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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兜鍪峰下得奇书
 兜鍪峰位于靠近玉女峰的狮子峰西面。此峰奇峭,前高后低,凌空舒展,浑圆的岩顶上,古松立;岩背倾斜而下,从北面望去,活似一个古时武士头盔。人们便给它起了个“兜鍪峰”的雅号。兜鍪峰西壁,有一,内藏有两个架壑船棺,故兜鍪峰又有“搁船岩”之称。

 这西壁拔地百丈,整面石壁滑不溜手,便是猿猴都只能望壁兴叹。还好人不是猴,人不会只凭上天赐给自己的四肢来同大自然搏斗,文剑良手上有一把无坚不摧的乌龙宝剑!他皱眉一思,便有了计较。

 到左近的民宅中取了一采茶用的箩筐,反正银子留身上也不过作陪葬,索整袋银两都扔在那边充买筐之资。他将箩筐背在背后,有点不伦不类,文士不像文士,茶农不像茶农。

 那宅子门口有破好的一堆木柴,拣选些细小的圆木放入背上筐中,折回兜鍪峰西壁之下。

 凝聚真气于头顶,仗剑在左手,文剑良轻功最佳腾身之招“一鹤冲天”拔地而起数丈,上升之势已颓,快要落下之际,文剑良剑往壁上猛刺,使的是一招“长驱直入”

 “哧”的一声,乌龙剑已然破壁,果真长驱直入。

 文剑良左手探背后筐中,取出一枝木,右手微使力拔出乌龙剑,左手立即将木入石中,这几个动作一气呵成,文剑良的身体已挂在半空。

 左臂轻轻曲肘,人已经翻了上去,立在木之上,足下的木虽不壮,对他来说有借力之处便足够了,提气往上又是一跃,如法炮制,打了十余个后,抬头见那藏棺已近,心下大喜,约莫再打三个木即可。忙提气再上,却闻耳后疾风猎猎,有五道劲风,分袭后心,双臂,双足,还有两道劲风在头顶上方位置,如若往上跃,那便是用自己的身体去喂那暗器了。何人会在此刻突施偷袭?说时迟,那时快,在这半壁之上,如何闪躲?

 文剑良身体往右面倒去,堪堪躲过七道劲风,右手乌龙猛的刺出“哧”入石三分,整个人便横躺在绝壁上,摆的是“醉罗汉”姿势,如此躲避大是凶险,却是躲过七道劲风的不二法门。文剑良索翻个身,本来朝向山壁的脸朝外,脚踝勾着石壁上的木,腋下则由乌龙剑顶着,曲肘顶着头向下瞧,果然便是林兰蕙那老太婆子。他这一翻身,背后箩筐中的木纷纷滚落下去,再想上跃那是不能的了。

 林兰蕙见他在绝壁上躺得潇洒,不暗赞一声好,这小子倒不像自己想的那么没用。嘴中却对着绝壁喊道:“瞧你就这么点出息,上这么小面石壁还要用尽花招,你看着…”言罢手脚往壁上一贴,竟然游爬而上,而且甚是迅速!这是武林中轻功的极致,传说中的“壁虎游墙”此项绝技已然不单是轻功的问题,还必须有绝高深的内力,在手脚处可以生出力,这股力练到一定程度,便可隔空取物,直入神人之门径矣。

 武林中数百年才有一位不世出的高手炼成“隔空取物”的绝技。林兰蕙虽能游墙却也是无法“隔空取物”毕竟要在手脚近处控制内力比凌空发出内力控制物体容易百倍。

 师傅曾说过见识过“壁虎游墙”的绝技,莫非就是从林兰蕙身上?

 不多时,林兰蕙已然游到文剑良下方。文剑良惊诧世间竟有如此神奇的武功,倒似那‘醉罗汉’姿势摆得上了瘾,一动也不动,

 林兰蕙伸手在那木上一抓,咔嚓一声已然断掉,文剑良猛然惊觉,拔了剑跃到下一上。林兰蕙却不待他站稳便将手中的木砸向文剑良脚下,两相撞,咔嚓,文剑良脚下又告落空,赶紧跃往再下面的木,林兰蕙左手一翻手上已多了数枚薄薄银片,银片状似柳叶,在晨曦下夺目耀眼。

 “嗖嗖…”八枚银柳叶分削八“咔嚓咔嚓…”文剑良辛苦半天弄出来的路只是助他上来,连下去都还没用就销了帐。

 既无处可凭,文剑良身体直往下坠,忙将乌龙剑抵在石壁上,以减缓下降之势。乌龙剑拖着一条电石火光伴文剑良徐徐降下,煞是好看。

 “只会摆姿势引无知少女,果然跟那老混蛋一个路子。”林兰蕙不屑地道,看样她当年便是在刘镇川“摆姿势”时对他恋到无可自拔,是以对英姿少年深恶痛绝。说得倒像文剑良故意卖弄风勾搭人家闺女似的。

 文剑良脸上一红,此时已离地面只数丈,剑尖在绝壁上一点,轻盈落地,向壁上鞠躬道:“晚辈的武功实不入,人品亦是低劣。是以晚辈已决意在船棺中自裁以为民锄害,却不知前辈为何百般阻挠?”

 “以我家娟儿的容貌,要真跟你一起到了曹,那儿遍地贼,就你这三脚猫功夫,保得她周全吗?”

 林兰蕙冷冷的道。文剑良一脸羞愧,郁闷死。其实文剑良只是轻功不及她,拳剑腿脚却未必逊她。

 林兰蕙一生为情所苦,老来觉得一切皆空,转瞬便成白骨,又有何可执着?然一身绝顶轻功总不可同入黄土,寻觅十余载,文剑良骨骼奇,实是不可多得的炼武料子。自己多年始终达不到隔空取物之境,料是天资所限,终究无可奈何,此子可否修成便看他造化了。

 她从怀中取出一个油布包裹掷给文剑良道:“我帮那老混蛋管教管教徒弟,好歹你也是我故人之徒,太不成器,老太婆脸上也无光。”

 文剑良一愕,接了包裹。

 林兰蕙猛从绝壁上直坠下来,双掌往地上凌空一击,身子便平向一折,竟连着地都不必便踏空而行。

 “一个月后你再回来,能不能取回你的娟儿,就凭你的本事了。”

 文剑良打开包裹,第一本是线装古书,书角已有些残破,封页上赫然写着《纯残卷》。纯者,吕宾也,大唐进士,后得道飞升。既是他的残卷,定非凡品。下面还有一本较新的,是第一本的数倍厚,封面上书《兰蕙手扎》,字体甚是清秀,显出自林兰蕙之手。

 文剑良将书包好放入怀中,不苦笑:习练绝世功夫竟是为了取得一个死的机会,我大概是天底下死得最费事之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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