地,唉~看来自己被裹在毯子里踩死的可能
又要增加了。
他硬着头皮道:“听说,
翟王五万
兵正在南下途中,敢问吾皇可有早作准备?”
楚风睁大了眼睛,略微思忖便笑道:“战前准备自有统帅部参谋们计划,我是不做具体策划的。”
开玩笑,要是帝国皇帝要亲自做一场战役的具体计划,那还得了?作为新式军队的汉军,后勤食水、医务保障、辎重运输、火力配置、战斗步骤、弹药补给,这都涉及海量信息处理,就算诸葛亮再世、姜太公重生,也没办法一个人来做的,所以自有统帅部和各军兵种总监部制定相关计划。
作为大汉皇帝,楚风是不会干涉具体计划的,要知道那帮年轻参谋们都是皇帝狂热的崇拜者,要是他去了,说出的每一句谬误都会被当成真理,反而坏事了呢!
温里木可儿却不知道汉军的作战
程,只道大汉皇帝偷懒呢,心下就是悲叹:长生天呐,难道我选错了效忠的对象?
不!他又给自己打气:大汉皇帝从闽广打到西域,多少名臣宿将做了他的刀下之鬼,怎么会不勤于军政呢?
多半,他有很好的幕僚师爷吧!
温里木可儿按照自己的想法作了解释,他想了想,又道:“微臣听说,皇帝率兵来到别失八里,还没有犒赏三军?”
楚风有点儿不耐烦了,心道认识的蒙古将士都是说话少干事儿多的主,怎么这蒙古都元帅如此废话连篇?
看在他弃元归汉的份上,楚风给了三分薄面,慢慢道:“汉军自有作战奖金和战场津贴,是不会额外放的,有劳你费心了,你要是有空,还是帮着裁汰、整训北廷都元帅府辖下的兵马吧!”
温里木可儿闻言大惊失
,想当年蒙古大军一旦没有放手劫掠就会士气低落,当这个节骨眼上,大汉皇帝竟然没有给士兵放犒赏,岂不是危险了!
自己的脑袋要紧,哪怕惹得皇上不快温里木可儿也顾不得了,他硬着头皮道:“启禀吾皇,纵兵劫掠才能提高士气,这是蒙古帝国征服广大地区的宝贵经验,如果皇帝不嫌弃的话,微臣镇守的别失八里还称得上富庶,咱们完全可以开城,纵兵将城中的
目人劫掠一番,既能鼓舞士气,又可得到财富补充军费。”
呃~楚风像是被噎住了,陈淑桢等三女的脸色也变得怪怪的,简直哭笑不得。
世上竟有这般事,镇守将军邀请昔日的敌人劫掠自己的驻地?
天,蒙古帝国这个怪胎!楚风低声骂了句,温里木可儿尚且如此,当年蒙古大军征服过程中,烧杀yin
之残酷就可想而知了。
“完全不必,我早有准备,管叫那
翟王有来无回,”楚风没好气的挥了挥手,让温里木可儿走人。
“皇上是说,早有准备?”温里木可儿大喜,他特意强调了准备两个字,在他看来,皇帝如此镇定自若,一定是提前调派了大批军队,在前方布下了重重陷阱。
楚风也不想解释了,下了逐客令:“好吧,到开战的时候,你可以带着部下前来观战。你可以退下了!”
看着温里木可儿离去的背影,三位美女异口同声的说道:“蒙古帝国不灭亡,简直没有天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